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陽高掛,大雁南飛。
微風輕緩着拂過大地,宛若一個調皮的孩童,帶着入秋的寒意吹進了深州城中。
這是上天的旨意,是在向人們宣告着豐收和歡愉的季節,已然到來。
按理說,在這樣一片令人感到喜慶的氣氛來臨下,這四周有着數百畝良田的深州城外,應當早已是金燦燦的一片,一眼望去,盡該是成熟的水稻、小麥在微風中挺着自己的金黃戰甲,不住地搖晃着腦袋。
然而,這深州城外哪裡有這樣美麗的景色?那些本該成熟的水稻和小麥,是早在不久前便枯死了,此時此刻,那些良田當中,遍地都只是些無用的雜草。
百姓們沒有時間去打量它們,甚至於他們連大門都不敢邁出一步,因爲他們生怕自己一出家門,便是會被那府邸中的隨從們逮住。若是男的,就交出錢財,而女若是的且稍有幾分姿色,則是會被立即拖回府邸當中後。
真是後怕啊!
這深州城的城門外,除了零散地幾個守城之人,哪還有行人在來往?
這深州城的城中,除了幾家迎合“王通知”的商鋪還開着,哪還有門面敞開着大門?
當問天等人在吳伯的帶領下,走進這深州城中時,所看到的,就是這樣清冷的一幕。
秋風在地上席捲着幾個廢棄籮筐,呼嘯而過。看着面前這毫無人煙的深州城主大街,張恆那張還有着些許黑灰的臉上,臉色是陰沉得極其可怕。
當然了,他並不是對着眼前的一切感到憤怒。他是在爲不久之前,自己向那個無名墳包磕頭感到憤怒,而同樣令他憤怒的,還有問天等人依舊不願出發趕往京城,反而再次來到了這樣一處宛若鬼城的鬼地方。
王興此刻的臉上也是陰沉得可怕,甚至於以若不是因爲大聲嘶吼有失風度,他是早就已經忍不住大叫起來了。
竟然有人冒充着自己的名頭在這深州城中禍害了近兩個月之久!
若不是因着問天,他王興還真不知道自己竟然被人冒名頂替了,還做出此等壞其名聲之事。
“老......吳伯,你說你和小惜在那場......那場災禍中生還後,就住在這......這都快成鬼城的深州城中?”
即便,問天在是木訥,他也對之前吳伯告訴自己的信息感到了難以置信。
這種“鬼城”般的地方,真得還能住人嗎?
“哼!那你以爲我們還能去哪?”吳伯看都不看問天一眼,嘴角升起了一抹自嘲般的蔑笑,神情有點激動,“這方圓百里內,就只有這深州城最靠近......靠山村!”
見着吳伯這番模樣,問天臉色一陣黯淡,一旁的天九看了他一眼,心知自家小師弟是又爲靠山村一事心傷自責起來,便忙用手抓了抓他的胳膊,以示安慰。
朝天九投去一個“無礙”的眼神,又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之後,問天深吸了一口,纔是緩緩地調整了心緒,繼續朝着吳伯問道:“那......我們該往哪走?”
吳伯不答,卻是獨自一人邁起了腳步,朝着西邊的一條小路走去。
見此,問天等人互相對視一眼,也是準備邁腿跟上吳伯,可就這時,在他們的正前方,卻是出現了一隊十人左右的府邸隨從。
這十人隨從,個個穿金戴銀,衣服是一件防禦不俗的鱗甲,腰間則各自都彆着一把金背砍刀,他們就是之前吳伯口中說言的,在這深州城中巡邏逮人之人。
雖說,這深州城的百姓們皆是躲進了家中,大門緊閉。這深州城的大街上已然沒了一個身影了。但總會有一兩個人會因爲存糧吃完而跑出家門來的。
事實上,這一兩個人對於這些巡邏之人來說,也已經是可有可無,可抓可不抓了。他們已經享受到了足夠的權利,財富和女人。
正所謂溫飽思淫慾,而在淫慾也滿足了之後就只剩下娛樂了,而抓人便是他們爲數不多的娛樂之一!
