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老子的隊伍纔開張,十來個人三兩杆槍……”
官道上,一個破鑼嗓子大聲唱起了奇怪的歌謠,調子和詞兒皆令人發噱。
此地是京兆郡和馮翊郡的交界處,路並不好走,周圍有很多山,行人非常少,偶爾有送貨的馬車及趕路的江湖人士匆匆而過。
李無常、姜明倫、趙遜三人騎着馬,慢悠悠地趕路,神色輕鬆,一路飽覽沿途的風景,儘管風景並不怎麼樣。
“愣少,你這歌兒唱起來有那麼點意思,不過這詞兒怎麼聽着有點土匪的味道啊?”姜明倫聽着李無常的歌聲,笑着點評。
“嘿,我自己都不知道唱些什麼,不知不覺就哼出來了。”李無常回道。
“你拿來的那幾本刀法劍法什麼的,看着還都不錯啊!”趙遜挑起一個話題。
李無常拿了一些刀法劍法都給姜明倫和趙遜看過了,兩人都是識貨之人,發現多半都是些莽夫招式,但是若學會了,威力將會頗爲不凡,而且容易上手。
“張家兩本,其他是李家書庫裡的,算是大路貨中的精品吧,太高深的我也沒拿,有很多是犯忌諱的,就算了。”李無常解釋。
“不算大路貨了,給浩子和長平他們,都用的上。”姜明倫笑道。
他們兩都知道李無常此舉是給手下們找點秘籍,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自創,就算要自創,有一些參考也算不錯。
“誒,你們知不知道蒼池老怪?我聽我中嶽叔聽過那麼一嘴,當時也沒仔細問,現在想起來還有些興趣。”李無常突然發問。
給小茹求來一部功法,名曰青煙,李中嶽的評價是霸道又靈動的寒系功法,應該算是一個精品。
只不過李家子弟很少修煉,李青解釋過,資質好的修煉玄罡勁,資質更好的修煉蒼炎訣,資質差的還有幾門不錯家傳功法可供修煉。
青煙作爲外來貨,甚少有人修煉,甚至少有人知,因爲修煉家傳的功法有祖輩的經驗可以借鑑,可以少走很多彎路。
“蒼池老怪?我倒是聽我師父提過,好像是兩百多年前的一個武癡,武功甚高,爲人亦正亦邪,在江湖上的評論成兩極分化,晚年的時候,創了一部功法叫什麼……好像叫青煙,古里古怪的名字,聽說當年很多人都想找那部功法,只是一直沒有消息,也不知道那部功法到底怎麼樣。”趙遜說了一句。
李無常點頭。
還真的挺神秘啊,看來要好好看一番,一個武癡的東西值得研究,雖然李無常已經修煉了蒼炎訣,但不妨礙學習前人的智慧。
“愣少,你說張修那個僞君子身邊竟有數個七品好手在暗中保護他,是不是真的?”趙遜又問道。
李無常之前提過一嘴,並沒有細說。
姜明倫還感慨,幸虧沒有做出刺殺張修的計劃,否則吃不了兜着走。
“當然是真的,我問過了我青叔的。雖然有些不甘心,張修這個惡首,我遲早要他好看,現在實力不足,先饒他一命。”李無常感慨道。
事實上,大家族的族長的防衛措施是重中之重,李令武功力高達八品巔峰,不久之後將會邁入九品,就算是這樣,他身邊除了李護等三人,還有四個不明高手,由此可見一斑。
“愣少,你這話說的輕鬆。以咱們現在的實力,自保尚且不足,更遑論去挑釁張家了,別的不說,就張肅那個老匹夫就有的咱們受了。”趙遜笑道。
說着危險,但是語氣倒是並無害怕之意。
“要不咱來猜猜,回莊子之前,會不會有人刺殺咱們三個,畢竟咱們三個出城也不算秘密,很多人都看在眼裡的。”李無常挑了挑眉。
“張家在這個節骨眼應該不敢亂來吧?”姜明倫皺眉。
“呵,愣少心裡定然是希望有人來搞事,否則怎麼會如此慢悠悠地往馮翊趕呢。”趙遜顯然猜到李無常的用意。
“別瞎說,我可是看風景的。”李無常翻了個白眼。
趙遜笑了笑,不再說話。
又走了一段距離,來到了一個更荒僻的地方。
驀地,破風聲響起,接着是武器出鞘的聲音。
猜想成爲現實。
果然有人提前埋伏在半路,想要給李無常致命一擊。
來人是三個中年人,清一色的勁裝,手握長劍,目光兇狠。
李姜趙三人瞬間就判斷出來人是張家人,因爲其中有一個他們見過。
張彥邦和張彥博當時跑到二愣子莊找李無常看病的時候,有個中年人負責保衛張氏兄弟,張彥邦稱其爲族叔,肥熊還和他發生過口角,李無常還罵過他“一哭二鬧三上吊”。
氣勢驚人,馬匹都感覺到了,停下來發出嘶鳴聲。
李無常勒住馬,看着那個“一哭二鬧三上吊”,哂道:“喲,張家就這麼不耐煩嗎?久等了吧?”
