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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空間之張氏

按照村裡人給她指的路,張子清這日一大早就抱着小妮子下了山,等走的遠了見不着村裡頭的人了,她方鬆了口氣,放下小妮子,然後手向後將頭上的木簪子一拔,及臀的長髮就披散了下來。

掏出袖口藏着的剪刀,張子清抓起一把頭髮毫不留戀的咔嚓咔嚓剪個痛快,話說這麼長的頭髮行動起來可真是不得勁,更令她無比煩躁的是,每天早晨都要起來梳上個小半個時辰,耽誤時間又麻煩,當真令她萬分不爽。可在村裡頭她那乾孃看的緊,看她那頭髮比看命根子都緊,讓她無比鬱卒又找不到下手的機會,皺着眉想想村裡頭那些婦人們頭上整整齊齊挽的那髻,她就納悶了她們梳起來就不嫌麻煩的慌?更令她難以接受的是村裡頭那些男人腦門後面那根豬尾巴似得辮子,不由令她吐槽,這都是什麼審美觀。

腦海中閃現出她身着黑色皮夾克一頭短髮俏麗的模樣,張子清點點頭,這才應該是她應有的模樣吧。這麼想着下手就不留情了,咔嚓咔嚓幾大剪子下去,先前及臀的大長髮已經齊耳了。

剩下的工程張子清唯恐怕剪壞了,就沒再下手,想着等下山後找個有鏡子的地方,她再好好照着鏡子剪剪。

最後一剪子將頭髮剪成齊劉海堪堪將眉頭遮住,即便此刻手頭上沒有鏡子,張子清心頭估摸着應該也難看不到哪裡去,畢竟是學生頭嘛,應該能入目的。

撲打掉身上的頭髮渣,張子清收好剪刀,然後將地上剪下的頭髮拾掇到草叢中掩好,這纔過來抱起小妮子欲繼續上路。

可以說一個人的髮型從某種程度而言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形象的,而一個壞的髮型往往可以毀人三觀。

小妮子看着瞬間大變模樣的某人,怔了好幾秒,方嫌棄的扭過身子,咕噥着:“醜……”

張子清不以爲意的抱着她快步上路,一個兩歲多的娃子,話都說不太清楚,懂個毛美醜。

待進了城門後,張子清頓時就感覺不自在了,因爲周圍來往的人看她的目光無不透着訝異驚奇,那看外星人似得目光看得她渾身毛毛的。

張子清皺着眉看着來往人羣的穿戴服飾,那些長袍大褂襦裙的全都不是她印象中的衣服模樣,以往在山上她認爲是山上村民生活條件落後方如此穿戴,如今看來,倒彷彿他們如此穿戴纔是最正常不過,當真是怪哉。

“娘,吃……”

聞着遠遠傳來的食物香氣,小妮子又餓了,咬着手指頭巴巴望着張子清,口水不期而下。

收起心中的違和感,張子清抱着她下意識的就往東市的方向走去,等她買完鍋貼走出了東市方心頭一驚,她怎麼對這裡這麼熟悉?

下意識的回頭又看了一眼,可卻始終尋不到絲毫頭緒,只得作罷,轉過頭緊步離開。畢竟還得忙着給小妮子找她爹孃呢。

蘇培盛擦着額上汗跑到餛飩攤前,道:“老闆先煎份鍋貼,麻利着點,我家爺還有急事等不得。”

那餛飩攤攤主對面前這位主還是有印象的,當即也不含糊,趕緊收回目光,先煎鍋貼去了。眼神偷偷往面前人來的方向上瞅了一下,果不其然,那位貴人就在不遠處候着呢。

見餛飩攤攤主動作還算麻利,蘇培盛不由滿意的點點頭,問道:“對了,剛纔見你們都往那邊看什麼呢,敢情是有什麼樂子不成?”

那攤主拘謹的笑了笑:“也沒什麼,就剛一個尼姑抱着個孩子來買吃食,大夥都瞧着稀奇,多看兩眼罷了。”

“是嗎?”

