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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章

一個半月的時間一晃而過。

富靈阿愈發的瘦了,瘦的連臉上的輪廓都慢慢顯現出來,瘦的富靈阿愈發的像四大爺了,每每一瞪眼珠子,常常嚇得屋裡頭的奴才一陣心膽俱裂,尤其是隔壁住着的那個尹氏,見了富靈阿那就猶如綿羊見了大灰狼,那叫一個恨不得跳着高的逃啊。

至於那大阿哥弘暉,卻是愈發的胖的,胖的連原來的輪廓都看不見了,張子清哄着他勸着他要他少吃點,可誰料弘暉卻睜着一雙快被肉擠沒了的眼看着張子清,很無辜:“庶額娘,是額娘要我多吃飯的。”說着,一大口米飯下肚。

張子清想,瞧瞧,敢情她這廂成苛刻嫡子的壞人了。

瞧着這兩隻的體型以變態的方向急速發展着,張子清也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好吧,好吧,就這樣吧,能長成啥樣就長成啥樣,反正照目前這趨勢來看沒個兩三個月這封鎖線是不會解除的,索性明日愁來明日憂吧,至於現在,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早前在府上的時候,雖然張子清‘慧眼識珠’,知道她那寶貝閨女定是個調皮搗蛋鬼,將來定是會上房揭瓦、貓厭狗嫌的貨色,可能是當初這妞體積太過龐大,因而嚴重阻礙了她上蹦下竄的腳步,所以在府裡富靈阿時常扮演着安靜孩子的角色。如今,一身惱人礙事的膘終於甩掉了,那可不就是孫猴子終於擺脫掉了五指山的壓迫似的,終於得以露出她富靈阿大人暗藏心底的猙獰的面孔,終於讓富靈阿大人開始大顯身手!

此時此刻的張子清才終於明白,原來她的受苦受難的日子纔剛剛開始。

“三師妹,你今日打跑了黃風怪,你,就是大英雄。”奶聲奶氣的聲音夾雜着孩童學大人說話那種故作的老成,由遠及近的傳入張子清耳中。

張子清面部表情的坐在上首的位置喝着茶,心下卻在敲鑼打鼓,來了來了,改版西遊記的一班人馬就要華麗麗的再次登臺表演了。

窸窣的腳步聲在房門前突然停了下。

這個時候,一個女童更加故作老成的聲音傳來:“大師兄,額娘還在屋裡,可能已經被黃風怪吃掉了。”

張子清嘴裡的一口茶水直接噴了出來。 wωw.TтkΛ n.Сo

旁邊翠枝忍着笑給她主子擦着衣襟,卻聽她主子無奈的嘆道:“昨天我就是她口中的白骨精,愣是拿着個燒火棍要三打白骨精還她額娘。今個總算不打白骨精換做黃風怪了,可我這個當額孃的卻已經被妖怪吃掉了,瞧吧,待會進來定會說我是黃風怪變得。你說說,你說說,當初在府裡我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能給這孩子講西遊記,怕的是什麼?當初我就瞧着這娃子不是個安分的主,就怕她學了孫猴子上蹦下竄的給我調皮搗蛋。可現今可好,哪個挨千刀的又給私下給她灌輸了孫猴子的橋段,瞧瞧,瞧瞧,這不是故意給我找病嗎?”

翠枝道:“主子,您這事可怪不得小曲子,都是那黑臉膛的管家,有意無意的總是討好大阿哥倒也罷了,誰知道他偏的要拿出個小人畫出來,大阿哥倒是沒表現出什麼,可咱家三格格那可是一眼就看中了,拽在手裡誰也不給,後來又非得讓小曲子給她講孫猴子的故事聽。主子您可得體諒體諒小曲子,三格格那張與咱家爺極爲相像的臉,只要三格格那麼一瞪眼,誰還敢違抗她的命令?”

“行啦行啦,你也用不着給那小曲子開脫,依我看那小曲子怕是在這兩小的跟前,講的那是眉飛色舞吧?我若沒記錯的話,那小曲子當初就是個西遊記的迷,最愛的橋段就是三打白骨精。”見翠枝抿着嘴笑,張子清又道:“還有那個黑臉膛的管家,我看他當真是吃飽了撐的,希望在主子跟前露臉的心情我不是不理解,可你說,你說說,枉他還是四爺信任的管家,這要讓四爺曉得他竟敢四爺所不齒的所謂歪門邪道的書來蠱惑他寄予厚望的兒子,你說咱爺會不會當衆剝了他的皮?”

說話間‘西天取經’途中的大師兄和三師妹已經踏進了房裡,兩隻連走個路都能走個一拐一拐的小人,卻個個面上做出番肅穆的模樣,尤其是走在前頭的富靈阿,拎着個燒火棍一馬當先,眯着個眼,謹慎的望着她正前方的……娘。

‘大師兄’也挪騰着龐大的身軀,小心的往‘三師妹’身邊挪了下,那鼓着胖臉抿着小嘴瞪着快被肉擠沒了的眼極力製造出大義凜然之色的‘大師兄’,似乎在用他的行動告訴屋裡的人,他隨時隨刻可以爲他的三師妹衝鋒陷陣擋刀子。

張子清突然感覺眼前一陣陣發黑,咳了聲,低聲對翠枝道:“你說,要是爺見了他寄予厚望的兒子,在我這養了短短不過一月半的功夫就變成這等子模樣,你說爺會不會劈了我?”

