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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的廳堂裡坐了一個人正是風且吟。他身後站着三個人,其中兩個我認識,便是綠萱和紫姬。另外有一個黑衣服的男子也站着,卻是我不認識的。

我身邊是我叫來的林大海,他捅了捅我,低聲說:“哎?那便是你表哥?你怎麼站得這麼遠?”

我看看悠然的風且吟,回頭對林大海笑:“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們吵架了麼?”

“打是疼罵是愛,兄弟姐妹吵架有什麼。”他摸摸下巴,“這風且吟長得一張粉嫩的小白臉,竟然和我是兄弟?實在不應該不應該。”

“林大哥,當真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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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兒,你和那人嘀嘀咕咕的說什麼呢?”風且吟說話聲音軟得如同絲綢,真是讓我掉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笑盈盈的走過去,同樣也用軟得可以滴水的聲音回答他:“且吟哥哥,你這麼久纔來找我,妹妹我好傷心。”

他只是微微一愣,即刻就回過神來:“瑾兒,哥哥有點忙,這不是來和你賠罪了麼?”

“哥哥你不知道,妹妹在外受了好些委屈。”

我們兩真是酸得可以,風且吟還未答話,林大海大步走上來,大喊一聲:“你們兩個怎麼回事?”

他指指我:“夕瑾,你平時倒是凶神惡煞的,怎麼和這小白臉這般說話。”

聽了他這話,我不知道我應該笑還是應該罵。

我想了想,皺眉:“你說我凶神惡煞?”

“哎?不……不是……”

“林大海,你把話說清楚。”

“哎呀,夕瑾,你莫非是想讓我說假話麼?”

我氣極,一旁的風且吟卻笑得和花一樣燦爛。

林大海轉頭指着風且吟:“你這小白臉也不要笑,你是不是欺負夕瑾了,她這麼水靈可愛的小姑娘你怎麼忍心欺負她?”

風且吟立馬不笑了,倒是一副略帶傷心的模樣:“是了,我不該欺負她,但是一失足便成千古恨,瑾兒這是再也不肯原諒我了。”

他那副模樣我看了便生氣。

哪知林大海拍拍他的肩:“兄弟,我和你說,你這臉用來哄姑娘是再適合不過了。”

他這一拍,風且吟身後站着的幾個人便變了臉色。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綠萱,她的位子也離風且吟最近,身影一動便已上前抽出佩劍,動作乾淨利落,一把細長的劍直指林大海的咽喉。

林大海的動作頓時停住。

“綠萱,放下劍,不得無理。”

綠萱看了看風且吟,又瞪了林大海一眼,這才放下劍,皺眉:“請林公子不要隨意靠近莊主。”

林大海連忙點頭:“好好好。”

估計這回下來,他是再也不敢靠近風且吟的了。

風且吟慢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對我說:“瑾兒,你可知道杜大俠早已急壞了。”

想到杜黎遠那個傢伙,我便一肚子火,他也同這風且吟串通一氣,自是不能原諒。

我問:“他在哪裡?”

“自然是和曦山的在一起了。”他頓了頓,“他們不住在洛陽城中,你不必去找。”

“曦山……?”林大海一聽,便回過頭來看我。

我眨了眨眼睛,心想這下糟糕。

果然,他問:“小瑾,你和曦山有什麼瓜葛?”

“嗯,你也知道夕顏她女兒叫夕瑾吧,我和她同名,於是這夕顏便整日追着要我改名字。”我還聳聳肩,“真是麻煩死了。”

林大海懷疑的看了我一眼。

風且吟咳了一聲:“瑾兒,你在我這裡住麼?”

“不要,我回青門鏢局那兒。”

風且吟擡頭:“青門鏢局?”

“是。”

他細長的手指點了點桌子,側過頭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半晌,他才說:“好吧,若是有什麼麻煩記得來找我。”說着,他還加重語氣的說:“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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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在洛陽住了幾日,便到了英雄大會的日子。

一大早我便拖着林大海往那地方走。林大海似乎仍然沒有睡醒,一直打哈欠。

他說:“小瑾,你急什麼?”

我自然是去找曦山的人了。

我對他說:“大哥,你上不上臺?”

他一愣:“若是以我的功夫上臺,不到三招便被別人踢下來,那多沒面子。”

英雄大賽在洛陽城外不遠的地方召開,我們剛剛走近,便看到人山人海的樣子。哪裡還分得清楚這個那個又是什麼門派。

“糟糕,這怎麼找人?”

“青門鏢局的地方在那裡,好找得很。”他指了指最外圍的一塊地方。

“不是,我找別人。”

“哦,月華山莊,那更方便,就在擂臺的正前方。去年英雄大會風且吟是第一,自然佔了最好的位置。”

我看看他,嘿嘿一笑:“大哥,那我便去找風且吟了,你跟我去麼?”