蘇培盛隨意扭過頭看了看,倒是看見一個青色的身影抱着孩子消失在拐角處,恍惚了下彷彿覺得剛一瞥中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正待細細思量,對面那攤主已經將鍋貼仔細包好,道:“這位爺,您的鍋貼。”

收回目光,蘇培盛將腦中那一瞬的怪異感壓下,接過鍋貼給過銀錢就匆匆往他家爺的方向而去,他家爺可在等着呢。

等出了東市後張子清就發現她忽略了個大問題,這城裡這麼大,人海茫茫的她要去哪裡找去?更何況她連那梅氏的丈夫名字都未曾得知,要找尋他們無異於大海撈針。

張子清扶額,她這該死的腦袋,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恢復正常。

罷了,去四川吧,好在她還知道那梅氏名喚梅淑惠,等到了四川她就直奔公安局而去,還不信調不出此人資料來。

公安局?腦中出現白色辦公樓的影像以及穿着制服的警察叔叔和警察阿姨,張子清兀自點點頭,那是個爲人民服務的機構,有了它萬事好解決。

時間一晃到了康熙四十九年冬,這一年的冬天於雍親王府和老十三的府上來說來的格外寒冷,因爲老十三再次被康熙圈禁了起來,這一次是圈禁在了府邸高牆內,府外一圈的御林軍把守,任何人進出不得。

“這就是得罪孤的下場!老四,你可得擦亮眼睛,千萬別站錯了隊。”太子陰冷的看了默不作聲的老四一眼,哼了聲,轉身而去。

看着太子趾高氣揚離去的背影,四爺的拳頭越攥越緊,他心裡明白,這次是太子給他的一個下馬威,老十三不過是受他所累。

是他害了老十三。

四爺將自己關在了書房裡不見任何人,鄔思道和蘇培盛守在門外唉聲嘆氣。

蘇培盛擔心的看了眼房門,道:“爺和十三爺向來親厚,如今十三爺受這無妄之災……爺心裡定是極爲難受的。”

鄔思道沉吟片刻小聲說道:“自從太子復立後,就愈發的看他的幾個兄弟不順眼了,也愈發的多疑猜忌也愈發的暴虐無道,如此諸君如此作風……”鄔思道神色有些高深莫測,在看來看,皇上他此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實也是兀自忍耐吧,待太子終於突破了皇上的忍耐底線,便是那太子下臺之時。太子這儲君之位怕是做不得太久的。

十二月份,老十三府邸周圍的御林軍終於退去,四爺這才得以前來探望。

老十三安慰他:“太子拿先前老八送死鷹一事來打擊於我,其實我倒也不冤,因爲這事我的確也有摻和,不過咱這太子舊事重提不遺餘力的打擊親兄弟,這的確是不厚道。四哥你莫要自責,這事說起來也是我老十三咎由自取,和四哥沒關係的。再說了,我覺得皇阿瑪圈着我從另一層面來說倒不失爲件好事,如此我也能避開其中的紛爭了。”

四爺緊緊握住他的手,默然嘆氣。

“四哥,弟弟還有件事要求於四哥,四哥能答應嗎?”

四爺看他:“你我是親兄弟,何須如此見外?”

老十三的臉一下子笑開了花:“那四哥就將我原來那本武功秘籍還給我唄。”

四爺默不作聲的看了他好長時間,老十三就一直舔着個臉笑。

四爺最終還是讓人去府中取了過來。

目光在那泛黃的封面上掃過片刻,四爺神色恍惚了會,隨即回了神對老十三道:“也就哄小孩子的東西,你莫要太當真。”

見老十三愛不釋手的翻着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四爺嘆口氣,起身離開。

轉過了年三月,老十三上呈到御案上一封摺子,差點讓康熙氣炸了肺。怎的,不滿你老子關着你,跟你老子鬧脾氣,還自請去養蜂夾道里思過?你這是在做無聲的抗議嗎?

老十三實在冤得很,他吧,也就是對這武俠世界癡了些,還愛胡思亂想,這幾個月在府裡他就練着這武功卻怎麼也練不出當初的感覺來,最後他反思了一下,覺得歸根結底還是在於他不夠清心寡慾。那些武俠話本不都說,武功練到上乘的武者都是要閉關的嗎,爲何要閉關,那是要心無旁騖啊!想他在府裡,今個側福晉來哭訴哭訴,明個庶福晉過來送湯送水勾引勾引,他能靜得下心來纔怪哩。思來想去,他還得去養蜂夾道里呆着。

可康熙不知他這十三兒子是咋想的啊,康熙肚子裡憋了一肚子的火,心道,跟你老子耍脾氣不是,你當你老子捨不得嗎?硃筆一批,准奏,去養蜂夾道里呆着吧你,有你哭着求你老子的時候。

老十三歡歡喜喜的收拾包袱走了,留下府裡一干女人淚眼迷離的看着,她們的命好苦,怎的就攤上這麼一位沒良心的爺。

一個月後,老大也上書請奏,請求皇阿瑪恩准,把他也弄去養蜂夾道里吧。實在是他呆在府裡太無聊了,無聊不說還得整天應付着那些哭哭啼啼的鶯鶯燕燕,就他那性子哪裡受得了那種煩,還不如索性隨了老十三一塊去呆着,好歹還有個鬥嘴的來消磨時光不是?

