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乍起,剎那間便攜着數不清的沙粒在空蕩蕩的沙漠之上呼號着。
天邊的彎月白淨的臉瞬間被蒙上一層灰黃色的塵土,四周的綠光仍在騷動,更加瘮人的蕭殺之氣無比霸道地衝擊着孤零零天宇下的二人的神經。
“趁狼羣還沒有發起總攻,如果咱們朝一個方向衝殺的話,或許還有機會逃出去。”雲飛雁望着依然在距離他們一二百米的地方轉圈的閃閃綠光,手中之劍已經悄然出鞘。
“等等。”野哥凝望着四周閃閃的綠光制止雲飛雁道,“以狼的速度和數量,即便咱們佔得先機,依然會難逃狼口,所以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繼續等。”
“繼續等?!”雲飛雁差點兒沒有蹦起來,“咱們先動手還難逃狼口呢,那要是等狼先動手的話咱們豈不是死得更慘?”
“只要狼沒有發起總攻,就有那麼一點點不被狼羣攻擊的希望。”野哥盯着雲飛雁,語調顯得異常平靜。
“怎麼可能!”雲飛雁反駁道,“如果不攻擊咱們,它們幹嘛要把咱們圍困起來?”
“也許它們想嘗一下當燈泡的滋味吧。”野哥嘻嘻笑道。
雲飛雁一陣錯愕,問道:“什麼是當燈泡?”
靠!說話過於超前了,野哥這纔想起處於明初的年代,哪裡會有什麼燈泡呀,更別提當燈泡這種在燈泡基礎上延伸出來的詞語了,於是便笑道:
“啊,這個燈泡嘛,它其實就是燈火的意思,我老家那兒都把燈火念成燈泡,至於當燈泡就是旁觀者的意思。”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呀。”雲飛雁輕哦了一聲,雖然總覺得野哥說的當燈泡那話裡似乎跟男女戀愛方面有關,但是最後還是沒有問得更清楚。
“對,就是這個意思。”野哥望了一眼狼羣道,“也許它們只是出於別的什麼原因纔在這裡盤亙徘徊,只要我們不去主動招惹它們,或許,它們不會對咱們發起攻擊。”
雲飛雁有望了一眼依然沒有攻擊跡象的狼羣道:“你不是說啦狼是一種很聰明的動物嗎?說不定它們是在等咱們疏於防範時才發動進攻亦未可知呢?”
“你說的很對,狼確實有可能在等咱們疏於防範時一舉吃掉咱們,所以咱們在不輕舉妄動的情況下,也不可以疏於防範。”野哥再次坐在沙地上,對雲飛雁道,“你也坐下吧,這樣可以保存體力,萬一狼羣發起攻擊的話,咱們也可以力氣多拼死幾條狼。”
雲飛雁依言再次坐了下來,距離野哥有大約一尺來遠。
“坐到我背後去!”野哥突然冷冷對雲飛雁道,“只有背靠背,咱們纔有可能觀察到四周三百六十度任何一個方向的情況,這樣,才能保證以最快的反應速度應付來自狼羣任何一個方向的攻擊。”
雲飛雁冷哼了一聲,但是還是依言背靠野哥的後背坐了下來,兩眼同時盯着遠處閃爍着的瘮人的綠光發呆。
狼羣圍繞着野哥和雲飛雁轉了一會兒後,見二人再無動靜,最後竟然也安靜了下來,閃亮的顆顆綠光再次暗淡下來,最後只剩下一匹狼的兩顆眼睛靜靜地在風沙中幽幽閃着讓人捉摸不透的光……
“狼又埋伏起來了嗎?”雲飛雁望着她視野內消失得蹤跡不見的綠光問道,聲音在風聲裡顯得有些單薄。
“是,它們又埋伏起來了。”
野哥使勁回放着穿越前在書上和互聯網上了解的關於狼的種種文字,可是沒有一條跟今晚的情形相似,它們到底要幹什麼?野哥盯着一二百米出的那僅剩的兩顆閃着綠瑩瑩冷光的狼眼,一種隱褪了嗜血狼性的光,一種似乎帶着些乞求和幽怨的光,野哥不由苦笑的搖了搖頭,順手捏了幾粒沙含在口中,靜靜地在處身險境情形下不知道結果的等待,等待生命的曙光,也許是地獄之門洞開的幽冥之光……
“狼是怎樣埋伏的?”
雲飛雁被凍僵了嘴脣發出不僅僅是寒冷所致的顫音,人可以在熱血沸騰時被人一刀斬掉腦袋,但是卻難熬被死亡抽絲般慢慢送死亡上門的感覺,最最讓人痛苦和難耐的就是等待死亡的感覺,雲飛雁不停地想象着狼羣撲咬上來時的情景,也許,最適合的死法就是抱着野人一點兒都不反抗地被狼羣一塊一塊咬去身上的皮肉,雖然便宜了狼崽子們,但她終究死得並不孤單。
“用沙子把自己埋起來,或者只是伏在沙地上閉着眼睛。”野哥回答完雲飛雁的問話,然後轉而問道,“飛雁,你是不是在想着如何死亡的事?”
