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認真地打量了一番。
哈利·波特看起來被什麼困擾住了。
他懶懶地靠在樹幹上，和平時他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一樣的姿態。他腦袋爲垂，細碎的黑髮自然地滑落下來，遮住了額角著名的傷疤。
他眼簾低垂，無神地望着腳跟前一棵被磨得不成樣子的小草。透過重重樹葉投射下來的光斑落在他身上，讓斯內普恍惚間覺得，站在林間的這個男孩兒，有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感覺。
但恍惚只是一瞬間的事，在林蓁察覺到斯內普正在靠近自己，並擡起頭來給了斯內普一個燦爛的笑容時，斯內普已經恢復到他面無表情的樣子。
“我有一點小麻煩了，西弗勒斯。”林蓁自若地笑笑，“或許你可以先回營地？”
斯內普努力讓自己的嘴角扭曲出一個難看的假笑：“我以爲我們偉大的救世主無所不能，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會讓他覺得危險。”
斯內普向前邁了一步，離林蓁更近了。
“現在，我們偉大的哈利·波特告訴我，他遇到了一個小麻煩？”斯內普湊近林蓁，碩大的鷹鉤鼻幾乎快碰到林蓁的鼻子了。
林蓁絲毫沒有被斯內普眼中的警告嚇到。
他勾起嘴角，毫無懼意地對上斯內普漆黑的雙眼：“只是身體上一些意料之外的變化。”
斯內普後退一步，冷冷地看着林蓁，哼了一聲：“所以偉大的哈利·波特決定自己承受？即使他的同伴是一個魔藥大師，他也希望自己的同伴離開？”
林蓁笑容不變：“我只是怕你被嚇到。”
“我真懷疑當初分院帽是不是給你分錯了學院！”斯內普感覺心頭一陣火起，語氣變得火藥味十足，“愚蠢！魯莽！沒腦子！活脫脫的格蘭芬多！你那屬於拉文克勞的腦子呢？被炸尾螺吃了嗎？你認爲我這個成年巫師會被輕易地嚇到？”
林蓁巴眨着眼睛，一時沒能從這劈頭蓋臉的責難中回過神來。
“額……”林蓁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或許，你願意留下來照看一下我？”
雖然他說得小聲，但滔滔不絕地噴灑着毒液的斯內普仍然聽到了。
斯內普頓了頓，重重地“哼”了一下：“難道你以爲我留下是爲了看風景嗎？”
林蓁不以爲意地笑了笑，徑直就地坐了下來。
斯內普站着不動，抱着雙臂看了林蓁半晌。
“所以，你哪裡不舒服？”斯內普最終還是啞着嗓子問了。
林蓁擡手開始解自己上衣的扣子，擡頭對斯內普笑了笑：“我懷疑我要長翅膀了。”
什麼？
斯內普表情空白了一瞬。
長翅膀？哈利·波特的腦子徹底被鼻涕蟲的粘液給佔領了嗎？是什麼讓他覺得自己會像只鳥一樣要長翅膀了？
林蓁沒有解釋，只是快速地將上衣鈕釦全部解開，然後把上衣脫了下來，露出精壯的上半身。
他猜想可能是先前才吸收了從納吉尼身體裡提煉出來的能量，超過了他目前這個身體所能容納的最大能量值，因此，多餘的能量被自動轉化成翅膀生長的能量。
肩胛骨處的瘙癢更加嚴重了。
林蓁轉過頭去，想要看清自己後背的情況——但顯然，這是奢望。
“西弗勒斯？”林蓁擡眼，望着眼前盯着他一言不發的男人，“可以幫我看看我的後背嗎？”
斯內普抿着脣，無聲地點了點頭。
林蓁背過身去，將自己赤礻果的後背轉了過來。
斯內普驚訝地發現，在林蓁光滑的後背上，處於兩邊肩胛骨的位置，一左一右有兩道豎直的紅痕。
他擔憂地蹲下身，開始反思是不是先前自己的魔咒造成哈利·波特如今這個情況的。
他皺着眉頭沒有想出什麼所以然，不由地伸手向紅痕摸去。
指尖觸到的是柔滑的皮膚，完全不似一般男孩或者男人粗礪的皮膚質感。
他極爲小心地撫上紅痕，指尖像被燙到了一樣快速地瑟縮了一下——紅痕處的皮膚燙得驚人！
“怎麼樣？”林蓁扭頭問，“有什麼發現嗎，西弗勒斯？”
斯內普內心掙扎了一下，決定還是實話實說。
“肩胛骨上有兩道燙手的紅痕。”他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聽不出有什麼情緒。
“看來是了。”林蓁瞭然地點了點頭，又接着說道，“或許你應該到我面前來，西弗勒斯。在我背後有點危險——我不確定我的翅膀什麼時候長出來。”
“危險？”斯內普眯了眯眼睛，冷淡地說，“你還是先關心一下你自己吧，波特。你的夢想是成爲鳥人嗎？竟然認爲自己會長出翅膀來？或者歷代的波特家族曾經不顧倫理道德，侵犯了某種長着翅膀的神奇動物？”
“別激動，西弗勒斯。”林蓁漫不經心地說，“這是我自己的原因，和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
斯內普盯着林蓁的後背，沒有說話。
林蓁感覺肩胛骨越來越癢了，他甚至想要伸手到後背去撓一撓，好緩解一下這種難耐的瘙癢。
“它有什麼變化嗎？”林蓁揪下身前的一棵小草，問道。
“什麼？”斯內普全神貫注地看着那兩道刺眼的紅痕，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不，沒有，除了它們看起來更紅了。”斯內普乾巴巴地回答。
林蓁“刷”地一下，站起了身子，隨意地踱到了被納吉尼掃出的空地上。
“或許快了。”他低聲說。
斯內普也站了起來，立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看着空地上的林蓁。
昏暗的環境很好地掩飾了他眼中的擔憂。
林蓁覺得後背有什麼要鑽出來了——不痛，只是滿脹脹的感覺。
斯內普的視力很好，他確實看見了哈利·波特後背上的那兩道紅痕像是活了過來一樣，不停地蠕動着。
忽然，林蓁背後似乎傳出了“啵”的輕響，他所處的一塊空地瞬間亮堂了起來——一對巨大的燃燒着近乎透明的火焰的羽翅在林蓁背後“刷”地伸展開來。
刺眼的光芒使得斯內普不得不閉上眼睛。他的腦海中映着羽翅從無到有的那一瞬間的情形。
簡直不敢相信！斯內普的內心無比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