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終始一葉秋】

七大門派逃出秦陵後,分別之際只相望良久,一句後會有期,便各歸自山。

弘引道人卻也悄然揹着清風明月,笑傲江湖的走了。

江南被凌霄子手下巧兒帶回了山上療養。

九月跟着百毒藥王往藥王谷走了,顏道也一直跟在他們後邊,殷勤的打理着一路上的大小事務。

劉玄靖自斷雙膝被手下門客救走,江湖不知所蹤。

朝廷,經過那次長安城一亂,元氣大震。李瀍最後也因過度服用趙歸真留下的長生藥,中毒身亡。

江湖七大門派,除了嵩山少林寺還有風雲二位資長法師主持外,其他各派均只有年輕的門派大弟子坐鎮。

現如今,江湖中主要的七大名門正派實力大爲削減。而暗伏於江湖武林角落的中間勢力卻如雨後春筍般,迅速滋長……

“長安,你打算去哪裡?”小滑頭問長安。

“如果找不到我了,我就在長安等你。”長安仍然記得那句話,“我留在這裡等她。”

“長安,你跟我回黃山,接任神魔教魔尊。”風行子將魔道子的若隱劍擡舉向長安道,“到時候,便可發動江湖所有眼線,尋找九月姑娘。”

“你們都回去吧,不必強人所難。九月那年是從我手裡丟的,我要親自將她帶回家。”長安拒絕了,轉身走去,“後會有期。”

長安一個人在長安城守尋了九月六個月後,仍然沒有結果,便去了洛陽。

長安在洛陽找到一個小山丘,那裡開滿了桃花,桃花林中有一間竹屋——香山閣。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長安立足長望着閣院裡正在春播的白髮老頭。

白居易聽得此句緩緩擡頭,和藹笑道:“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兩人相視而笑。遂到了一眼山泉旁的木亭——醉吟亭裡坐下談笑風生。

“你終於放下了。”白居易微笑道。

“放下那所謂世人的天下蒼生。”長安舉起酒杯苦笑道,“卻也丟掉了我自己的天下蒼生。”

“人的一生啊,說長,算來算去也就只有那幾個人。說短,卻也要輾轉千程從那千萬人中去苦苦追尋。”白居易感嘆道。

“我已經沒有親人了,九月是這個世界留給我唯一的希望。若餘生,後會無期,我願身似清風,遊歷山河百川去覓尋。”長安道,“或許這便是我此生的意義。”

白居易和笑道:“來,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白居易拉着長安的手走進香山閣中,從櫃子裡找出一個天燈來。

“這隻燈是去年中秋時分,從天上隕落下來的,正好落到了我這山坡上。其中相伴的還有兩隻,但另兩隻都被風吹焚了。唯獨完好保留了這一隻,我見它有緣,就收藏了起來。”白居易將天燈遞交到了長安手裡。

長安慢慢展開來,便剎那間淚流滿面——天燈上零零寫着四個字:“九月長安”

還記中秋前夕那個夜晚,九月和江南共買下三隻天燈,一個寫着九月江南,一個寫着九月長安,另一個則是無字。

燈雖無字,而九月心裡卻將那誓言說得旦旦決絕:“若長安他已經拿起佛放下我了,我便也忘了他,成全佛祖。”

……

當我們都真正明白了的時候,尋找最終錯過了等待,等待最終也錯過了尋找。

……

桃花滿枝頭,紅橋帶細流。

春綠水,又過古樓。

柳下系舟未穩,舊景已聞回首。

情怯止步久,故人今在否?

夢斷君,徒增牽憂。

特載曾桂花酒,欲與一醉方休。

風雨四顧凌亂,百花凋殘,歲月亦何堪?

我獨守落紅舉杯恨笑春風。

回憶割捨兩難,兵荒馬亂,醉臥夕陽殘。

如何遺忘紅塵山外山。

……

藥王谷,一個隔絕於凡塵的世外桃源。綠水青山,翠竹百花,流風素朵,飛鳥浮魚。春天裡,鳴啼合五音,清風如錦緞,飛花似飄雨,落紅染香泥。這桃花塢裡住着一個老人和兩個年輕人。

“師傅,你說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啊?”那個清秀的姑娘問老人道。

“我覺得,一定是比藥王谷還美的地方。”另一個俊俏的年輕小夥搶着說道。

“外面世界的人,都是偷人眼淚的賊。”老人說道。

……

我叫九月,我一直都不記得我的名字是爹取的,還是娘取的,我也不記得他們的樣子了。我的世界只剩下三個人——師傅、師哥、我。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莫名其妙的名字時常出現在我的夢裡。我問師傅,師傅說,那只是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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