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最近汗帳的局勢很詭異,據阿刺海別吉帶過來的口信,窩闊臺那小子果然沒死,在汗臺好好的演了一出"我胡漢三又回來了"的好戲.

郭進已經對此沒有什麼感覺了,反正拖雷和窩闊臺還有得鬥.別看胡漢三又回來了,可手中沒有軍權,那也是白搭.現在也沒誰敢來惹他.

真到要分勝負的時候,估計自己的計劃也該差不多了.到時候只要守住北海大冰原的邊緣地帶,誰又能奈他何?

三日後的清早,濃霧剛剛散去,早晨的太陽在天邊露出半個紅臉,來了一個多月,無人問津的各國使臣,像困在林中的麋鹿,經歷了一場蒙古大忽鄰勒臺的大風大雨,像看皮影戲一般,先是杭愛山王儲被襲,接着是屍體運回,正等着拖雷繼承汗位,卻又見南亭驛風展旌旗,轉眼間汗臺灰飛湮滅,拖雷倒出了事,真讓諸使節信使如做夢一般。頭天,使節們接到海內大汗窩闊臺要傳見的消息,真如籠子裡的麻雀終於等到了放飛的消息,這日一大早就在通士的帶領下,前往黃金大帳外,等待大汗的召見。

窩闊臺汗這一宿也沒睡好,三更半夜他還在與察合臺、鐵木格、耶律楚材、亦魯格、鎮海、牙老瓦赤等一起商議了應對各國使節的細節,忽鄰勒臺開了近一個半月,使節逐次召見,這是大會結束的一部分。

進入金帳的甬道兩側,燃着幾堆篝火,篝火邊,大國師兀圖阿穿着白衣,戴着頂奇特帽子,正帶領身穿法衣的薩滿們在燃燒的篝火邊跳神。火焰烤得地皮微微發燙,燃燒的木頭被熱浪烤得發出咔咔的響聲。

蒙古薩滿以火爲聖潔的象徵,因此對外來的客人,初次相識的人,要求必須從薩滿們點燃的篝火間走過,以清除不潔,而拒絕走過篝火,則不會受到接見,甚至被認爲是敵人,是不懷好心的人。金國使節阿虎帶同一些國家的使節,被排在第一批來到金帳外篝火前,作爲女真人他對於走過篝火併不感到意外。

“宣金國使節阿虎帶!”怯薛執事高聲喊道。

金國的使者阿虎帶被侍衛帶進金帳,他穿着盤頜緋羅紗袍,袍上繡着牡丹花,頭戴七樑冠,腳踏馬皮靴,刀條臉小眼睛,下巴上長着發灰的山羊鬍子。他跪在紅氈上,頭望着地面,半天才擡起頭來,用熟練的蒙古語向蒙古大汗致敬,他說:“偉大的海內大汗,金國對蒙古新汗懷着深深的敬意,此次遣老奴前來參加新汗慶典,就是想向大汗表示我主對大汗即位的親善之情,望大汗能體量我主的苦心,永結同好,望大汗熟慮之。”

阿虎帶的話語氣平和,不失於禮貌。說過後,他帶着渴望的神情,看着坐在龍椅上的窩闊臺汗。窩闊臺汗對大金國的事早已深思熟慮,他看了看阿虎帶,又盯着案上的國書和禮單,冷淡地說道:“阿虎帶,你來蒙古國慶賀朕當國,可朕一直把金國視爲仇敵,所以不能接受你的國書,你是使節,本大汗不難爲你,你所帶的禮品,全部帶回去吧。”

阿虎帶忙道:“我家皇上一片誠意,請尊敬的蒙古大汗收回成命,允許兩國和好,有何條件可商量嗎?”

