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若軒的病成了江家夫婦的一塊心病,老夫人心中不忍,便提議將若軒接到京城來治療!一則京城的名醫很多,或許能夠治癒也不一定,二則她雖然當時已經有了少昂,但心中對於若軒卻依然是很疼愛的!
於是,若軒離開了自己的家,在若芸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不捨中,坐上了去京城的馬車!
可這一去,竟然出了那麼大的意外!
老夫人心疼這個外甥,若軒一來便爲他張羅着到處尋找名醫治病,衣食住行也都安排的很是盡心,甚至還將自己身邊當時最得力的丫鬟紅玉專門調撥到若軒身邊伺候!
紅玉心思細膩,做事情又很是認真,讓她來伺候若軒最是合適不過!
可老夫人沒有想到的是,紅玉確實如她所想對若軒照料的無微不至,甚至超出自己的預期。可同時,卻也讓若軒深深的迷上了這個丫鬟,他們兩個好到如漆似膠整日形影不離!
初時老夫人並不是很在意,若是若軒真的喜歡紅玉,她也樂得將她送給他做個妾室,這在官宦及富貴人家,原也是極平常的事情。
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若軒這孩子不知道是着了什麼魔,竟然鬧着要娶紅玉爲妻,甚至最後想偷偷的帶着紅玉回洛陽老家!
這樣的事情,老夫人怎麼會允許發生?
妹妹夫婦將若軒放心的交給自己,她怎麼能讓自家的丫鬟如此辱沒了江家的門風。可是若軒的身子不好,不能對他說過重的話,那她也只能從紅玉身上下手了。
可誰知道紅玉這丫頭平日裡很是乖巧,這一次卻倔強的令人側目,她竟然鐵了心要跟着若軒,還聲稱非他不嫁!
老夫人恨自己的丫頭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妄想着飛上枝頭變鳳凰。但如今的情勢,又不能硬逼若軒,更不敢讓妹妹夫婦知道此事!一急之下,她便想到了一個狠招,只是當時這樣做也是無奈之下才會出此下策,誰讓紅玉那丫頭竟然軟硬不吃,硬是要逼着自己下狠心!
於是,老夫人讓人去找了一個無賴,在一個夜晚,將手無縛雞之力的紅玉糟蹋了!
紅玉遭此侮辱,登時像變了個人一樣,整日神情恍惚!老夫人原想直接給些銀子將她打發了,誰知道若軒知道後卻怎麼也不肯!紅玉被糟蹋的事情若軒並不知道,他只以爲紅玉是因爲老夫人反對他們的事情纔會這樣,因此越發細心的對待紅玉!
再後來,紅玉意外的竟然發現自己懷孕了,這個認知讓她心中一震!但旋即便又陷入了無盡的悲哀之中,她甚至不知道這個孩子到底是若軒的,還是那個半夜摸進房來強暴自己的人的……
最終,母性還是戰勝了一切,紅玉爲了保住孩子,違心的告訴若軒這孩子是他的!而在紅玉的心底,又何嘗不希望這孩子就是若軒的。
老夫人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頓時懵了,她完沒有想到紅玉會懷孕。曾經想過無數的辦法想讓紅玉將這孩子打掉,但紅玉卻想母雞一樣緊緊的護着自己肚子裡的小孽種,而若軒更是聲稱那孩子是他的!
這樣一來,老夫人爲了顧及若軒,自然是無法對紅玉下手了。
但這並不代表紅玉可以憑着這個孩子嫁給若軒!
因此,在紅玉生下孩子的那一晚,老夫人也設計安排了紅玉投井自盡的那一幕。
同時,爲了讓若軒死心,她告訴若軒紅玉是做了對不起若軒的事情纔會這樣做,並且讓那日強暴紅玉的人親口告訴若
軒那孩子是他的親骨肉!
若軒在知道這一切後,當時便昏了過去!
待他醒來時,一口鮮血噴出,嚇壞了老夫人和房中的衆人!
而若軒,就因爲這件事情,最終死在了鍾府!
若軒的死,讓老夫人心中又害怕又慌亂,但更多的是愧疚!
這個消息傳回洛陽江家,讓老夫人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妹妹,若軒的娘在聽說了兒子的死訊後,竟然當場暈倒!
隨後沉沉的病了一月天氣,最後竟然也去了!
江家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便死了兩個人,嚇壞了當時尚年幼的江若芸,更讓江家老爺變得頹廢,竟連女兒也懶得管了。
再後來,老夫人便將江若芸接到了京城!
老夫人說完了這些事情,眼中依然有着無盡的愧疚與歉意,顯然,老夫人對於若軒和她自己妹妹的死,至今仍然無法介懷!
只是,夏月總覺得老夫人似乎還隱瞞了一些什麼。因爲,單憑這若軒和江若芸母親的死,並不至於讓老夫人如此無條件的遷就江若芸吧。
但老夫人既然選擇了隱瞞部分事實,那便是她真的難於啓齒的往事了,反正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也差不多了。
稍稍思索了一下,夏月忽然開口:“娘,那個孩子呢?”
“你爲何問起這個?”
老夫人一驚,她沒有想到夏月竟然會注意到這個小小的細節。
夏月俯身朝老夫人更近一些,低聲道:“那個孩子,就是珠兒,對不對?您那麼討厭珠兒,就是因爲當年的那件事情,我沒有說錯吧!”
