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記憶

遙遠的記憶

雷剛和向碩一前一後快步走了進來,兩個分別站在牀的兩邊彎腰看他,向碩繃緊的眉眼瞬間鬆緩,笑了起來,“醒了?”?

張章點了一下頭,目光在兩個人臉上游移,看到他們都無恙於是也勾起嘴角笑了笑。?

向碩湊近了幾分貼在他的耳廓,輕聲說道,“放心養傷,兩名科技人員還在我們手裡。”?

張章眨了眨眼,有相當長一段時間的疑惑,然後纔想到只要科技人員還在手裡面,阿里拿到設備也裝不上,早晚還得帶他們進去。?

“人……看好了。”張章輕聲說道。?

向碩點頭,這才擡高几分用正常的音量說道,“你還需要靜養10多個小時,吃喝當然沒辦法,不過實在是難受可以給你潤一下嘴脣。”向碩的視線在張章乾裂淺白的嘴脣上打轉,原本張章的脣色就很淺,這一受傷白的簡直嚇人,再加上破了兩條血口,有種讓看着的人都覺得口乾的感覺。?

張章之前神情一直很平淡,直到向碩說到吃,胃部像是要突顯自己的存在感一般,又開始抽搐,反胃的感覺狠狠涌了上來。?

雙手猛的抓住被單,受傷的手指傳來疼痛,張章身體一挺就翻過了身,胃裡的東西翻山倒海般的噴了出來。?

之前吐過一次,這次吐出來的都是胃裡的酸液,直接噴在了雷剛的褲管上。?

張章這一系列動作太快,兩個人都沒反應,等想到可能傷口會再次裂開的時候,張章已經趴在牀邊一個勁的抽搐嘔吐。?

倆人也只能拍着他的後背安撫,不敢將人硬扳回去。?

張章吐完,雷剛拿了個乾淨的毛巾幫他擦嘴,小心的用勁放平了他。?

吐的太難受,張章眼睛裡全是眼淚,白色的眼球泛起了淡淡的粉紅,有些難堪的擡手捂住了自己的眼。?

“正常反應。”雷剛持續着手裡的動作,淡聲開口,“藥已經停了,再忍半天就好。”?

向碩整理被子,嘴裡也問着,“扯到傷口了嗎?有沒有哪裡不對勁?”?

張章只是輕輕的點了一下頭,沒有開口。?

不疼,就算是這麼折騰,傷口也幾乎沒有什麼感覺,反而腦袋裡輕飄飄的,聽的和看的像是隔了層霧一般。?

向碩建議道,“如果困的話,你就繼續睡一覺,這裡交給我們,再起來應該就好了。”?

雷剛也點了一下頭,毛巾換了一面,轉到了眼角上輕輕擦拭,卻被張章一把抓住了手。?

移開的手臂露出了渴求的目光,牢牢的鎖在自己臉上,“陪我一會。”張章說,染了水的睫毛瑟瑟抖着,期盼的目光,竟顯得格外的脆弱。?

雷剛擡頭看向向碩,向碩點了一下頭,“那我先出去了。”?

雷剛坐在了張章的身邊,張章就這麼一直看着他,神情恍惚,視線空茫,一句話都不說,雷剛留意到張章的瞳孔縮的很小,應該是嗎啡的副作用在作祟。?

不知道說什麼,雷剛只能在張章的注視中開口,“你可以睡覺。”?

張章慢了半拍的搖頭,嘴脣動了一下,卻沒有發出聲音。?

雷剛從牀頭櫃上拿了些棉花沾溼水,潤着他的嘴脣,動作輕柔,格外的體貼。?

張章沉默的看着雷剛的動作,莫名其妙的眼眶又開始發紅,心裡無來由的酸澀疼痛。?

看到張章眼角滑落的淚水,雷剛疑惑的與他對視,張章眨了眨眼,將眼眶裡多餘的液體擠了出來,苦笑,“我不知道。”?

“副作用。”雷剛淡聲開口,安慰他。?

張章點了一下頭,除了副作用外他也找不到理由。?

雷剛這麼一陪他就陪了兩個小時,兩個人其實基本沒有交流,直到張章再次藥效發作昏睡過去,雷剛纔站起了身,順便看了一眼牀頭上的儀器。?

這是一個靜脈推注器,100毫升的玻璃針管正由儀器輔助用一種很平穩的方式推注,透明的液體已經推了大半,雷剛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應該是齊純劍看守的時候放上的,按時間計算應該有50~60毫克的量。?

