李無常將張氏兄弟罵回去之後，不再想着替張家老夫人治病一事。
“快過年了，衆位兄弟有什麼想法，是想回長安城過還是待在二愣子莊過？”
會議室裡，大家齊聚一堂，李無常笑嘻嘻地問起了大夥的意願。
李無常自己無所謂，奶孃和小茹已經在這裡，所以在二愣子莊過也一樣，至於長安城，送些年禮，過完年抽空回去一趟就行了。
翟長平和呂德勝這對錶兄弟相依爲命，表示更希望待在二愣子莊過，他們覺得二愣子莊更像一個家。
趙遜除了幾個遠親，孤家寡人一個，所以無所謂。
姜明倫因爲母親喜歡二愣子莊，所以表示待在這裡過年也好。
至於肥熊，只有一個遠房表叔，其他沒什麼親人了，表示聽愣少的，而他當初帶來的幾個兄弟更是自小就是孤兒，也表示聽愣少的。
“我了個去，咱們長安城來的，原來除了明倫和愣少，大家都是孤家寡人啊，我以前還真沒怎麼注意。”趙遜苦笑道。
確實如此，除了姜明倫和李無常，其他人的父母都過世了，也沒有兄弟姐妹。
李無常道：“既然這樣，咱們就在莊主府過年，熱熱鬧鬧的，這和一家人也沒什麼區別，大家說怎麼樣？”
衆人轟然叫好，氣氛熱烈。
接下來的日子，大夥更忙了。
李無常、趙遜、姜明倫、翟長平、曹浩這幾個武功最高的人經常去東山，在雪地裡切磋武藝，磨鍊幾身。
姜明倫發明了三招名字相當具有詩意的莽夫招式，還需要熟練改進，李無常無疑成了最佳的陪練。
而趙遜則負責調教翟長平和曹浩兩人，經常上演一挑二的戲碼，虐得翟曹二人死去活來。
其他人除了安排莊子上的事情，都在準備過年。
府內，由奶孃、小茹及薑母帶領一些人手佈置各個院子。
肥熊帶着一些人手負責準備年貨和將要送往長安城的年禮。
李無常出了練功之外，還會留意冀州的事情，不是他憂國憂民，因爲周勝的緣故，他不想關注都不行。
各種戰報都不用從長安城傳過來，馮翊都傳遍了。
北海王盧元恪的傷勢過於嚴重，被送回青州療傷去了，消息當然瞞不住，還好朝廷早有準備，火速派了幾位有才幹的王爺過去，另外在揚州的柳奇正大將軍也被派過去了，遼東大局才堪堪穩住。
不過，士氣低落是一定的，之前的大戰損失慘重，連北海王都差點隕落，要知北海王這兩年來已經在冀州特別是遼東柳城一帶建立的極高的威望，有戰神之稱，如今重傷，各層將士心中所受的打擊可想而知。
若不是在安樂郡的周勝來了一招圍魏救趙，遼東怕是已經失掉了。
北海王受傷之後，周勝知道事情要可能要遭，他主動出擊，親率二萬精銳直入契丹本土，正在攻擊遼東的契丹精銳大部分回防，這才極大的緩解了遼東的壓力。
周勝溜了一圈又回安樂了，雖然沒有對契丹造成實質性的打擊，但是意義重大，而周勝的名聲又更上一層樓，契丹人對他恨之入骨，說要派高手刺殺他，不過朝廷方面已經意識到那種場面，從大內侍衛中禁衛軍當中調撥了一批好手趕赴安樂，專門保護周勝。
周承望和周家老夫人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祖孫二人還經常去寺廟拜佛，求菩薩保佑周勝。
除此之外，李無常當然還得關心馮翊郡的大事件。
馮翊城已經恢復了大半，然而和馮翊毗鄰的河東卻出現問題，據聞河東太守有勾結漢水幫的嫌疑，這讓很多人震驚，若真是那樣，事情就麻煩了。
“你們說河東太守到底有沒有問題？上次咱們看情報的時候說吏部要換掉河東太守，我還以爲發生了什麼大事呢。”
東山上，衆人切磋了半個時辰，呆在藥地旁邊的木屋子裡喝酒聊天。
聽着李無常的提問，趙遜分析道：“我覺得河東太守應該不至於和漢水幫勾結，上次若不是他和馮樟牽制漢水幫和天羅幫，馮翊城早就破了。”
曹浩和翟長平點點頭。
姜明倫皺眉道：“那吏部會不會真的換掉河東太守呀？”
翟長平道：“依我之見，河東太守鐵定是個相當厲害的角色，讓兩大匪幫相當忌憚，所以匪幫故意散播謠言中傷他。”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
李無常笑道：“我記得咱們剛來莊子的時候，遜哥兒還帶人去河東買過糧食呢，說說看，他人怎麼樣？”
