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翛然冰藍色的眉眼看着周圍。
眼前是自己的父母,親的,卻感覺如此的厭惡和陌生,周圍看熱鬧的人倒無所謂,這些和她沒有關係的人,在她眼裡和隨處可見的青草、樹木,甚至和一塊普通的鵝卵石都沒有區別。
擡起頭,薛諾還在高空叭叭的啃着甜筒。
“你們……”李翛然對父母說話,張張嘴,卻沒有話說。
她盯着父母,眼裡冰藍色的寒光不斷閃爍,一陣強烈,又是一陣微弱。
這等模樣看着中年男女滿臉是汗,想起自己怎麼對待李翛然的,心裡就沒有個底,【不對,怎麼也是我把她養大的,我是她親媽!】想起房子和鈔票,中年女子拽住男子就喊:“孩她爸,你勸勸這孩子啊!”
中年男子聞言,一臉怨懣的盯了回去。
他們本來就不是夫妻!
李翛然看着這兩個人,歪歪脖子,不明白兩個人在想些什麼,不過她開始想了——
砍?還是不砍?
她肯定不會殺掉這兩個人的,但是砍人的念頭在心裡盤旋了很久了呀。
“算了,砍你們的話阿縱會不高興的。”
李翛然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聲,看向中年男女的腳下。
冰封猛然蔓延,又是猛然撕裂,中年男女腳下的擂臺被凍碎了,他們尖叫着摔進了擂臺下的空蕩裡面。
十幾米高的擂臺啊!
兩個普通人直接摔了下去,尖叫聲和痛呼聲不絕於耳。
周圍那些‘看熱鬧的’,立刻縮住了自己的脖子,好像滿當當的人羣都矮了半截!
“意外。”李翛然冷淡的吐出了兩個字眼。
所有的人:“……”
意外?
好吧,既然你說是意外,那就必須是意外了。
他們可不想平白無故的被八臂羅剎凍成冰塊,還得再片成生魚片的那種可憐兮兮的樣子。
“呵呵,我突然想起來了,我家老爺子只是讓我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沒有!”
“對!我也是!看來沒有需要幫手的地方了。”
“那我們走吧……”
無數的青年俊傑的牙齒打架,轉身要跑。
可是這時候,薛諾吃完了一個冰激凌甜筒,拍拍手,把鵝黃色的小風衣打開了。
裡面是緊身的服飾,很窄很細的小腰上,盤着子彈帶似的的一排排雪亮的菜刀。
“本小姐很少用腦子,但是今天用了,因爲本小姐心裡不爽!”
薛諾笑吟吟的說話,俏皮的盯着自家的那半山莊園,她看見父親對她用嘴型說‘自己做主’,心裡顫了一下,然後……不管了!
你想疼我,爲什麼要燒死我?
你生意失敗,爲什麼不能父女倆一起面對?
到了今天,老爺子想擅自的給我比武招親,你爲什麼也不能直截了當的反對?!!!
“翛然姐,我心裡難受。”
薛諾哭了一聲,李翛然就飛上去,抱着她,拍着她的肩膀,薛諾抽涕着,沒一會又眉開眼笑,叼上一個冰激凌甜筒,鵝黃色可愛的糕底鞋在空中踩出兩條很有節奏的弧度。
無數的菜刀登時飛出,轟炸機似的,帶着電光射了下去。
“我炸,我炸,我使勁炸!”
“本小姐心裡不舒服,你們也別想舒服嘍!”
小薛諾憤恨的嘀咕着,爆炸照着不傷人命,但絕對讓那些武將也得灰頭土臉的規模上開炸了。
不管是李家莊園還是薛家莊園,整座山頭陷入一片火海,殺鬼隊早就準備好的消防車連忙上去,穿着防護衣,照着火焰把人燒個半死但絕對燒不死的程度救人,笑吟吟的,邁步在電光和火海中。
“救命……”
“嚎什麼啊嚎?看熱鬧不用交門票啊嗚嗚嗚……”
“我家老爺子讓我來的時候,我就知道得挨炸,別躲了,躲不掉的,也死不了!”
危機時刻,衆生百相。
那些青年俊傑,有些哭爹喊娘,有些真的有不少的男兒氣魄了。
乾脆直接坐下,被燒了抽抽嘴角,被炸了動彈一下,證明……他們……還活着……
甚至有人拿出手機,在火海和電光的海洋裡打電話。
“二大爺我沒說錯吧,我現在被炸着呢,什麼有機會就上,我和薛諾十三歲就認識,還不知道又得挨炸?成吧,您想抗議就抗議,不過我跟您說啊,這次薛諾他們的三人小隊都被惹急了,您小心西裝暴徒找蛇七一家子收拾您!
啥?您不怕蛇七?
成,那我得和大大爺說了,乾脆把您踹出去,省得西裝暴徒帶人上門的時候連累無辜!
我無情?
殺鬼隊都是一家,您沒事招惹西裝暴徒圖個啥?”
