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開戰

樑嘯舉起千里眼,對着遠處的山巒看了又看。,

斥候說,在那裡發現了不少馬蹄印和人的腳印,應該是有爲數不少的人曾經藏匿在那裡,從遺落的一些物品來看,不是普通的斥候,而是有身份的權貴人士,甚至有可能是獵驕靡本人。

樑嘯對此將信將疑。他相信獵驕靡有可能親臨戰場,抵近偵察,但這畢竟只是可能,誰也不能保證,斥候客觀上可能出錯,主觀上也有可能添油加醋,把一分可能說成七成,五分說成十分。

畢竟都是人,總有出錯的可能。

不過,是不是獵驕靡本人對他來說並不重要,有大軍在山谷裡駐紮是事實,就算沒有抵近偵察,獵驕靡也在附近,大戰一觸即發,他做好戰鬥的準備就行了。至於獵驕靡是不是親自偵察,沒什麼區別。

他下令加強警戒和偵察,同時安排阿奢那和煎靡繼續訓練,只是降低了強度,不再練得那麼狠。命令一下,除了知道這麼做的目的的將領之外,幾乎所有的將士都鬆了一口氣。

樑嘯練得太狠了,即使不說安逸慣了的大宛人,就連一直在戰鬥的月氏人都有些吃不消。月氏人是馬背上的民族,戰時爲兵,平時爲民,沒有安生的時候,吃苦耐勞就成了他們的特徵。可即使如此,樑嘯密集的訓練還是讓他們苦不堪言。

當兵要訓練,這是不用說的,可是樑嘯的訓練強度之高,即使是這些月氏人也沒見過。時間久了,難免有些怨言。如果不是礙於樑嘯的赫赫威名,阿奢那、煎靡又對他言計聽從,說不定早有有人鬧事了。

經過幾個多月的折磨,樑嘯突然降低了訓練強度,月氏人、大宛人頓時覺得輕鬆多了,就連訓練的時候心情都不一樣了,一個個愉快無比,歡聲笑語不斷。

對將士們的心態,樑嘯很滿意,阿奢那和煎靡也很滿意。他們都看得出,經過樑嘯的折磨,這些騎士的戰鬥技能和心理素質都有了明顯的提高,從他們身上可以聞到鐵血精銳的那麼一點味道。

雖然樑嘯部下的騎士對此不予評論,甚至不屑評論。

“君侯,獵驕靡會來交戰嗎?”阿奢那踢踢戰馬,靠得樑嘯更近一些。

“不好說,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蟲,怎麼會知道他的心思。”

“君侯難道一點想法也沒有?”

“想法當然有,但是不能臆斷。”樑嘯挽住馬繮。“依我看,戰與不戰,都有兩可之間。戰有戰的理由,不戰有不戰的理由。可能他自己現在也拿不定主意。否則的話,他早就殺出來了,又何必貓在山谷裡。”

阿奢那哈哈一笑。“其實依我看,戰的理由有很多,不戰的理由只有一個。”

“什麼理由?”

“他怕了君侯。”阿奢那撫着頜下的鬍鬚,扭頭看向遠處的天山。“若非君侯,別說八千騎,就算是兩萬騎,獵驕靡也不可能忍到現在。哪怕是我對烏孫的情況不太清楚,也清楚這片牧場對烏孫有多重要。如果是我月氏遇到這種情況,即使是拼全族之力,也要奪回去。”

樑嘯笑笑,沒有吭聲。阿奢那說的只是一般情況,獵驕靡顯然要比他冷靜得多,也更能忍耐。這一戰關乎烏孫存亡,獵驕靡豈能不謹慎,在牧場被奪的情況下還能保持克制,這纔是獵驕靡超出其他人的地方。

主不可因怒而興師,將不可因慍而致戰,這是戰爭準則。盛怒之下做出的決定總是容易出問題,獵驕靡身兼主和將的身份,他如果不保持冷靜,烏孫又怎麼可能有機會雄霸西域,最近還要漢朝連用兩個公主和親以籠絡。

征服烏孫,才能真正控制西域。堂堂正正的擊敗獵驕靡,才能真正征服烏孫。

“你呢,你希望他來還是不來?”

“我?”阿奢那愣了一下,轉轉眼珠。“我希望他不來。”

樑嘯無聲而笑。“爲什麼,你不想早點回到監氏城嗎?”

