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衛卿愣怔怔的看他的臉自己眼前放大:特麼的他屬禽獸的?怎麼無端端的又發,情了?賀琮又好笑又好氣,將大手往她眼上一蒙,輕聲道:“閉上眼睛。”
顧衛卿認命了。
他剛饒了她小命,她這會要敢推拒他的求歡,就以他那針尖大的小心兒,惱羞成怒起來,非一巴掌拍死她不可。
因此顧衛卿只猶豫了一瞬,就在賀琮強勢的攻擊下微啓櫻脣,放他長驅而入。
賀琮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嚐到了一點兒甜頭就恨不得把她整個人都吞下去,都快刀劍入鞘了,顧衛卿卻又死死用小手抵住他的胸膛,委屈的道:“不,不行,萬,萬一……”
她當然明白他想做什麼,也知道攔不住他,可這個時候不提孩子,再沒機會了。她哽咽着道:“萬一,這個時候,藥勁發作,呃——”
萬一在這個時候落胎,他不嫌惡心她也要噁心死了。
賀琮低笑:“不會。”他惡意的往下一沉身軀,顧衛卿手腕難撐他的力道,就頹然軟了下去,只要哭不哭的望着他,又襯着她那嫣紅的雙頰和浸染了情,欲的雙眸,賀琮便不由自主的主動安撫她,道:“本王會輕點、慢點,保證不傷着你……”和你的孩子。
顧衛卿只好任他上下其手,自己絞盡腦汁想話題打岔:“王爺考慮什麼要緊的事,考慮了一夜?”
賀琮這纔想起來他到這來的初衷。不甘心的親了顧衛卿一下,放她起來,重新坐回桌邊,抿了一口茶,嫌棄的皺眉道:“這什麼破茶,味兒這麼淡?”
顧衛卿理順着自己披散下來的長髮,嘲弄的輕哼了聲。裝什麼裝?抻什麼抻?拽什麼拽?當她真對他報希望不成?他給她點兒陽光,她就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搖尾乞憐?
顧衛卿沒骨頭似的歪在榻上,誇張的道:“那可真是怠慢王爺了,我是不喝茶的,自然也不曾隨身攜帶,至於這裡的茶水,那是粗使婆子用來潤喉解悶打牙祭的。”
茶葉好也罷歹也罷,都是他自家府第裡的東西,他若嫌棄,自去找上等的茶葉,也犯意不着找尋她啊?
賀琮:“……”這牙尖嘴利的小東西,給她臺階她不下,還反過來蓋他一身不是,敢情他還怠慢她了唄?她恨他請了兩個穩婆過來助紂爲虐,就把他和兩個粗使婆子混爲一談,好大膽子。
賀琮把茶碗一推,朝着顧衛卿不悅的道:“過來。”
顧衛卿:“……”你說過去就過去?
但到底還是迫於他的威勢,下了榻,赤着腳,一步一步蹭到賀琮跟前,不無諷刺的道:“王爺有何見教?其實您大可以直接說,我還沒耳背到離這麼近就什麼都聽不清的地步。”
賀琮深吸了一口氣,視線從她的腳上移,到底將她抱起來放到自己膝上,一本正經的道:“顧衛卿,本王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做本王的女人,本王給你任何一個女人都能得到、都想得到的榮寵。”
顧衛卿沉默以對。
賀琮道:“再一個,本王不揭穿你是女兒的身份,也可以把茶銷權給你,別說建寧府,甚至整個閩越之地的茶銷權都可以交給你,但是,你也只是本王的男寵而已。”
顧衛卿眼神驀地變得黝黑,那裡似乎掀起了風浪,先是震驚,再是不可置信,接着是猶豫,最後歸於沉靜,她沉默了兩息才道:“王爺,在說什麼?”
別是開玩笑吧?他當真願意信任她,並把茶銷權交給她?
賀琮開玩笑道:“你不是說你不耳背嗎?”
顧衛卿動作比腦子快,她一下子就攥住了賀琮的手臂:“王爺說話算數?”
賀琮傲然的道:“當然,本王還不至於失信於你一個女人。”
顧衛卿幾乎是自動自發的就綻出如花笑靨來,歡天喜地的道:“不用考慮了,我願意做王爺一輩子的‘男寵’。這茶銷權王爺肯給草民幾年?要不要訂個文書之類?需要找個保人麼?”
賀琮強忍着纔沒一拳揮出去,把眼前這張可憎可厭的笑臉打成肉醬。天知道,他是耗費了一夜的精神,耗費了多少心力,纔想出這麼一個藉口,就爲了看她一眼,就爲了和她說一句話?
天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決心,這才捧着十二分的誠心和誠意,像個大男孩兒似的前來討好自己喜歡的姑娘?他和她身份懸殊,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嫁給他,頂破天也就是個側妃,可他願意把他所有的寵愛都給她。
誰想她一點兒都不稀罕,選擇的這麼幹脆利落,一點兒猶豫都沒有,就完完全全的選擇了“利”。銀錢於她就那麼重要?重要到她連他的女人都不屑當?她可明白她到底錯失的是什麼?
那是她一家子的榮華富貴,那不比她所謂的茶銷權更重要麼?
好像心上被她狠狠的紮了一刀,嘀嘀嗒嗒淌的全是血,賀琮緊緊摳着自己手下的椅子扶手,啞着嗓子道:“好——”
真疼,指甲似乎都摳進木頭裡去了,可這些疼都不及她給自己的這一拳。賀琮暗暗罵自己賤,明知道她唯利是圖,還把利和情放在一處讓她挑。
他分明是拿她當玩物來着,怎麼就變成真心了?真特麼的可笑可憐可氣可諷可悲。他早知道她會選什麼,可是不死心啊,非得考驗考驗她。
考驗的結果,她是得償所願,他卻又被她侮辱了一回。
賀琮木然的道:“顧衛卿,你不後悔?”
顧衛卿的聲調聽起來挺輕鬆:“當然不後悔,我怕王爺會後悔?”
呵呵,他早就後悔了,他就不該改變初衷,拿她當個好女人看待。
賀琮道:“對本王,你大概不太瞭解,有些事,有些話,本王只說一次。”
顧衛卿十分慶幸的道:“王爺一諾千金,草民深感佩服,草民不敢望王爺項背,但也是個守諾的君子,所以草民第一時間就答應了呀。”
賀琮胸口悶疼悶疼的,他連大口呼吸都不太敢,一動就嘶嘶啦啦的疼,這疼會傳染,連四肢百骸都彷彿碎了似的,咯吱咯吱的響,疼的他額頭都沁了冷汗。
顧衛卿還在他耳邊喋喋不休的表着決心,什麼她定然不會辜負他的期望……
賀琮僵硬的擰了擰脖子,道:“你真以爲,當男寵,會是更好的選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