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三軍

“螓首蛾眉, 有什麼好畫。”重耳一口回絕了我,卻還是悠悠走到我身後盤腿坐下,接過了盒子。

他擡起左手, 掌心正對, 將中指反扣在食指後。然後右手沾起青黛, 在這兩根指頭上徐徐畫來, 先點了四個點, 算是兩雙眼睛,又彎彎勾起一雙嘴巴。接着左右各畫一長一短兩道黑線,好似環繞的手臂。末端分成五叉, 猶如五指。

他竟然將這食指與中指,化成相依相偎的兩人, 黛香淡淡, 栩栩如生, 煞是可愛。

“這個是你。”他喜眉笑眼,指着食指說是我, 又指着中指,道:“這個,便是我。”他說着,將中指上節微屈,彷彿要反遮住食指上那個笑臉, “然後, 我倆便如此……”

我心中發甜, 而重耳, 已我背後扭轉過上身, 就像中指蓋住食指一般,覆上我的雙脣……

……

我同重耳, 不得不再次起牀。他去上朝不久,懷贏就來訪了我。她雙眼紅腫,淚痕未乾,這麼大個子的人,一下子就跪倒在我面前,懇求道:“妹妹,勞煩你替我求求大王,別追殺公子圉了,放他一條生路吧!”

“大王何時在追殺他了?”我心存疑惑,重耳不是說過嗎,爲君之道,在於明德,棄責薄斂。於是我笑笑,重複當初先軫的話,安慰她道,“姐姐放心,大王是宅心仁厚之人,定不會去追殺姬圉,你莫要聽信謠言。”

“可我明明聽說,大王派了高手去追殺公子啊。”懷贏的淚,又涌出了眼眶,“聽說那個高手很厲害,叫勃鞮。”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勃鞮不是去殺呂甥和卻芮了麼?我心裡也沒底,卻許諾懷贏道:“姐姐你放心,大王派勃鞮去殺的,不是公子圉,而是呂甥和卻芮。我給你吃顆定心丸,大王一定不會殺公子圉的。”

“真的?”懷贏仰起頭看着我,半信半疑。

“真的,姐姐你快起來吧。”我起身欲扶起她。

她雙脣緊咬,眼中流露出堅定,拒不起身,而是鄭重的對我磕了三個響頭:“妹妹,懷贏再三拜謝。”

我被這舉動嚇了一跳,趕忙硬拉起她,好生勸慰了很久。重耳在這宮殿內,給我放了很多首飾,我挑了不少,全都送給懷贏,又彷彿安慰她,方纔送她離開。

便一心盼着重耳下朝,他一見我,脣角就漾起暖意,笑着伸開雙臂。我並未上前撲入,而是開口問了他一句話:“你上次說,派勃鞮去殺了呂甥、卻芮。那,你有沒有也派他,去殺姬圉?”

重耳雙瞳猛的一縮,旋即低彎下眉毛,笑若春風般輕聲答我道:“沒有。”

“那你答應我,永遠都別殺姬圉。”我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還好他沒有殺,若是殺了,我就是騙了懷贏。

“好。”重耳走過來摟住我,笑眯眯看着,又應了一聲好。他雙臂愈發箍緊,輕輕同我說道:“今兒上朝,我殺了顛頡。”

“什麼?”我略微震驚,顛頡也是個跟隨重耳流亡過的人,可算是他的至交,怎麼說殺就殺了呢?他不怕讓臣子們心寒?

“今日勞作,日中爲期,顛頡卻姍姍來遲,我故而斬殺了他。”重耳的氣息,在我耳後緩緩廝磨,讓我心底癢癢地,“要讓他們知道,信賞嚴罰,不避親貴。”

……

他真的說準了,顛頡受法,震動朝野,政紀軍令更加嚴明。

此外,他勤修內政,舉善援能,大量啓用了在夷吾父子兩朝受打壓的舊族,勵精圖治。

重用狐偃趙衰,大刀闊斧的改革,救乏振滯。

輕關易道,通商寬農,懋穡勸分,省用足才。晉國很快就壯大了起來。

“我最近,可能要離開你一段時間。”靡靡過後,他絲綢般的長髮凌亂披散着,人整個身子都欲蓋彌彰地若隱若現。白皙的皮膚上點點緋紅痕,叫我記憶起剛纔的顛倒,撩人心魄。

“怎麼要離開?”,突聽到“離開”這個詞,我就眼眶泛潮。想起以前那些分離而痛楚的歲月,心裡好怕,怕如今這甜甜蜜蜜的廝守,又要馬上變成泡影。

“呵呵,丫頭。”重耳眯了眯眼,意猶未盡地用手指在我臉上輕劃,“我要親征了。”

