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有因果,或許這也是我必須要面對的東西。每一個人都有必須面對的事情,不是麼?”粉黛似是輕輕笑了笑,用清冷而純淨的聲音呢喃着。
“是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既然逃不開,還不如勇敢地面對。可是不知怎的,我……不希望你有事,還是讓我來幫助你吧。”流雲咬了咬牙,目光很是堅定地望着粉黛那白皙的臉龐。
那麼的美麗動人,如沉魚落雁,如無上仙子,又似九天聖女,沒有一絲瑕疵。
那臉蛋真是集合了世界上所有的美感,流雲默默地想。
“……”粉黛也似乎第一次被驚住了,美眸輕輕對上了那灼熱的光芒,射出一道溫柔而清冷的回憶。在那大青樹下,在那藍色小溪旁,那些斬不斷的記憶,隨着歲月的無情而逐漸消逝之後,還會回得來麼?
當那些溫存和柔情都變成那一道目光時,一切的一切,都將隨着改變。冰冷的外殼,不過是掩藏空虛而寂寞的內心的工具罷了。
斬不斷啊……
流雲似乎陷入了一種恍惚的陶醉感之中,他發覺粉黛的目光逐漸變得溫柔,那永遠無法接近的冰冷正在緩緩褪去,化爲心靈的力量。
那是一種怎樣的力量?
終於,粉黛還是在最後一刻移開了目光,那溫柔瞬間變做了永恆的冷淡,不悲不喜,不被紅塵所牽絆。
那一刻,流雲的心有些痛……那一刻,粉黛的心,會不會痛?
“你幫不上我,也無須幫我。今天你不遠千里來到這裡,不過是爲了知道混沌爲什麼而出世罷了。”粉黛輕輕說道。
“或許是這樣吧,不過,我還是有一種感覺,無論我怎麼掙脫,都無法逃脫記憶對我的束縛,或許一顆真正純潔的人心,是需要記憶支撐的,哪怕那記憶已經滿目瘡痍。”流雲的目光眺向更遠的地方,那裡隨着晨光乍起,是一片蒼蒼茫茫,那是遠方,也是回憶的盡頭的路,是希望,更是力量。
那光芒讓流雲有些睜不開眼睛。
粉黛的眼簾似輕輕動了一下,彷彿她的心也在瞬間被觸動,在猶豫和懷疑的邊緣遊走。
“你先在這裡住下幾日吧。到了時候,我會讓花舞通知你的。一些事情還沒有完成,一些契機還沒有出現。我想你不會在意這幾天吧。”粉黛沒有看向流雲,彷彿自顧自一般地說道。
“當然。我會靜靜等待姑娘的消息。其實對於我來說,這一切已經變得不那麼重要了,我所追尋的,只有一個承諾和最後的答案罷了。”流雲輕輕點了點頭,笑着說道。
忽然,一陣微風吹來,吹動了沉寂千年的垂柳,讓陽光也變得迷離迷離了些。
再放眼,粉黛的身姿已經融入了那一片陽光之中,彷彿根本不用行走,就可以消失在這片世界之中。
當然流雲清楚,時光的力量雖然可以暫時停滯甚至是逆轉時空,但終究不能自由的穿梭時空。除非他自己就是這個時空的化身。
可是那樣的事,真的存在麼?
他忽然想到孤風曾經對他說的一句話,九龍神土在十幾年前用一個承諾換來了六枚時空玉符,那是可以撕裂時空在瞬間通過時空隧道瞬移到想要去的地方。現在剩餘的兩枚玉符,就在夢幽谷。可是他面前的那個女孩,真的用得着這種東西麼?出於風塵珠對於世界的感應的奇特,他隱隱覺得粉黛變成了一條時光的大道,正在越行越遠。
難道,她真的是時空的化身麼?
“流雲,你難道就沒有起過疑心麼?這一切,或許就是我設下的一個局,而你只是其中的一顆棋子而已。”忽然間,一個飄渺的女子聲音傳來,可是眼前的粉黛,早已消失無影。
通過時光來給自己說出最後的一句話麼?這種力量……
流雲卻是淡淡一笑,心中也是平靜如水。這個不是答案的答案,早已在他的心中刻下,永遠不會消失。
與此同時,在這夢幽谷的後方小樹林裡,一個白衣男子和一個青衣少年駐足在那裡,望着漸漸逼近的驕陽。
在他們的眼前,一直粉色的蝴蝶正在輕輕飛舞。
……
天陽城,傀儡宮前,天陽宮外。
天陽城的面積並不大,之所以成爲人間北方第二大城市,無非是因爲無盡無垠的天陽九域。傳說中天陽九域爲九方幻境世界,是由一個神秘的物質幻化而成。只是千百年過去了,七界中人從來沒有真正的重視過天陽九域。想要穿越天陽九域來到那被隔絕的盡頭的人,都已經消失不見,傳說那裡有一個不受時空和宿命控制的宇宙記憶獸,還有人說,在那天陽九域的背後,隱藏了一個無人可知的天地大局。
到達天陽九域的路只有一條,那就是從傀儡宮走到神秘的蝴蝶林,再從蝴蝶林向前走,那就是聞名天下的九域山,翻過九域山,一片蒼莽荒野就會展現在世人面前。那就是荒蕪的九域蠻荒,九域蠻荒的對面是百葬懸崖,那是萬丈深淵,也是幻境的化身,在那裡,有傳說之中的一道蓮花開,那也是出塵入道的一個途徑。
在傀儡宮外,一個藍瞳少年背手而立,目光如水,望着那拔地而起的雄偉的宮殿。
傀儡宮,顧名思義,那是傀儡術的化身。天地七大禁術,傀儡術算是七大禁術之中最爲模糊的一個,說它是禁術吧,它的傷害其實也沒那麼大,說它是正統法術,歸結於七星法術一列呢,它又顯得過於邪惡和不被人認同了。
傀儡宮一直是天陽城的一個禁忌之處,它是到達天陽九域必須要經過的地方,卻也是一般人永遠也無法通過的地方,想要進入天陽九域歷練的人,就必須打敗傀儡宮的七層傀儡王。只是這談何融於那七層的傀儡王已經快要不被宇宙所束縛了,小蒼茫境之上,才能達到這個境界。只是那傀儡王只能發揮自己的三成實力,儘管這樣,也是強的可怕,何況他的身上,還有古氏家族打造的絕世寶劍龍念。
傳說這龍念還有一把孿生劍叫做龍吟,只是龍吟劍早已不知所蹤,至於爲什麼古氏一族會把絕世寶劍贈與傀儡宮,也就無人可知了。
藍瞳的使命就是去天陽九域尋找蒼茫七星寶藏的線索,這一道關,他不過也要過,過也要過。
默默地,一句未語,他便踏着陽光走向了那紅色的大殿之中。
在他的身後,一個躲在牆後的少年從那牆後探出了頭。
……
在那蒼茫山上,原本已經風平浪靜,沒有守衛者,也沒有斷腸人了。可是忽然之間地一陣風吹起,帶走了無盡的思念。
一片白色的花瓣吹起,被席捲到了風中。
在那本來陽光照耀之下,一個素衣女子迎風而立,看着整個枯寂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