只是……爲什麼要同時注射兩種藥劑??

雷剛看向掛在鐵架上的點滴瓶,是葡萄糖。?

又看了一眼儀器上的針管,那麼這管藥劑呢?消炎藥?助眠藥??

雷剛出去找醫生。?

阿里這邊一共就三名醫生,護士也不多,全說的是波斯語,抓住一個阿拉伯女人問又問不清楚,最終還是隻能去找向碩。?

張章一倒下,向碩的工作就格外的多,雷剛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人,只能又回到了病房裡。?

張章還在熟睡,很安靜,就像是沒有受傷一樣靜靜的躺着。?

雷剛卻看得微蹙眉心。?

人一旦有了疑惑就不踏實,心裡不可避免的亂猜測,一點點的在腦海裡清理出思緒,然後找到正確的答案。?

內臟被腐蝕按理來說應該很疼吧?像火燒着一樣的疼。?

昨天夜裡受傷後掙扎的那麼兇,沒理由做完手術就完全不疼了。?

怎麼……一點都沒發現張章有忍耐的表情??

雷剛目光又掃向了推注器上的針管。?

很明顯,裡面的藥劑應該是有鎮痛效果的。?

只是……是杜冷丁還是嗎啡??

雷剛的嘴脣微微抿緊,眉心又蹙緊了幾分。?

看起來爲了讓張章能夠靜養24個小時纔不得不持續注射鎮痛效果的藥物。?

只是一旦停掉的話……?

嗯……?

應該沒有問題。?

正常人最起碼一週纔會成癮,就算極個別的三四天就有反應,這也才一天而已,他還記得自己上次皮膚大面積燒傷後也注射過杜冷丁,而且持續了三天,雖然停藥後有些不舒服,但是很明顯沒有成癮。?

想通,雷剛鬆了一口氣,擡手在張章的額頭摸了一下。?

沒有發燒,沒有炎症,只要安靜的休息夠24個小時,就會很快健健康康的站起來。?

不過……折騰這一夜也夠難受的了吧??

永遠把自己打理的乾乾淨淨的男人下巴上出現了胡茬,躺在那裡,給人一種頹廢的感覺。?

手從下巴上緩緩收了回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也摸到了一手新生的胡茬,微微的刺痛。?

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犧牲的戰友,雷剛的眸色變得暗沉,氣力被緩緩抽離,痛苦的坐在了椅子上。?

最後連屍體都沒收回來……?

爆炸的飛機墜落在地上七零八落,第二次的油箱爆炸幾乎焚燒了裡面的一切,找到的只有一堆灰燼……?

悲傷的情緒一股腦涌了進來,雷剛狠狠的按住自己的腦心,頭皮被扯得生生疼痛,努力的壓抑如驚濤駭浪般襲來的憤怒。?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恨不得現在就拿着槍崩了阿里的腦袋,這個罪惡的根源,到底……要害多少人才安心?這個世界的公理究竟還有沒有!??

耳畔傳來病牀搖晃的聲音,雷剛急忙擡起了頭,睡着的張章正嘗試着翻身,他急忙收斂腦中的情緒,將張章輕輕的按了回去。?

長期的仰躺是該難受的,只是,再堅持堅持,再忍一忍。?

早晚可以離開這個病牀。?

就像早晚阿里和‘金新月’裡的那些人會受到制裁一般。?

如果因爲金錢和強權無法動手,那麼就親自扛上槍,送他們一程。?

夜裡,張章醒過兩次,每次看到雷剛在身邊坐着,心裡總會柔軟成一灘春水,直至最後忍不住,他握住了雷剛的手。?

雷剛這次沒有掙開,反手握住他,安撫的目光黝黑如墨,“再堅持一下。”?

“嗯。”張章虛弱般的緩慢眨眼,點頭,“不疼。”?

“嗯,那就好好休息,明天……應該會很難受……”?

張章看他,半響眉梢輕挑,笑了起來,“不會。”然後擡起手將雷剛的手背貼上臉頰,蹭了蹭,“有你在。”?

就像喝醉了酒一樣,意料外的有些可愛。?

雷剛的目光移到推注器上,裡面的液體所剩無幾,如果不是存在可能的成癮性,他甚至希望這些藥水可以持續到張章傷勢完全癒合爲止。?

明天的疼痛應該很難熬。?