康熙拿着老大的請奏摺子,手抖了又抖,一個兩個的都跟朕鬧脾氣不是?這麼喜歡去養蜂夾道呆着,那就呆個地老天荒吧!還前腳接後腳的,既然哥倆這麼要好,索性就鎖在一處讓你們呆個夠,他倒是要看看,這要好的哥倆能不能好的連菩薩都感動的下凡來着!

康熙五十年過去,轉眼到了五十一年,康熙終於受夠了皇太子的跋扈,於九月三十日,宣示皇太子胤礽因‘狂疾未除,大失人心’,遣人拘執看守;十月初一日,康熙諭旨再廢皇太子,錮於鹹安宮,表明‘若有奏請皇太子已經改過從善、應當釋放者,朕即誅之。’

至此,胤礽的二次被廢幾乎就預示着他的政治生涯徹底走到了盡頭。

老三這一看,老大被關了,老二廢了,按排序來看,若是要立皇太子的話,那他豈不是機會大大的?

不過鑑於兩位哥哥的前車之鑑他也不敢蹦躂的太厲害,也就小範圍的試探着,最終見他皇阿瑪連個眼神都不屑往他身上掃一眼,到底明白他在他皇阿瑪心裡怕就是排不上號的,泄了氣,索性沒了那念想,安安分分的做起學問來了。

至於四爺,這幾年是愈發的深居簡出了,雍親王府的大門一關,聽說他還在府裡開闢了塊土地,親力親爲的當起了農夫擺弄起了菜園子。不過對於康熙偶爾交給他的公務,他卻是絲毫不馬虎的完成,不延誤,不出錯,這點讓康熙尤爲讚賞,對老四也漸漸另眼相看起來。

這日下完了地,四爺淨了手就於書房和鄔思道議起了政事,說起近年來的朝中動向以及各項策略方面,四爺鍼砭時弊一一做了剖析,囑咐鄔思道應該注意到哪些事項,還有那些事情是當務之急亟須解決的,全都事無鉅細的一一點出。鄔思道仔細的逐條記下,暗歎着近些年來雍親王的政治思想是愈發的成熟了,光華內斂鋒芒含而不漏,可一旦劍出鞘那日,那就是四海宇內膜拜臣服之日。

看着雍親王那愈發內斂的深沉無波的眸子,鄔思道毫不懷疑,他面前這位主勢必會在這場奪嫡大戰中成爲最終的贏家。

四爺沉思了會,忽然轉頭看他:“年羹堯前些日子傳來消息,四川已盡在他掌握之中,就連軍隊都安插了咱的人接管,對此,你如何來看?”

提起年羹堯鄔思道就不得不佩服:“年羹堯能力卓絕,乃當世梟雄也。只要此人不起異心,勢必會成爲爺的一大助力。”

四爺點點頭:“的確,說他是經天緯地之才絲毫不爲過,才短短几年功夫就能將四川局勢徹底穩定下來,足見此人非凡才幹。近年來臧邊亂民蠢蠢欲動,皇阿瑪對此煩擾不已,怕是過不了多久就會出兵平定臧邊,屆時爺欲將年羹堯提拔上去,鄔先生你看可妥?”