嘭的一聲,有豪車爆炸了,鐵皮碎片射在這個年輕人的背上,疼得他哎呦了一聲,又咬牙忍住:“我說二大爺,咱們都清楚,這次惹事的是鬼物,您最好沒收鬼物的好處,要是真的收了,大大爺會把您綁上送龍之谷去……啥?方縱要是能調動兩個術級七段您就負荊請罪?您真的收啦?
我的親親二大爺啊,您害死我了!西裝暴徒能調動的,何止特麼的術級七段啊!
別提負荊請罪,趕緊讓大大爺去找王老,讓王老從中斡旋吧!您老閉關了十年,這是閉關傻了呀……”
直接掛掉電話,這個來自湘西的年輕人舉起雙手,果斷道:
“我坦白,我交代,湘西殭屍拳一宗收了鬼物合歡派的好處,立刻出動全部人馬,剿殺合歡派!”
與此同時,好幾個同樣打電話的年輕人,也臉色扭曲,特別難看。
常言道兒子坑爹,哪想到說是來看熱鬧的,結果,被長輩給坑了。
他們不用想西裝暴徒方縱會怎麼做,
只是李翛然和薛諾,他們就打心眼裡的招惹不起啊!
鬼物的幽泉宗,
鬼物的合歡派,
鬼物的靈牌聊天羣……
青年俊傑們在火海中湊起來合計了一下子,殺氣猛然衝出,把火海都給逼退了三丈還多。
必須,絕對,一定要讓這些混蛋鬼物嚐嚐二世祖的怒火!
東國境內,很多殺鬼隊裡的世家豪門,道盟裡的門派,還有一些隱居的散戶都行動起來了,少的出動一個術級,多的,竟然出動了三個術級七段,把自家裡的一些‘傻子’揍了個七葷八素,然後徹查整個東國,要找出三家鬼物的藏身地點。
一片硝煙的時候,方縱已經到達了東國境內,沒等班機落地,就跳上了一架演習的戰鬥機。
出示身份卡片後,他在戰鬥機光滑的座艙玻璃上一坐,直接打電話。
一聲,對方沒接,
兩聲,對方還是沒接,
三聲,電話接通,那邊直接道:“三秒鐘讓我思考。”
方縱笑着聳了聳肩膀,點着一根香菸,在小黃貓用妖氣弄出的風罩裡吞雲吐霧。
三秒後,慕容臻嘆道:“真是有腦子的鬼物啊。”
很顯然,慕容臻知道方縱想說些什麼,笑道:“從情感上對付你,真的,只是一種下三濫的手法,我看那些鬼物也是有點腦子的,知道你的弱點有二。”
他輕聲道:“你的弱點一在衫城,不過時至今日,你已經把衫城變成了銅牆鐵壁,只能找第二個弱點了。從古到今的年輕俊傑都有一個毛病,就是少年得志,受不了刺激,很多情場失意就明珠化作沙礫,也有很多迷醉在溫柔鄉,逐漸的泯於衆人。沒錯了,從情感的方面對付你,也確實是唯一能夠對付你的方法了。”
方縱眯起眼睛:“你和他們惺惺相惜?”
“不!我是想看看哪個傻嗶錯誤估計了你的性格,也低估了你的影響力。”
慕容臻很平靜的道:“首先他們不可能成功,李翛然和薛諾的性格,還有她們和她們家族冷漠的關係在明面上擺着呢。其次就算他們成功了,你也不可能意志消沉,只會把兒女情長擱在一邊,先弄死這些坑你的傢伙再說!
不管成功還是失敗,他們都是一個死字,你說他們不是傻嗶是什麼?”
得咧,你特麼的真瞭解我!
方縱笑着,把印度邁哈爾村莊的事情當笑話似的說了一下,
道:“所以,他們還是有可能成功的。”
“呃,”慕容臻沉默。
再沉默。
估算錯誤,顯然讓慕容臻有些受了打擊,但還是承認他自己錯了:“好吧,這四家子鬼物不是傻嗶,只是智商欠費。說吧,是哪四家,我要是知道他們的巢穴,一定毫不隱瞞的告訴你,你應該很清楚的,我幫梟後做事,從始至終,咱們都不是單純的敵人。”
方縱點頭,除了那間鬼推磨學校的事情以外,他對慕容臻沒有多大的意見。
他想馴化鬼物,梟後想馴化活人,雖然恰恰相反,但也殊途同歸。
都是想‘大一同’,想的是太平和安穩,所以還有鬼物能殺的話,他懶得追殺梟後,梟後也不會對付他。
“多情冢是印度的,被我滅了,所以只剩下三家。”
方縱把幽泉宗、合歡派,還有靈牌聊天羣的名字說了出來,慕容臻就掛掉了電話。
沒多久,發來了三個GPS導航座標。
三個座標,相距很遠。
差不多在東國的東南西北,圍成了一個三角形。
方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