窩闊臺汗將頭轉向二王爺察合臺,看似隨意地對察合臺說:“皇兄,大金國曾對我國犯下滔天大罪,記得在賀蘭山下的汗帳內,父汗臨終前說:‘我死以後,你要滅掉金國,’父汗有話,我們怎能貪他財物?而忘卻父祖大仇呢?”原來昨晚在談論金使來朝時,察合臺與鐵木格都說:“要多索歲幣……”因此窩闊臺汗來問察合臺,察合臺明白大汗之意,向阿虎帶說:“帶着禮品回去吧,同時你可捎句話,告訴金國皇帝如果識擡舉,自己來朝見蒙古大汗……”

見阿虎帶發愣,窩闊臺汗又笑道:“你的差事不好辦呀,並非本大汗不講情理,是你家主子屢次失信,使我父皇臨終前,依然叮囑我滅金,恕朕難以從命。”

阿虎帶進退無路,又怕辜負皇帝之恩,連連叩首道:“大汗,容小臣再言,臨行前我家主子,再三請小人帶信於大汗,我國願年年進貢,請大汗收回成命。”

窩闊臺汗道:“勿庸再言,下去吧。”

阿虎帶心中想,蒙古大汗如此說,這是要對金國動武的蠻橫表示,心中感到不是滋味,就道:“大汗,你如此說,豈不將我們兩國再次推向戰爭邊緣,兵燹之災,人人痛恨,大汗剛即位,就選擇戰爭,令人難解!”

“休要多言,朕意已決!”窩闊臺汗怒喝道。阿虎帶還要多言,已被怯薛衛士押了出去。

來自北高加索伏爾加河欽察王子巴赤蠻,身穿紅色袍子,頭系紅纏頭進了大帳,他在門外見阿虎帶被押了出來,心中很不服氣,腆得肚子走進大帳,一隻腿跪了,眼睛看着頭戴寶頂金鳳笠,身穿金錦龍袍的窩闊臺大汗,大咧咧地道:“蒙古汗國兵威遠振,諸國使者都想瞻仰一下大國京城,大汗的金帳壯觀,可算不得城市。”

窩闊臺汗見這欽察王子巴赤蠻話語中有輕視之意,故意笑了一聲,說:“好一個巴赤蠻,天下人見朕,都噤若寒蟬,爾敢嘲笑於我,不怕將你割舌碎屍嗎。”

巴赤蠻故作驚慌道:“大汗,說真話就割舌頭,那使者就不敢講話了。”

窩闊臺汗用鼻子哼了一聲,指着巴赤蠻道:“你敢說真話,朕不割你的舌頭。我父汗掃天下,誅無道,一生勞苦,無暇造一座都城。但現在我大蒙古國從西到東,快馬也得數月,從南到北也要半年,蓋一宮殿,造十座百座城市何難。朕剛即位,尚不及此,待兩年內剿滅金國後,朕一定建一座世界大城,如果你能活得長遠,朕會到第聶伯河畔,將你父汗綁來替我洗腳,你可相信。”

巴赤蠻冷笑道:“大汗,小人聽說大金國雄兵百萬,當年成吉思汗曾爲金國四品的小官‘札兀惕忽裡’,大汗說兩年能滅了金國,小人有些不信。至於大汗想攻打第聶伯河,那裡國家甚多,誰勝誰負小人亦不敢預測!”

窩闊臺汗哈哈大笑,說道:“欽察小兒好口才,聽說你父曾臣服花剌子模國,當初花剌子模國自視擁有百萬之師,可我蒙古軍長驅直入,不到一載,花剌子模蘇丹身死人笑,其母爲我奴僕,看來你想看看她如何吻我的戰靴嗎?”

“小人不想!”原來當年花剌子模國王摩訶末的母后禿兒罕,是欽察人,當年欽察十一部諸汗均奉她爲保護人。花剌子模滅亡後,她被成吉思汗帶回曲雕阿蘭。巴赤蠻曾經在玉赤傑龍城王宮中見過禿兒罕,當時禿兒罕被稱爲:世界與信仰之保護者,宇宙之女皇禿兒罕。當時她坐在八角形的寶座上,二十多個最顯貴的欽察汗跪在地上,當時巴赤蠻是作爲質子被父親帶進大殿的。他記得,那時禿兒罕身穿錦緞長袍,頭戴美麗的鴕鳥羽毛織成的帽子。數載已過,巴赤蠻已猜不出淪爲階下囚的禿兒罕今天會是什麼樣子,不覺心驚膽戰地搖搖頭。

“你不想,可朕想,至於第聶伯河畔有多少國家,本大汗有一天會一個個數給你看的!”窩闊臺汗憤怒地對身邊侍衛命令道:“去,將禿兒罕那婆娘帶過來,讓這個欽察人見見他的保護人!”

