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子?”亞索一點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很想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甚至不想聽花子的解釋,但是花子強忍着內心的痛苦,一邊用手掐住自己親生兒子的脖子,一邊揚起脖頸,非常大聲的訴說着。
“亞索!”
他淒厲的喊:“在你把我送給安培春的時候,我就懷了你的孩子,我不敢讓孩子出生,一直用武士的秘法封住孩子的活力,直到去年才讓孩子安然降生!是你對不起我,對不起孩子,你不能懷疑孩子的身份,更不能這樣的瘋狂!”
“我的孩子……”亞索還在低低的呢喃着,突然擡頭,滿臉冷酷:“我爲什麼不能瘋狂!本君就是億萬鬼物的王,將來還是整個世界的主!”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
花子的手掌開始用力:“你率領鬼物滅了裡世界,然後想把整個日本的活人都殺掉變成鬼物,可是鬼物沒有辦法生育,日本終將滅亡……你瘋了,你一定是瘋了,所以纔想出讓日本全民皆兵的想法出來,你難道忘記七十年前的事情了嗎?你要重蹈我們祖先的覆轍?”
“收回你的話,因爲當本君勝利後,沒有人可以再對本君這樣說話,包括你!”
亞索的聲音越來越冷,花子盯着他,臉上不斷的閃出失望的表情,最後閉上眼睛,擡起手,常年練習刀法的纖細手指略微用力,嬰兒的脖子就發出咯嘣的一聲響。
這還不算完結,在嬰兒斷氣之前,花子的掌心涌出雨水般的刀氣,攪碎了嬰兒的整個身體,也讓嬰兒連鬼物都變不成了。
她的胸膛劇烈起伏,想戾笑一聲,嬌軀卻猛然一軟,摔進了旁邊的中年男子的身上……
“不!我的孩子!”
亞索接連後退,仰天噴血後雙眼血紅,盯着中年男子吼:“安培春,你給本君放開花子!”
安培春不理睬亞索,憐惜的撫摸花子的臉頰。
他早就知道嬰兒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是……他知道花子對亞索存在幻想,把孩子當成了命根一樣。
他愛花子,也願意爲了花子讓孩子活着,而現在,終於沒了這個礙眼的東西了。
“沒關係的花子。”
安培春微微的笑:“以後就只有你和我了,我們可以生很多我們自己的孩子。”
“你早就知道了是嗎?”
“是,可是……我愛你。”
安培春的笑容越來越和善,身上的力量卻越來越恐怖的涌動起來:“你知道嗎花子,我從很久以前就活着了,也有過很多名字,比如‘安培晴明’……”
“你?”花子瞪大了眼睛。
“嘶……”外面的鬼物也接連後退,只是一個名字,竟然讓上千只鬼物嚇得臉色死白成了一片。
安培晴明,是日本歷史上最強大的陰陽師,生前受天皇及權臣的器重,79歲時受“法清院”爵。死後經由幾代子孫的努力竟從一個從四位下的天文博士升至位極人臣的從一位,以至於江戶時代流傳着一句名言——“不知源義經,但識晴明公。“
他眯着眼睛掃了外面的亞索一眼,繼續對花子說:“你知道嗎,你和我第一個式神長得一模一樣,你可以覺得我把你當成了替代品,但是有什麼關係呢?我還是打不過亞索和這麼多大鬼物的,今天一定會死,臨終前告訴你實話,也讓我們的愛情純粹一點吧。”
“不!不要!”花子拽住了安培春(安培晴明)。
“沒關係的。”
安培春笑得好像春風一般,“就當爲了國家獻身好了,你的夫君是個英雄呢。”
眼前的場面特別感人,以至於周圍的陰陽師全都低垂了眉眼,不忍心繼續看着了;
外面的亞索和衆鬼物則是滿心滿臉的怒火——鬼物們不喜歡看見人類的感情,亞索則是不願意看見安培春和花子的感情。
亞索還擁有活人的思想,但是……這特麼是給他戴綠帽子呀!
“汝等給本君……”
亞索想要下令殺掉安培春,滅掉裡世界,殺掉所有的活人,可還是沉默了一下說:“留下花子。”哪怕讓一個女人成了這場空前絕後的大戰中的主角,同時讓他變成了一個笑料,他還是不願意殺掉花子……
他緩緩後退,把空間讓給洶涌而來的大鬼物們,因爲裡世界的入口很小的關係,只能容納不到一百個人手的進攻。
“殺殺殺!”大鬼物們興奮了起來。
可突然的,後面傳來一聲長笑:“好看啊,精彩啊!”
後方的小鬼物成片成片的變成了青煙,一些弱小的妖怪也被打得渾身窟窿,死得不能再死了,一個穿着黑色修身的風衣,戴着銀白色面具的男子到處搗亂,還大笑着揶揄別人:“是不是每個大事件裡都要夾雜着兒女情長?我說你們小鬼子要不要這麼煽情啊,搞得你們像個人似的。”
“你是誰?”亞索和安培春同時發問。
面具男根本不搭理安培春和亞索的問話,對亞索怪笑:“還有你,想把整個日本的活人都變成鬼物?你不知道鬼物都是太監、公公、沒話兒的東西嗎?對不起我說的是你們日本的鬼物,因爲我們國家的鬼物雖然不能生育,但是也能夠做個真正的男鬼來着,不像你們都是天閹。”
亞索暴怒:“你說什麼!”
“我說鬼物是一種不能生育的族羣,親爹親媽就是人類,你把活人都給滅了,鬼物們自己打自己,最後死到剩下一個……嘖嘖,這場面太美老子不敢看!”
亞索突然動手,面具男也飈射而來,擡手和亞索硬懟了一掌。
兩個小世界都沒有顯化出來,在兩人的手掌中就相互碰撞,面具男吐出一口鮮血,藉着反作用力衝進了比較弱小的鬼怪羣裡,剩下亞索站在原地。
“你就這麼點本事嗎?”
亞索譏諷了一句,突然臉色大變,踉蹌後退中全身的青筋都鼓了出來。
他一直氣勢如龍,這時候,卻好像被抽掉一條龍筋的那一種了,
“我的底蘊!”他滿臉驚恐的看着面具男在鬼物的羣體裡肆虐,連連的怒聲道:“這種本事……你是方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