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江南的事辦完了,這也預示着他將要回宮。心柔從那日才知道,他原來是當今聖上,可是她只是一介青樓女子,即使她擁有一顆愛他的心,願意爲了他付出一切。可是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或許選擇放手是她唯一的出路。但是龍澤並不是這樣想,在他爲他哭泣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決定要帶她回宮,他要她永遠留在他身邊。
“皇上,您明日就要回宮了,心柔在這裡獻上一曲,爲您餞行。”
當聽到她叫他皇上時,他的心狠狠地疼,難道君主就註定了要做孤家寡人嗎?不,他絕不會放棄她:“柔兒,雖然我是皇上,但我還是想像以前一樣,聽你叫我澤。而且我今日前來,並不是和你告別。”司徒澤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吐出來,“我要替你贖身,我要你成爲我司徒澤的妻子。”對,他說的是妻子,而非妃子。心柔始終是愛他的,放棄他是她迫不得已的選擇,他怕她嫌棄她。但在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他的心。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不管他是誰,她都願意心甘情願地跟着他。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翌日,兩男一女便踏上了回京之路。司徒浥望着他們的背影,他是皇兄第一次愛的人,而他也早就清楚心柔對皇兄的心意。後宮勾心鬥角,人心險惡,可她卻願意爲了他上刀山下火海,或許選擇放手的該是他吧。
心柔到皇宮還不足兩天就被司徒澤封爲柔妃,並將最清雅,也是他最喜歡去的宮殿改名爲“柔水宮”,賜給她。司徒澤知道司徒浥也喜歡心柔,而且他的愛並不輸於他,可他的皇弟又一次讓給了他,皇位,女人,這讓他對他始終抱着一顆感恩的心。所以他沒有阻攔他與心柔相見,而且他還下令,若是他想找心柔聊天隨時都可以過來。
不久,心柔便爲他產下了第七子,司徒澤龍心大悅,立即賜名爲“澈”,足足擺了七天七夜的流水席。心柔說,你都已經有那麼多孩子了,怎麼還像是剛做爹似的。司徒澤抱着她,讓她坐在他腿上,溫柔地笑道,因爲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因爲是你生的,所以我特別高興,我要讓全天下都知道。
司徒澤只有在這裡才感覺到家的溫暖,也只有在這裡,他從來不問“朕”。他說過,沒有丈夫對妻子用“朕”來稱呼的。
司徒澈從小就很聰穎,這也是司徒澤高興的一件事。他是衆皇子中,最討他喜歡的兒子。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刀槍騎射,他無一不精。每次測試,他都能以第一名的成績拿下。母子的鋒芒太露,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這充滿嫉妒慾望的後宮。
澄妃是和她走得最近的,每次都會來柔水宮陪她聊天。心柔一直把她當作最好的姐妹,所以有時她也會去她的宮殿走動。自從有一位高人預言,說司徒澈將是天命所歸的真龍天子,但他這一生卻註定要爲一位女子嚐盡相思之苦之後,每次心柔去她宮殿,她都會泡一杯茶給她喝。久而久之,心柔愛上了這種茶,所以澄妃又送了好多茶葉給她。一場後宮爭寵的大陰謀正在上演。
司徒浥對茶尚有幾分研究。那日心柔正好從澄妃那裡帶來一些茶葉,見他早已坐在柔水宮,加步走過來。
“你這些天怎麼總是不待在宮裡,去哪了?”
“澈兒去書房上課,我閒得無聊,所以去澄姐姐那裡走動走動。”
司徒浥一聽竟然是去了澄妃那裡,在這宮裡要說耍心機,沒人比得過她。若是以前他一定睜一隻眼閉一隻,可是現在不同,她的柔兒,她那麼單純善良。他絕不會讓她受委屈:“柔兒,以後她那裡少去去。”
“浥,你太多心了,澄姐姐她人很好,你看這是她送給我的茶,很好喝哦。不信你嚐嚐。”心柔笑着,取了桌上的茶杯,灑了稍許的茶葉,再倒上澄妃特地送給她的山泉水。司徒浥微微呷了一口,的確是好茶,入口甘醇,還有滿口的清香瀰漫在鼻尖,給人一種放鬆心情的感覺。
可是他聞得出,這種清香裡似乎摻雜着某種氣味,這種氣味很淡,若不是有一定飲茶功力的人,絕對聞不出來。
“柔兒,這茶真真不錯,能否給我一點,我也回家品嚐品嚐。”
“當然,這一包都給你吧,我過幾天再去澄姐姐那裡討些便是。”
“那好,對了我記得王府還有些事,我先回去了。”
心柔目送他離開。司徒浥一回到王府,便將茶葉拿出少許分給王府的太醫,查查這些茶葉的異樣,但很遺憾的是,沒有一個人看得出異樣。
司徒浥暗想,若是這茶葉
沒問題,難道是那水嗎?糟了,他拿來了茶葉,卻忘了討水。
澄妃得知司徒浥在查她,而且他似乎查到些眉目,於是立即買通十多名武林高手去刺殺他。皇宮一天之內出了兩件大事,第一件是柔妃去世了,查出來是生病死的。第二件就是禮親王司徒浥墜崖身亡了。司徒澤癱倒在心柔的牀邊,痛心疾首,他的妻子,他心裡的唯一,原本等江西的災情過去,他就立她爲後。爲什麼上天總是要棒打鴛鴦?
司徒澈沉默地盯着牀上的女子,她還是那麼美,好像只是睡着了。當她倒在他面前時,他幾乎忘記了呼吸。他不相信他的母妃就這樣離他而去。年僅十歲的他要如何承受這些?可是令衆人驚訝地是,他承擔了,小小年紀的他揹負了這大大的擔子。不久,他便離宮出走,因爲他不相信他的母妃好好的會病死。記得母妃經常喝茶,她說是澄妃娘娘送得,很好喝。於是他便從茶水開始查起,不出他所料,果然是水的問題,裡面竟然摻了無色無味的飛魂散,可一碰到茶葉,就會散發出一種淡淡的清茶,若是混合着茶香,沒有一定茶功底的人是絕對聞不出來的。
他懷疑司徒浥的失蹤與澄妃有很大的關係,於是他成立了暗夜閣,訓練了一批暗士,三年後,江湖上崛起了一個天下最大的情報網。凡是他們想知道的事情,沒有查不到的,而且除了江湖上的事情,他們也管制朝廷的貪官污吏。歷年來揭發了很多的貪官污吏,這也是皇帝可以高枕無憂的一個原因。
時過境遷,當他坐上這人前威風凜凜,卻無人知曉有多孤寂的龍椅時,再一次的失去,他的心已經千瘡百孔。黃昏,思念的殘陽映射在御花園的晚亭裡,司徒澈醉臥在亭中,手上纏着白色的手絹,這是他唯一可以繼續想念的東西。
迷離中,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個倩影,她一襲白色的羽裳,似是一位獨立塵世的仙子。三千青絲挽作一個小髻,斜斜地插了一根玉簪,沒有修飾的臉蛋依舊令人驚豔。小小的人兒,還是那麼讓人心疼,她沒有說話,只是這麼靜靜地站在他面前。而他也一動不動,因爲他怕一醒來她便會消失,這樣就好。不管是夢境還是真實,他只想擁有這一刻,司徒澈凝視着她,嘴角含着一抹淺淺的微笑,時間彷彿停滯在了這一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