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似乎並不知道自己說了“命運”二字。此時他處在一種玄妙的狀態中,只見他所在的位置方圓兩米範圍內,又出現寸草不生,滿地碎木屑的情況。睜開眼睛後,他向四周看了一下,但是雙目空洞不聚焦,似乎在觀察着什麼,又似乎沒有。
“我去,這是什麼鬼東西?線團嗎?”此時一個乳白色靈體正站在一片混沌的氣體中,驚訝地看着那一團混沌中一個很多線條交錯纏繞形成的球狀物體。那些線條正井然有序地相互交錯纏繞地運行着。這個乳白色靈體的面貌正是慕青,當他睜開眼睛之後,就發現自己站在這個線團的前面。然後又向四周張望了一下。發現自己四周都是一種濃得化不開的霧一樣的東西。
靈體慕青有些好奇地伸手碰碰線團,而線團中的一條突然順着慕青手指鑽入靈體內,與之融爲一體。然後慕青猛然發現四周的樹木都是那麼的高,樹葉是那麼大,而且自己在爬行了一會以後,來到了一個巨大的佛像一般的生物面前,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抽空了身上的生命。靈體慕青哎呦一聲,回過神來。
“怎麼我變成了一隻螞蟻?”靈體慕青又抓住了另一條看起來長一些的線條。此時慕青的視角變成了正在俯視地上一個跪坐着修煉的少年。在毫無變化地看他修煉了好一會以後,突然一陣巨大的吸力吸引着自己身體的水分和生命,靈體慕青覺得自己在不斷地變幹,然後粉碎。
“我去,這是一棵大樹的視角嗎?”靈體慕青習慣性地想扶額頭,然而發現自己是半透明的乳白色。
“這……我是不是在自己腦袋裡啊,眼前這個線團,不會就是我修煉出的圖吧?”慕青猛然想起《正心訣》的最後一頁插圖。
“我怎麼出去呢?”慕青想到了一種可能。“安!”靈體消失,肉體慕青空洞的眼神恢復了神采。
“果然是這樣的。”慕青站起身來。“看來我的心體已經成型了。”慕青心中喜悅。“只是我修煉的時間法則,形成了什麼圖呢?”
“慮!”慕青試着喝到。腦海處一個小小的線團狀球體浮現,慕青意念一動,進入其中一個線條,不多時,又進入一個線條。
“靠,附近這麼多的大樹……”慕青抱怨道,他剛纔選的線條都是大樹的視角。
“嗯?”當慕青又選了一個線條的時候,發現此時的視角出現在一個草叢裡,而目光所在,正是站在遠處的慕青本人的背影。
慕青轉頭向那個方向看去,在陰影斑駁的樹林裡看不清草叢裡什麼,但慕青知道那裡有什麼正在窺視自己。“行!定!”軌跡視覺開啓。
慕青這回發現一個青灰色野獸的軌跡正慢慢向後退。同時慕青的心裡傳來一陣謹慎和渴望的情緒,同時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向草叢走去的影像。這是那個野獸的視角。
慕青心中冷笑,轉身背對着野獸,蹲下身去,把包裹裡的野豬骨折斷,尖銳的一頭朝上插進土中。插了八九根以後,站起身慢慢向前走去。沒走幾步,耳中傳來一陣急促的動物奔跑的聲音,腦海中慕青身影急速變大,那種渴望的情緒變得越來越強。然後腦海視角騰空而起,卻發現眼中的慕青也飛身跳起。然後野獸視野一震,急速墜落。
慕青雙腳發力飛身跳起,一腳踩到騰空的野獸身上,重重地將它踹回地面,同時聽到一震野獸哀嚎,並伴着一陣虛弱感。“安!”慕青念動“安”字訣消除了這種感覺。
地面上,一隻青灰色狼一樣的野獸在地上翻滾哀鳴,它此時腹部多處被豬骨刺入,鮮血如注,同時頭部被猛擊,讓它掙扎起身的動作不穩,又重新栽倒在地,豬骨刺的更深,野狼又一陣哀嚎。
慕青手拿一根斷骨,快走幾步,準確地刺入狼的脖頸。然後後退兩步,收了軌跡視覺。
不多時,野狼停止了哀嚎,軟趴趴的伏在地上。慕青見狀,扛起野狼,向城裡走去。
“慕先生,這頭巖骨狼是您今日的戰利品嗎?果然厲害,厲害!”段雲鵬喜出望外,不住地稱讚着。對面的慕青,則是一幅世外高人的樣子,認真的端詳着手中的短劍。
“段老闆,怎麼樣,我的同伴還需要一些暗器,能用這頭畜生給我做一點嗎?”慕青說道。
