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倆暫時先不打了,等找到星海再說。”融曉峰撤掉了水盾。
“好!”木青心思急轉,答應了下來。
當初木青想要混進正法門,也是存着去正法門偷學煉器之道的意思,如果有機會,他並不介意把正法門攪得天翻地覆。這個想法早在他找馬天行報仇的時候就有,但不管是當時還是現在的木青,都沒辦法和一個門派抗衡,但是如果有外界入侵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巨龜消失後,龜甲島所在的海域裡一片狼藉,衆多的石頭樹木已經把這裡堆出了一片淺灘,許多人或者半身,或者全部埋在淺灘裡,都在奮力地往外爬。巨龜激起的滔天巨浪拍碎了所有的救生艇,爬出來的人都聚集在淺灘的最高處,鄭一鳴正在那裡指揮着大家救人。
二人並沒有找到星海,此時融曉峰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腳步急促地在淺灘附近尋找着。
“你們是不是約好了什麼,然後他不見了啊?”木青見融曉峰如此,有些幸災樂禍地看着他。
“別廢話,找不到他我們都得死!”融曉峰臉色越發陰沉。
“爲什麼?”木青心中有種不好的感覺。
“因爲你們水妖的主力馬上就要到了!!難道你的族人把你拋棄了嗎?”融曉峰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壓制着自己不要喊出來。
“什麼?”木青大吃一驚,原來星海讓他趕緊走的意思是這個。
正說話的功夫,只聽遠處水裡一陣沙沙的水聲,一蓬密密麻麻的箭雨從水中飛出,鋪天蓋地地向着淺灘上的人飛來。
“豎防護盾!快!”遠處站在高處的鄭一鳴看得清楚,連忙大喊道。同時自己手訣連動,一陣狂風從箭雨側面呼嘯而過,吹掉吹散了許多箭支,但僅僅是杯水車薪。
淺灘上聚集的人羣回頭一看,紛紛祭出自己最強的防護口訣,一時間淺灘上光芒閃爍。入門幾年的弟子會一些口訣,擁有一些防護器具,但新人們就不那麼幸運了。第一波箭雨落下,大部分新人連吭都沒吭一聲就被釘死在淺灘上,鮮血汩汩地留着,染紅了淺灘。
木青和融曉峰見此情景,一邊躲避着箭雨,開啓護盾,一邊往箭雨射程外跑。融曉峰迴頭向大家喊道:“快下水,撤退到大陸上去!”
衆人聽了,正要掉頭逃跑的時候,鄭一鳴和木青幾乎同時叫道:“不可!”
兩人對視了一眼,鄭一鳴繼續說道:“這是水妖族的詭計,他們就是等我們下水,一個一個殺掉,這次他們和上次的戰法是一樣的,只不過我們現在腳踩着的陸地,是鑿不沉的!大家結陣抵抗!還有一線生機!”鄭一鳴做着動員。
也許是他平素威望很高,大家聽了之後,都不再逃跑,紛紛開始結陣。
三波箭雨過後,淺灘上的人各個掛彩,所幸的是並沒有人員死亡,鄭一鳴的指揮是有效的。
木青看着身邊融曉峰臉色不斷變幻,似乎在掙扎着什麼。最終他咬咬牙,朝着鄭一鳴走了過去。
“一鳴,你休息一下,讓我來吧。”融曉峰說。
“不用,不用,你快去幫忙救助傷員!”鄭一鳴忙着指揮大家抵禦箭雨,沒工夫理融曉峰。
“你快去救……老融你幹嘛?”突然鄭一鳴捂着胸口向前踉蹌了幾步,轉過頭十分震驚地看着融曉峰,手指縫中不斷地流出鮮血。融曉峰偷襲了他。
“一鳴,對不住了。”融曉峰眼睛微紅,面露慚愧之色,但手下不慢,左手一擡,鄭一鳴腳下一個黑色的圓球破土而出,直接打在一臉不敢相信的鄭一鳴傷口上。
鄭一鳴踉蹌跌倒,胸前被鮮血染紅,而他的眼中也是一片血紅,歇斯底里地喊道:“融曉峰,爲什麼?”
“對不起,老鄭。”融曉峰不忍之色愈發地濃重,左手一抖,三個黑影飛出,直奔鄭一鳴要害而去。而此時鄭一鳴還處於不相信的狀態中,沒有做任何防禦。
淺灘上的其他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呆了,遠處水面破空之聲再響,第四波箭雨襲來。
“啊啊啊啊……”許多人猝不及防之下,沒來得及防禦,被密密麻麻的箭雨釘死在地上,這一波箭雨,讓正法門幾乎損失了一半的人。
然而在那三個黑影將要致鄭一鳴於死地的一瞬間,“砰砰砰”不知哪裡飛來三支箭矢正好撞飛了那三個黑影。
融曉峰一驚之下,看向箭矢來源方向,木青正平端飛叉。
“你幹什麼?”融曉峰驚怒道。但下一刻就不得不急速後退。鄭一鳴反擊了。
緩過神來的鄭一鳴,狀若瘋魔,也不顧腰間傷口,只是給自己加了疾字訣,赤手空拳地向着融曉峰招呼了過去。融曉峰正詫異木青爲何出手相救,不防備間被鄭一鳴撲倒。
鄭一鳴的一拳一拳地打在融曉峰的臉上,身上,一邊打一邊喊:“爲什麼爲什麼。”完全沒有了一個命尊高手的樣子,好似無賴打架一般。
融曉峰一個法決彈開鄭一鳴,退向木青,而周圍的人一邊分心抵抗箭雨,一邊被鄭融二人突然反目的事情驚得沒反應過來,任由融曉峰退走。
融曉峰抱怨道:“你爲什麼不讓我殺了他?”