這十人小隊本來正在這大街上漫不經心地漫着步,尋找着人蹤呢,忽然一個擡眼發現了正準備邁步離開的問天等人,剎那間,所有人都來了精神。
雖然疑惑於問天等人的裝束,但他們已經是在這深州城中橫行貫了,面上的疑惑之色是立刻頓消,轉而顯露出了玩味的神色,然後紛紛手握刀柄,加快着腳步朝問天他們趕了過來。
望着朝自己這邊加速走來的十個人影,原本是一臉陰沉之色的王興的心中頓時起了興奮之意。
他是正愁沒人給自己帶路去找那個所謂的“王通知”呢。於是忙轉頭朝衆人說道:“各位師兄,你們先跟着吳伯去吧,這些人由我來對付,且我也好順便再去看看,到底是在冒充我的名號禍害着深州城。”
說着,他往前走了兩步,但又驟然停下,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轉間,心中忽然有了幾絲顧慮和擔憂。
“我畢竟是剛入的修行界,雖說已經成功踏入了闢脈初期,可我從未試過這修士的闢脈初期到底事有多強,這萬一......”
心中如此一想,他便是在問天等人一陣疑惑間,又突然轉回了身來。“張恆師兄,可否陪師弟一同前往,師弟我雖說已經邁入了闢脈初期,可我還是擔心......”
說着,他故作靦腆的撓了撓頭。
“好!”張恆一聲輕喝。他現在是巴不得離得問天他們遠遠的呢,也好讓他發泄一下之前敗在問天這個凡人手上以及向凡人墳包磕頭道歉的抑鬱。
於是,衆人便分成了兩個隊伍。
一隊是趕去跟上吳伯的問天,天九和王小二三人,另一隊則是去找“王通知”麻煩的王興和張恆二人。
分好了隊伍,問天這一隊是率先向着剛剛吳伯離開的方向趕去。而一見到問天等人要走,離着他們已經不到十米之距的巡邏人員立即就大喝了起來。
“別跑,站住!”
話音未落,他們已然準備再次加快趕去的步伐,而他們提着刀柄的手也是準備將別在腰間的長刀給抽出來。
“呵呵,我們當然不會跑了。”
見對方已經有了動粗的趨勢,王興和張恆猙笑一聲,迎着對方就衝了上去。
......
雖然在一開始耽擱了些許時間,可有着天九和王小二二人的神識存在,跟丟吳伯這件事,是怎麼都不可能發生的。
一路向西,又拐過幾個小弄堂,他們便已經追上了正準備打開家門的吳伯。
而一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問天三人,吳伯被嚇了一跳。下一刻,他的臉色是在眨眼變得異常難看起來。
事實上,之前他一聲不吭的拉下問天等人獨自離開,怨恨是仍然有的,但主要的,他是並不想讓問天見到君小惜那丫頭。
唉,那丫頭太苦了。
心中微嘆,吳伯依舊是沉着臉沒有給問天好臉色看,還本想着嘲諷問天幾句,可他想了半天,卻實在是不知道還能再嘲諷些什麼,於是便只能怒“哼”一聲,回頭沉默地打開了家門。
“丫頭,吳伯伯我回來了。”
輕喚着,吳伯走到了屋內。問天三人自然跟着走了進去。
從外面看還不覺得狹小,可這一走近屋內,問天三人便是感到空間的狹小感是撲面而來。
這屋內實在是太簡陋了,且還顯得極其的雜亂不堪。
廚房,臥室,客廳完完全全是擠在一起的,而地面上到處是被胡亂丟下的瓶瓶罐罐,空氣中則是彌散着一股濃郁的藥草氣味。
“我去,這他孃的都是些什麼?”
王小二打量了下四周,率先驚呼了起來。
而問天看着這樣一副情景,立刻皺起了眉頭。至於他身旁的天九,在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後,從地上隨意撿起了一個土鍋,打開上面的蓋子,湊上去一聞,滿是令人作嘔的奇怪藥材氣味。再低眉一看,一團黑乎乎的宛若雜草般的植物被放在裡面,而作爲修士的她竟然是認不出那到底是什麼藥草。
做完這一些後,她朝問天搖了搖頭,示意她也不知道這些是什麼東西。
“吳伯,這......”
收到了天九的示意,問天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立刻就想向吳伯詢問,可就這時,從臥室的那個方向上突然傳來了一道沙啞但卻令問天感到非常熟悉的咳嗽聲。
“咳咳!咳咳!吳伯伯,是您回來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