雷剛揉了揉太陽穴,眨了一下酸澀的眼睛,已經30多個小時沒睡了,偶爾趴在牀邊淺眠過去,下一秒就會被張章翻身的動作驚醒,長時間的缺少睡眠,情緒波動過大,就連他都有一種昏昏噩噩反應遲鈍的感覺。?

“剛……”張章喃噥出聲,嘴脣微微嘟起,“手指沒了。”?

“嗯。”雷剛敷衍的應付着,又揉了一下眼睛。?

“無名指……”?

“嗯。”?

“不過……沒事,婚戒帶左手,爲了你我會保護得很好。”?

雷剛腦袋一下清醒了過來,不是因爲自己記錯了婚戒帶哪隻手,而是張章竟然在用國語和他說話,急忙一伸手捂住了張章的嘴,微微蹙眉,用目光提醒他。?

就像對喝酒的人說不清楚道理一樣,張章此刻大腦的混沌也處於50以下智商的範圍。?

於是……竟然吃吃的笑了,張開嘴脣探出舌頭在雷剛手指上舔了一下,雷剛猛的收回了手。?

張章把嘴脣嘟着,長長的“噓”了一聲,“我知道,噓……我不會說。”?

還是國語……?

雷剛有些頭痛。?

當然,他不會犯傻的以爲張章會脫口說出中國國安局,自己是特工這類已經在腦海裡上了一個又一個鎖的機密,但是一些小細節就再也不會留意。?

所以……審訊的過程裡,最常用的就是毒品。?

無論是注射後情緒高亢的幾分鐘時間還是成癮後的難忍,都是摧毀一個硬漢最好的辦法。?

雷剛視線落在他置於腹上,打着點滴的左手,上面的兩枚戒指已經在進手術室前取掉,但是卻依舊留下了兩圈痕跡,於是用英語誘導一般的問道,“你拇指和中指上的戒指有什麼意義嗎?”?

張章果然跟着他用了英語,“啊……拇指是裝飾……中指是個男人送的,唔……和你沒關係。”?

雷剛眉毛一揚,順着他的話問了下去,“什麼樣的男人?”?

“法國人,和你一樣帥,不過……分手了。”?

雷剛眼尾細微抽搐,沒來由的有些不悅的情緒,分手了都還帶着戒指。?

“呃……不過我更喜歡你,從頭到腳從裡到外。”?

雷剛抿緊的嘴角微微鬆開,然後有些赧然的移開了視線,“口乾嗎?”?

張章緩緩點頭,渴望的看着雷剛,迷濛瀲灩的雙眼很難和平時那個男人畫上等號。?

雷剛嘴角不直覺的勾了起來,爲他潤起了脣。?

張章的反應慢了很多,直到雷剛爲他潤完嘴脣並擦過臉後,似乎這纔想起般問道,“幾點了,你不睡嗎?”?

“早上會有隊員過來。”?

“哦……我沒事了,你可以休息。”?

“再等一會,人來了我就回去。”?

張章沉默了下來,半響纔開口,“明天把我換個單人房間,除了你和向碩外,別讓人進來。”?

雷剛挑眉,有些不明白。?

“現在給我推的鎮痛劑是什麼成分?”果然在清醒了一段時間後,大腦開始思考,回到了正常的程度上。?

“嗎啡,計量很少,只有50毫克。”雷剛在晚上9點過終於找到了向碩,那時候向碩剛剛從戰後的戰場回來,風塵僕僕,一聽到雷剛的話就急忙去找醫生問了清楚。?

張章狠狠的眨了一下眼睛,吞嚥下口水,悠長的吐了一口氣。?

“我原先吸過毒。”?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雷剛的手一抖,定在了原地。?

“所以……”張章逃避般的閉上了眼,“成癮可能性很高,當然,現在我還不確定。”?

“計量並不多。”雷剛坐了回來,眉心緊蹙,面容緊繃。?

“所以不確定,必須等到停藥後。”?

“爲什麼會有……”毒癮兩個字被雷剛咬碎在了牙齒裡,既然是特工,爲了應對不同的身份總會做出一些犧牲,這點……他完全可以理解。?

張章勾着嘴角苦笑,卻不說話。?

飄忽的視線落在了天花板上,思緒開始蔓延……?

酒綠燈紅的日子,震耳欲聾的聲響,豪華的包間裡放蕩形骸的男男女女,還有在酒瓶中間肆意散放的‘冰。’?

……?

如果用年少輕狂去形容未免淺薄,更準確的是墮落。?

他記得早年自己的荒唐絕不是長期出入可以概括,甚至完完全全可以稱之爲是一個紈絝子弟。?