翠枝強笑了一下:“不好說……”

張子清頓時感到前路無望。

對面三師妹已經開始對暗號了:“額娘,你說,你是不是富靈阿的額娘?”

張子清欲哭無淚:“是。”你丫的都叫她額娘了,她能不是你丫的額娘?

暗號對上,然後張子清就見前頭那兩隻小腦袋瓜湊在了一起,猶如兩個小松鼠般嘀嘀咕咕個不停。

片刻後又各就各位,就聽那弘暉掐腰叫道:“庶額娘,你說,你是不是弘暉的庶額娘?”

張子清很想放聲長哭,爲什麼她的人生要這麼悲催?

張子清才停頓了不過兩秒的功夫,就只聽對面的弘暉驚慌道:“三師妹,你額娘被黃風怪吃掉啦!”

唯恐出現昨個那三打白骨精的壯烈情景,張子清急急忙忙對上暗號:“是!”

卻見那富靈阿長鬆了口氣,難得煽情的看着她額娘:“還好額娘沒被吃掉,要不,富靈阿就要,大義滅親了。”

若是此刻手裡有團衛生紙,張子清保管能哭的昏天地暗,瞧瞧瞧瞧,老張家的祖墳蓋上青煙了,多少年了,這個家族竟出了個能大義滅親的女青天了!

當然,這些有關三格格帶着大阿哥調皮搗蛋的事下人們是不敢亂說的,給四爺府上報的消息無非就是兩個兄妹間多麼的相親相愛,今個這個又吃多少飯啦,明個那個又吃了幾口菜啦,哪個精神頭高而哪個又長的壯實啦等等等等。

府裡頭的人望穿秋水,莊子裡的人度日如年。

歷時三個月,在張子清飽受無情的摧殘整整三個月後,終於讓她見到了希望的曙光,隨着疫情得到的有效控制,康熙終於開了金口下令一道道的解開封鎖線,而優先得以解放的則是張子清所在的這個疫情控制最早,卻又與皇阿哥沾親帶故的莊子。

當低調中難掩貴氣的二駕馬車出現在莊子裡的時候,張子清心裡油然產生種類似受地主常年壓迫的老農,見到解放軍同志時那般親切的感覺……

上車的時候,當來接的車伕見了加寬版的胖阿哥以及縮小版的他們爺時,雙手輪換着擰着自個的雙腿根,只把自個兩大腿擰的看不出人樣了,這才確信他自個的確不是在做夢。接着不由得轉動脖子倉皇四處望望,待見着了一溜溜的金錢鼠尾頭這才確定他還是生活在大清朝。

從莊子到四爺府邸,約莫半日的光景,這一路上張子清在馬車裡數着,差不多能有不下五回這馬車差點讓車伕給趕到了土溝裡。張子清當然知道這車伕緣何心神不寧,瞧着這乖張活寶二人組,張子清漸漸也開始心神不寧起來,尤其是每每這車差點翻溝之時,兩顆小腦袋總是要湊在一起,煞有其事的嘀咕一陣,接着張子清就會從他們口裡得知,原來馬車車伕是被紅孩兒附體了,所以纔會將他們往溝裡帶,若是再不想出解決方案,富靈阿的額娘就會被吃掉。

每每這時,張子清很想插嘴說一句,能換個人被吃掉嗎,富靈阿的額娘已經被妖怪吃掉很多回了。

福晉一行人老早的就在門口候着,當來報信的說接人的馬車已經通過了外城,正往內城這邊趕時,福晉激動的連眼圈都發紅了,拉着劉嬤嬤的手幾次無語凝噎。

而四爺這邊也忙從書房出來,負手立在福晉旁邊,神色莫名的望着大路的盡頭。

正在此時,那些開了府沒開府的一干兄弟們不知從哪裡得了信,全都在這最關鍵的時候趕來,各個都帶着禮物,全都眉開眼笑的衝着福晉道着喜。

不管他們是真心還是假意,福晉在這一刻都由衷的感激,對她兒子表達出善意的人她都發自內心的產生好感。

大阿哥胤褆大多時候都是一身利索的騎馬裝,手裡習慣性的執着鞭子輕輕敲打着手心,挑眉望着四爺笑道:“老四,老話講得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這雙兒女了不得。”

四爺的臉色微緩,剛欲開口說些謙讓的話,正在這時轟隆隆的馬蹄聲自遠及近傳來,頓時令衆人精神一震,齊齊望向馬蹄聲傳來的方向,而這時的四爺也斂眸願望,負在身後的手也不由的握緊。

大阿哥手裡的馬鞭也驟然一緊,只是脣角卻微微勾了起來,心頭暗道,來了。

爺知道卡在這裡極爲不道德滴,可是,可是爺,爺必須得說,爺到極限了,再寫下去爺會陣亡滴……

五更是來不了滴,美人們,哪怕是拿着血刀子逼爺,爺也哼哧不出來了……

不行,爺得補充能量去,吃點什麼好呢,讓爺想想,好生想想……

沒五更了,美人們別等了,洗洗睡吧,否則富靈阿就要三打白骨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