“死到臨頭,還這麼鎮定,李無常果然有點膽量!”中間那個中年人冷笑一聲。
“就憑你們三條小雜魚?給李某人報上命來,本人不斬無名之輩。”李無常嗤笑一聲,接着對姜明倫和趙遜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先頂住,自己來一手偷襲。
對方的武功在七品的可能性較大,應該沒有八品狂人,李中嶽說過了,每個大家族皆有一些八品高手,數量不多。
在外人眼中,姜明倫七品初階,趙遜六品巔峰,而李無常沒有武功,要對付他們三個,沒有必要派出八品高手。
李姜趙三人的優勢在於三人皆有對抗七品的實力,而李無常更是隱藏點,可以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一個將死的人不配知道我們的名字……你一再挑釁我們張家,就應該早有身死的覺悟,不要以爲有個兩個武功還過得去的手下就可以囂張了,你還太嫩了,今趟你們全得死無葬身之地。”中間的中年人繼續道,聲音極度冷酷。
李無常搖了搖頭,輕蔑道:“嘖嘖,我一再挑釁張家?你們這個不講理的性格都是隨了張肅那個老匹夫吧,既然你們不肯報名字,也好。”
頓了頓,一個一個指過去,續道:“你,臉色這麼黃,就叫黃臉雜魚。你,臉色這麼黑,就叫黑臉雜魚。你,尖嘴猴腮,偏偏看起來又是那麼傻了吧唧的,連雜魚都算不上,乾脆叫傻鳥得了,不要左看右看,說的就是你這個傻鳥,沒叫你傻逼算我厚道。”
“小賊狂妄!”傻鳥大吼一聲。
然後提劍衝了上來。
呼!
趙遜飛下馬,一劍橫掃,掃起了大片碎石往傻鳥推過去,傻鳥冷笑一聲,揮劍破開碎石羣和趙遜短兵相接。
瞬間交換了十來招,一下子飄到了五丈開外,捲起了一片灰塵,雙方都頗爲靈動,看來是勢均力敵。
李無常和姜明倫心下稍定。
而黃臉雜魚和黑臉雜魚眉頭一皺,心裡頗爲吃驚,他們想不到趙遜區區一個六品巔峰竟能和七品初階的高手打得有來有回,絲毫不落下風,不過還好,能夠穩穩控制住局面,畢竟己方有三個人。
趙遜和傻鳥打得正凶,而黃臉雜魚揮劍直接向姜明倫攻擊,口中大喊:“亞哥,我纏住這個小子,你先宰了李無常那個雜種。”
姜明倫躍起一丈有餘,直接開山式。
砰!
黃臉雜魚被劈了個結實,連退了五六步,異常狼狽,他的神色有些羞惱,晃了一下身體又衝上來,和姜明倫緊緊糾纏在一起。
砰砰砰!