他眨眨眼睛:“不用不用,小瑾你自己去吧,大哥不陪你了。”說着果真轉頭就走。

上次綠萱的舉動肯定讓他內心產生了陰影。

我穿過人羣,果然在最顯眼的位置找到了風且吟,他不知從哪裡搬來了椅子和桌子,此刻便坐着喝茶。

我走過去,躲進角落,儘量不被人注意。我朝風且吟招了招手,他見了便走過來。

“風莊主,請問曦山在哪裡?”

風且吟微笑:“曦山的人還沒到,怎麼,瑾兒,你不陪我喝喝茶麼?”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絲衣,以金線在上面繡出了祥雲的圖案,那些祥雲十分逼真,在風中微蕩,襯托出他的身形越發的挺拔。

我愣住:“風莊主,你可是看上什麼姑娘要在這裡提親?”

“怎麼了?”

我想說你怎麼穿得如此妖孽。

“不,沒事。”

“瑾兒,離開始還有一段時間,你不坐一會兒?”

“不用了,風莊主您請回吧。”我嘆,“被別人看到了可不好。”

風且吟輕笑,點了點頭便走了回去。

我躲到了樹下,坐下,便開始漫長的等待。不過等了一會兒便覺得眼皮發沉,於是不知不覺在陽光燦爛中睡了下去。

春光爛漫中,我彷彿看到了墨軒塵。

他和我一起坐在曦山的頂上,看着腳下飄過的雲朵。他總是不怎麼說話的,於是我便總會睡着。

風吹來,雲朵便飄的更快,我睜開眼,看到了最美的夕陽。天邊如同火燒一般的紅,綻出最美的容顏。我轉過頭去看墨軒塵,他的眼睛是深不見底的黑,卻有金色的光芒閃動。他穿的隨意,永遠是一件寬大的白衣,黑髮從不挽起,如墨般,在風中飛舞。

他的右耳上有光芒在閃耀,那是娘送給他的耳釘,上面刻了一朵綻開的夕顏花。

他轉過頭來看了看我,眼中有絲笑意,他指着天邊的雲:“夕瑾,你可知道我的心願是什麼?”

“什麼?”

“擁有這夕陽。”他淡淡地說,“和你一起。”

我醒過來的時候,臺上已經打得難捨難分。

我踮起腳尖眺望,在不遠處我看到了千琴的臉。

我一陣興奮,便想跑過去。轉頭卻看到曦山的那一塊有一輛籠着白紗的輦車,那裡面坐着一個人。

我心下一沉,那應當是夕顏。

於是便決定不走過去,不然萬一夕顏見了我便又發了脾氣,那我可沒有法子。

臺上的一個人被踢了下來,一陣騷動。

我擡頭,卻見一個穿着大紅色衣裳的女子在臺上笑得意氣風發,她用劍指着臺下:“還有誰敢上來?”

我聽見旁邊有人說:“嘖,這便是百花閣的尊主麼?當真厲害。你看這月華山莊也不上臺,是不是心裡也有顧忌?”

另一人說:“那是那是,去年竟然讓風且吟這油頭粉面的人拿了第一,這讓大家的面子往哪裡擱。今年那風且吟必定不會這麼好運氣。”

我心道,怎麼大家都對風且吟的長相有意見?我倒覺得他全身上下除了臉長得還算賞心悅目之外一點優點都沒有。

那臺上的女子見無人上臺,於是用劍一指夕顏的白色輦車:“既然如此,妾身懇請與夕教主一站,看看到底是這武學厲害,還是曦山的妖法厲害?”

只聽千琴憤然地說:“尊主切莫不要欺人太甚,我們教主是不會出來和你打的。”

“哦?那便是曦山認輸了?”那女子笑,“曦山最近爲非作歹,倒是沒臉上臺了麼?”

千琴一急:“你……”卻突然不說話了。

只見那輦車中的人低聲對她說了一句什麼話,她便驚疑的環顧四周,不去理會臺上的人。

臺上的女子一皺眉:“曦山便是這麼對人的麼?”

我聽到一個聲音說:“那好吧。”

只見白色輦車的白紗微微一動,還不見什麼動作,一個人影已經落到了臺上。

那人朝那女子微微點頭,黑髮與白衣一起舞動,身影修長,他聲音柔軟卻帶了一絲冷意,不大卻讓整場都能聽到。

他說:“姑娘便是百花閣四位堂主之首的牡丹之主田堂主麼?”

臺下一片譁然。

這牡丹堂堂主從未露過面,卻沒想到武功竟然這般高。更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冒充了她們的尊主。

那女人微微一笑:“公子好眼力。”

他也輕輕一笑,帶了三分的孤高與七分的灑脫:“曦山弟子墨軒塵,請姑娘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