“如果多等一年半載,能讓我帶着一隻真正的精銳騎兵回監氏城,我願意等。”阿奢那看看四周,放低了聲音。“君侯,女王雖然軟弱,卻足夠智慧,能將不同的人團結在一起。新王登基,能不能還有這樣的氣度,實在很難說。我雖然不敢奢望像昧蔡副王一樣權傾天下,卻也不想任人宰割。”

樑嘯眨眨眼睛。“大祿身居高權,德高望重,誰敢宰割你。巴圖繼位,他還得倚重大祿才能穩住局面。當然了,我希望大祿一如既往的發揮作用。畢竟合作了這麼久,我還欠大祿一份人情。”

阿奢那哈哈大笑,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有了樑嘯這句話,他在月氏的權勢就有了保障,說不定還能進一步的擴張。當然了,即使沒有樑嘯的支持,只要有這五千精騎在手,也沒人敢輕易動他。

說到底,還是實力最重要啊。

兩人在隻言片語間結成了同盟,阿奢那心情大好,聊得更開心了。月氏內部矛盾叢叢,不僅主戰派和主和派互相對立,在如何瓜分利益上同樣你爭我奪。阿奢那身爲大祿,對此再清楚不過。如果不是考慮到月氏可能爆發內戰,他需要有屬於自己的精銳力量,他也不會不辭勞苦,再次隨樑嘯遠征。

樑嘯也很高興。他早就知道月氏內部有分歧,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嚴重,以至於阿奢那要拉他做盟友。如此一來,除了巴圖、莫蘇耶耶之外,他在月氏又有了第三個利益夥伴。這真是剛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他豈有不笑納之理。

兩人各取所需,正說得熱鬧,有騎兵從遠處奔馳而來。

“將軍,烏孫人出谷了。”

樑嘯微怔,轉頭看看阿奢那,阿奢那正好也看過來。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

樑嘯說道:“天不遂人願。”

阿奢那點點頭。“天上雲彩朵朵,不知道哪朵會下雨。這一次,我們等不到果子熟啦。”

樑嘯大笑,撥轉馬頭,發出準備迎戰的命令。傳令兵拍馬狂奔,交命令傳送到各部。阿奢那撥了撥腰間的戰刀,挺直了腰桿。“君侯,我先去了。”

樑嘯握緊拳頭,輕擊胸甲。“努力!”

“努力!”阿奢那一踢戰馬,輕聲呼喝,帶着衛士飛馳而去。

一時間,河谷間駿馬奔馳,戰鼓聲和號角聲此起彼伏,歡樂祥和的氣氛一掃而空。正在訓練的騎士們也有些緊張,紛紛策馬歸隊列陣,人喊馬嘶,混成一片。

塞巴斯等塞人少年也立刻集結,聚集在樑嘯的身後。初臨戰陣,他們既興奮又不安。

樑嘯舉起手,輕輕的揮了揮,示意緩緩撤回大營。塞人少年們見樑嘯鎮定自若,也漸漸去了不安之心,井然有序的撤回大營。

樑嘯留在最後,舉起手裡的千里眼,打量着遠處的烏孫人。

烏孫人像出閘的泥石流,緩緩流淌,出了峽谷之外,並不一泄千里,放馬狂奔,而是慢慢展開。

樑嘯歪了歪嘴,暗自皺眉。獵驕靡雖然出了谷,謹慎卻不減反增,這是準備防守反擊啊。這可不是他期望的狀態。他不怕獵驕靡憤怒得不顧一切,也不怕獵驕靡謹慎得像只烏龜,但是他不想看到獵驕靡步步爲營,穩紮穩打。

不管多妙的計策,都需要對方的配合。如果對方不中計,什麼計策都是空。如果獵驕靡不犯錯,他就無機可乘,最後會變成一場硬碰硬的決戰,即使取勝也是一場慘勝。

遠處的號角聲響起,兩支騎兵從左右兩側馳出,向樑嘯包抄過來。

獵驕靡勒着馬繮,眯起眼睛,看着遠處的身影,心跳不自覺地在加速。

這是這麼久以來,他和樑嘯離得最近的一次。第一次交手,他一點勝算也沒有。雖然身邊有精騎四萬,樑嘯卻不足一萬,可他還是心裡沒底。

出谷接戰,並不是他的本意。

他原本想再等一段時間,再看看樑嘯的動靜,再等等匈奴人的消息。可是匈奴人遲遲沒有來,卻等來了阿瑞堪的信。

阿瑞堪說,因爲他的拖延,赤谷城里人心惶惶,不少人被樑嘯嚇破了膽,對他失去了信心。如果還找不到戰機,不如撤回赤谷城,先穩住赤谷城的情況再說。

阿瑞堪說得很模糊,但是獵驕靡卻聽出了潛臺詞。如果再不接戰,恐怕首先對他失去信心的就是阿瑞堪。渾邪部已經滅亡,阿瑞堪只有他可以依靠。如果對他也失去了信心,阿瑞堪極有可能把最後的希望放在東方朔身上。

