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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晉江首發

太皇太后的性子向來溫和,且因着晚年向佛的緣故多少有些慈悲胸懷,這麼多年來宮裡頭無論妃嬪奴才奴婢的,提起太皇太后沒有不讚一聲太皇太后娘娘和善仁慈的。可殊不知這些和善仁慈成立的條件是在不碰觸她逆鱗的情況下,反觀此時此刻,李氏和年氏的攙扶下,太皇太后往乾清宮走的每一步都充斥着股肅殺的意味,再觀她朝冠朝服穿戴齊整,額上束金約,頸下飾領約,披領行龍二,袖端正龍各一,袖相接處行龍各二,朝珠戴三盤,竟是穿戴着她以往身爲皇太后的正裝而來,明顯的來者不善。

太皇太后臉色沉鬱,只要一想到愛新覺羅家那如鯁在喉的傳說,她身體就忽冷忽熱,心頭更是恨意叢生,簡直恨不得能親手颳了那個可能會迷惑她孫兒的女人。嘴角下垂,太皇太后神色中滑過一絲狠厲,若是那女人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狐媚子,那她就算是跟皇帝鬧翻了臉也得將那女人給處置了,愛新覺羅家容不得狐媚惑主的貨色,更容不得出情種的皇帝。

“皇帝此刻可是在上朝?”微垂着眼皮太皇太后側頭問道。

李氏忙道:“回太皇太后娘娘的話,皇上這個時辰尚在金鑾殿上早朝呢,離下朝還有段時辰。”

李氏意有所指,太皇太后也不知是不是聽懂其中涵義,只是淡淡嗯了聲,道:“甚好。”

聽出這兩個字飽含的風雨欲來的意味,李氏和年氏無不心花怒放,只要一想到待會就能找回上次的場子能狠狠收拾乾清宮裡的那個賤人,兩人皆是摩拳擦掌激動不已,看向乾清宮的方向都充斥着股幸災樂禍的意味,恨不得能攙着太皇太后快點走,趕緊趕到乾清宮,趕緊去拾掇那賤人。

“咦,好像是皇上……”

正在此時一聲疑惑的嘀咕聲遲疑的響起,聞言李氏年氏忙擡頭四望,待望見了從迴廊拐角處健步而來的那抹明黃不由齊齊大驚失色,那個威嚴內斂的男人不是他們皇上又是哪個?

“皇上駕到——”

蘇培盛高聲唱起,衆女從震驚中匆忙回魂急急福身行禮,四爺在離她們十幾步處停住,峻冷的神目不帶感情的在她們身上淡淡掃過,而後打千給前面的太皇太后行禮:“孫兒給皇瑪嬤請安,沒及時過來接迎皇瑪嬤,是孫兒不孝。”

沒等四爺的禮行完,太皇太后的心腹桂嬤嬤就忙扶起了他,太皇太后看着面前高大沉穩威儀日重的孫兒,臉色不由緩了緩,道:“不妨礙,政事爲重,況且皇帝你剛登基正是公務繁忙的時候,耽擱不得。”

“謝皇瑪嬤體諒。”四爺幾步跨來攙扶太皇太后,那年氏見狀忙鬆了手給皇上騰出地方,只是皇上兀自跟太皇太后說着似乎忘記了她們這些尚未起身的人,如今她尚保持着半蹲的姿勢不敢動彈分毫,腿痠痛不說如今卻也無法退後給皇上挪騰地方,幹杵在原地尷尬萬分。

太皇太后掃了她們一眼,眉頭皺了下乾咳了兩聲,四爺這才淡淡開口:“都起咯吧。”

“謝皇上。”衆女顫巍巍的起身,在他們鐵面無情的皇上面前別說搬弄是非了,哪怕是吭一聲都沒有敢吭的,一個個猶如鋸了嘴的葫蘆,大氣不敢喘的縮頭悶站着,就連那李氏年氏也閉緊了嘴巴在旁靜悄悄的,簡直乖的不成樣子。

“皇帝今個怎麼這麼早就下朝了?”

