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法帥所言在物資上面搞些動作？”滄海問道。
“是啊！”
李無常點點頭，“不止要擡價，還要控制量。另外，朝廷的兵力變多，所以價格要擡的更高，幾大巨寇可以少擡一點，都是看情況來的。”
滄海大師對於李無常的坦白很有好感，“賺了錢就補一些給士兵們？”
李無常繼續點頭，“飯都吃不飽，哪有力氣能拎刀子？很多士兵都有家人，得了錢財之後補貼家裡，也就沒了後顧之憂，往後會更加盡力。至於沒有家人的孤身漢子，有休假的，有的是地方花錢，嘿！”
曹浩心中騷騷一笑，上青樓喝花酒。
程慕看了看天色，提議道：“法帥，天色已晚，要不要進城？”
李無常看向滄海，“大師，老規矩，您定。去城裡也行，正好看看，您若不想去，周邊也不缺住宿的地方。”
滄海大師道：“看的差不多了，就不去城裡了。”
李無常愕然。
特地跑到西城郡來，竟然不去主城看看，主事的多半都在城裡，也可以找人問問詳情啊。
滄海大師笑道：“看了城外之後，可以想象城裡是什麼樣了。法帥所言西城郡乃法帥軍地盤中發展最慢的，可依貧僧看來，比徐州絕大多數郡都好多了。對了，今日看見很多從西面流過來的平民，怎麼處理？”
李無常嘿然道：“怎麼處理？既然來投靠了，自然就是自己人了，一口飽飯總會有的，具體細節我還真不大清楚，以前只和王胖子討論了大概……程慕，你懂嗎？”
“回法帥，屬下也只懂一點！”
程慕正了正身體，認真道：“適才說了，自西面流過來的平民一般是分西城和巴東，辦法和以前差不多，先挑輕壯問是否參軍，這個是自願。若是不想參軍，就登記、分散到各地安家，分租地下去，免稅一年，剛好將荒廢的田地重新投入生產，看情況和地段補貼一些銀錢和糧食。若是有底蘊的家族、大小幫派之類，算特殊情況，需要行政部的長官分開安排，搞建設也好，做生意也好，拿出章程和渠道。大概就是如此，太具體的屬下也不大清楚。”
曹浩插言道：“我記得家族和幫派都要先掏點錢的吧？”
程慕點頭，笑道：“這個當然！現在已經成默契了，大家都很自覺，至於具體是多少，西城和巴東各自有一套標準，之後再具體匯到房陵。”
滄海大師聽的暗歎不已。
法帥軍不僅“兵味”很足，“錢味”也很足。
大家在主城西面的一個小村落住了下來。
條件一般，但是該有的不缺。
吃過晚飯之後，李無常和滄海大師一起在鄉間的小徑上散步。
“大師，小子可是很坦白了，也沒搞什麼小動作，您能不能說說今趟來西城郡到底看什麼？”李無常看着天空中的明月，隨口問道。
滄海大師道：“還能看什麼，看法帥軍的戰爭潛力唄！”
李無常驚訝道：“從大師嘴中說出‘戰爭潛力’這幾個字，小子總覺得怪怪的。”
滄海大師嘆道：“心中若真是沒有絲毫雜念，貧僧又何苦一頭扎進旋渦呢，既然進來了，索性做些功夫。”
李無常豎起大拇指：“滄海大師，這下俺真有點佩服您了。”
這是心裡話，直說的滄海啞然失笑。
“幾成把握？”
滄海大師突然問道，有些沒頭沒腦。
不過李無常卻聽懂了，滄海大師指的是解決契丹之患，當即拍着胸口道：“十成！”
那信心十足的模樣令滄海心內大定，又問：“多久？”
李無常道：“具體誰算的準呢，我只能說盡快。”
滄海疑惑道：“儘快？”
李無常呼出一口氣道：“我的孩子快出生了，我不想他在戰火中長大……很多小孩子，年紀很小，甚至都還不懂事就死了，唉，有什麼錯呢？我偶爾會去學堂給小孩子啓蒙，有些小孩子會小心問及打仗的事情，還說爹爹、叔叔之類的因爲打仗死去了，我連講道理都不知道從何講起，甚至都不敢看那一雙雙純潔的眼睛，難道告訴他們大人們都是瘋子，就喜歡殺來殺去？面對葉爾聰和耶律峰的時候，我眉頭都不皺一下，呵呵！”
五六歲，或者六七歲。
什麼都不懂，天真爛漫。
滄海頭一次感受到李無常柔軟的一面，和以往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狠人形象完全兩樣。
“梁州可以平衡着，荊州怕是不成吧？”滄海回過神來，繼續問正事。
“左騫敗走，湯飛虎頂蘇寒，赤龍會、東江派、殘雲門、盧元恪，還有一些雜牌勢力在中部互掐。除非出現重大的意外。”李無常道。
大家之前詳細做過一番推演，荊州大致的局勢走向就是如此。
“左騫會敗？”滄海皺眉。
“那是一定的，只是具體敗到什麼程度就不知道了。而且，到時候法帥軍是不會出兵幫的，左騫也不會來求，因爲他懂法帥軍所面對的局面。”李無常聳聳肩。
“看來法帥還真是下過很大的功夫，不僅掌握了大局，連細節都考慮到了。”滄海嘆道。
“坐在這個位置，就算我想偷懶都不成，身邊隨時都有一大幫人看着。”李無常道。
押了法帥軍，那裡會輕鬆，所有人都是全力託到底。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李無常頓了一下，又道：“大師領着白道這麼多高手過來的時候，小子心裡還是有些慌的，生怕大師要決戰。那就是所謂的意外情況了。”
滄海大師道：“那你之前還說什麼讓貧僧出手殺了你呢？”
李無常舉手投降，“那確實是小子的不對，不該出言頂大師的，但那也是爲了表明態度，迫不得已，大師原諒則個。大師，雖說白道有很多有志之士，但也不乏心懷不軌之輩。”
滄海大師並不介意：“貧僧怎不知法帥的心思呢。法帥雖對白道防備之心甚重，但對貧僧卻非常真誠，不知道是爲何，總不會因爲貧僧掛着中土第一人的虛號吧？”
李無常解釋道：“小子看人全憑感覺……大師和徐明龍差不多呢，不介意吧？”
滄海大師笑着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