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問天雙手死死地抓住吳伯的肩旁,滿臉的焦急之色。
“後來?”
吳伯面若死灰。他又一次,又一次回憶起了那場噩夢!
在那場噩夢中,整個靠山村消失殆盡!
在那場噩夢中,君無能、老王頭、李狗蛋、菜花、一個個的鄰居好友都煙消雲散!
在那場惡夢中,他——吳用,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想着,想着,吳伯忽然便揚天大笑了起來,可那笑聲卻是說不出的悲涼,說不出的絕望,聽得一旁的天九和王小二都不忍地撇開了臉去。
“後來!你也有臉向我問後來?”
他死死拉住問天的手,硬扯他走到了如今的“靠山村”中,隨即在一處孤墳之前停下,指着它說:
“你看!你看看!你要的後來!在這兒!”
然後不等問天看清這個沒有墓碑的墳包,又扯着他走到了一處又一處孤墳前。
“這兒!”
“這兒!”
......
“還有這兒!”
在將所有的孤墳都走了一遍後,吳伯一把將拉着問天的手甩開,指着他的鼻前大吼道:
“就是因爲你!就是因爲你姨姑!你們這兩個禍害!!全村......全村上下一百八十三口人!除了我和君家丫頭!一個都沒有活下來......”
說到這,這個經歷了村子消失,經歷了好友煙消雲散,經歷了家破人亡,經歷了無邊噩夢的老人,終於是承受不住痛苦和壓力,整個人都癱倒在了地上,而那已經極度蒼老和滿是皺紋的臉上,老淚樅橫。
“那些人!那些人怎麼可以這樣?我們靠山村到底,到底做錯什麼了?做錯什麼了!”
靠山村做錯什麼?
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耳邊充斥着吳伯的哭聲,問天失神地望着四周。
這滿眼的孤墳啊,似乎都在此刻響應起了吳伯的哭聲和質問聲,且就在此時,因着問天的到來,伴隨着秋意之風,蕭蕭然地在他的耳邊訴說着冤屈、質問以及那份......絕望!
“王孫、君無能、二蛋......”
一個又一個人影身前的模樣,在問天的眼前一一浮現出來,令他心生悲意,但更多則是無邊的虧欠。
因爲他忽然便又想起了,在自己離開靠山村的前一晚,自己與姨姑的那一場談話。
“好好保管它,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落入他人之手。”
那塊血琥珀,那塊已經被自己弄丟的血琥珀,怕就是引發這一場悲劇的罪魁禍首!
這個想法一從問天的腦袋中跳出來,便是瞬間佔據了他的整個思想,而這也使得他迷茫無措起來,整個人都像是沒了生氣般,成了具行屍走肉。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小師弟你別這樣!”
“對啊問天,這並不是你的錯啊,而且發生這種事情也不是胖爺我們想要見到的不是嘛?”
......
一見問天這副模樣,天九和王小二頓時心急了起來,連連向他安慰道。可是,這些安慰卻並沒有起任何作用,反而是令問天更加的消沉了下去。
“哎呦!我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喲!”見安慰不管什麼用,反而是加快了問天消沉的狀態,王小二頓時急躁了起來。“明明是開開心心地回來光宗耀祖的,怎麼就成了這番模樣了呢!”
“死胖子,你就不能別亂說話嘛!”天九也是同樣的心煩,一聽王小二這話,立刻便是一道眼刀子颳了過去。
“得得得!我不說話,我走遠點!”
王小二心煩意亂,但還是被天九的眼神給嚇得縮了縮脖子,閉上了嘴,走到了一旁。
煩人的王小二是走遠了,可眼前這一個絕望大哭,一個生氣全無,宛若死狀的兩人實在是讓天九頭疼不已,想不出一點解決法子。
而正值得她滿心無奈之時,遠處的天空處則又是傳了一道興奮中摻雜着氣急敗壞的聲音。
“我去你奶奶的,終於讓老子找到你們三個混蛋了!”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已是攜着另一道身影來到了天九他們面前。
“哼!原來是你們!”
已經極其煩悶地天九擡了擡眼後,又不耐煩地收回了目光。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自己這邊已經是夠讓人心煩急躁的了,可這兩個人怎麼還趕過來湊熱鬧!
這二人赫然便是王興和張恆。
而因着當初在同福酒肆被甩了臉面,又因着這一路找尋過來,整整花費了他們數個時辰的時間,且此刻又被天九如此甩臉。
就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王興都已經有點難以保持他虛僞的笑容了,就更不用說張恆這廝。
他已經是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憋屈的感受了!
張恆顫抖着全身走上了前來,然後猛地掃了一眼四周和那絕望大哭的吳伯,以及毫無生氣,宛若死狀的問天,便朝着天九吼道:“你們這三個混蛋,不趕往長安,完成長老們交代下來的任務,卻跑到這種鳥不拉屎,滿是土包的地方來哭爹喊孃的!我真是去你孃的了!”
說着,還踹了旁邊的孤墳一腳。
“你!”天九一陣急氣,二話不說便想再給這個狂徒來一頓揍。然而,還不等她擡起手來,卻有另一個人的速度比她更快。
“你他媽,給我道歉!”
只聽得一道怒吼聲自自己的身後轉來,天九忽得便感覺有一道如風般的身影自她的身邊呼嘯而過。
而後,伴隨着張恆的一聲慘叫聲響起,天九便是看到,那囂張的張恆竟是被一人給直接一個“犀牛入懷”,撞得飛了出去。
“砰”的一聲,張恆的臉龐與大地來了一次親密接觸,頓時激起了一片煙塵。而待得煙塵消散後,衆人才從剛纔的一幕回過神來,轉頭看向了那撞飛張恆的身影。
“小......小師弟?”
“問天?”
周圍響起了三道驚呼之聲。
原來那撞飛張恆的人影並非他人,卻正是那本來還處在“行屍”狀態下的問天!
這實在是讓天九三人感到不可思議。
因爲,以着他們的想法來看,張恆是融靈初期的修士,而問天則只是個凡人。雖說,他在之前的一個月中練了“縮龜盾”和“詭兔步”這兩門凡武,且還小有所成。
可是,張恆畢竟是個經過多次伐毛洗髓的修士,且因着踏入融靈期,他的周身應當還有着靈氣保護,怎麼可能是被問天這樣一撞就給撞飛出去了呢?
難道不應該是問天被反彈出去嗎?
王興和王小二是百思不得其解。
而天九則是更擔心問天,因爲她發現,自從將張恆撞飛出去後,他的這個小師弟,似乎,狀態並不是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