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神展開的北洋兵變

完全出乎文德嗣的意料,這個原本他覺得和惡搞差不多的“祥瑞”事件,卻對俺大清產生了很嚴重的惡果,而且正在飛快的加劇。好吧,“祥瑞”事件的神展開,也超過了始作俑者柳楊的的預料。

因爲“祥瑞”事件的影響,袁世凱在10月7日,上書辭去一切職務,要求告老還鄉,這當然是以進爲退。老佛爺自然駁回所請,還當面安撫了一番。

但是清廷只是安撫了大頭和少數北洋上層,卻忘記了安撫北洋以及八旗自己的中下層。上層知道內幕的,當然不會把這些“祥瑞”當回事,但中下層的人就不會這麼想了,就算不相信祥瑞的,也覺得清廷是不是準備藉機對大頭下手。

10月10日晚,準備開拔湖北的第二鎮和第四鎮在北京進行最後的修整和補給,一些中下級軍官去妓院消遣,卻與同樣來這裡腐敗的第一鎮軍官發生了衝突。

第一鎮基本上是旗人,其中的官兵是很反對袁世凱的。因爲共同社的“二二通電”和“祥瑞”事件的原因,他們早就對袁世凱集了一肚子氣。這會兒又喝高了,就趁機大罵袁世凱是叛逆賊子,還說北洋與革命黨勾結,早晚要被全體正法。

第二鎮和第四鎮都是袁世凱的鐵桿心腹,清廷這些年就對袁世凱多次貶斥和壓制,現在又來那麼明顯的栽贓(大家都認爲“祥瑞”事件是小恭王一夥搞的)。大夥這會兒都藉着酒意大罵奸臣當道,再聽到隔壁旗人的咒罵,哪裡還受得了?

臥槽泥馬勒戈壁!至於兀匪推薦袁大人主持過渡政府,那也是人家有眼光,知道當今中國除了袁公誰都玩不轉,不找袁公難道還找你們這些只會提籠架鳥的旗人?袁大人幾十年忠心耿耿,卻被你們這些狗日的旗人逼到這份兒上。老子們要是和革命黨勾結,還去湖北剿個JB匪啊?

大夥越聽越怒,真是嬸嬸能忍叔叔也不能忍啊,不知是誰叫了一聲:“走,抽這些丫頭養的……”

酒意加上怒火,大夥立即爆發了,就算少數還有點兒理智的也覺得,把這些滿嘴噴糞的旗人收拾一頓也是件爽心悅目的事,也就順水推舟的去了。

戰鬥毫無懸念,人數處於劣勢的第一鎮軍官被憤怒的對手好一頓胖揍,真的是被打得連媽都不認識了。

如果事情到這裡結束,那麼最多也就是一件鬥毆事件,軍隊裡面這種事多了。但就在這裡,事情的發展開始了“神展開”……

幾名在門外等待上官的第一鎮馬弁,見到事情不對馬上跑回大營搬來了救兵。第一鎮的駐地就在城裡,所以來得也很快。

第二鎮和第四鎮的軍官們大勝之下也有些大意,沒有第一時間跑出城。結果就在快要出城的時候,被第一鎮的援兵堵住了,接下來就是他們倒黴了。幾十名漢人軍官被2個營的旗人官兵圍毆……

但是,就在圍毆接近尾聲的時候,第二鎮和第四鎮的援軍也趕到了。他們來了整整2個標……當他們看到自己人都變成了“大熊貓”,躺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什麼冷靜、理智都丟到九霄雲外了。於是,北京西便門裡響起了旗人們殺豬般的慘叫。

城裡負責維持秩序的警察、舊軍們根本不敢管,只好一邊眼睜睜的看着他們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一邊派人去通知各方大佬。不過,派出報信的十幾人卻大多不知所蹤,雙方的援兵卻在不斷趕到。

1小時後,西便門附近已經打成一片,演變成了上萬人規模的大羣架。

事情到了這個時候,雙方總算還有最後的理智,雖然攜帶了槍支,卻也只是動了拳腳,還沒有動刀槍。

好不容易得知消息的各鎮高官帶着親信、憲兵急匆匆的趕到現場彈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雙方分開。第二鎮統制馬龍標是最先趕到現場的主官,他騎在馬上,站在雙方中間,正想說點兒什麼。

