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楓見之不由愕然,急忙傳音詢問。卻聽司馬暗道:“寧楓你別急,若是蠱毒之道,普明他自然不是對手。但若要立於不敗之地,卻是大有辦法。這第一局只要打成個平局即可,接下來才輪得到你出場呢!”
寧楓仍然心有疑惑,但見普明胸有成竹的模樣,猛地恍然,心底暗笑。
心月狐嬌笑一聲,道:“小光頭,你還會蠱毒之術嗎?那爲何會被我那兩弟弟的風火蛇陣逼的那樣狼狽!”
尾火虎和箕水豹同聲得意道:“這一局,便由我們來吧!”
角木蛟沉吟片刻,心底總覺得有些不妥,但一時卻又不知道哪裡有問題?下意識的將目光瞥向氐土貉,後者尚未說話,寧楓便搶道:“裁判之責,重在公平。幾位前輩德高望重,可不能作弊!”
角木蛟呸了一聲,朗聲道:“既如此,那便由尾火虎比試第一局!”
尾火虎乃是青龍之尾所化,兇悍無比,又因其迅如閃電,變化無常,出招勢若奔雷,又似滔滔江河,所以又有“九江”之稱。乃是青龍七宿中最兇的一個。
其聞言走上前,虎身挺拔如山嶽,足足有五丈餘長。那一條尾巴更是粗逾巨木,烈火燃燒,將四周照得亮如白晝。看了一眼普明和尚,冷冷道:“小光頭,我見你是小輩,讓你先召出蠱蟲來。”
普明和尚微笑一聲,道:“阿彌陀佛,蠱毒乃邪惡之物,輕易不可動之。貧僧希望天下的蠱毒都盡數而來,與貧僧一起墮入無邊魔道,莫要再現人間。”
言罷竟誦起經來,周身隱冒金光,漸漸有巍峨莊嚴之勢。
佛門一教雖也自上古傳下,但真正形成卻是在大約一千年以前。青龍七宿已被封印了數千年,哪裡知曉此教?此刻見普明胡言亂語,模樣奇怪,不由暗暗詫異心驚。
尾火虎卻不吃這一套,冷道:“小光頭,你竟敢藐視於我。剛纔老子未拿出真本事,這次就讓你瞧瞧厲害!”
說完巨尾狂甩,那熊熊火焰在空中盤旋四起,隨後竟掠起無數刺目的火光,沒入了黑暗的森林之中。不過片刻,森林內驀地響起無數窸窸窣窣的聲音,仿若千蟲競出,萬蛇奔騰,令人頭皮發麻,心生俱意。
寧楓擔憂普明的安危,下意識朝前一步,卻被司馬承禎攔了下來,神秘莫測的一笑:“放心吧。”
那無數或尖銳、或刺耳的聲音越來越響,寧楓皺眉看去,見到森林樹木腳下的那些花叢、腐草之下,竟涌起一層一層,風起雲涌,如波浪一般的蠕動,不知有多少蠱蟲藏匿其中。
能在一息之間控制如此數量的毒蟲攻擊,這尾火虎神識之強,當真令人駭然。恐怕連魔教妖后李夜姍,和那擅於控獸的秋泠妖女,也略有不及。
氐土貉見之,心有不忍,道:“小光頭,若你中途認輸的話,便可免了這千蟲噬咬之苦!”
普明和尚微笑不改,輕呵一聲,周身佛光涌動,如蠶絲蛛網一般自天靈蓋上激射而出,隨即又與周身經脈穴位連在一起,隱隱形成一團祥雲盤在雙腿之下。
寧楓心底暗歎:“這就是天台山的佛法嗎?果然博大精深!”
尾火虎知道這第一陣只能贏不能輸,當下咆哮一聲,念出古怪的控蠱之語。隨即那些肉眼不可見的蠱蟲從草叢之下閃電般飛出,朝普明攻擊而去。無數蠱蟲連成一片,竟如黑雲一般,籠罩在頭頂。
一時普明的金身都被蠱蟲籠罩,密不透風,在周圍競相蠕動噬咬,不時發出難聽之極的聲音,頗爲駭人。
便連房日兔、心月狐兩人也花容失色,不忍再看。
角木蛟、亢金龍等怪哈哈大笑:“小光頭,你若認輸的話,或許還能留下一條命來。”
話音未落,突覺耳膜一疼,竟有一道極渾厚的聲音自那蠱蟲之下發出,洪亮如大呂巨鍾。那萬千黑色蠱蟲頓時被震死當場,掉了一地,佛光一絲一縷的從縫隙中透射出來,最後完全顯露。
寧楓驚喜看去,只見普明和尚雙目緊閉,盤坐在地。雙腿之下竟出現一朵蓮花形狀,燦若雲霞,金光萬丈。
聽到司馬傳音,他方纔得知道,這便是天台山的降魔法門,妙法蓮花訣!號稱“蓮花一出,邪魔辟易”!
蓮花乃是佛門聖物,本就是鎮魔伏鬼的神效,這些蠱蟲雖強,卻也難以傷及到普明絲毫!
尾火虎見自己必殺之術竟未奏效,大怒,突的從尾巴烈火上又飛出無數道流星一般的火焰。剎那之間,森林中亮如無數赤光,蜿蜒遊走,竟是一條條赤練蛇!
此蛇雖體型甚小,不過一尺餘長,但劇毒無比。口中所含火毒十分霸道,尋常人稍微沾上一點,便會血液沸騰,神智全失,最終血肉爆裂而死。
而且這些赤練蛇吸收了蓬萊山的仙氣,又以扶桑樹根的汁液爲食,毒性更加狂猛!