窩闊臺汗見巴赤蠻有輕視自己之心,因此要尋他開心。禿兒汗曾是欽察國的主人,自然對巴赤蠻有一種巨大的威懾作用。

腳步踢踏,不一會,一個衣袍襤褸,貓腰駝背的女人,被侍衛帶了進來。巴赤蠻好奇地定神一看,禿兒罕滿臉皺紋,眼眶凹陷,雙眼如兩口枯井沒有神采,兩手僵硬,沒有半點貴婦人的影子。這個女人從玉赤傑龍被帶到蒙古,一直充當粗使的看門女奴,這會兒被突然帶進蒙古人的金帳,見窩闊臺汗瞪着眼看着她,嚇得牙齒打戰,跪在地上,不敢吱聲。

窩闊臺汗冷冷地道:“失敬,這不是禿兒罕嗎?”

那女人惶恐地道:“奴才在!”

窩闊臺汗指着她說:“禿兒罕,你不要怕,回身看一看跪在你身邊的人,他從欽察國來,大老遠一定想見見過去的禿兒罕?”

那女人扭過臉,仔細地看着頭系紅纏頭的巴赤蠻半天,遲疑地道:“巴赤蠻,你這個孩子爲什麼要見我?”

“他是參加蒙古忽鄰勒臺的客人,當然有權求見他想見的人。”窩闊臺大汗譏諷道。

那女人驚詫地看着巴赤蠻搖搖頭道:“孩子,我已死了多年,被人遺忘了多年,我已沒有了名字,你是來嘲笑我的嗎?”

巴赤蠻眼中流着淚道:“可憐的禿兒罕,沒人敢嘲笑你,這世界變化太快,就像一陣狂風颳來,飛沙走石過後,我們都不知道自己站在哪裡……這夜好像沒有盡頭呀……”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過去我也狂妄過,可今天,我只是一個可悲的看門人了!”禿兒罕如殭屍般的臉上,渾濁的眼睛閃過一絲無奈的光。

“將她帶下去吧!”窩闊臺汗命令道。

禿兒罕被帶走了,一種異樣的氣息使巴赤蠻感到噁心,他心中想,禿兒罕身上的袍子從來沒換洗過,他已經尋不見當年八面威風女王的風采了。

窩闊臺汗笑了笑,道:“巴赤蠻,你已經看到禿兒罕了,用不了多久,我會讓金國的皇太后替我制馬奶酒,你下次來時,金國皇太后釀製的馬奶酒一定會讓你喝個夠……如果你還有其它什麼想法,朕也會讓你實現的……”。

巴赤蠻心驚膽顫地從大帳中出來時,起兒漫國使者沙魯與###國報達的使者一道被引進大帳,沙魯道:“蒙古大汗,我受博剌克國王派遣,請求大汗出兵花剌子模,札蘭丁復國後,殘害蒙古居民和商人,侵略了我們國家,希望大蒙古汗國及早消滅這個惡魔……”

報達使者斯夫道:“札蘭丁是一個妄自尊大的人,哈里發國王希望大蒙古國再次發兵,消滅這個危險的敵人。並願與汗國實現互市,建立友好關係。”

窩闊臺大汗道:“兩位使者,你們的態度是友好的,札蘭丁竟然敢與蒙古人爲敵,那麼他的一隻腳就踏進了地獄之門,他乘我國徵西夏之機復國,不僅進攻起兒漫,剌麻裡國,谷兒只國,殺我蒙古駐軍,還企圖進攻###國,這個人明顯已經瘋了,我的軍隊很快就會給他安排一次葬禮,讓他跟隨他可憐的父親達摩訶末,一道去地獄受審!”