就在這時,第一鎮那邊突然響起幾聲槍響,馬龍標頓時應聲倒下。

瞬間,第二鎮和第四鎮也響起槍聲,幾名旗人軍官也躺下了。

這下子不得了啦,雙方本來就打出了火氣,情緒已經在臨界點上,這幾次槍擊就是最後爆發的導火索。頓時,北京城裡槍聲大作,三鎮士兵打成了一團。

第一鎮的戰鬥力本來就是六鎮中墊底的,再加上兵力處於劣勢,在這種近距離戰鬥中,很快就跪了,死傷近數百人之後,剩下的士兵向城裡狼狽逃竄而去。北京城裡小巷極多,這些地頭蛇對這裡熟悉得很,往巷子裡一鑽就不見了,讓他們的對手追之不及。

打出火氣的2鎮官兵當然不會這麼算了,他們在某些有心人的煽動下,喊出了“兵諫!兵諫!清君側,殺恭王!”、“爲袁大人討還公道!”、“請袁大人主持朝政”等口號。一邊派人去軍營召集剩下的官兵,一邊向各個他們認定的奸臣府上殺過去。

等到第一鎮統制何宗蓮和第四鎮統制吳鳳嶺趕到,事態已經完全失控。2鎮官兵已經分散到了城裡各處,2位統制大人只得分頭去阻止。

等到袁世凱被親信們從被窩裡拖出來,旗人居住的內城已經火光處處,到處都是喊殺聲和慘叫聲。這場被稱爲“雙十事變”的叛-亂已經達到了高潮。

恭王府最先遭殃,亂兵們衝進王府的時候,小恭王還沒反應過來。他被士兵們從牀上拖到天井裡,先暴打一頓之後,再被亂槍打死。然後小恭王溥偉的妻妾子女、管家近侍等親信下人,都被熟悉的亂兵指認出來,被勒令跪在花園裡挨個餵了槍子。隨後又狠狠搶了一把,大包小包的帶着,高高興興的找下一家奸臣去了。

整個恭王府被亂兵殺了全家,只有小恭王的弟弟溥儒倖存。溥儒比他哥人品堅挺多了,這個被稱爲“宗室神童”的小正太很受慈禧喜愛,平時經常去大內學習,今天正好被老佛爺留下沒回來,恰好逃過一劫。

隨後是倒黴的肅親王善耆。善耆雖然也是宗社黨,但他並沒有小恭王等人那麼極端,和大頭的關係還不算太差。本來亂兵們的目標是醇親王載灃這個鐵桿反袁派,但他們稀裡糊塗的找錯了廟門,於是善耆同學就躺着中槍了。

好在善耆也是負責警察事務的,一些警察部下事先的通風報信讓他有了防備,在亂兵衝擊王府的時候,他當機立斷的帶着子女家屬從地道里逃走了。沒找到正主兒的亂兵們就把怒氣發泄了王府下人身上,幾個沒來得及逃跑的小妾和侍女,被獸性大發的亂兵啪啪啪了。亂兵們在大殺大搶一番之後,才點了一把火,儘性而去。

亂兵們原本是想把所有的反袁派幹掉,但是殺紅眼搶紅眼之後就開始歪樓了,他們只要看到是奢侈豪華的府邸,就衝進去開搶了。於是,內城的旗人權貴們就倒大黴了。到了後面,京城裡的混混流氓們也行動起來,他們跟在亂兵後面,就像跟着鬣狗的禿鷲一樣,亂兵們搶完了,他們就隨後衝進去,再搶一把。

另外一羣亂兵準備攻打紫禁城,但是紫禁城戒備森嚴,而且城門厚實。這次亂兵們根本沒有組織,也沒有攜帶大炮、炸-藥等東西。這種情況下,自然打不破禁衛軍的防禦。雙方就這麼乒乒乓乓的對射起來。

不管別人怎麼說,袁大頭這個時候對清廷還真的沒有什麼異心。主要慈禧給他的心理陰影比較大,再加上這次兵變完全是一次意外,他事先完全不知情,也就毫無準備。所以儘管亂兵們叫着讓他上位,他經過一番考慮,還是決定站在清廷一邊,至少在慈禧沒掛點之前,他還不敢有什麼想法。

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袁大頭也沒有好辦法了。第二鎮和第四鎮的大部分官兵已經失控,現在已經殺紅眼了,這個時候就算他出面也壓不住了。他連夜找來鐵良等人商議,衆人想來想去,也只有一面組織第一鎮官兵,第二鎮和第四鎮沒有參與叛-亂的那部分趕緊鎮壓,另外再調動保定的第六鎮進京支援。

