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幕中,一個個人頭慫動,張少手中的光球已經開始發出滋拉拉的響聲,這一球下去,憑他是幾品修士,都要重傷不治。可看着看着,張少突然面露笑容,收起了手中那強大的聖魔之力所化的光球。
走近火光照亮範圍內的‘人’,手中拿着殘破的兵器,一搖一擺的,像是沒有平衡性一樣。慢慢向前,聚在了一排,雖然走路的姿勢不怎麼受看,但行進的隊列卻是出奇的整齊。哪裡是什麼營的傢伙,根本就是那些很久未見的鬼卒。
數以千計的鬼卒齊聚,之後,又搖晃着走出了百十來個高有三丈的鬼將。鬼將們的盔甲不堪入目,卻是相對完整,但手上的兵器卻是十分不錯,有的還閃閃發亮,如新鑄出的一般。張少想起宇龏的話,他們好像是生活在一個數萬年前的另類文明之下,叫什麼大地戰場。真不知道他們經歷的是怎樣無法想像的痛苦戰亂,數萬年後,仍然以戰爲生,全身的盔甲殘破不堪卻一直不離身體,手中就沒有不拿兵器的鬼卒。
正感嘆間,那具手上帶綠色火光的鬼將走出卒羣隊列,一拉戰裙,露出了像坐鞦韆一樣坐在下邊的宇龏。
“原來是宇龏將軍,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張少客氣起來,飛身跳下六十米高的山頭,空中一個連躍,已經來到了鬼將身邊。
宇龏的臉上一塊皮都沒有,他的表情如何,當然只能聽他的話來判斷,宇龏再次離開鬼將座騎,仍然是腳踏虛火,一步一個坑的凌空行進,“哈哈哈,冬炎小兄弟,你的進步真是神速。這纔多久沒見,你已經更加強勁了。看來,你馬上就要突破二段星辰之力了,到時,我卻真的不是你的對手了。”。
張少低頭陪笑,“還早得很,要不是這裡百靈草豐富,我這身子,卻是不爭氣得緊。”。
“以後也別跟我客氣了,什麼恙不恙的,你看我這身子,還有病可得嗎?我今日在谷中感覺到了那一記強擊,你去試着破陣了?”宇龏的眼珠子一陣陣發出黃光,喜悅難以顏表。
張少橫向走了兩步,一背手看向鬼幽谷口的濃霧,慘笑道:“呵呵,說來慚愧,正如宇龏將軍所料,我破不了那陣。倒是看出了些彌端。”。
“哦?你看出什麼了?且說來聽聽,我也有些感悟,看看我們加在一起,能不能想出什麼好辦法來。”宇龏的骷髏手臂連連做勢,看上去十分的滑稽,但卻也能看得出,他是真的很着急,像有什麼好消息在賣關子一樣。
張少一抖手,亮出了那把以聖魔之力化成的寶劍,在地上畫了起來。不一會兒,已經將山谷入口處的各個山頭,畫了個大概。用劍尖點着山頂和山底,張少笑道:“看,這,這這,這些地方,一共有九、九、八十一道強力陣術。想必每一道禁制之陣,都不是一個九品修士單獨完成的。九、九、八十一道陣術聯在一起,正應了天地合一之道。動一處而牽全機,引動了萬里之內天地間所有的力量。我今天只是以精神力集中起來攻擊一處。其力可比當天我們比拼時所放之法術。可卻引來了十倍於我的反擊之力,地面被燒出了一個千米深坑,幽鑌礦石被燒成了水,甚至有一部份已經氣化。據說那幽鑌礦是要有專門的法術才能燒成形,爲大將做盔甲之用,防禦之力可想而知,連它都被燒成這樣,這世上,怕是難有人能受得住這法術一擊。”。
宇龏頻頻點頭,兩排牙齒上下扣響,幽冥處再次發聲:“冬炎小兄弟,那你可破得了那禁制?”。
“破?能破,只要我全力攻擊,定可放出無窮威力。陣法雖然強,但兵法有云,備周則意怠,無處不備,則無處不弱。***道,引動八十一道陣法合一之時,就是各處最弱之時。這時要以強力攻擊,就能一舉打破這陣法。可是……”張少說着,面露苦色,彷彿想起了什麼爲難之事。
宇龏也猜出他有難處,不然誰會講得這麼明白而不去做呢?於是,宇龏兩手骨指交叉,期待的追問道:“可是什麼?你說說看,需要什麼,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的。今日你一次對擊之時,我已經察覺到你所說之事,我也就是看到了這八十一道禁制有這個弱點,纔來找你商量的。你的法術奇特,雖然你只有二段星辰之力,卻能放出超過我的殺招的法術來,我相信,你一定能擊破這陣,對不對?”。
“嗯,一定能,但要等我達到更高的一個水平。”張少點了點頭,有些失望的說着。
“唉,你這小子,好不痛快。我問了你半天,你倒是說說看,有什麼困難呀,你沒說,怎麼知道我幫不了你?雖然你進步神速,但要再提高一個大階段,怕是要百年光景,我已經困了數萬年,你還要我等嗎?”宇龏有些氣急敗壞,連連跺腳,腳下的空氣被踩得亂躥,激起地面一層塵土來。
張少眉頭緊鎖,爺面望天,天空中的陰影和參天大樹的樹冠還是擋着天空,看不到一顆星星。這讓張少也感到一陣失望,“將軍,也不瞞你。我全力一擊,一定可引發陣法防禦。這時,法術啓動,無人能近其身,遠在千米之外,應該會不受太強的影響。但千米外我全力的攻擊,就沒有辦法把握住準頭兒了。如果一次擊不中全部的八十一處陣眼,怕是攻虧一潰,很有可能引起陣法反彈,連續不斷的放出法術,到時可能央及整個鬼幽谷和外圍萬里之地呀。你我自當能保住性命,但他們呢?你的屬下,我的兄弟,哪個能受得了相當於九品修士的全力攻擊?”。
言罷,張少低下了頭,一陣的難過,恨自己的無能和輕敵。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抱着很高的想法的張少,成功的達到了自己期望的高度,卻發現離那峰頂還有十倍之距,這種失落的心情,怎麼能用言語表達出來呢?