“他是個好船長。”木青面露不忍之色。
“好吧,我們走。”融曉峰神情一滯,看着坐在地上死死地看着自己的鄭一鳴,拉着木青轉身就走。而遠處淺灘邊緣,已經有密密麻麻的帝王蟹從淺灘東側爬了上來。
衆人手忙腳亂地對付着帝王蟹潮,一邊防範可能出現的冷箭。很快陷入了被動,而鄭一鳴仍然呆坐在地上,面色灰敗,目光呆滯。而淺灘的西側木青和見融曉峰拿出一枚深藍色藥丸的時候,眼神一閃,什麼也沒說。
兩人在水中飛快的遊着,身上浮現鱗片又加了疾字訣的木青,速度居然和融曉峰差不多,看來是那枚深藍色藥丸的緣故了。
“你說的密約到底是什麼?”木青問道。
“等見到星海,我自然告訴你。”融曉峰並不信任這個來歷不明的“關子木”。
“見到這個也不行嗎?”木青說着掏出之前星海給他的藥丸。
“你也有飛魚丸?”融曉峰十分意外,但很快釋然。“好吧,既然星海連這個都給你了,那這密約告訴你也沒什麼。”
於是融曉峰把密約內容原原本本地輸了出來:原來,在幾年前正法門探索龜甲島周圍海域的時候,接觸到了水妖族,水妖族起初不滿意自己的領地被人類侵犯,與鄭一鳴的船隊很是激烈地打了幾架,但是被鄭一鳴打的節節敗退,不得已派出了一個使者試圖和談。這個使者,就是星海,而人族這邊的談判代表,則是融曉峰。
幾次和談中,融曉峰瞭解到了水妖族中關於龜甲島的一個傳說,龜甲島原本是神龜玄武,只因爲和鯤魚有一個約定,在幾年後的某天,在道法大陸東南海域想見,於是它就直接趴在相會地點睡覺,形成了龜甲島。當那天來臨之時,玄武會騰空遠走。這個傳說,每個水妖族的族人都深信不疑,而且據說神龜沸騰而起之時,一個能改變道法大陸命運的人將會降臨人世間,而他也將是水妖族重返蠻湖故鄉的領路人。
而這又涉及水妖族的由來,據說很久之前道法大陸南部發生了一場驚天大戰,蠻湖水被用大神通整個擡起,扔進了東海里。死靈山脈原本叫仙靈山脈,原本是一條縱貫南北的山脈,山中礦脈豐富,奇樹異草非常多,甚至還有一條大的天晶礦。而在這次大戰中,部分山脈被擡起,扔在了蠻湖東南部,截斷了蠻湖的入海河道,這就導致仙靈山脈變成一個C字形,而仙靈山脈南部因缺水而逐漸變成一片死地。後來的許多年中,蠻湖水逐漸又積蓄了起來,但整個南部地區已經面目全非。而被無故扔到海里的水妖族,一直渴望能夠回到蠻湖,這也是它們叫水妖族而不叫海妖族的原因。
但是水妖不能離水生存,但此時東海已經沒有和蠻湖相通的河道。如果正法門能幫助水妖族,水妖們將有可能實現多年夙願,但鄭掌門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爲理由拒絕了水妖的請求,但是正法門的馬家河融家卻由此看到了另外一個機會。
正法門由“鄭”、“玄”、“馬”、“融”四大姓氏組成,多年以來,“馬”、“融”二姓始終處於劣勢,而鄭家已經獨掌大權兩百餘年,所以馬、融二姓一直能希望重掌正法門。所以馬家融家就和水妖族簽訂了一個密約,馬家融家助水妖族返回蠻湖,但水妖族要幫助兩家奪權,消滅鄭家和玄家。而在起事時間上,水妖族一直堅定地認爲要等龜甲島騰空之後方可,加上日期已經和水妖族說的巨龜騰空日期差不了幾年,於是馬、融兩家答應了水妖族。於是纔有了今天的全部事情。
“我不知道你和星海是用了什麼方式讓自己不懼離開水底,但我希望你們能幫助馬家融家分別引導水妖族,進攻鄭、玄兩家。”融曉峰之所以這麼快相信了木青的水妖族身份,除了他的鱗片以外,之前和水妖族說好的兵分兩路之策都需要人引導進入正法門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好的,到時候希望你們兩家能遵守承諾。”木青眼神不可察覺地閃爍了幾下。
“一言爲定。”融曉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