袁大頭和鐵良這些北洋高官還是很有決斷,他們直接把重機槍和大炮拖進城了,幸虧大多數炮兵沒有參與這次暴動,要不大頭也只有乾瞪眼了。雖然清軍的總兵力不佔優勢,但亂兵沒有統一指揮,並且已經分散了,清軍又有大炮和重機槍壓陣,火力上佔有絕對優勢。

在各個擊破的戰術下,清軍逐漸控制了局面。到了翌日中午,一夜的暴亂總算被終止。

暴亂雖然被鎮壓了下去,但是留下的爛攤子可不小。整個內城一片狼藉,幾十座八旗貴族府邸以及上千家中下層旗人被亂兵給三光了,連殺帶搶不說,完了還一把火燒了,在經歷了一夜打·砸·搶·燒·殺之後,現在近五分之一的內城成了廢墟,無數的屍體充斥其間,令人窒息的煙火氣息籠罩了整個四九城。

看着眼前的慘狀,清廷高官們表情各異,有的失聲痛哭,有的破口大罵,有的呆若木雞,更多的卻是感到無比的恐懼。

慈禧在一隊禁衛軍護衛下,出了紫禁城,她一看到這情景,就傻眼了:“這……這……怎麼會這樣?”

她轉向站在一邊的袁世凱,怒道:“袁世凱,你看看……這都是你練的好兵啊……你看看……你可知罪?”

袁世凱連忙上前跪拜,他一臉平靜的說道:“太后,臣不知何罪之有?臣早已交接了北洋事務,兵變之事,臣毫不知情……”

鐵良也連忙上前說道:“太后,臣擔保此次兵變與袁中堂無關,起因是第一鎮與第二鎮、第四鎮鬥毆……”鐵良雖然也很忌憚大頭,但他分得清輕重,不像小恭王那麼逗-逼。好吧,能逗-逼到小恭王那種程度,也算是罕見的奇葩了。

大頭的好基友慶親王奕劻也連忙上前,給大頭擔保。這兩個一開頭,其他的大臣也紛紛上前說情,其中不少都是清廷的宗室。奕劻和少數人是真不想大頭倒臺,而其他人則是怕了,昨晚的兵變是真把他們嚇破膽了。

別忘了,第二鎮、第四鎮不算,還有三鎮新軍是袁世凱的心腹。要是處置了大頭,其他北洋軍再鬧起來,再來個清君側啥的,大夥還要不要活啊?

慈禧好像也想通了這點,她陰沉着臉盯着袁世凱,好半響才說道:“哀家一時情急,倒是錯怪袁中堂了。此次袁中堂平亂有功,哀家還得好好封賞你……好了,這裡的善後就由你和鐵良負責……”

說完就擺駕回宮,走了一段路之後,慈禧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李蓮英連忙讓人停下轎子,跑進去伺候。

一進轎子,李蓮英就被嚇得臉都綠了。只見慈禧臉色慘白,嘴角流出一絲血,手上拿的手絹上更是殷虹一片。

“老……老佛爺……”

“不得聲張,繼續走……”慈禧看了他一眼,淡定的把嘴角擦乾淨。

………………

內江,星科總部。

“文總,非常遺憾,此次北洋兵變來得太過突然。我們準備不足,人手也不夠,所以只能稍稍推上一把,沒有取得更大的利益……”通話屏幕上,柳楊語氣遺憾的說道。

“好,好……稍稍推上一把,就能達到這種效果,我已經很滿意了……”文德嗣真的囧了。

這完全是神轉折加神展開啊,歷史完全變了有木有?他完全沒有想到,天津支部居然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一下子差不多報銷了一半北洋軍啊。

柳楊又介紹了一遍這次的經過,當他得知北洋軍在妓院鬥毆的消息後,就覺得是一次機會,於是動用了北洋軍裡的幾個暗線,讓他們打得更激烈些,使其延遲出征的時間。不過,天津支部裡的兩名本地幹部卻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柳楊略一思考,就同意了。

於是,天津支部的大舉出動,就這麼因勢導利的,把一場普通的鬥毆演變成了一場兵變。

“文總,我要向你推薦兩個人才,就是這次兵變計劃的提議者,雖然沒有達到他們的預期效果,但也非常不錯了。”柳楊接着又說道。

“哦,是誰?”文德嗣頓時有了興趣,這柳楊放出去那麼久,還是第一次向自己推薦人才。文德嗣非常清楚,柳楊是那種眼高於頂的人,就連其他的高級生化人他也沒幾個看得起,更別說本時空土著了。

柳楊簡潔的說道:“一個叫範含,以前在美國麻省大學留學,數學家。另一個叫張元渡,宗教學家……我已經提升他們分別擔任北京站和天津站的站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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