一旦東方朔出谷,回到龜茲,烏孫勢必腹背受敵。而閼氏投敵,對烏孫人的士氣打擊無疑是致命的。爲了穩住阿瑞堪,讓她不至於絕望,獵驕靡只能出谷一戰,在匈奴援兵還沒有看到影子的情況下。

即使出了谷,獵驕靡也不敢大意,並沒有下令全線出擊,而是先佔據谷口陣地,做好隨時撤退的準備,然後纔派出兩千騎兵左右包抄,看遠處的樑嘯如何應對。

他如果逃,不敗的威名就要打個折扣。

他如果戰,那就只能以身邊的百餘騎接戰,兵力對比將是十倍以上。一旦被纏住,烏孫人有足夠的優勢,甚至有臨陣斬殺樑嘯的可能。

勝利來得似乎太容易了些,容易得獵驕靡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盯着遠處的樑嘯,生怕自己一眨眼,樑嘯就不見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空。

兩千騎兵漸漸加速,形成衝鋒陣形,向樑嘯兩翼包抄過來。馬蹄聲漸漸匯成一道,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漸黃的牧草被馬蹄踩碎,踢起,飛散,清流的河水被馬蹄攪渾,嘩嘩作響。

樑嘯駐馬不動,只是舉起手,輕輕地搖了搖。

遠處,阿奢那舉起了戰刀,下達了戰鬥的命令,剛剛由訓練狀態切換到戰鬥模式的月氏騎兵在奔跑中列陣,一千騎兵加快速度,衝出戰陣,迎向樑嘯左側的一千烏孫騎兵。

在更遠處,煎靡也下達了戰鬥的命令,一千騎兵跳上戰馬,衝向樑嘯右側的烏孫人。煎靡本人卻勒兵原處,遠遠的打量着戰場形式。

四千騎兵迅速接近,而身在中心的樑嘯卻一動不動,彷彿一尊塑像,他身邊的騎士也很放鬆,甚至都沒有列陣的意思,依然信馬由繮,渾若無事。

馬蹄聲更急,雙方都加快了速度,準備迎接第一次衝撞。

烏孫騎兵拉開了手中的弓,搭上了箭,準備射擊。他們的目標不僅僅是奔馳而來的月氏人,還有樑嘯。按照目前的路線,與月氏人接觸時,他們與樑嘯的距離不足百步,完全有機會射到他。

就在烏孫人屏住呼吸,拉開弓,等着鬆弦的時候,月氏騎兵後發先至,搶先切入陣地,阻斷了烏孫人的衝鋒路線。就在烏孫人準備強行衝撞的時候,月氏人射出了一陣整齊的箭雨。

數百枝羽箭射向烏孫人的前鋒,衝在最前面的數十騎頓時被射成了刺蝟,紛紛撲倒在地,衝鋒的陣勢之爲一滯,後面的騎兵來不及轉向,只能眼睜睜地衝了過去,被同伴絆倒在地。

這個突發情況讓烏孫人目瞪口呆。

雖然都是騎射,但是月氏人集中打擊烏孫人前鋒的戰術無疑殺傷力更強。要造成這樣的影響,月氏人不僅需要默契的配合,還要置其他烏孫人的攻擊於不顧。前鋒以外的烏孫人沒有受到任何干擾,他們將射出更多的箭矢,月氏人受到的損失將比烏孫人還要大。

烏孫人鬆開了弦,射出了手中的箭,卻沒有看到意料之中的情景。月氏人中了不少箭,卻沒幾個人落馬。他們反而跑得更快,一邊跑一邊連續射擊,射出一蓬蓬的箭雨。

他們像一柄彎刀,割過烏孫人的前鋒,將一個個烏孫人射殺在陣前。

烏孫人就像一道撞在一塊大壩上的激流,激起沖天的浪花和翻滾的白沫,卻始終無法越過大壩,衝向近在咫尺的樑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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