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往事如煙
林軒擡起頭，看着李洪玉一步步地走近，他心中雖然不太明白，自己爲何會單獨被留下，但也隱隱能猜到，必定有什麼事將要發生。
身旁的慕容琴，卻是有一些緊張，她暗想林軒今天可能頂撞了李洪玉，接下去恐怕又有不妙的事發生。慕容琴結結巴巴地問道：“李丹師，你……你還有什麼事嗎？林軒他有時喜歡亂說話，你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
看到慕容琴的反應，李洪玉忍不住又是一陣大笑，“哈哈，女娃子，你放心，我不會把你道侶怎麼樣的，只要他……嘿嘿……只要他願意好好的配合。”
慕容琴聽到此言，反而更加緊張起來，乾脆一下站在了林軒身前，面對着李洪玉，一副你再往前一步我就跟你拼了的模樣。
李洪玉臉上笑意更濃，一邊走，一邊信口對慕容琴說道：“哦，果然是情深意濃。我都還沒走近，你就急忙護着他了。唉唉，這小子可真是好福氣呀，究竟從哪撿來這麼好的一個道侶？”
眼見着李洪玉口無遮攔，慕容琴不僅俏臉一紅，有些手忙腳亂，她立刻語無倫次地回答：“沒，沒有的事。我只是腿坐的有些酸，突然想站起來走幾步而已！”
“慕容，沒事的，李丹師在開玩笑呢，他應該是有事情要和我說。”林軒終於有些看不下去了，從慕容琴身後走了出來，屈身向李洪玉作揖。
通過這幾天的接觸，林軒對李洪玉的不滿早已經煙消雲散，心底有的，只剩下敬佩。林軒是個聰明人，他自然能夠明白，眼前的這名老者，絕非僅僅只是個三階煉丹師那麼簡單。
“哈哈，還是林小子聰明。話說經閣裡那些雜七雜八的丹書，應該都被你翻了個遍吧？”李洪玉幾步走到了林軒對面，隨手抓過個蒲團坐下，接着開口問道。
“大部分書籍，弟子已經有所涉獵，只是還有很多不太明白的地方。”
“嘿嘿，這就難怪了，難怪最近想要把你問倒，變得越來越不容易了。嗯，那句天地萬靈盡爲我用，你是從哪裡看來的？”李洪玉又問。
“在一冊黑色封面的手卷上，好像名字叫《煉丹札記》吧。”林軒略一思索，很快就答道。
“哈哈，你小子可真是看對書了！要知道，這本手卷可是丹鶴祖師親筆所寫，記錄的都是他在學習煉丹過程中的心得體會。當年我讀這本書的時候，還特意給它做了大量的批註。那些批註，你應該也看到了吧？可有什麼感悟？”
“原來如此……啊？批註？”林軒忽然一呆，似乎想起了什麼。他在心底暗暗笑道，我到還以爲是誰那麼缺德，好好的一本書，竟然給到處畫上了潦草如蛇的字跡，原來是你乾的好事。至於什麼心得感悟，那字跡根本連看都看不清，天底下還有誰能感悟得了？！
“怎麼樣，林小子，我那些批註上的見解，應該還能給你些啓發吧？”
眼看李洪玉用得意洋洋的目光看着自己，林軒一時也不好點破，以免打擾了對方的興致。當下只得含含糊糊地答道：“李丹師的見解果真是深刻到位，批註的筆跡更是龍飛鳳舞，氣勢非凡！區區幾字，便已讓林軒大受裨益了！”
“哈哈哈哈，算你小子有眼光！接下來能讓你受益的東西還多着呢。我在丹房裡還珍藏了二十本當年親手寫的煉丹手札，今日就帶你去看看如何？等你一本本看完了那些書，我保證你輕輕鬆鬆通過一階丹師的考校。”
聽到了林軒的快贊之詞，李洪玉忍不住心花怒放，一時有些意猶未盡，恨不得立刻將自己寫的親筆書都搬出來，叫林軒一一過目。
然而一想起那些令人頭昏眼花的字跡，林軒心底頓時一陣發虛，趕緊說道：“啊，這，這還是以後再說吧。弟子在經閣還有大量的丹書沒有看完，再加上現在對丹道的基礎還有些薄弱，恐怕會看不懂李丹師那些高妙深奧的手札。還是先讓小子多看些基礎書籍，全面鞏固了知識以後，再拜讀李丹師的筆記吧。”
“嗯，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就隨你的意思吧。畢竟腳踏實地，求真務本也是不會錯的。其實我今日叫你留下，確實是有事跟你商量。”李洪玉有些讚賞地點了點頭，不再提看筆記的事。
林軒知道將要談到正事，遂在一個蒲團上正襟危坐下來。
李洪玉此時也收起了笑意，正色問道：“林小子，你可知我爲何要把你留下？”
“晚輩不知，還望李丹師指教。”
“你應該聽說過，開闢我丹石峰一脈的是丹鶴祖師吧。不過，對於他的混天丹，你可有做過了解？”
“晚輩在丹堂石碑上見過此丹的一些描述，據說功效驚人，不僅可以修復損壞的肉身，還能憑空增加壽元五百年。其他具體的東西，弟子就不清楚了。”林軒搖搖頭，有些好奇地回答。
李洪玉又問道：“那麼，你可知我又是誰？”
“自然是三階丹師李洪玉，李丹師爲何會有此問？”林軒越加地摸不着頭腦，暗想這老頭可真會賣關子。