“你怎麼知道?”雲飛雁驚道。
“從你的聲音裡聽出來的。”野哥淡淡道。
“你覺得咱們會怎樣死去?”雲飛雁向後坐了坐,把背靠在野哥的後背上,一種雖然隔着衣服的觸膚感覺仍然漾起了陣陣春水漣漪。
“如果咱們四周的這些是**的話,我會被他們亂刀砍死,而你則會被他們扒光衣服……”野哥嘴角輕挑,但聲音卻是冷冷的。
“哼!就知道你這壞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恐怕想扒光我衣服的是你這個大**吧?”雲飛雁被野哥這冷冷一逗,神經明顯放鬆了許多,說話的語氣也不再向先前那麼緊張了。
“是**嘴裡吐不出美女。”野哥嘿嘿笑道,“不過,哥跟那些吃美女不吐骨頭的**還是有本質區別的,第一,哥通常都是像春風吹開花朵一樣依靠哥帥呆酷斃的魅力催落美女的衣服;第二,經哥改造過的美女只會更加美麗絕色,而不像**那樣,把美女糟蹋成恐龍後丟而棄之。”
“我算是美女嗎?”雲飛雁望着天上的星星,突然問野哥道。
“不算。”野哥果斷說道,“你充其量也就是比潘安宋玉好看那麼一點點的帥哥而已。”
“這麼說你從來都沒有把我當女人來看?”雲飛雁心中慘然,但還是假裝鎮定道。
“哥只不過是一個喜歡以貌取人的小混混而已。”野哥盯着閃爍着的那對狼眼看了看,見狼眼中兇殘的狼性依然被遮掩着,於是便繼續說道,“也許有一天你換了女裝,我就可以以評判女人的眼光來拿你和西施貂蟬之流做一下簡單的類比了。”
“你真的很愛淳于荷嗎?”雲飛雁突然問道。
靠!女人到底什麼腦子呀,怎麼又跑到淳于荷身上了?但是回答美女的問話,是上天賦予男人的責任和義務,所以野哥還是非常盡責任地回答道:“哥當然很愛淳于荷了,難道這個問題在你那兒還屬於存疑問題?”
“若想娶淳于荷,是要有條件的,你知道嗎?”
“什麼條件?”野哥問道。
雲飛雁向四周望了望,見狼羣依然沒有異動,於是便說道:“第一條,就是被我哥拋棄;第二條就是假如我哥已經死了,被我爹批准改嫁。但是這兩條都會讓一個娶她的男人蒙羞,娶一個被休棄或者改嫁的女人,會對男人的形象大打折扣。”
野哥冷冷一笑道:“我野人本來就沒有什麼形象可言,所以你說的那兩條東東對哥而言全都是他媽的浮雲,哥根本就不在乎她和別人有沒有婚約,只要哥想,只要她願意……”
雲飛雁見野哥全然不同於他人的思維模式,對什麼名聲之類的東西好不以爲意,便接着道:“可是,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問題,要是萬一我哥堅持不拋棄她或者我爹不同意她改嫁別人的話,你依然會得不到她,你知道嗎?你煞費心機的追求,豈不是到頭來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野哥道:“你哥放不放棄或者你爹同不同意在哥眼裡全都是狗屁不是,哥雖然不是什麼好鬥之徒,但是,爲了哥看上的女人殺三兩個人也不是不可以。”
“其實,我是怕你被我爹殺死。”雲飛雁見野哥發怒,便低頭道,“如今,在江湖之上,你和淳于荷的事已經讓我們雲家很丟臉了,所以我怕你如果再堅持下去,會動了我爹的殺你之心。”
“你爹很厲害嗎?”野哥問道。
雲飛雁泠然一笑道:“你覺得你和引咱們來到這裡的那個白衣人比起來,哪一個武功更強一些?”
“當然是那個白衣人更強,甚至,會強我十倍八倍。”野哥想起那白衣人鬼魅一樣的身形,如實說道。
雲飛雁見野哥並非狂妄到不知道自己吃幾個饃的地步,於是便說道:“其實,我爹的武功應該和那白衣人相差無幾,既然那白衣人強過你許多倍,我爹肯定就能強過你許多倍。”
“你是害怕萬一我和你爹打起來,我殺不掉他,是嗎?”野哥盯着雲飛雁的臉,異常奸詐的笑道。
“算了,不理你了!”雲飛雁生氣道,“反正我已經告訴你我爹的武功遠在你之上了,如果你還要執迷不悟跟淳于荷糾纏不清的話,被他殺死純屬活該!”
野哥見雲飛雁的眼神有些異樣,於是便想到了引他們進入那沙漠之人或許就是雲飛雁的老爹雲中鶴了,不然的話,雲飛雁也許不會如此激動,於是就盯着雲飛雁的眼睛道:
“如此說來,今天下午引咱們進入這片沙漠喂狼的那位戴着面具的白衣人就是你家老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