這些毒蛇密密麻麻,如赤紅色的火箭一般,奮不顧身地朝普明撞擊過去。但方一接觸,便嘶嘶數聲,僵硬在地,失去了生氣。
但赤練蛇數量之多,遠超寧楓想象。足足一刻鐘之後,仍不停歇。普明和尚的蓮花訣卻顫顫巍巍,光芒閃爍。正擔憂時,忽聽的普明眉目一皺,竟顯現出一絲厲色。
隨即其座下的蓮花猛地飛旋,裂出片片花瓣,恰如利刃一般,將襲來的無數毒蛇嗖的一聲,斬爲兩截。到了最後,知見的血液迸濺,花瓣嚶嚶飛舞,慘烈之中,竟有一絲驚心動魄的震撼。
尾火虎兇光畢現,卻也無可奈何。正欲堅持,忽聽氐土貉說道:“停!”
他不敢違背三哥的命令,況其已經被推選爲裁判,若不聽指令即是違反規則,只好無奈停手。
角木蛟不滿道:“三弟,你爲何突然叫停?”
氐土貉淡淡道:“大哥,我等爲前輩,豈能對一個後輩如此失了風度!況且我看再比試下去,也沒有結果,不如就換這位光頭小子來出招吧!”
角木蛟無奈,冷哼一聲,道:“小子,你來!”
普明和尚額頭汗珠密佈,靈力幾近枯竭,暗道僥倖,笑道:“貧僧豈敢對各位前輩出手?”
亢金龍性子急躁,最看不得這些,氣道:“什麼敢不敢的,讓你來便來!”
寧楓知道普明出生佛門正宗,讓他玩蠱毒一道,不是爲難他嗎?急忙上前道:“普明他敬重各位前輩,不敢出手,所以這一局便算平了吧!”
角木蛟臉色難堪,這樣一來,己方瞬間落於下風了。但他自負無比,哪裡肯接受這樣的評判?怒道:“放屁,老子贏就是贏,輸就是輸,絕對沒有平局!”
寧楓暗道糟糕,萬般小心,還是激怒了這七宿的老大!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只聽氐土貉道:“大哥,這一局我們已經沒有了勝面,不如就接受平局吧。”
角木蛟怒道:“不行,既然不能贏,那便算我們輸了。小子,你之前尚未說出你的要求,現在說吧。”
寧楓先是一喜,正要提出讓其答應幫李玄起死回生,話未出口,忽又想到:“不行,這七宿高傲自大,第一局就輸了必然是很失顏面。此刻就算答應下來,難保他們不會暗中做什麼手腳,不如……”
遂笑道:“在下也沒什麼要求,只是這比試看起來似乎頗爲兇險,在下不願和兩位姐姐比試,若是一不小心傷了姐姐們的如花容顏,那可就是大大的罪過了!”
七宿聞言,同時愕然,即使是司馬、普明二人也微微詫異,不明白他此言何意。
亢金龍冷笑道:“放肆,我們做你祖宗的祖宗都夠了,竟敢以下犯上,如此稱呼我的兩位妹妹……”
話還未說完,便被心月狐打斷,咯咯嬌笑:“哎呦,小子的嘴巴真似抹了雪花蜜一樣的甜,聽的姐姐我心撲通撲通的跳。”便連房日兔也不由看了寧楓一眼,面露微笑。
亢金龍急怒道:“狐妹你……”心月狐嬌嗔一句:“這小子妹妹我看中了,你們不準爲難他。”
寧楓見目的達到,暗暗歡喜。他早已看出,房日兔和心月狐二人在七宿之中爲僅有的女性,極受寵愛。只要討好了她們,接下來的目標也已完成了大半。而且此計更化解了七宿的怒火,可謂是一石二鳥。
角木蛟哪裡知曉寧楓的想法,臉上怒意稍稍緩解,便連箕水豹也冷哼一聲,不敢在兩姐姐面前說出挑撥之言。
氐土貉淡淡道:“這第二局比試什麼,雙方可有定論?”
角木蛟冷道:“上一局是老子決定的,此次由你們商議吧。”
寧楓暗想:“若是比試修爲的話,恐怕七宿立馬會跳腳發火。但若比試其它,又確實非我們擅長。罷了!”朗聲道:“第二局便比試醫術吧!”
其言一出,七宿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這青蛟、金龍、火虎、水豹直笑得身形劇顫,四周樹木也隨之搖晃起來。便連房日兔、心月狐兩女也不勝矜持,捂嘴笑得花枝亂顫。
寧楓頗爲尷尬,道:“前輩,你們笑什麼?”
心月狐笑得斷斷續續道:“小子,你知道嗎?醫術一道,究其根本,便是生長和消亡。而這正是青木之靈的本事,當年就算是女媧那婆娘,也需請教我們青龍呢,你不過是一後輩小子,竟敢和我們青龍七宿比試醫術,你說可笑不可笑?”
司馬、普明兩人聞言一驚,暗呼糟糕。
寧楓也自忐忑,他雖自小學醫,但也不知堂堂青龍,竟極擅於此道。不過轉而一想,岐黃之術自伏羲女媧伊始,後傳自神農、黃帝,後世神醫如扁鵲、華佗層出不窮。自己集合了數家之長,未必會輸了這局。
一掃心中疑慮,朗聲道:“和各位前輩相比,在下雖經驗淺薄。但不才也曾學於中原第一神醫之門下,今日便來領教一下荒外第一神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