輪到花剌子模國札蘭丁的使節穆罕默德沙,他被帶進大帳,這個高個年輕使者跪在地上,他已經看到可憐的守門人禿兒罕被人帶離大帳,就知道這不是他的好兆頭,不覺有些心慌,心裡打着鼓,一邊叩頭,一邊呈上國書。

窩闊臺汗聽完牙老瓦赤向他解釋着國書中的話,挺直了腰板,一隻手握着几案上一把寶刀的刀柄,嚴厲地逼視着使者,怒吼道:“札蘭丁那個王八羔子,是個什麼東西,敢向朕討價還價!當年他渡過印度河,像只喪家之犬逃走了,我父成吉思汗網開一面,饒了他一命。可他趁我父汗病逝,重新回到花剌子模,殺我使者,搶劫我大蒙古國的商人,到處發動戰爭,入侵周邊諸國,真是是十惡不赦,膽大包天!你來了,朕本該殺了你,祭祀被札蘭丁殺害的蒙古人。可朕有好生之德,你畢竟是使節,就留你一條狗命,回去告訴札蘭丁,讓他準備兵馬,等待朕……如果他真的有意投降,就自己滾到這裡,朕也許還會寬恕他!”

“滾!”窩闊臺汗從座位上站起,吼叫着,將國書揉成一團,擲在心驚膽戰的穆罕默德沙的腳下……

喊聲響起時,正值阿里不耳的使節要進大帳朝見大汗,這個大鬍子瘦小老人,正在患病,當他從兩堆火間走過時,心就提到了嗓子眼,那火焰發出的煙霧使他感到胸口有些窒息,正好窩闊臺汗嚴厲地喊聲傳出來,令其大驚失色,不覺膝蓋一軟,坐在火堆上,袍子發出了焦糊味。兩個侍衛大罵着架起他,拉了出去……

經歷這陣勢的肅良合、谷兒只的王子,帖裡麻國、梁贊的使節、宋國人的使者,高麗使節崔理等數十位使者,都嚇得渾身發抖……

窩闊臺汗一連三天接見各國來的使者,晚上又爲安撫諸王、諾顏,連日飲酒,醉得頭暈腦脹,便一直睡在木哥帳中,如此下來一連十餘日忙於朝政,大哈敦脫列哥娜大帳雖離汗帳很近,可一直未有去過。這日辦完了公事,心中悵然有所思,就帶着怯薛出了汗帳。

脫列哥娜那日同窩闊臺汗再回曲雕阿蘭,見丈夫登上汗位,自是心中一塊石頭落地,連日來,一直盼望大汗到她大帳來。可聽說窩闊臺汗每日睡在木哥帳中,心中怎能不煩悶,這日正躺在大帳中想心事。帳外的侍女們忽見數百名執長刀,手握弓箭的怯薛軍將大帳圍住,嚇了一跳,見塔思陪着窩闊臺大汗走着過來,忙進帳稟報道:“稟大哈敦,大汗來了!”

脫列哥娜慌忙起身,披上長袍,取了頂風帽戴在頭上,迎出帳外,嬌滴滴地道:“臣妾接駕來遲,請大汗恕罪!”

窩闊臺汗多日未見脫列哥娜,見她跪在帳外,低眉順眼,目光中含着無限溫情,臉上抹着淡淡的胭脂,穿一身水粉織金錦袍,袍右底襟和下襬及袖口用戴王冠人面獅身織錦嵌邊,頭上戴一頂家常織錦風帽,穿着一雙水粉色的雲頭靴。雖年近四十的人卻依然豔若桃花一般,忙上前用手將她扶起,親手替她提起長得曳地的袍襟,臉上露出一絲愛意。俗話說久別勝新婚,想起來也是一番生死離別,心中產生愛憐,攙着脫列哥娜,一同進了大帳。

大帳已經裝飾一新,帳內用黃色的天鵝絨作襯帳,紅色的地氈。懸着流蘇月洞門的牀榻上,放着蘇州產的龍鳳呈祥緞被,牀榻邊有一長桌,上有一銅鏡,一個銀燭臺上插着一枝紅色蠟燭。

窩闊臺汗頓覺神清氣爽,伸手將脫列哥娜抱在榻上,攬在懷中,胡亂地在脫列哥娜臉上,眼睛上親吻着,脫列哥娜先是默默地閉着眼睛享受大汗的愛撫,可猛地想起這些日子自己的遭遇,忽鄰勒臺所發生的事,心頭不知是什麼滋味,鼻子一酸,淚珠止不住涌了出來,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窩闊臺汗平素最不喜女人的眼淚,經過這些日子的折磨,知道脫列哥娜這些天過得不易,攬住她的香肩,說道:“哈敦,我已是大汗了,你應該高興呀?”