趙遜想了一下，神色嚴肅道：“河東太守，魏同，四十多歲，武功應該不淺，爲人不似官員，更像行俠仗義的江湖豪俠，爲人豪爽大氣，不拘小節的同時又給人認真負責的印象，手腕應該比馮翊的王萬宏太守要高出不少，若說他和匪幫有勾結，我是不信的，因爲他還帶有一絲書生應該有的傲骨。”
衆人神色一肅。
趙遜對河東太守魏同的這番評價相當不俗。
馮翊城的王胖子在衆人的眼中已經相當不錯了，若說那個魏同的手腕比王胖子高出不少，那當真是不簡單。
姜明倫嘆道：“若魏同真的被換了，還真說不準是好事還是壞事。”
若換了個沒什麼手段的人頂替魏同，說不定河東會被兩大匪幫掀翻天，因爲河東的位置太重要了，西接雍州，東連洛***有不小的戰略意義。
李無常皺眉道：“無論換還是不換，傳言這麼大，這段時間河東必有空隙，兩大匪幫或許會有動作。”
衆人點點頭，表示同意。
勾結匪幫不是開玩笑的，就算朝廷不打算撤換魏同，多半也會派人做一番調查，引起動盪是一定的，若是直接換掉，河東必有真空期，無論哪種情況都不是好事。
李無常突然苦笑了一下，道：“我們討論這些，真是沒多大營養……唉，不說了，來，明倫，我再來試試你的舉杯邀明月，我覺得那招和你姜家絕學開山式有的一拼。”
衆人皆笑，確實如此。
馮翊與河東的事情，站在李無常的角度來說，稍微關心一下，主要是想知道兩大匪幫接下來有什麼動作，對於大局卻無力改變什麼。
匪幫若來馮翊了，也只能像上次一樣稍微去搗一下亂。
……
長安城，李府。
外出辦事多日的李令武終於回到了李府，表情還不錯，看來事情辦的應該頗爲順利。
張氏問安之後，就說起她母親的病。
“岳母很難撐過冬天？”李令武皺眉。
張氏點點頭，道：“御醫都束手無策了，所以妾身想着去馮翊請無常出面，哥哥派了彥邦和彥博過去，可惜被無常給轟出來了。”
李令武沉默了一陣，問道：“怎麼回事？是無常直接轟人還是彥邦彥博做了什麼事情引起了無常的不快？”
張氏愣了一下，小聲道：“彥博或許會胡鬧，但是彥邦那孩子還是不錯的，應該不會亂來，怕是無常心裡還有氣吧。”
應該是因爲李無常奶孃的事情。
張彥博和李無悔上次傷了李無常的奶孃，李無常趕了一天路，氣都沒喘一口，就幫着他奶孃治病，邊治邊流淚，連李青和李忠嶽看着都不忍。
這事，李令武也是知道詳情的。
別說張彥博和李無悔這兩個始作俑者，說不定連李府都被李無常怪進去了。
他奶孃還有一口氣，御醫就撤走了，只留了幾個小丫鬟看着，而且，最初給李無常報信的竟然不是李府的人，而是個東籬酒樓的夥計。
這下要求李無常去救治張彥博的祖母，他不肯也是應該的，若是強行要李無常去醫治，說不定他大手一攤直接來一句無能無力另請高明，大家也沒什麼辦法。
一旁的李護見氣氛有些凝重，插口道：“大哥，不是快過年了嗎？要不要派人去和無常說一句，讓他回家過年？”
“葉管家，此事你去辦！”李令武點頭道。
“老爺，正要和您彙報呢，剛纔四少爺的年禮到了，來人還帶話，說今年不回家過年了，有很多莊戶的房子都被大雪壓垮了，還有些莊戶們沒有準備好過冬的儲備，所以四少爺需要留在馮翊那邊穩住場面，走不開。”葉管家回道。
衆人聞言一愣。
這還真不好辦了，往昔過年都一樣，李無常一般露一小臉就夠了，沒有人會關注到他，兄弟姐妹們也不會找他玩，而他多半也是出府和韓大志到處亂竄，天黑也不見得會回家。
在這個時候叫李無常回家過年，他肯定是以爲李家是因爲需要他幫張家老夫人治病才重視他的。
到時候，李無常心裡的牴觸怕是更嚴重，就算他能給張家老夫人治病，他也會裝作治不了。
對於李無常的醫術，李令武是知道的，周勝、周家老夫人、鄭家老夫人，包括李無常自己的奶孃，都是御醫束手無策的，卻被李無常幾下治好，由此可見一斑。
沉默了半晌，李令武道：“護弟，你去找青弟和中嶽，讓他們兩個抽時間親自去馮翊一趟，看望一下無常。”
“是，大哥。”李護拱手道。
他心裡卻有些擔憂，就算是李青和李中嶽親自出面，李無常怕是也不會賣面子，給他們來一手陽奉陰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