四爺在前面扶着太皇太后慢慢走着,聽得她問的別有意味,卻也面不改色道:“今個皇瑪嬤回宮,孫兒自是不敢太過耽擱,所幸近來前朝無甚大事,孫兒就提早下了朝,也好讓三哥八弟他們回去換身裝來拜見皇瑪嬤。”

聽到後句,太皇太后面色頓顯不自在,她此刻着皇太后的正裝前往乾清宮,任誰都看得出她的來者不善來。不過這不自在只是一瞬,她神色定了定,她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是不會動搖的。

正當太皇太后要出口問道乾清宮那位主時,福晉恰在此時匆匆而來,太皇太后一看頓時面露不喜,知曉她今個回宮,後宮其他女人都一大早的過來拜見,唯有這後宮的女主子此刻才姍姍來遲,這是何道理?

眼尖的瞧見太皇太后面上的不愉之色,福晉心頭咯噔一下,繼而強自忍耐着想要往皇上那邊看去的衝動,強自鎮定的給太皇太后行了禮,聽着太皇太后明顯不虞的叫起聲,然後謝了恩就心緒不寧的立在一旁。

其他女人見福晉在太皇太后跟前落了好大一個臉,不由在私底下幸災樂禍着,不過卻也只敢在心裡頭偷着樂不敢在面上顯現分毫,畢竟他們冷麪皇上就在旁邊看着呢,前頭皇上給的警告可實打實的記在她們心裡呢。

福晉心裡頭發苦,今一大早天尚矇矇亮的時候,蘇培盛就帶着皇上的旨意到了她的院子,而旨意的重點就是蘇培盛所帶過來的那個女人……想起那個女人福晉直到現在還是一陣心驚,她簡直難以相信世上甚至有這麼相像的兩個人,如若不是當年親眼所見那位的屍首,不是那女人的年紀和當年的那位對不上,她當真會認爲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

她知道皇上的意思,想暫借她的手對那個女人加以庇護,可見皇上爲了那女人真可謂是用心良苦,畢竟這敏感的當口出現了這麼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擱在哪處也不如擱在她這裡來的妥當,再加之她這後宮女主子的默認,那就更能確保那女人的毫髮無損了。

福晉一方面爲皇上如此的用心良苦而心酸,一方面也到底爲皇上對她的信任而心裡暖和了不少,罷了,這麼多年來她也明確知道她自己最想要的爲何,如今尚能得到他如此信任,她也沒必要去戳他的肺管子而自毀長城。

太皇太后看向旁邊默不作聲的福晉,鬆弛的眼皮擡了擡,道:“聽說這宮裡頭這幾日新擡了個女人進來?福晉你如今雖然尚未冊封皇后,可畢竟手裡掌着鳳印,執掌六宮的職責你自然是當仁不讓,可如今隨便就弄進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甚至還不守祖宗禮法的住進皇帝的寢宮,這將祖宗的禮法置於何地!福晉,你就是這樣管理六宮的嗎?”

福晉忙跪下請罪,四爺冷冷的目光向那羣低眉順眼的女人身上一掃,那樣威懾的目光所過之處無不颳起一陣刺骨寒風,激的人又冷又怕。

四爺扶着太皇太后沉聲道:“皇瑪嬤,其實此事另有隱情。”

聽得皇帝說的鄭重,太皇太后半信半疑:“哦?可那女子被皇帝你帶進乾清宮不是實情?”

