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收到吳革的奏報着實吃了一驚。李邦彥,宰相啊。盲目的動了他會引起國基不穩。
“吳革,萬不可草率行事。你速去將李銳和王孝迪捉拿歸案。沒拿到真憑實據之前,李邦彥先不要動。”
“遵旨!”
樞密院事李銳府邸大門緊閉,吳革帶領御前侍衛拍着大門。
“開門!快開門!”
“大人,門閉上了!”旁邊侍衛躬身道。
吳革心中掠過一絲不祥:“給我撞開!”
“是!”侍衛得到命令立刻開始撞擊大門。
“砰!”的一聲。大門撞開,吳革帶着侍衛闖了進去。
等他們到達中廳的時候大吃一驚,李銳已經吊死在自己房樑之上。
“報大人。小人搜遍了府上,沒有發現其他家眷。”過了一會兒侍衛小隊長跑過來躬身道。
吳革在李銳家中廳坐了下來。很明顯自己抓了城門官兵已經打草驚蛇,李銳上面肯定還有保護傘,那就是李邦彥。
單靠猜測的話。李銳應該是將家眷交於李邦彥處理,自己畏罪自殺。
“速去王孝迪家!快!”吳革急匆匆的站起來就跑。
吳革幾乎是一路奔跑着來到中書侍郎王孝迪的家,後面的侍衛鐵甲錚錚的跟着。路邊老百姓看到這架勢肯定是官府又要抓人了,居然出動侍衛,不知道哪位大臣又要倒黴了。
人羣紛紛避讓,吳革他們跑到王孝迪家,這次王孝迪的府邸大門是敞開的。
吳革他們紛紛衝進去。果然不出所料,王孝迪家裡一樣空無一人,就連奴僕都被遣散。
吳革一揮手:“搜!”
身後侍衛立刻分成兩隊,圍着王孝迪家裡開始搜捕。
吳革帶着幾名侍衛闖進客廳,王孝迪居然坐在客廳椅子上。
吳革長舒了一口氣:“王大人,跟我們走一趟吧!”
王孝迪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笑了笑。隨即嘴角溢出鮮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吳革大驚,一個箭步搶上。他探出手指摸了摸鼻息,已然氣絕。
吳革閉着眼睛,敵人太狡猾了。線索就此斷絕,看來這樁案子又是一樁懸案了。自己雖然懷疑李邦彥,可是沒了證據。
北方戰事已平,种師道不日即將凱旋迴京,整個汴京城張燈結綵喜迎凱旋之師。
羣臣更是忙得不可開交,他們要準備趙桓登基大典和皇后冊封大典。
這朝堂之上也沒有了往日的劍拔弩張,大臣們臉上都是喜氣洋洋。
白時中手拿笏板,喜滋滋的道:“陛下挫敗金兵,揚我大宋雄風。臣以爲這登基大典應該多做準備。應該風風光光。”
“臣以爲白大人此言甚是。這登基大典馬虎不得,禮部應該多做準備。”李邦彥也站出來幫腔。
“陛下,臣以爲不可。”李綱站出來:“陛下。眼下金賊剛撤,百廢待舉。國庫空虛,一切應從簡。”
白時中皺了皺鼻子,反感道:“李綱大人,能不能每次別這麼掃興。登基大典是國之重事,關乎朝廷興衰,怎能馬虎。”
李邦彥也白了李綱一眼:“就是,李綱大人吶。這別的可以省,登基大典可不能省。一定要風風光光,熱熱鬧鬧的纔好。”
這次趙桓非常同意白時中和李邦彥的做法。媽的,當皇帝不就是貪圖享受嗎,這登基大典自然要風風光光纔是。只是自己最在意的還是納妃一事,怎麼他孃的就沒有個大臣跳出來提選秀女之事?
趙桓清了清嗓子:“禮部尚書龐中華何在!”