鄔思道:“依奴才來看,爺此舉再妥當不過,那年羹堯頗有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大將之風,且四川已在咱掌握之中,也是時候將他提拔上來。”

而被談及的主人公年羹堯絲毫沒有意識到,一條更爲輝煌的政治之路即將在他的眼前鋪來。

此刻的他惱怒非常,他已經不記得這是這兩年來的第幾次了,每每在他商議機密之事時便會遭人窺聽,可每每追出去,那黑衣之人卻是早就如敏捷的貓似得的沒了蹤影,當真令他氣急。這種看不清摸不透的敵人令他坐立不安,他不知究竟是哪一派派來的,是摸他的底還是另有企圖,他絲毫不得知,這種情形當真令他寢食難安。

從年府飛快的閃身出來直待沒入深遠的林子裡,張子清方摘下頭罩鬆了口氣,動了動胳膊腿,想着這兩年來在她的勤勉修煉下總算原來空空如也的丹田有了真氣流動,身手也大有進步,不由心下就一陣輕鬆。

從兩年前來了四川無意間見了年羹堯那張臉開始,她就隱約有感覺這是她恢復記憶的關鍵之一,因爲她對這張臉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而這種熟悉感卻能刺激她空白的記憶讓她腦中不時閃現出一幕幕的畫面來,哪怕畫面是支離破碎的,卻也讓她受益匪淺。儘管如此,她卻從未上前與此人接觸過,爲了達到刺激記憶的目的她所做的不過是在暗處遠遠的觀察此人的舉動,因爲不知爲何,她總覺得這張臉雖熟悉卻不親切,尤其是當第一次偶然間聽到此人的聲音時,她竟下意識的做出了防禦動作,彷彿在她內心深處,此人被標上了兩字,危險。

兩年的時間,隨着她腦海中不斷拼接成的畫面,她終於有了部分記憶,她記起了她的名字叫劉景,記起了記憶裡那張熟悉的臉的主人叫羅鳴,然而那年羹堯雖然長相與羅鳴相似,卻終究不是同一人,因爲兩人的氣質大相徑庭。

之所以她說是部分記憶恢復,那是因爲她知道前世的她已經死透了,照目前來看她是穿越無疑,可她心中還是覺得有處地方是空蕩蕩的,而空蕩蕩的這部分顯然就是她尚未恢復的記憶,所以她有個大膽的猜想,她應該是來到這個世界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不知是出了什麼變故,才導致她的記憶缺失,流落他鄉。

記憶缺失的人是不完整的,所以她急切的想尋回原來的記憶,而放眼觀去這個陌生的世界,能讓刺激她記憶片段的目前也就是那年羹堯了,於是便有了所謂竊聽一出。

雖然這一世的記憶還沒怎麼恢復,不過她也不是沒有所獲,通過這兩年的竊聽,她竟獲得了一個重要的消息,原來她一直在尋找的梅家早就被滅門了,而造成這一慘案的始作俑者就是這個年羹堯。

她一聽這還了得,愈發的咬緊年羹堯不放,她就是想尋得些蛛絲馬跡將事情弄清楚,這年羹堯爲什麼要這麼做。然而查了很久依舊一無所獲,如此蹉跎下來,在四川一呆就是數年。

“娘,你回來啦!”聽到由遠及近的熟悉腳步聲,花花歡快的趕緊從牀上跳下去開了門,見了她孃的身影,眸中頓時綻放出喜悅的光芒,歡呼着撲向她孃的懷裡:“娘,你可算回來了,花花在家裡等的可着急了呢。娘,你餓了吧,花花做好了飯已經在鍋裡頭溫着呢,先去吃飯吧娘。”

張子清俯□將花花軟軟的身子抱在懷裡,這麼懂事聽話的孩子,真是令人心疼的打緊,哪怕是她向來怕麻煩的人面對這孩子卻是甘之如飴的接手這個小麻煩,就算是當個便宜的娘她也當的高興,有這樣乖巧的閨女是她的福氣。

至於花花這樣無技術含量的名字,張子清表示她起名字無能,只是想着這孩子的娘姓梅,索性就叫花花吧。

可能是女孩子,花花很愛美,所以每每見着她娘那一頭碎髮就忍不住小大人般嘮叨道:“娘,你要是將頭髮留長一點肯定會很好看的,再說了,孃的頭髮變成這樣,別人看見了會覺得很奇怪的。”

“沒事,反正咱在山裡住着,輕易不下山,誰也注意不到孃的頭髮。”若是一頭長髮,她行動起來哪裡方便?更何況她頭髮不醜吧,多青春靚麗啊,如今她這頭髮可是照着前世剪成一頭利索的碎髮,可不比前頭沒恢復記憶時自個胡亂剪的那毀三觀的學生頭了。

勸說無果,花花失望的嘆口氣,摸着自個的小辮子想,娘她怎麼一點都不愛美呢,打扮的跟她一樣漂亮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