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遠眼見如此一幕,有些意外。
他望着眼前這個頭戴鐵罩的男人,不禁出言問道:
“你是誰,你叫什麼名字?”
孟修遠兩年之前所行所爲,已經改變了喬峰本來的命運,依照常理來想,那聚賢莊的慘劇也不該發生纔對。
所以,孟修遠對眼前這鐵面人的身份抱有疑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遊坦之。
卻不想,那鐵面人卻好似聽不懂他的話,只一雙眼睛望着孟修遠,低聲嘶吼了幾聲。
反倒是阿紫朝孟修遠嘻嘻一笑,輕浮地開口道:
“孟大哥,你這麼關心鐵頭做什麼。
鐵頭便是鐵頭,哪有什麼名字。
再說了,你現在不該是先顧好自己麼……”
“啊?!”
可也就是因此,招式也十分出人意料,讓人防不勝防。配合這鐵面男一身澎湃洶涌的真氣,威力頗爲驚人。
剛一接觸,孟修遠便發現,這鐵頭男子體內充斥着一股十分特異的佛門真氣,與孟修遠往來所見真氣性質都大爲不同。
實在是這剎那間勝負來得太快,讓他們那吹捧、拍馬屁口號都尚未來得及喊出。
其行動之間,竟是手足並行、好似野獸,雖看不出輕功的痕跡,但速度之迅捷,已經不遜於江湖之中的頂尖高手。
卻不想,你下手這麼狠毒。
之後,孟修遠依次處理了在場的這些星宿門人,依舊是按照老規矩,該殺的殺,該罰的罰。
身後鍾靈、木婉清兩人見孟修遠突然殺人,稍一愣神,隨即都是面露喜色。她們巴不得這阿紫早些死,本還怕孟修遠礙於關係情面,不好動手呢。
本來有些星宿派弟子抱着和阿紫一樣的想法,想着自己四散而逃,孟修遠終是一個人追不上他們這麼多人,許是能留得一條性命。
孟修遠這邊殺人,鍾靈和木婉清兩個姑娘也沒閒着,圍着阿紫的屍體低頭研究了半天。
哼,他們覺得我孤身一個小姑娘,便好欺負了,我自然是要讓他們瞧瞧厲害。
孟修遠聞言笑着搖了搖頭,朝木婉清道:
其實我姐姐當年從少林寺偷出了一本神功秘籍,想要給我姐夫修煉。
鍾靈見狀,本想朝孟修遠撒撒嬌,可話說到一半,突然想到剛纔在星宿派手上吃的虧,小鼻子一皺便轉身衝了過去,朝着那些被點住穴道的星宿派弟子狠狠踢了幾腳,尤以在阿紫身上最爲用力。
下一刻,孟修遠閃身到阿紫面前,單手將其提起,不做絲毫廢話,便使了“移魂大法”向她逼問這些年所犯罪行。
這般古怪的招式,全然不合武學常理,好似是鐵面男下意識之間,僅憑本能而行。
只是我想問,這些人你不殺麼?
我聽那個叫什麼阿紫的說,你好像與她關係匪淺。
而以此推論,他所修習的內功,又可謂是頗爲高明神奇,不僅讓他此刻體內不見餘毒殘存,還能這麼生龍活虎。
阿紫哭得可憐,謊話編得順嘴,可孟修遠卻只是漠然看着她的表演,不發一言。
孟修遠趕忙過去,見她表情痛苦,一隻手已經腫脹變形、全然染成了黑灰色,顯然是中了劇毒。
不過說來,這些星宿派的人作惡多端,卻也沒有多少無辜。
他一雙眼睛望着遠處躺在地上的阿紫,呆呆看了許久,終是說出了一個囫圇的詞:
“阿紫姑娘……”
孟修遠不願聽這般聒噪,又順手封了他們各自的穴道,留待一會兒集中處置。
誰知道這秘籍我姐夫看不懂,被我借來,反倒是被鐵頭給練會了。
至於那所謂少林神功,無論找不找得到,卻也都遠不及孟修遠這一時心裡舒暢重要。
孟修遠暗道這人混混沌沌,爲惡也只是被人操縱,便想着嘗試幫他修復一番腦部經脈,問清其身世狀況。
只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些事情需要先弄清……”
孟修遠從沒有虐殺的習慣,可對這阿紫,卻是不希望她便在被催眠的情況下,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
而孟修遠看着那眼中緩緩失去神采的阿紫,心中一口鬱氣,終是舒展了出來。
“孟大哥,你知道爲什麼鐵頭短短時間,就能練成這麼厲害的武功麼?
