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萬回到了家中,輕度失眠困擾着他,他繼續做着那個漂浮來的夢。
伊萬的妹妹回到家中便想:“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男朋友,我的哥哥也會像舍蘭的哥哥那樣嗎,如果這一切都按照這樣的節奏持續下去,生活該多麼有意義。”她在這種邏輯中安逸的睡去了。
第二天的雨依舊在下,伊萬很早便甦醒,去了考場安然的坐下,他是來得最早的一個。
當伊萬看到其他學生走入考場時,他便在腦海閃現兩個字:“賭博。”學習就像一次乘車:“那些先到的,便會先有座位,遲來的,便要面臨一次賭博,你可以站在有座位的人旁邊,但你千萬不要站在中間,那樣你只有一直站立,而最後——每一個人都要下車,坐到終點站的卻沒有幾個,但你要知道你坐車的目的是爲了到達你的終點站,而並非車的終點站。”
伊萬對自己說:“我到站了。”
還未開考,他便走出了考場——他是第一個來考場的,也是第一個離開考場的。
伊萬走出了考場後,便向自己的家走去,一陣強烈的風似穿透他年幼時,第一次進學校也曾颳起過這樣的一種風,記憶前後交疊,他想咆哮出來,他又一次想起在學校的點點滴滴,淚便涌了出來,他認爲自己是一名失敗者——苦修十載爲上臺演出卻未上臺的學者,並帶有無數種複雜的情感,伊萬——已經長大了,只因爲他懂得了流淚。
“所謂好的一切,是指你看及其後,便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我呢——只是被看過,我只是路的跟隨者。”
伊萬若有所失的走回了家,母親問他爲什麼這麼早回來,他沒有回答,他躺在牀上靜靜的睡着——他再一次夢到了那個夢,天空是灰白色的。
第五天的到來打破了伊萬的寧靜。
“哥,哥,醒醒——舍蘭姐來找你了。”
“知道了,叫她在客廳等我。”
伊萬坐了起來,盯着鍾看了一會兒,眼睛便紅潤了,他拖着身體,無精打采的走向客廳。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不——我覺得人生太無趣,做人好累。”
“這就是你棄考的理由嗎?”
“不——我只是想休息。”
“伊萬——我看錯了你。”
舍蘭走了,伊萬呆呆的坐在那裡,雨依舊在下,不知爲何——現在也沒有停。
“妹,這就是愛嗎?”
“我什麼都不懂,你別問我。”
“我錯了嗎,我只是到站了。”
“媽,哥在說莫名其妙的話。”
“我終於明白,我不是來當學生和老師的,我只是來人間聽課的。”
伊萬找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廚師學徒。
“我叫彥明,以後我就是你的師傅。我們不光是鄰居關係,更是師徒關係,我會好好教你的。”
“我只是來聽課的。”
“你當我徒弟就行了,什麼聽課不聽課的。”
經過幾天的工作後,伊萬累了,他突然有一天起得晚了。
“不着急,兒子,喝幾口水。”
“不喝,不喝——別煩我。”
伊萬關了門便走了,當他來到飯店時,才發現自己是來得最早的一個,他的心開始痛了。
電話打通了。
“媽,我沒遲到……你彆着急。”
而伊萬真正想說的是:“媽媽,我沒遲到,對不起。”確然,他無法說出那句話,伊萬——還是個孩子,或許他長大了,但他還未完全長大。
伊萬走了——他離開了飯店,因爲他覺得若自己長久在那裡呆着,自己定然會與家庭的矛盾越來越深,他認爲自己走向了正確道路,不論未來會怎樣,他已經這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