“親征?有軍來犯晉國嗎?”我有些不解,如今晉國國力越來越強,怎麼還有人敢來騷擾。

“呵呵,沒有。周天子的胞弟王子帶盜嫂,帶軍隊攻打洛邑,天子不得不從洛邑逃到了鄭汜,並告難諸侯。所以,我要替天子勤王!”重耳嘴角噙着笑,輕輕用手背摩挲我,“丫頭,我志不僅在晉國,給你說個願望,你不要被嚇到……”

他說着又將嘴巴靠近我的耳根,氣息撩動起我心中的波瀾:“想得到諸侯擁護,勤王是上上之選,足以取信諸侯,且合乎大義。天子是天下的大宗,有他的支持,才能奉天子以令不臣。我…想要…稱霸整個中原。”

“你會稱霸中原的。”我緩緩說道,一點也不吃驚,霸主如果願望不是稱霸,我纔會吃驚。但一想到要和他分開一段時日,我真怕我不習慣,“重耳,要不我扮作男裝,隨你同軍?”

他眼角露出一絲詫異,隨即喜聲道:“丫頭,行軍艱難,你真肯隨我同去?”

我笑着點了點頭,指了指胸前他送我的碧璽璉墜。他笑眯起雙眼,略微擡起下巴,將脖頸探過來……

……

與此同時,任好收到天子的告急文書,便急急調兵遣將,屯兵於黃河岸邊,也欲替天子勤王。誰知重耳親率大軍,撇開任好,向王畿腹地推進。自陽樊分兵兩路。一路赴泛迎接天子;一路從溫城攻打王子帶。潰其軍。四月,重耳殺王子帶。迎接天子,重返天子之邦。

天子大爲感動,親自接見了重耳。我同重耳一道,被設宴款待。

“晉侯,你與我同宗,又輔弼王室,真不知改如何謝你纔是。”天子四十左右年紀,並沒有我想象中的天子之氣,看起來像個普通人。“我決定,陽樊、溫、原、欑茅四城皆歸晉轄。以後但凡洛邑有亂,只向曲沃告急。”

“臣重耳,謝恩。”重耳果斷自榻上站起,朝周天子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

拜別天子,重耳聲震九州。沿路上不僅我替他高興,他自己也是樂呵呵的,勒馬對我說道:“丫頭,如今天子將太行以南,黃河以北均交與我,可謂打開了中原的大門。”

“哦,呵呵。”我笑笑,說實話,對於稱霸,我真沒多大興趣,但又不好掃了重耳的興。

重耳很快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轉口說道:“不說這了,難得來了洛邑,我帶你去個地方。”

他帶我去看了一塊墓碑。

這碑石很奇怪,上面隻字未刻,卻畫了兩顆相交錯的心。我笑了一聲:“這該不會是我的墓吧?”

“正是。”重耳極力將它描述得很平淡,但音調還是高了起來,“當初我…只有將你埋在天子之邦,纔可以…”重耳說着,掉轉話鋒,“還好,你又回來了……”

他的手臂,又蜿蜒上我的腰間,雙瞳水光瀲灩,迷離沉醉,令我看得幾盡癡迷。

我們纔回到曲沃,就有齊宋二國,前來告急。

楚宋本是同盟,三年前,熊惲爽約伐宋。

宋襄公重傷而亡,公子王臣嗣位,爲保全宋國而隱忍下來,投靠了楚國,割城定盟。

誰知如今熊惲再度爽約,令尹子玉、司馬子西北上伐宋,並兵圍齊之榖邑,同時威脅齊國。宋王和齊王都抵擋不住,見重耳剛剛勤王,勢力壯大,便派公孫固來曲沃求救。

“往日我流離潦倒,在各國受盡白眼,獨齊宋二國以禮待之。如今,桓公與襄公雖皆以仙逝,但他們的恩情,我理應報答。且更可以藉此機會,同中原諸侯結盟。只是……”如今重耳但凡心中有事,都會同我直截了當的傾訴,不再自己一個人,將心思藏在肚內。他緩了片刻,才續道:“楚歷經三王,百年國力,滲透得極深,救宋,必絕楚歡。不救宋,又顯得我懼楚……”