半晌,宇龏突然跳了起來,一跳十幾米,躍過了鬼將的頭頂。踩着座騎鬼將的頭顱,他哈哈大笑。笑聲如聲波**,震得方圓幾裡地,所有樹幹亂搖,連山谷內賣力做着生育大計的人也有不少被嚇得直接陽痿。直笑了十分鐘左右,宇龏才跳了下來。身子橫着,平行於地面,臉差點貼到了張少,盯着他說道:“你就是缺個準頭?這還不好辦?我當是什麼大事。你且與我回谷地戰場,待我拿主將宇天飛的破虛箭決與你,以你的資質,相信不出十日,定能有所領悟,只要你練得到第一重天,別說是同時八十一箭,就是同時八百一十箭,我也敢保你萬里中蠅頭!”。
張少乍一聽,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但卻也已經猜到要發生什麼了。身後的山谷裡,一羣拿着武器的兄弟吵吵巴夥的衝了出來,看到滿布的鬼卒,當即就有人嚇得腿軟坐在了地上。雖然他們已經實力大進,但看到數百年來傳說中的死神,還是本能的害怕到了極點。
回身一揮手,張少大叫道:“回去忙你們的,哪個做完了,快來替崗,兄弟我要去學藝了。待我學成之日,就是我們脫離這鬼幽谷之時!”。
一聽到張少的聲音,大家才注意到了茫茫鬼海中那個熟悉的可靠的,讓他們神往的主心骨的身影。蒼耳只穿着個皮褲叉兒,一輪手中巨大的鋼叉,大笑道:“哈哈,老大跟鬼卒的頭頭已經是朋友了,我們還瞎擔心個什麼勁兒呀?快快回去辦你們的女人吧。我來值崗,小六子,你快點,你是下一個!”。
“這怎麼快呀?我剛剛被嚇得三條腿都軟了。這,這也快不起來呀。”一個兄弟叫着,還坐在地上腿發抖着。
“奶奶個熊的,沒出息的貨,你就坐在這裡守崗吧,兄弟們,我們回了!”說完,大踏步的向回沖去。
一羣人一鬨而散。鬼卒們也開始退去。大批的鬼卒開路之下,張少跟着宇龏一起向谷地裡開進。張少一路上已經心情舒暢,想想自己要學的功夫,肯定不是一般二般的貨色,頓時對出谷的信心又倍增了起來。
前行數裡,繞彎無數,到了一處四面環山的大盆地。地面上,一陣陣青幽鬼火升起,熄滅。真可以用鬼地來形容。還沒進到谷地內,張少已經感覺到了身上傳來的一陣寒意。想這些鬼卒平時就住在這裡,想不變成這副尊容也不可能吧?
“來來來,冬炎,看到左邊的石碑了嗎?上面記着的就是九段豪隱宇天飛大將軍的無上秘術,破虛決,當年,他的一箭射出,馬上就天地變色,數百萬狂戰卒士化爲灰燼。你只要學得第一層,定可萬發萬中!”宇龏指着左手邊一塊厚有十米,高有十丈,長寬各有五十米的巨大石牆說着。
張少一個加速,衝到了石牆之下,不看還好,一看之後,可傻了眼了。
“這是什麼?”張少也學了些這個時代的文字,可眼前之石牆上,龍飛鳳舞,如蒼蠅爬過的玻璃一樣,根本無規矩可尋,也看不出哪是單個字,哪個單個圖畫。就是一片亂畫亂點。
“嗯?寫得這麼工整的秘技,你卻看不懂?唉,真是好東西卻留不下。數萬年後,你們連這麼美的東西都不認得了。來來來,我來教你。”宇龏沒辦法的搖着頭,只能拉着張少,先給他講起了上古文字學來。
一個頭變了十個大,張少像學天書一樣,按着他所畫的跡象一點點學習着,就是憑着張少這超高的智商,卻也是學了大半天,只看懂了一點點。直到天光放亮,鬼幽谷內都已經變得清可見人,張少才學完了兩百字的第一層心法。
擦了把汗,張少對宇龏笑道:“將軍,讓您見笑了,我們現在的人,還真是不懂您那個時代的藝術。這字寫的,呵呵,最開始的一點在左上角,爲什麼中間的部份卻到了右中部的下方?這讓人怎麼聯繫起來呀。要不是你指點,我的思路還真無法理解。”。
“現在理解了?那就快練吧,我們的未來,就指望你了。”宇龏點頭坐在了一旁,對張少的表現不太滿意。
張少則坐在地上,把自己學到的全都用前世的文字寫了一遍。按上面所講畫出了力量運行圖,聚能圖,施法圖。一陣研究後,張少感慨了一翻,“好一個精妙的法決,可這,這哪是人能練的。按這種方法練,怕還未練成力道貫通,身子就已經殘廢了。”。
“說得好。我大地狂戰的全部法決都是如此練成的。這也就是爲什麼我們精神不滅,身體只剩白骨還能繼續生存的原因。練吧,我不會害你的。”宇龏再次解釋,手一握,掌骨發出咯咯的響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