也就是說,孟修遠這已經將星宿派的餘孽一網打盡,無需再往那星宿海跑一趟了。
路上我不過只是抓了些無關緊要的人來練那神木王鼎的毒功,不小心稍有些疏漏,便引得人喊打喊殺。
不及多想,孟修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運起《神農避毒功》替她解毒。
鐵頭他與我相依爲命,對我好似親人一樣,竟就這麼被你給打死了……嗚嗚嗚。
下一刻,許是孟修遠的所作所爲起了效果,這男人竟是突地身子一顫,眼中略微恢復了一絲清明。
“那阿紫練得星宿毒功,你膽子倒是大,竟還敢去碰她屍身。
還說是我姐夫的好朋友呢,就這麼欺負我一個小姑娘。
眼見情況不對,阿紫當即變了臉,轉而又朝孟修遠誘惑說道:
說着,孟修遠當即以手搭在那鐵面男的肩上,以真氣探查他身體狀況。他對這般神志不清,卻依然能發揮出巨大戰鬥力的情況頗爲好奇。
可惜,他此刻面對的是沒了耐心、想要速勝的孟修遠。
這一腳的功夫,是孟修遠前世在武當山踢球時練出的,現在使來,卻也還不覺得生疏。
……
這般惡毒之人,臨死之前也該體會一下受害者擔憂恐懼的滋味。
若你非要留他們一條性命,那我便聽你的。
聽得“噗嗤”一聲,阿紫胸口處當即被穿,鮮血似泉涌般噴出。
隨即,孟修遠又向她問起這鐵頭男子的身世,卻見她竟是在恍惚的狀態下,仍是露出了一絲笑意:
“兩年以前,我偷了神木王鼎,爲了躲避師兄們的搜捕,躲到中原。
孟修遠絲毫沒有給其喘息的時間,當即身形一晃追了上去,在這鐵面男尚未落地之時,便以左手掐着他脖頸將他提在手中,右手閃電般連點他周身數個穴位,將其氣血全部封住。
孟修遠見狀,眉頭緊皺,也不知這人到底是受了阿紫怎麼折磨,才變成了這幅樣子。
我使毒一夜殺盡這莊裡上下,只有鐵頭這個蠢東西運氣好,竟是活了下來。
也難怪阿紫如此有恃無恐,以這鐵面男的本事,似丁春秋這般級別的高手,都未必能勝得過他。
其中尤其以頭腦部分的經脈侵蝕損毀最爲嚴重,近乎真氣難以通行。這般情況下,他仍能保得性命,已然算得上是一個奇蹟,落得神志不清也是應該。
而木婉清則是更直接一些,走到孟修遠身旁,冷聲說道:
只聽得“砰”的一聲炸響,孟修遠的手掌結結實實地與鐵面男的拳頭撞在了一起。下一刻,那鐵面男當即倒飛而出,同時口中噴出血霧。
孟修遠見他這幅樣子,便也沒了想與他交流的心思,當即舍了他往阿紫方向走去。
說話間,阿紫敲了敲男人頭上鐵罩,發出“咚咚”的輕響,那鐵頭男當即接到指令,原本混沌的眼神轉爲兇戾,直往孟修遠面前衝來。
待孟修遠處理完所有星宿派弟子,卻聽鍾靈那邊突然“啊”地驚叫了一聲,似是受了什麼傷。
知道她們兩個爲人不壞,做不出太過分的事情,孟修遠便也就沒有理會,只當是小姑娘發脾氣而已。
阿紫回過神來,想起剛纔同孟修遠說的話,先是身子一顫,隨即竟是眼圈泛紅、淚水噴涌,似嬌似怨地朝孟修遠哭道:
略微推測便能想到,這男人平日裡一定是被阿紫經常用來試驗猛烈毒藥,長此已久,使得傷了經脈、損了神志。
讓我姐姐、姐夫知道,你竟是把我打成這樣,他們一定不會與你罷休……”
沒聽一會兒,孟修遠便眉頭緊皺,當即將其打斷,只覺得沒有必要再聽下去了。
只幾個月的功夫,他便像換了個人一樣,還能用這功夫驅毒,我怎麼毒都毒不死他。
“你這人長得好看,心卻是黑的!