“大汗你還能想到這個家,我是高興地哭呀!大汗回曲雕阿蘭多日,沒問過我這些天過的是什麼日子,可我卻聽說大汗得了新寵,已經樂不思蜀了,真怕你會忘記我了。”脫列哥娜說着用手蒙着臉,抽搭地哭出聲來。

“唉,你怎麼也吃起醋來了。”窩闊臺汗這些天忙碌得手忙腳亂,也忘了該及早安撫自己的髮妻,一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如何勸說纔好。

脫列哥娜見他有些尷尬,藉機訴苦道:“你們男人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忘一個,我並不爭這個。可我這一個月苦得很,一天當一年過,多想同大汗嘮一嘮,可你當上了大汗,竟忘了我,忘了我呀……”說着脫列哥娜眼淚又流了下來,臉上的胭脂順着淚水淌下。窩闊臺汗也有些動容,用手爲脫列哥娜抹過臉上的淚水,貼着脫列哥娜的耳邊,悄聲說道:

“愛妃,我是愛過好多的女人,可沒有人能在關鍵時刻代替你,所以朕加封你爲大哈敦嗎?她們誰的位子也超不過你。這些日子,苦了你了,累了你了,爲了我,你擔了太重的擔子,我知道這不是一個普通女人能夠承擔得起的,但你能擔起來,我也信得過你,事實上你就做得很好!只是這些天朕的事多,沒有時間理會你的心情,今天朕這不是來了,有什麼話,你可以敞開對朕說嗎。”

脫列哥娜仍止不住抽泣,按說她這些天的苦楚,也不是幾句話能說開的,生離死別,拼死掙扎,一個女人摟着那焦糊的死屍,她不知死不知怕,不知睡不知醒,那是什麼日子呀,想到這,嚶嚶地哭着道:“我對你說,這些天,我就想對你說說話,可你卻不回來,天天躺在別人牀上,我只有自己哭,可你知道嗎?你不知道,你當上大汗,光沉浸在高興中,可你不知道埋在我心裡的委屈有多深呀!在忽鄰勒臺大會上,有人要向我使刀子,有人罵我是瘋了心,可我不知害怕!沒了王爺,我誰都不怕!爲了我的王爺,爲了兒孫們,砍頭坐牢,我都不在乎……可大汗回來了,我卻怕失去了大汗,這幾天,臣妾,真怕呀!”

“好了,我的大哈敦,永遠不會有人奪走朕的!”窩闊臺汗也有些後悔,他從牀邊取了一個羅帕,送上去。

“唉!有大汗這句話,我知足了。”脫列哥娜一邊啜泣,一邊接過窩闊臺汗遞過的羅帕,擦乾了淚水,說:“我這個人是傻,多少天我一直淚水洗面,你看我的眼睛哭成了爛杏子,眼角邊都爛了,你出了事,人未回來,我還有個盼頭,可你弄個死道人,騙得我失去了主心骨,讓我伴着他心如死灰,大汗,你開的玩笑太大了吧,你爲什麼不派個人通知我一聲?”脫列哥娜心中防線又徹底崩潰了,大聲地哭起來,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似地撲簌簌落了下來。

窩闊臺汗心中也感到一陣酸楚,咬了咬牙,強忍住淚水,說:“哥娜,這話那天朕說過,當時有人要暗算我,人在暗處,我在明處,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只有讓你信以爲真,才能讓他人相信,只有這樣才能騙過老四。這出雙簧戲,有一方演不好,都會給我增添危險,因而讓你替朕吃了太多的苦頭。”

“苦吃得再大,我也不怕,可我擔不起那樣的重擔呀。我們的兒子,在這些如狼似虎的諸王、諾顏面前被擠壓得不成樣子,連察合臺二哥也改變不了局面。你那壞了心肝的四弟,視我如無物,連阿剌海、鎮國也合起手欺負臣妾,也遂皇太后只說了句公道話,竟落了個沒命的下場,如果你真出了事,我們母子還不知能不能逃過這一場殺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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