“救宋解難,方能樹立你的威望。成就霸業,在此一舉。不過,你不必直接這麼去救宋,我到有另外一個點子。”我說。

其實我是在一瞬間,想起戰國的時候,魏軍圍了趙都邯鄲,趙向齊國求救,結果齊軍並未去邯鄲,反倒去進攻魏都大梁,趙國之圍遂解。所謂避實就虛,圍魏救趙。把它早提前幾百年,用在這春秋,應該不爲過吧。

於是,我告訴他:“楚新得曹,且聯姻於衛。若攻曹、衛,楚必救之。齊、宋之危可解。”

“丫頭,你向來最厭謀術,哪裡想來這麼妙的點子?”重耳淡薄的雙脣微微張開,微笑着看着我,身子漸漸重傾幾分。

“呵呵,你也不看看我嫁了誰,跟我夫君多了,腦子裡潛移默化也就多了幾個點子。”我抿嘴譏笑他。

他卻不惱,眸底是熊熊燃燒的火焰“那不如,再跟你夫君多一點?”

……

重耳親征之前,先重組了晉軍。

春秋時代的規矩,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以前,晉軍分爲上下兩軍,申生當年就將過下軍。重耳卻將這二軍,擴大編制爲三軍。

軍中求元帥,重耳詢問諸位的意見,大家舉薦了守學彌敦的郤榖。這人我以前見過,五十來歲,是晉國宗室的近親。我心中的想法,是狐偃主內,先軫主外,但是郤榖中規中矩,雖不是最佳,但也說得過去。

於是,重耳以郤榖做主帥,將中軍。又以其弟郤溱爲中軍佐。

“我想讓趙衰將上軍,他反薦了狐偃。”重耳似乎有些生氣,跟我抱怨,“我只得將上軍交與狐毛,狐偃,讓趙衰將下軍。誰知他又堅辭!說什麼欒枝貞慎;先軫多謀;胥臣多聞,皆可以爲臂膀!”

“衰不行,你別讓他拿劍。”我心裡的趙衰,應該在朝中安安穩穩的做大夫,處理內政,永遠都不該去戰場上廝殺,讓那遍地的鮮血,沾染了他乾乾靜靜的白衣。

重耳雙眸如墨注視着我,彷彿在思考着什麼,少頃,他點點頭答應了下來。翌日,就任命了欒枝將下軍,先軫爲下軍佐。

晉百年以來,始拔擢六卿。準備伐衛滅曹。

我依舊要求隨軍,卻被他毫不猶豫回絕了:“不行,丫頭你不能去,上次你隨行,我始終有所顧忌,不能專心戰事,而且……”他的痞笑,一點也不清澈純淨,“我交你個事,歡兒年紀到了,也該婚配了,你替他選個賢淑的宗女吧。”

“不成,這事你該交給齊姜!”我想都不想就回絕了他,“這事我做不來,我同姬歡都不熟…”

“誰說你同他不熟?那當年,又是誰因歡兒送了命?更何況,璧結在世的時候,也是同你最爲熟絡…”重耳頓了頓,執起我的手,雙瞳放光,“而且,你纔是晉國的主母!”

他把這事往我身上一攤,以荀林父爲御戎、魏犨爲車右,親率領晉軍八百乘南下,直抵衛國。此時衛闢疆早已駕崩,新王我並不認識。

我只得硬着頭皮,拉上齊姜,給姬歡挑老婆。還好齊姜這人好相處,她詳詳細細告訴了我姬歡的性格與喜歡,我們在宗親裡,挑了三個即有賢德,又有可能同歡兒投緣的女子。其中最出色的,是晉臣穆政的女兒穆贏,姿色豔麗,貌美驚人。我同她閒聊了幾句,就能看出她確實有膽有識。姬歡比較沉悶,且有些懦,配上靈動活潑的穆贏,正好互補。

“妹妹,我看,我們不如就直接將穆贏許給歡兒吧。”齊姜兩頰的酒窩很深,笑起來甜甜的。

“不行。”我居然開口拒絕了這麼恬美的人兒。“姐姐,我們還是不要擅自做主,讓歡公子自己也選的好。”我可不想做亂點鴛鴦譜的家長,感情這種事,講究兩情相悅。

於是,我安排這三女待在宮內,約定一個時間,同姬歡一同去見她們,相處一下,知道了他心誰,我纔再替他指婚。

姬歡這孩子,真的是有點怯生,竟然拉着趙宣子,一同配他去相親。

“哈哈,夫人,可不是在下硬要來的。歡公子是先找的且居,且居不願來,那…”宣子聳聳肩,無辜的撅起嘴,道,“那就只有在下能從命了。”