福晉趁機忙搭腔道:“老祖宗您真是誤會了,也合該是那劉家姑娘命大,逃亡的途中恰被咱皇上給遇上,待知曉了皇上的身份方敢道出其中緣由,卻原來她是忠勇將軍族妹,本是隨家人前去投奔忠勇將軍的,卻不想被那羣亂臣賊子給曉了去……”福晉嘆口氣,道:“也合該這劉家姑娘命大,一路跌跌撞撞的逃到了京城,恰被皇上給碰個正着,皇上唯恐其中有什麼岔子,所以就放在乾清宮問了些話,如今忠勇將軍回京,皇上覈實清楚,那劉家姑娘於是就擱在了臣妾那裡呆着呢。”

太皇太后聽得福晉中間有些話說的含糊,隱約能猜的是涉及到前朝政事,又聽得福晉說那女子是朝中重臣的家眷,於是多少有些相信她的說辭了,雖總覺得哪裡似乎有些不對頭,可想來想去想不出個左右來,不過陰沉的臉色到底緩了不少。

“可沒名沒分的呆在宮裡頭,若傳出去豈不有損黃家威嚴?”

福晉不着痕跡的看了皇上一眼,忙垂下眼得體回道:“這個是自然,所以臣妾就想着,所幸過不了幾日就是冊封大典,而忠勇將軍於社稷有功,屆時就將這劉家姑娘一道冊封……”

“這怎麼可以!”還未等福晉說完,年心若就驚怒交加的叫出了聲,剛一出口她就知道失言了,感受着太皇太后不愉的目光以及皇上冷森的寒光,只得硬着頭皮瑟縮着補充道:“臣妾不是那個意思,臣妾其實是想說,她……”

“你給朕閉嘴!”四爺臉色發青,森冷的瞪着年心若恨不得能劈了她,而福晉心頭也一陣快意,這年氏與她頂嘴頂慣了,當着太皇太后的面也不知收斂收斂,還這般與她正室擡槓,不是打皇上的臉是什麼?

看着如此恣意妄爲的小妾,太皇太后也惱了,身爲一國的老祖宗,她尚還未發言呢哪裡能輪得到你這個小妾來作威作福?當即氣就不順了,尤其想起她此次興師問罪還是這位來挑撥的,臉色就尤爲的難看了,想人家未來皇后都不在意此事了,你一個小妾不知羞的來上躥下跳的整事,不是唯恐天下不亂是什麼?越想越是這麼回事,太皇太后覺得自個被當做筏子使了回,當即就氣的七竅生煙,瞪着年心若恨不得能戳個窟窿,本來對那個劉家女子還想插手管上一管的,如此一來索性甩手不管了,讓桂嬤嬤扶着氣哄哄的走了。

見太皇太后一副要甩手不幹的姿態,年心若和李氏當即就急了,正想着出口來添油加醋補充一番,不想那四爺陰冷的目光一掃來,兩人頓時噤若寒蟬,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太皇太后的身影越走越遠。

待太皇太后的身影消失在衆人視線中,四爺方帶衆人起了身,餘光瞥見身後一羣女人顫巍巍的也起了身,頓時冷目一鷙:“朕何時允你們起來?跪着!”

衆女皆嚇了一跳,也不敢求饒,無不乖乖的將顫巍巍的兩條腿跪了下,就連那年氏和李氏也噤若寒蟬的不敢吭聲半句,只是嬌媚的臉色帶出了幾分我見猶憐的委屈相。

四爺卻是連個餘光都懶得施捨半分,打了個眼色讓福晉跟着,然後帝后兩人就在衆女的怨念中施施然而去。

年心若揪着帕子咬牙,好好的一盤棋因着一個忠勇將軍而滿盤皆落子!那個忠勇將軍究竟是誰,是哪根蔥?