人羣中走出一位花白鬍子老頭:“老臣在。”
“這登基大典和皇后的冊封大典你給朕算一算,大約需要多少銀兩。”
“這個,陛下。加上禮服,器具,祭天,祭祖,禮樂,膳食,百官朝賀,萬民,犒賞,大赦。總計約需白銀一百三十五萬兩足矣。”
趙桓一驚:“這麼多?戶部侍郎何在?”
人羣中一個精瘦老者,手拿笏板:“臣孟谷饒叩見陛下!”
“孟谷饒,戶部還有多少錢?”趙桓問。
孟谷饒兩眼一翻:“陛下問此作甚!”
趙桓不由得氣結,你他媽的說我問這個做什麼。但當着臣子的面不好發作,只好道:“自然是爲登基大典之事。”
孟谷饒兩眼看天:“陛下若是要登基大典,臣只有紋銀二十萬兩。陛下若是要賑災,邊防,軍費,臣能拿出三百萬兩。”
媽的,趙桓暗暗惱怒。大臣中總有這種不怕死的硬骨頭。
白時中不樂意了:“孟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戶部有銀子,爲什麼不肯拿出來。這區區二十萬兩能幹什麼,還不夠一頓飯錢。”
孟谷饒兩眼一瞪:“老臣還是那句話,陛下若是要賑災,邊防,軍費。老臣就是勒緊褲腰帶不吃不喝也給陛下湊出三百萬兩銀子來,若是登基大典,臣只有二十萬兩,愛要不要!”
“你!”白時中大怒。
“好了,”趙桓一擺手:“孟谷饒,朕知你是位賢臣。朕好歹也是個皇帝,二十萬兩是不是少了點?”
這孟谷饒精瘦孤傲,偏偏就不買賬:“老臣說了,登基大典只要二十萬兩。”
趙桓皺了皺眉頭想發作,但還是沒有說出來。他知道不能再讓這種良臣心寒。當下強忍怒氣:“孟愛卿啊,就當是朕借你的。這樣吧,五十萬兩。其中三十萬兩呢,你每年從後宮開支里扣除一點,朕分期五年還清。愛卿以爲如何?”
沒想到這孟谷饒又臭又硬:“陛下既然這樣說,那臣只好答應。三十萬兩,十萬兩借與陛下,兩年連本帶利還清。”
“四十萬兩!”趙桓想討價還價。
“三十五萬兩,極限。陛下不同意就當臣什麼都沒說。”
“成交!”
下面大臣紛紛竊竊私語,說這孟谷饒不識擡舉。把個登基大典弄得如此小家子氣,這怎麼彰顯我大宋臉面。
李綱倒是對孟谷饒頗爲讚賞,他笑着對孟谷饒道:“孟大人清正廉明,爲民着想。李綱佩服。”
沒想到這孟谷饒極是孤僻,他冷冷的看了李綱一眼,嘴裡“哼!”了一聲,對李綱也愛答不理。
孟谷饒,爲官清廉。只是爲人孤傲,不喜合羣,一直未收重用。徽宗時期因爲不拉幫結派,沒影響到蔡京童貫集團的利益。他們爲了在世人前做個樣子,蔡京等人並沒有排擠他,給了他個戶部侍郎的位置。
沒曾想孟谷饒這個戶部侍郎又臭又硬,很不給徽宗面子。徽宗想辦他又苦無證據。此人不貪不嫖,家徒四壁。又不拉幫結派,實在沒啥由頭治他的罪。
沒辦法最後蔡京等人將財政大權調給了三司,戶部只是個空銜。趙桓登基才重新把財政大權又交給了戶部,此刻他又嚐到了這老頭的苦頭。當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PS:宋朝每年稅收一億多萬貫,換算成銀兩卻不是不多。明朝稅收每年四百萬兩,趙桓因征戰國庫耗巨。二百萬兩銀子又給了完顏宗望,後戶部只剩下不到三百萬兩紋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