先且居一直不待見我,這我知道。他還因爲河東五城,同我有嫌隙。

“不過,夫人,你依舊是我趙盾的知己。”宣子似乎看出了我心裡在想先且居,他將臉湊近我,“夫人,宣子我,待見你……”

趙宣子話還沒有說完,就見着一隻五色木鳶,從牆內飄飄搖搖飛出來,跌落在我們腳下。宣子眉毛一挑,笑着將彩鳶撿了起來。

“你還我。”一位妙齡少女自院內跑了出來,攤手找宣子索要。她額上滲着細細的汗珠,杏眼含煙而笑,似一團火焰搖曳在雪膚之上。再細聞她身上,一股清香沁人心脾,讓人心神俱醉。連姬歡也不例外,那一雙眼睛直勾勾在女子身上,早就勾去了七魂六魄。

“呵呵,你憑什麼讓我還你?”趙宣子咧嘴露齒而笑,反將握着木鳶的手臂擡高,讓女子夠不着。

“就憑……”那女子擡起脖頸,一揚眉,似要同宣子理論,卻看見了身邊的我,慌忙朝我跪下:“穆贏不知夫人來訪,多有冒犯,還望夫人寬恕。”

“你叫穆贏?”一直一言不發的姬歡,癡癡走上前來,忘形的扶起了穆贏。穆贏見姬歡摟住她,臉剎那就變得潮紅,嬌羞的低下了頭去。

我眼見這這一對璧人,一見鍾情而兩情相悅,嘴角不自覺洋溢起笑容,心花漸放。

“夫人,笑得這麼開心,莫非,你不知半個月前傳來的消息,郤榖在軍中去世了。”宣子雙目注視着姬歡同穆贏,嘴卻在我耳邊輕輕開了口。

我整個人一沉,元帥在軍中去世,重耳該有多出師不利。想到這,擔憂得有些如坐鍼氈。

“呵呵,夫人不必擔憂。”宣子看着我緊鎖的眉頭,又接着說了起來,“大王旋即先伯代替郤榖爲元帥,胥臣補先軫之位。先伯戰事得力,衛王已被逼得逃亡郢城去了。”

籲,先軫做主帥,我便安心,這宣子,竟然故意嚇我。我咬牙瞪了他一眼,他臉上立馬浮現出可憐兮兮的表情,那一雙清澈的眼睛,讓人完全不肯責備他。

這個孩子,還是這麼淘氣。看着我家宣子,我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如果我也有一個自己的兒子,和重耳的兒子,像宣子一樣,該有多好……

幾天後,我擇了個吉日,將穆贏許配爲姬歡的正妻。又準備了一個多月,見着他們完婚,結爲百年好合,這前前後後忙裡忙外的我,心頭總算是安了下來。

看姬歡的居所,燈火通明,熱熱鬧鬧,我卻有些寂寥,心念着重耳,他已移師曹都陶丘,也不知戰況如何了?似乎他給諸臣封了口,半絲消息也不肯透露給我,卻不知這樣反倒讓我更加擔心。

“夫人如此孑孓,莫非在思念大王?”宣子不知何時,走到了我身邊,笑得擠眉弄眼。

“呵呵,你不也是形單影隻嗎?”話說宣子比姬歡年紀還要長几歲,卻一直未曾成婚。這倒提醒了我,改日我也要替我家宣子,尋一門好親事,比姬歡同穆贏還要好。

“宣子,你可有中意的女子,我也同歡公子這般,替你主婚。”我說出了口。

“哈哈——”趙宣子放肆的大笑起來,他慵懶散漫的交叉起雙手,他並不答我,而是轉移了話題,“夫人,你可知曹王仗着楚王已率軍北上,抵抗大王愈發堅決。竟命曹兵將晉軍陣亡的將士的屍首,懸掛於城樓之上,暴屍日曬。晉軍見得兄弟同胞遭人如此褻瀆,士氣極低。”

怪不得重耳什麼風聲都不曾透露,原來曹王竟然如此歹毒,哎,不知重耳怎麼應對的,我恨不得現在就千里飛奔過去,到他身邊。我忿忿不平道:“沒想到曹王如此陰損!”