“沒問題,小店可以給慕先生的同伴打造出16支梭鏢,不知意下如何?”段老闆做豪爽狀。
“成交!”慕青也十分豪爽。
從加工店出來,慕青溜溜達達地往朱家小院走,正碰上朱富帶着一個隨從迎面走來。
“哎呦,使者大人,您沒事就好,今天早上小人去小院請安,聽說使者大人昨夜未歸,心中擔憂之下,就派人出去尋找。幸好遇見大人。大人您這是回去嗎?”朱富見了慕青,立即躬身行禮道。
“嗯,有勞朱管家了,我去市集走了走,買了些東西。家主可曾出關?”慕青打着馬虎眼轉移話題。
“家主還在閉關,有勞使者大人掛心。那麼小人帶路,請使者大人回去休息吧。”朱富依舊恭敬。
接下來的三天,慕青除了去取了一次梭鏢,和段雲鵬隨便瞎聊了一陣以外,都在屋子裡研究自己的心體——也就是那個毛線團。慕青發現,這個毛線團裡的毛線並不總是一樣的,似乎是在自己某一範圍之內的生物的一段生存軌跡。一次,慕青以螞蟻的視角在地上爬行的時候,就被一個路過的僕人一腳踩死。那種重壓感,讓慕青緩了好一會。
第四天的黃昏,慕青修煉完畢,又把自己的意識附在花園中的一朵花上時,看見朱富領着兩個綠袍人來到了門廳裡。朱富似乎在和兩人介紹着什麼,使得兩人眉頭緊皺,說了一會兒,三人轉身離開。
這幾天慕青就一直在盤算着怎麼應對朱有爲的請求,最終還是發現沒辦法,只能逃跑。本來打算一會兒在去一趟樹林打一隻狼啥的回來賣點錢就撤,但是這兩個綠袍人的出現,讓他大感不妙。
“這兩個傢伙看裝束,是正法門的綠袍弟子,看情況可能是衝着我來的。”慕青看着腦海中的線團,暗自分析着情況。最後他決定跟過去看一看。
有線團,也就是心體,的輔助,慕青跟蹤三人簡直是太簡單了,只要找到他們一段時間前經過的地方旁邊的小攤販,或者鳥獸甚至植物,就能很輕易的跟蹤到他們的去向。根本不用鬼鬼祟祟的在後面躲躲藏藏。但爲了保險起見,慕青並沒有敢佔用綠袍人的視野,誰知道修士會不會察覺被人共享視覺。
不多時,慕青來到了朱府的門外。此時朱富和綠袍弟子三人剛剛進府門。慕青通過前院中的一棵樹,見兩個綠袍人向一個紫袍人恭敬地行禮,紫袍人點頭,示意二者退下。而綠袍人鞠躬轉身走出,出府門又朝小院走來。慕青見到這一幕後心中一驚,悄然退開,生怕被發現。
“安!”慕青一邊念着安字訣平靜心情,一邊思考着理順思路。之前那個不愛說話的綠袍人被殺的事情很有可能被正法門知道了。而且更有可能是朱家報的信,這麼說,我的身份恐怕早已暴露,這個小院就是不安全的了。想到這裡,慕青腳步停了下來,但猶豫了一下,看紫袍人的態度似乎很有成算,如果貿然逃走有可能正中下懷。而且我的速度估計也遠不及他。而且地形不熟,真的在野外打起來肯定九死一生。那我就利用小院,拼上一把。
朱家小院離朱府並不遠,慕青在朱府四周繞了好幾圈,在連接兩者的各個道路上走了幾遍,認真記住,讓這些東西可以以線條的形式存在於線團當中。這是他這幾天新發現的線團的功能,走過的路,見過的一切東西,都可以記錄在線團裡,成爲其中的一條線,而且通過改變線團的位置,可以讓兩者相撞或者分離,不過這種控制慕青只能做一次,而且僅限於靜物,且重量不大的物體。之後兩條記錄下來的線條就消失了。而這種操縱,這也是慕青決定拼一把的主要依仗。
回到朱家小院外,慕青發現其中一個綠袍人在前門來回走動,而另一個不知所蹤。慕青非常小心地繞着小院圍牆走了一會,通過院牆上的一株小草發現另一個綠袍人在院後門處來回走動。慕青藏在一個牆角,開始研究自己的線團。
如今慕青的心體可以預計的時間大約爲10秒,而視覺在不消耗體力的情況下,能看到大概2-3秒鐘的軌跡,如果想強行觀看更長的軌跡,則需要耗費體力。慕青此時做的,就是耗費體力延長軌跡視覺,想研究一下兩個綠袍人的行動規律,但突然發現將軌跡延伸至三刻鐘的時候,突然一道紫色的球狀軌跡以快到看不清形態的速度直穿自己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