讀大學的時候,張章的電話薄裡分了四類,一類是同學,二類是世交子弟,三類是狐朋狗友,第四類是親人。?

那時候的他就很會演戲,在學校的時候絕對是個內斂的普通學生,出入酒會的時候也與世交子弟們交談勝歡,回了家還父慈子孝,但是一旦抽到空出去混,他是什麼都敢玩什麼都敢鬧,甚至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沉醉於‘冰’裡,縱情聲色,難以自拔,直到最後被張邦文抓回家關了半年才慢慢緩過了勁。?

吸毒的經歷是他永遠都不想回想的過去,甚至已經被牢牢的鎖在了腦海的箱子裡。?

也就是這些背景,讓國安局將他列入了備選的名單,畢竟白手起家的軍火大鱷是個傳奇卻引人質疑,只有有錢、有權、有人脈的人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再加上張章遊刃有餘的和不同的人羣接觸,還有這麼一個不乾不淨的背景,幾乎可以說最終會鋌而走險犯罪的可能性很大。?

再之後,張章戒毒竟然一次成功,強大的自制力和突然出現的自我約束力竟然將毒癮斷了個乾乾淨淨,於是針對他的表現,以及張邦文的突然去世,國安局正式接觸了他。?

但是會選上張章的理由還有他在特訓那一年的出色表現,比起身手,他的急智、語言能力、心理素質等各項技能幾乎出色到讓人覺得難以置信。?

當然,忠貞度必然是不可或缺的一項。?

只是對於張章而言,那些遙遠的記憶在不斷爲了使命奮鬥的今日,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他的污點。?

不想被任何人知道,情願永遠埋葬。?

更何況是雷剛……?

只是……有些巧合讓他不認命都不行。?

浮雲醬送過來的對聯……?

深深的……?

我只想說:

身不由己特殊審訊下再見阿里特殊審訊下情信上遙遠的記憶虧大了看不見的合作上鋪路特殊審訊下攔截戰後處理藥兒番外妖孽嫁到6特殊審訊下真他媽招人身不由己接洽新的訂單番外妖孽嫁到4戰後處理遊隼初步政審結束驚喜美麗的罌粟花烈女怕纏郎醒悟可怕的佈局奔逃下看不見的合作上攔截藥兒藥兒挑釁危機戰鬥結束重點方向真他媽招人身不由己思密達小姐接洽爭執虧大了不一樣的人生周旋的理由初步政審結束icpo番外妖孽嫁到5受傷周旋的理由選擇爬牆藥兒不要臉奔逃上各自的生活爬牆選擇不一樣的人生危機燒烤談心美麗的罌粟花嗎啡鋪路可怕的佈局不要臉接洽只有你了接洽最新指示提前部署傷勢嗎啡看不見的合作上生物武器奔逃上看不見的合作下危機奔逃中奔逃中戰鬥結束如果遊隼們都彎了不太一樣身不由己奔逃下情信下初步政審結束崩潰的心理防線底線還能多低戰後處理不一樣的人生討好戲耍真他媽招人特殊審訊中生物武器看不見的合作上特殊審訊中番外妖孽嫁到3
身不由己特殊審訊下再見阿里特殊審訊下情信上遙遠的記憶虧大了看不見的合作上鋪路特殊審訊下攔截戰後處理藥兒番外妖孽嫁到6特殊審訊下真他媽招人身不由己接洽新的訂單番外妖孽嫁到4戰後處理遊隼初步政審結束驚喜美麗的罌粟花烈女怕纏郎醒悟可怕的佈局奔逃下看不見的合作上攔截藥兒藥兒挑釁危機戰鬥結束重點方向真他媽招人身不由己思密達小姐接洽爭執虧大了不一樣的人生周旋的理由初步政審結束icpo番外妖孽嫁到5受傷周旋的理由選擇爬牆藥兒不要臉奔逃上各自的生活爬牆選擇不一樣的人生危機燒烤談心美麗的罌粟花嗎啡鋪路可怕的佈局不要臉接洽只有你了接洽最新指示提前部署傷勢嗎啡看不見的合作上生物武器奔逃上看不見的合作下危機奔逃中奔逃中戰鬥結束如果遊隼們都彎了不太一樣身不由己奔逃下情信下初步政審結束崩潰的心理防線底線還能多低戰後處理不一樣的人生討好戲耍真他媽招人特殊審訊中生物武器看不見的合作上特殊審訊中番外妖孽嫁到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