“嘿嘿，你入門還不足兩年，有些事不知道也很正常。我先跟你講講一些我的事，以及有關混天丹的細節。”
當下李洪玉坐在蒲團上，將往日追尋丹道奧義，還有首次嘗試煉製混天丹的經歷，全部一一道來。
林軒直聽得驚歎不已。還原丹方，那得花下多少工夫才行？偷煉混天丹，那也是需要懷着拼了性命的決心，纔敢乾的事。想不到面前的丹師李洪玉，竟然幹過這等奇異的事情。
“聽李丹師的意思，莫非是要我去煉那個混天丹？”林軒終於漸漸聽出了味，試探着問道。
“啊哈”，李洪玉一拍大腿，連聲說道“正是啊，你小子果然聰明。我還什麼都沒說，你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此丹挑戰性確實挺大，若能將它煉出，那也是晚輩求之不得的事。只是李丹師已經嘗試過一次，結果也並不理想。依您現在看來，煉成此丹有幾成把握？”林軒沉吟良久，又開口問道。
“要是放在以前，只有五成的機率。現在嘛，有個七成的把握。只是我的身體，已經受不起那種高強度的煉丹過程。所以，只能由你來煉。”
七成？就是說還有三成的可能出現意外嘍？林軒的眉頭皺了起來，感覺這活風險頗大。
李洪玉似乎看出了林軒的心思，他笑了笑說：“嘿嘿，你也不用着急。我選中了你，自然是有一定道理的。雖然你還未正式煉過丹藥，但我可以收你做我的丹童。此後，我會將所有的丹道心得傾囊相授。另外我也會繼續修正丹方，提高成丹的概率，你看如何？”
“可是，我已經是司徒師兄的丹童了。這樣突然換個地方，恐怕不太好吧？”
“唉，說你聰明時聰明透頂，怎麼忽然又傻了起來。你以爲我要收的，真的只是個丹童嗎？我的修爲已經沒有辦法突破到金丹期，這也意味着我此後都不會有資格去收弟子。所以只能以丹童的名義收下你，卻是以弟子的身份來對待罷了！”李洪玉一見林軒那不開竅的樣子，心底不由大爲光火。
“原來如此，那晚輩還得先問一下司徒師兄，須經過他同意才行。”林軒恍然大悟。
“司徒空那邊我已經幫你打好招呼了，現在只需你點頭就行。”
“那，那晚輩就拜謝李丹師了！”林軒彎下身軀，恭敬一拜，算是同意跟隨李洪玉煉丹了。能夠被一名底蘊深厚的丹師親自指導，那對林軒丹道修行的幫助之大，自然是以前無法比擬的。
“好，哈哈哈哈。既然如此，你明日就來我的煉丹室報道吧。”李洪玉一見林軒點頭應允，自然是大爲高興，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隨後他又自顧自站起身，揮袖大步離去。
授丹樓裡，只剩下林軒還坐在原地，呆呆望着那個瀟灑卻又蒼老的背影。
“喂，還發什麼呆啊，人家已經走遠了，我們也回去吧。”慕容琴忽然推了林軒一把，將他的思緒從神遊中拉回。
“嗯，回去吧。”他站起身，走出閣樓。
時值黃昏，閣樓之外，彤雲漫天，夕陽正好。
……………………
第二日早晨，林軒早早地趕到李洪玉的煉丹室。丹堂本就不小，這讓他找了好久，才總算問到了李洪玉的住所。
進門之際，李洪玉已經在裡面等候。煉丹室內，齊齊地擺放着五個丹爐。其中一個丹爐前的案桌上，堆放着幾份煉丹的靈藥。
“你來的很巧，我正要煉製一爐常用的止血丹。你可以先看一遍，能學會多少，就全憑你自己的眼力了。有不清楚的地方，我會以後再慢慢跟你解釋。”李洪玉在一個玉盆中洗了手，就開始準備煉丹。
林軒睜大了眼睛，仔細地看着。能夠有這樣的學習機會，他自然是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的。
只見丹爐下方，火焰升騰，李洪玉雙手飛動，時而掐訣，時而控火。所有的靈材，都一樣樣加得有條不紊。
整個煉製的過程一氣呵成，熟練無比，顯然是不知重複過了多少遍。直看得林軒目瞪口呆，欽羨不已。李洪玉雖然也只是名三階煉丹師，可他的丹道底蘊，竟是不再司徒空之下！恐怕只有一些四階的煉丹師，纔有能力與之一較高下了。
只是李洪玉在完成最後的凝丹步驟後，就開始氣喘不已，額頭之上，汗珠不斷滴落。顯然這次煉丹，幾乎耗盡了他體內的靈力。可見其身體之虛，根本已無法支持他在修爲和丹道上更進一步了。
“前輩，沒事吧！”林軒趕緊上前一步，扶住李洪玉坐下。
“沒事，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你看清楚我的手法了嗎？”李洪玉面色泛紅，喘着氣問道。
“看清楚了大半，不過還是有很多地方，看不太明白。”林軒恭敬地回答。
“無妨，從今日起，我就開始對你做一些相應的訓練，好給你日後學習煉丹打下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