李氏氣不打一處來,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回的虧當真吃的實誠。

話說坤寧宮這邊,本來福晉是給張子清安排在福晉寢殿後邊的一偏殿中,可那富靈阿不知怎的聽得消息,福晉一走她就迫不及待的奔去了張子清所在的殿中,將所有人都吼出了寢殿。

“你是富靈阿的額娘,你是富靈阿的額娘!”緊抓着張子清的手,富靈阿不容置疑的喊道。

如今的富靈阿已有張子清的個頭高,可在張子清看來,即便她面前的姑娘宣誓般吼出的話聽起來那般的霸道而不容置疑,即便她面前的姑娘嘴角倔強的抿着,她卻依舊能從那雙黑的透亮的眸子看出低低的哀求,脆弱的猶如風雨中瑟瑟發抖的雛鷹。是的,她面前的姑娘在祈求,祈求她應答,祈求她點頭。

像是一把鑽子在直剜她的心,面對她面前這明明脆弱卻佯作堅強之狀的女兒,張子清什麼也顧不上,顫抖着胳膊一把將富靈阿緊緊摟在懷裡,她咬緊着牙卻止不住眼眶直往外奔涌的淚,她心底有個聲音在叫囂,她要吼出來,她要大聲告訴她,她是富靈阿的額娘,她是,她是!

裡頭母女倆抱頭痛哭的聲音傳到了門外,翠枝不由得擡手又給了自個一巴掌,恍恍惚惚的想着前頭那驚鴻一瞥,又擡手掐了把臉,直到痛意傳來確定自個的確不是在做夢後,終於喜極而泣。

主子沒死,當真是蒼天有眼啊!

四爺和福晉回來的時候,母女倆已經哭夠了,兩人坐在炕上有一歇沒一歇的打着哭嗝,睜着紅彤彤的眼睛尚有些淚眼朦朧的看着來人。

顯然是進來的兩人被入目的情形弄蒙了片刻,尤其是不明所以的福晉,見着富靈阿那般堅強獨立的娃子竟哭的這般厲害,驚得她不由脫口問道:“三格格這是怎麼了?”說完後就忽的瞥到了富靈阿旁邊那張臉,頓時一個激靈悟了,瞧着情形怕是想起她額娘了吧。

果真,聽着問話,富靈阿哽咽着道:“回嫡額孃的話,富靈阿沒事,只是想額娘了。”說完又滿懷依戀的往張子清的臉上看去。

張子清強忍着沒伸手將富靈阿攬過,只是也哽咽着道:“這孩子真是招人疼的,叫人看着心頭就泛酸。”

福晉只當是富靈阿真是觸景傷心了,至於她所認爲的那位劉姓女子,福晉心頭嘀咕,是真心軟還是在演戲討好富靈阿呢,她還真是難以下定論,不過話當然是要往好裡說:“妹妹倒真是個心善的,不過富靈阿這孩子也真是招人疼的,如今瞧來與妹妹倒有緣分,以後老方妹妹常來走動纔是。”至於輕易的就將妹妹二字喚出口,對此福晉表示毫無壓力,畢竟是早晚的事,更何況她可不信皇上將人留在自個寢宮裡三五日就只是單純的蓋被子純聊天而已。

張子清頷首應是。

四爺立在旁邊一言不發,福晉瞧了炕上女人一眼乾咳了聲,卻見那女人似聞所未聞般只是目光怔怔的,福晉的嘴角抽搐了下只得拉過富靈阿道:“富靈阿也別難過了,瞧瞧,你皇阿瑪今個過來看你了呢。”對於炕上那兩人的白目福晉算是歎爲觀止了,富靈阿因着想額娘哭的傷心所以沒注意到皇上過來,可那劉姓女子是怎麼回事?皇上都進來了好半天她當真是沒看見還是怎的?怎的就那麼堂而皇之的坐在炕上不下來請安不說,竟是連對皇上吭一聲都不吭聲?

富靈阿忙一擡頭,忽的瞪大了眼驚道:“皇阿瑪,您怎麼過來了?”

四爺眼皮跳了跳,這是不歡迎他的前奏?

張子清也忙擡頭,道:“皇上,您也過來了?”出口後又覺得不對,遂改口道:“皇上,您過來了?”

四爺額角青筋蹦了蹦,給了張子清狠狠一個冷眼,她眼被屎糊了不成,才見着他這麼個大活人?