“哈哈,不過大王……”宣子用手指劃過自己的上脣,放低了聲音,“大王可是比曹王還要陰損啊。”

“宣子,不得詆譭大王!”我聲音激昂,高聲呵斥了他,就算他以前是我兒子,我還是有些氣惱了。

“宣子可沒有詆譭。”他將眼睛睜得愈發大了,水盈盈眨着:“大王下的軍令,晉軍移師至墳地駐紮,將曹國百姓的祖墳全都刨了出來,暴屍軍前。陶丘的百姓一片哀嚎,應允將晉軍將士的屍首放置於棺材中,送歸晉營。”

宣子眉開眼笑,彷彿在敘述一個事不關己,喜氣洋洋的故事,繼續道:“大王答應了他們,卻在陶丘城門打開,向城外運送棺材那一顆,令埋伏已久的晉軍一擁而上,攻破曹都,俘虜曹王,終使曹國附晉,。楚王如今已不得不從宋國退兵了……”

“夠了,造謠中傷大王,你夠了!”我胸脯起伏,厲聲打斷了宣子,不讓他再說下去,自己卻暗自心驚肉跳,宣子也許並不是在造謠,但,我承認我的心早就不再客觀了,無論如何,我都情不自禁的選擇偏袒重耳的一切,早已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但等到重耳得勝歸來,我還是忍不住試探了他:“重耳,你此番伐衛滅曹,可有做到明德清明?兩軍相戰,不可殃及百姓啊。”

“呵呵,丫頭你放心好了。我只不過是圍曹救宋而已。”重耳聲音清朗,宛若天籟,“曹侯與我乃是同姓之宗,齊桓公會諸侯,尚且復異姓,我又怎會囚曹侯,滅同姓?若愧對曹國百姓,我將來又如何以令於諸侯?”

“恩,我信你。”我看着他,他雙瞳靜謐,好似海水的深處,柔軟的海潮由遠及近,溫暖的包裹住我。他平安歸來,我就什麼都安心。

“大王,形勢有變!”先軫急匆匆的跑過來,他戰袍尚且未脫,一派橫刀立馬的大將風采。他冷冷斜瞟了我一眼,又看看重耳,見重耳並不將我支開,便啓聲不避嫌地稟報:“齊楚二國有變!楚王將本已撤退的軍隊,又重圍了宋國!”

晉,秦,齊三國聯盟,本是兵鋒一致,直指楚國。,熊惲看晉軍氣勢磅礴,齊、秦皆蠢蠢欲動,便決定從宋、齊二國撤兵。

可如今,一方面,齊王見侵略的楚軍已撤,便想從戰爭的漩渦中擺脫出來。另一方面,任好見重耳在中原呼風喚雨,一國獨大,也不願再替他出力。熊惲見齊秦二國首鼠兩端,便不再撤軍,反而加兵添卒,大力對宋國進剿。

我憂心忡忡的看向重耳,不知他下一步棋怎麼走?要不,捨棄了宋國吧……

59.遊戲39.夢80.微斯人吾誰與歸(捉蟲)7.幼稚27.我不過是混口飯吃24.江南不是江南62.告辭40.示弱63.文贏24.江南不是江南56.倦6.結拜24.江南不是江南68.入楚35.天子之邦走一遭1.引子22.什麼叫兩情相悅8.天下第一大美人50.經年5.霸主桓公33.蒹葭69.秦晉之好2.姬不啼(修語法)19.桃花夫人67.無衣35.天子之邦走一遭3.衰42.解謎30.少年與怪阿姨78.不如歸去59.遊戲49.出嫁12.第一個平視的男人34.夫妻29.青青子衿37.演戲76.老狐狸【內附萌圖】73.綿山火15.墨結草65.駿馬66.從軍25.一口惡氣也咽不下(捉蟲)36.猶恐相逢是夢中15.墨結草11.雙瞳(重修細節)2.姬不啼(修語法)8.天下第一大美人20.似是故人來79.出海6.結拜30.少年與怪阿姨25.一口惡氣也咽不下(捉蟲)14.荒島餘生(下)8.天下第一大美人34.夫妻4.三公子11.雙瞳(重修細節)43.情定此生49.出嫁62.告辭56.倦19.桃花夫人51.醉24.江南不是江南71.求嫁(下)37.演戲68.入楚33.蒹葭64.乘龍51.醉34.夫妻68.入楚59.遊戲23.時光重現66.從軍37.演戲21.楚舞72.黃河水(修字)71.求嫁(下)33.蒹葭9.神醫(上)62.告辭20.似是故人來23.時光重現16.魔窟78.不如歸去30.少年與怪阿姨61.桓公之死65.駿馬71.求嫁(下)26.燦爛年代17.大漠長河63.文贏12.第一個平視的男人60.魚麗之陣4.三公子30.少年與怪阿姨49.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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