兩人都是莽夫招式,算是找對了敵手。
刀劍交擊,勁氣碰撞,碎石亂飛,灰塵飄散,周圍立刻變得一片狼藉,比之趙遜和傻鳥的戰場要嚇人的多。
李無常被“嚇得”面如土色,拉住馬走出一段距離,卻摔了下來,頗爲狼狽。
黑臉雜魚慢慢走向李無常,並不着急動手,眼色露出嘲弄。
“喂,你不要亂來啊,我……我是子爵……”李無常露出緊張的神色。
“你不是很能說嗎?繼續啊?”黑臉雜魚站在李無常面前。
“有……有話好說!”李無常繼續顫抖。
“對不住了,李爵爺。”黑臉雜魚目光泛起狠厲,正要一劍刺過來,想要直接了結李無常。
“想傷我們爵爺,問過我沒有?”姜明倫一記海上升明月將黃臉雜魚逼退五丈開外,接着衝過來,一刀劈向黑臉雜魚。
半月斬!
危險來臨,黑臉雜魚面色凝重,只得暫時放過李無常,立馬揮劍抵擋姜明倫那威猛絕倫的一擊。
砰!
兩人皆被無可抗拒勁氣擊退。
姜明倫怡然不懼,立馬揮刀再上,直劈黑臉雜魚,而黃臉雜魚也正過來,發出數道劍氣,直擊姜明倫。
“先宰了這個姜明倫!”黑臉雜魚摸摸發麻的虎口,心中大恨,剛纔被姜明倫一刀劈退,鐵劍都差點脫手而出,讓他很丟面子。
遠處,趙遜還在和傻鳥做殊死搏鬥,短時間內誰也奈何不了誰。
姜明倫看到李無常使了個眼色,連忙使出一記開山式劈向黑臉雜魚,黑臉雜魚心中一發狠,直接用出絕招迎上。
砰!
又是一記硬拼。
黑臉雜魚又一次被擊退,受到的衝擊比之上一次更甚。
姜明倫借力拋飛後方,迎上趕過來的黃臉雜魚。
“鏘!”
武器出鞘的聲音響起,伴隨着聲音,黑臉雜魚眼前瞬間出現數道泛着鮮紅色異芒的影子,周圍變得灼熱異常。
黑臉雜魚心中大驚,連忙後撤。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他前面的影子只是虛幻的,真正的殺招在後面,他感覺背部被近十道灼熱的勁氣侵入,護體真氣都被劈散。
噗……
黑臉雜魚口中鮮血狂噴,背上出現數道見骨的刀傷,身子往前一傾,在這生死時刻,他猛提一口真氣,玩命往前奔。
可惜,怎麼跑得過李無常。
李無常追上去,一記破羣式將黑臉雜魚掃的傷上加傷,接着躍到黑臉雜魚身後,一刀照着對方的脖子削過去。
唰!
腦袋飄飛,鮮血激射而出,異常恐怖。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遠處和姜明倫糾纏的黃臉雜魚以及和趙遜交纏的傻鳥看着這一切,心中皆泛起無邊的恐懼。
李無常偷襲得手,並沒有停下來,大吼一聲:“遜哥兒,冰封十里!”
接着提氣躍向趙遜和傻鳥的戰場。
趙遜一點也不含糊,猛提一口真氣,掃出一劍,冰封十里的牢籠將傻鳥籠罩,趙遜接着又揮出師門絕學寒影三式,將傻鳥左右的路死死封住,最後一劍直刺傻鳥面門,氣勢異常驚人。
整個三丈的範圍內,被藍芒籠罩,勁氣飛舞。
傻鳥見趙遜一副搏命的架勢,只得後退。
李無常豈會和他客氣,直接用破金式招呼。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狂吼響起。
趙遜接上驚天一劍,捅入傻鳥胸口,抽出寶劍,換氣旋身一腳,將傻鳥踢飛三丈開外。
傻鳥瞬間變死鳥。
遠處的黃臉雜魚看着恐怖的一幕,求生心切,不和姜明倫交纏了,直接轉身撒腿狂奔,連鐵劍都拋掉了。
“雜魚哪裡跑!”
趙遜大吼一聲,提氣追上去。
而姜明倫和李無常則早就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