有心與她計較可到底時機不對,四爺只得含恨作罷。簡單囑咐福晉兩句之後,四爺又安慰了富靈阿兩句,雖是想單獨交代張子清幾句,可見着富靈阿死扒着張子清不放手的模樣,他也是唯恐做多了讓旁人看出了端倪,也只得作罷。

最後深深看了張子清一眼後,四爺轉身負手大步離去。

四爺走後,福晉拉過張子清的手道:“有件事我得跟妹妹說一聲,也是妹妹別多想,只是如今妹妹你在宮裡頭畢竟是沒名沒分的,這樣住下去怕是對妹妹名聲有礙。所以先前我跟皇上商量過,想讓妹妹先出宮去忠勇將軍府上暫且住下,待皇上的冊封聖旨一到就接妹妹回宮,這樣一來就名正言順旁人也沒法說什麼。左右也不過三兩日的功夫,妹妹你說呢?”

張子清自然是說好。

看着張子清那張熟悉的嬌顏,福晉失神了片刻,不由拍拍她的手背嘆道:“也合該是妹妹你跟這皇家有緣了,你不知道,你長得跟她有多像……”可能是想起了往事,福晉又是嘆氣不已。

因着要名正言順,所以張子清必須得先出宮,雖說是走個過場,可宮裡頭的那位卻仍舊坐立不安的很,饒是她出宮的時候他明裡暗裡派了不下於百人一路盯梢保護,卻依舊難消他心頭的那隱隱的焦躁,也只有每隔一個時辰暗衛回宮對她行蹤報道的時候,才能稍稍消去他那份忐忑的不安。

出宮住進了忠勇將軍府上,張子清也是渾身一陣不自在,好端端的多出了五大三粗的哥來,任誰也不能一下子坦然視之。那忠勇將軍,也就是劉鐵柱雖是五大三粗心卻也有細膩的一面,怕是看出她的不自在來,單獨劃出一個小院給她居住,此後沒有特別要事也就沒再出現在她的面前。

忠勇將軍多出個投奔族妹來,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小半日功夫便在上流圈子裡傳了開來,當然忠勇將軍的族妹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這族妹和皇上的淵源不淺,據可靠消息得知他這族妹可是皇上內定的皇妃!別懷疑他們消息的可靠度,沒看見皇宮那位根本就打算遮遮掩掩麼,瞧這明裡暗裡的高手護着,不是瞎子癡傻的人怕是都能猜的其中緣故。

許多眼紅劉鐵柱上位的人暗裡酸了把,怪不得一來就是連升數級,卻原來是靠裙帶尚未的喲!

這會功夫年羹堯也自然聽得風聲,聽到這消息時他心頭咯噔了一下,與別人不同,他對劉鐵柱的情況瞭如指掌,劉鐵柱他有沒有所謂的族妹別人不清楚可他心頭卻門清。

想起當今聖上那多疑的性情,年羹堯不禁捏了把汗,據他這麼多年與聖上共事的經驗,那位絕對不會是個無的放矢的人,每走一步必有他的深意來。無端端給劉鐵柱安排個即將進宮的族妹來,年羹堯想來想去都覺得聖上此舉是對着他而來,想起這些年在川陝他所做的事情,年羹堯的心頭一陣寒過一陣。

坐立不安的在屋裡走來走去,想來想去他心裡頭到底不安穩,即便這幾年的賬目他都經他手做的天衣無縫,可他卻依舊怕會出個萬一來,思慮許久到底召來他的親信,囑咐幾句,讓他快馬加鞭去川陝都督府將他藏在密室的賬目銷燬掉。

怕是年羹堯想破腦袋都沒想到雍正此舉不過就是爲給張子清一個體面的身份而已,除此之外並無所謂的深意,而年羹堯怕是更沒想到,正是因爲他在此時此刻突兀的一動卻引起了雍正的懷疑,在年羹堯的心腹前腳一走,雍正就暗下令人一路跟梢去了。

不得不說,人不作死就不會死,自作聰明的人往往被他自以爲的聰明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