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虎頭蛇尾

上回說到敖烈與木吒初步交手,兩邊兒各種壓陣觀戰,倒也不算寂寞。那木吒能被觀音菩薩看中,收錄門下,好生教導,自有其非凡之處!

眼見着敖烈劍氣化陣,將要困住那木吒飛劍,猛然間木吒掌中吳鉤分化朵朵劍氣蓮花,劍氣沖霄,網羅無盡,其中微妙無窮,絲絲縷縷的劍氣掩映在淡金色的佛光之中,卻是刁鑽狠辣,無孔不入!

這還罷了,就在敖烈應付他那自劍氣蓮花中化生出的劍網之時,木吒掌中的另一口吳鉤白虹貫日,被木吒舍利子灌注其中,徑直斬向似要被劍網束縛的敖烈,而他自己則是取出一杆鑌鐵棍,一個跨步來到敖烈近前,鑌鐵棍狂風暴雨般,打向敖烈真身。

好個木吒,果真不愧是觀音菩薩的得意門生,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竟是瞬息間賓主互換,牢牢佔了上風!

石青璇微微皺眉,指尖一道青色若隱若現,卻被知非道人微微擺手制止:“且看下去,畢竟是咱們調教過的門生,這點場面,他自是足以應付!”

果然,就在知非道人傳音石青璇的當兒,那邊兒敖烈忽的一聲龍吟,顯化出神龍真身,俄頃之間撐破劍網封鎖,一爪子拍飛了被木吒以舍利子灌注其中雷霆萬鈞地吳鉤,張牙舞爪也似的迎着木吒疾風驟雨般的鑌鐵棍,撲了上去!

好一番肉搏!驚雷巨響,流光飛濺!半空中唯見一條白龍在鑌鐵棍所化的黑沉沉的烏雲中穿梭騰挪,驚雷電閃,那是碰撞激盪起的火花;罡風肆虐,那是勁氣逸散的餘韻!戰到這個程度,所謂的招數,意義已經不大,畢竟兩人道行相近,再精妙的招數也難起到作用。同樣的,異象紛呈,驚天動地的動靜,何嘗不是兩人竭盡全力,甚至連力道也控制不住了的體現?

只是對比佛道兩家,分明道家這邊脣角勾起了絲絲笑意,佛門那邊兒臉色說不上難看,卻也不怎麼好。很顯然,兩邊兒都是高人,見微知著,對於場中交手的兩位高下已然有所判斷了。

果然,下一刻,霹靂一聲,炸雷驚天,便見得在木吒一棍子砸在敖烈尾巴上的時候,齜牙咧嘴甚是猙獰的敖烈一爪子拍在了木吒胸前,緊接着,在木吒倒退的時候,神龍擺尾,狠狠地砸在了木吒腰間!

木吒吃敖烈神龍擺尾,身形便不再能自控,有如流星一般斜刺裡飛出去。那敖烈卻是驟然化身人形,長劍在握,清嘯一聲,便自身劍合一,劍氣縱橫,掃蕩八荒,卻是直追着木吒飛出去的身形!

“到此爲止吧!”忽的,觀音菩薩輕嘆一聲:“這一陣,我佛門輸了。”說話聲中,玉淨瓶中的楊柳枝輕輕一擺,攔向敖烈。

“好膽!”知非道人怒喝一聲,忽的長劍出鞘,一道無匹劍氣斬向楊柳枝,他自己卻是倏忽間出現在敖烈身邊,探掌一抓,把敖烈拉到一邊兒。在知非道人動手的時候,石青璇自不會閒着,劍氣如霜,綿綿淼淼,卻是殺向了觀音菩薩。只是劍氣還沒臨到觀音菩薩面前,卻被那日光菩薩與月光菩薩聯手擋了下來。

那廣成子也是輕笑一聲:“慈航,過了!”手結一印,砸向了觀音菩薩的玉淨瓶,只是同樣的,不曾建功,便被寶幢如來一道佛光攔下。玄都大法師見知非道人出手把敖烈帶到一邊,衣袖微微晃了下,一條小小的陰陽魚悄然隱去。

這一連串的變化,說來話長,實則也不過瞬息罷了。過手一招,便又各自迴歸各自陣營。那觀音菩薩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貧僧心憂弟子,冒昧了,還望恕罪一二。”

廣成子哂笑道:“佛陀也有心乎?慈航,離了崑崙,你這手段卻是越發的不堪入目了!對一個小輩也暗下黑手,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觀音菩薩面色一黑,卻也不甘示弱,反脣相譏道:“呵,廣成子,你莫非以爲你又是什麼好貨色了!昔年封神舊事,歷歷在目。拿弟子應劫之際,斬殺截教門人之時,可不見你這幅大義凜然模樣……”想來是氣糊塗了吧,觀音菩薩渾然沒有絲毫菩薩氣度——或者說是在對自己根底一清二楚的昔日大師兄面前,他實難保持冷靜姿態?

“多說無益。昔日封神之事,你我心知肚明,便連師叔也不曾說什麼,何用你來置喙?錯非佛門違約,袖手旁觀,昔年榜上同門何至於一直束縛其中,不得解脫?懼留孫,你莫非還抱着幻想,看不明白?”最後這一句卻是意有所指,顯然除了雲頭上的諸人,那懼留孫佛也到了此處,只是不知爲何不曾現身,廣成子這最後一句,顯然就是對他所說。

知非道人心中一驚,似乎猜到了什麼,再結合拜師時純陽真人含糊不清的些許交代,顯然封神一事,背後大有隱情,卻是大堪玩味了。“莫非便是所謂的異界入侵,所以封神聚將渡劫,只要外敵盡去,那麼天庭衆神自然不必要再拘束於封神榜中,更能借此獲得天地青睞,功德氣數無盡,反倒是能夠受益匪淺,只是佛門違約,未竟全功,或者甚至是失敗了,天道反噬以至於脫離封神榜難上加難,聖人也是無法?”知非道人腦洞大開,根據自己所知道的一些消息,大膽推測着。只是事實是否如此,卻是不得而知了。

這一刻的知非道人,似乎忘記了收束神念,以至於在場的只要修爲不差的大能們幾乎都是心有所感。果然,玄都大法師忽的回過頭對知非道人微微一笑:“大致就是你所猜測的那樣,不過你當知道天下沒有非黑即白,罷了,知道就行,回頭自去問你師父吧。他來了,這場鬧劇也差不多了……”

“懼留孫見過大師兄,玄都師兄,久違了!”果然光影聚散,竟是又有一尊大能出現,不是那懼留孫佛,還能是哪個?只是這位懼留孫佛面上三分愧意,七分苦澀,卻是搖搖頭,道:“回不去了啊,大師兄。”也不搭理身後一干佛門中人的見禮,懼留孫佛搖搖頭,道:“大師……廣成道兄,便讓貧僧請教一二,算第二陣。只是貧僧還有一事相求……”

廣成子明顯神色有些黯然,點點頭道:“吾知矣!那孩子雖不成器,但我等也不至於爲難他。知非子,便把那土行孫放了吧。”

知非道人點點頭,放了土行孫,那懼留孫佛微微點頭,道了聲謝,旋即滿臉苦澀笑容:“道兄,請……”

廣成子微微一笑,應了聲:“也罷,道兄,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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