如此肯定的語氣,讓老夫人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了。
是的,她是討厭珠兒,因爲一看到她,便想起她的母親所做的那些事情,想起自己的外甥是怎樣死在自己的面前!因此,她恨這個丫頭!
可是,即便在恨,卻依然要給她一條活路!畢竟,她極有可能是若軒的孩子,雖然她從珠兒臉上看不到半分若軒的模樣,可畢竟若軒說過他和紅玉亦有過肌膚之親。
“那孩子,根本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的!”
恨恨的說出這一句,已經代表了老夫人對珠兒那種複雜的心情。
夏月微微的蹙眉,決定不再糾纏此事,至於回去要不要告訴珠兒自己的身世,她還要再琢磨琢磨!
有些事情,或許不知道比知道了更幸福一些!
“不說這些了,娘能對我講這些事情,我知道娘是將我當成了自己人的。您對若芸的袒護如今我多少也能理解,但您可知道最近鍾家的生意出了很多問題,若芸她似乎對於搞垮鍾家的產業很是有興致呢!”
話鋒一轉,夏月將話題引到這件事情上。
老夫人一愣,
“若芸她,竟然這麼快就開始了嗎?我以爲她看着我老婆子如今成了這般模樣,至少願意暫時放手呢……”
神情有些落寞,卻沒有絲毫憤怒,看來這江若芸還真是老夫人的剋星啊。
夏月接着將鍾家布莊,酒肆以及藥鋪發生的各種事情詳細的對老夫人說了一番,看見老夫人臉上表情變幻莫測,卻始終耐心的聽着,沒有插半句話。
“娘不打算管嗎?任由她這麼折騰?”
夏月問出這句話,卻心中似乎明瞭了老夫人的答案。
豈料老夫人卻在此時費力的撐起自己的身子,轉過身去,伸出手往牀頭的一個櫃
子裡摸去。
“娘,您別動,想要找什麼月兒幫您取!”
老夫人伸出食指朝櫃子裡一指:“櫃子裡最下面一格,有一個小匣子,你把它取出來!”
依着老夫人的指示,夏月小心的將那個小匣子抱了出來,看起來毫不起眼卻顯然有些年頭的匣子,捧在手中很輕,但老夫人卻似乎很寶貝這個東西!
只見她一邊小心翼翼的接過匣子,一邊手伸進自己的貼身衣物內,摸了半天摸出了一把鑰匙!
望了一眼夏月,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老夫人旋即用鑰匙打開了那個匣子!
匣子裡,赫然放着大大小小好幾把鑰匙,每一把都不相同!
“娘,這是?”
夏月不解,爲何老夫人會如此寶貝這幾把鑰匙,不會今日她遣走了衆人爲的就是讓自己看這個吧。
正想着,老夫人卻已經開了口:“月兒,不管若芸曾經對鍾家做過些什麼,娘希望你不要怪罪她,這是娘欠她的。娘自知時日無多,只怕不知道哪一天便眼睛一閉去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昂兒!他如今在邊疆打仗,這些東西我只有交到你的手上,才能夠放心!你是鍾家的長媳,若我去了,你便是這鐘府的當家主母,這些東西,你一定要收好!”
“娘,您這是什麼意思?這又是哪裡的鑰匙?”
夏月不解,看着老夫人一臉鄭重,知道自己接下的東西,只怕可並非幾把鑰匙那件簡單。
老夫人看着手中的小匣子,正色道:“月兒,我知道你這孩子的能力更在我老婆子之上,因此你一定要好好幫少昂,幫鍾家守着這些東西!這鑰匙,是咱們後院一個地窖的鑰匙,那裡頭,藏着鍾家數代人積累下來的財富。到底值多少錢,我也不知道,只是每一代當家人持家時,除了日常的經營以及家中一般開支外,都會將一部分財物放入地窖。而這個傳統,幾代傳下來,都沒有變過。到了我手中,也放進去了不少寶貝,我若他日到了地下,也算對得起鍾家的列祖列宗了!”
夏月有些傻眼,想不到鍾家居然還藏着這麼大的一個秘密,怪不得老夫人對於江若芸的那些個小動作並不是很生氣,卻原來她留了一手在這裡。
“娘,這地窖的事情,少昂可知曉?”
夏月自然知道既然是如此機密的事情,老夫人自然不會告訴江若芸,至於二孃三娘她們就更沒有機會知道了。但她卻從未聽少昂提起過,按說若是少昂知道,應該不會瞞着自己纔是。
老夫人一笑,知道了夏月的那點小心思。
“這件事情只有歷代當家的人才知曉,因此少昂尚不知道,原本我是打算在他和芸兒成親後告訴他的……”
說到這裡,老夫人忽然一頓,似乎意識到自己此時說這樣的話有些不妥。
夏月卻不在意,既然夫君並不知道,那自己便也釋然了。
“娘不必急着將這些東西交給我,您的身子,我瞧定能醫好,不如我們多少些名醫,給您看病纔是最要緊的!”
夏月不是故意推辭,如今見老夫人竟如交代遺言一樣將鍾家交給了她,她是真心實意的希望老夫人能好起來。
老夫人擺了擺手,聲音依然很虛弱:“不用再說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你只要守好這些東西,待少昂回來的時候,你們兩個人一起好好過日子,我便安心了。至於芸兒,我還是那句話,不要太過難爲她,我……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