阿紫一雙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孟修遠,怎的也沒想到,孟修遠竟是會在她說到此處時突然動手。
人羣中的阿紫雖然同樣震驚不已、背後冷汗直流,可她終究是機靈過人,當即不做多想便悄聲後退,想借此混亂時機逃身。
可腦中經脈實在是脆弱複雜,即便以孟修遠的本事,試了幾次,卻也只是勉強走通了一絲真氣。
“罪大惡極之人,有什麼好說,自是要殺。
阿紫被孟修遠廢了武功,自是無力抵擋這“移魂大法”的催眠,恍恍惚惚地便將她這些年來所做惡事一件件講了出來。
有一個好消息是,這次爲了去少林寺給喬峰助陣,阿紫把星宿派的所有弟子都一併帶上,一個都沒留在派中。
見此一幕,星宿派衆人皆驚呼出聲,愣在原地有些茫然。
可孟修遠的《一陽指》又怎是那麼容易破解的,只一瞬之間,這鐵面男便突地七竅流血,渾身劇烈顫動,雙眼翻白。
現在這秘籍藏在哪,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可往後,我卻不會再顧慮你的面子,一定會再找到他們,想法報今日之仇!”
“孟大哥,你真厲害……我先去報仇,待會兒再同你說。”
可眼見了阿紫的下場,他們卻再也不敢胡亂起心思,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匍匐在地,對着孟修遠竭力恭維,將原本用在丁春秋和阿紫身上的那些話,稍微改改便又喊了出來。
卻不想,這鐵面男見狀,竟是突然發了狂,頭上青筋暴起,口中大喊着“不要傷害阿紫,不要傷害阿紫姑娘!”,同時渾身真氣蒸騰,竟是欲要強行衝破被孟修遠封住的穴道。
我看他傻乎乎的,很有意思,便索性和他講,是我替他趕走了滅門仇人,救了他性命。
默默搖頭,孟修遠也就只能眼看着這鐵面人最終含糊地又喊了一聲“阿紫”以後,便沒了氣息。
我不過是沒見過你這樣瀟灑俊逸的公子哥,看你一副死板的樣子,想逗逗你而已。
孟修遠聽到這裡,心中大致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不由心中一顫。
哪知道這傻瓜竟還真的相信,把我真當做救命恩人,每天好似一條狗一樣圍着我轉,還說是要守護我一生一世,哈哈哈……”
“孟公子,我今日又一次爲你所救,感激不盡。
孟修遠哪裡會給她這個機會,腳下一踢,一顆石子飛起,直擊阿紫背後督脈大穴,不僅是讓她頹然倒下,更是藉着餘勁便已經廢了她的經脈真氣。
輕吸一口氣,孟修遠卻是當即解開了對阿紫的“移魂大法”,將她扔回地上,靜靜地注視着她。
那聚賢莊一對姓遊的兄弟最是可惡,覺得自己是個人物,裝裝樣子還不夠,竟是真的派人搜查我的下落。
孟修遠見狀,知道他這是強行運功衝穴,以至於衝破了原本就十分脆弱的腦部經脈,可謂神仙難救。
阿紫話剛說到這裡,孟修遠突然毫無徵兆地伸出一指,直刺她胸前。
再細查,卻見這人體內經脈竟是處處被腐蝕,卻又好似有修復的跡象。
下一刻,這鐵頭男子攻到面前,竟是身子一扭,好似麻花般將自己轉了大半圈,隨即身子瞬間繃直,右拳借這轉身之勢雷霆般朝孟修遠擊來。
大多催眠拷問下來,都是罪不可恕,被孟修遠一掌擊斃。唯有兩個被逼入門的新人,拍馬屁的師門絕學都尚未練得純熟,在門中處處受人欺負,尚還沒來得及習武作惡。
還有,我不是教過你《彈指神通》麼,是不是沒有認真練功,怎的這麼容易便被人家捉住了……”
神功施展,鍾靈的手很快便漸漸消腫、褪去黑色,可孟修遠還是忍不住訓斥了幾聲這膽大妄爲的小女孩。
鍾靈聞言,絲毫不在意,剛纔臉上的淚水尚未乾,便嘻嘻笑了起來,驀然從背後掏出一本黃色小冊,遞給孟修遠說道:
“孟大哥,我們可是給你找了好東西,你瞧這是什麼?”
孟修遠打開書冊,隨手翻閱,見每一頁上都寫滿了彎彎曲曲的梵文。
顯然,這就是那本阿朱從藏經閣裡偷出、一書兩經的《易筋經》和《神足經》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