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死神之舞

“我們連暗黑魔王真正的死神鐮刀都擊敗過,雖然酒皇大哥用悲哀輓救了我們的生命,可就是這樣,我才永遠不怕那把黑色的刀刃,何況你這把仿造的死神鐮刀呢?”花舞面帶譏諷地笑了笑。

“那就迎接死神的力量吧!曾經,我也是手握真正的死神鐮刀,在黑暗之中大殺四方,死神鐮刀是可以斬斷宿命的,但是這一把仿製的刀實在是太弱了,可就是這樣,我斬殺你們已經足夠了,在這家旅店裡我已經收割了太多人的生命,收穫了太多的陰死之氣。”死神的嘴角微微勾起,隨後那黑色的影子就好像消失了一般,只留下一道朝着花舞狂奔而去的殘影。

“哼,讓你來看看黑暗對面的光明吧!菊花紛然,紛然的是花朵,也是落寞。”花舞輕哼一聲,然後飛速掐指,隨着喃喃自語,她的面前出現了一朵巨大的黃白色花朵,那是一朵美麗到了極致的矢車菊,它出現的瞬間,那飄舞着青春氣息的花瓣就四散凋落,飛揚在每一個夢幻的角落。

這就是菊花紛然,花舞最爲美麗動人的一門法術了,可以說實力達到了七星法術的頂尖,再加上花舞自身對於花魂的領悟已經到了超脫世俗的地步,最爲簡單的花朵,最爲質樸的野菊也能開出令仙神之花羨慕的花朵。

菊花紛紛落下,落下的每一片花瓣都是落寞的回憶,都是夢幻之中最美麗的那一抹心痕。

那一刻,整個黑暗都彷彿被照亮了,星辰化作花蕊閃爍在花朵的正中央,而花瓣則是透明而又閃着光耀的,星星點點,宛若一盞盞明燈,而那朵不斷飄飛着花瓣的矢車菊,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神聖的唯一。

“好美啊……”墨無痕幾乎是愣在了那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不可褻瀆的神聖花朵,陶醉在了夢幻的朦朧之中。

“無痕,該你的了!”花舞看到他這樣子,不由得心裡驀然一焦急,因爲死神正在花瓣之雨之中穿梭着,每一片紛然的記憶都被黑色的恐怖影子無情地斬斷,不留痕跡,雖然繁密,但是竟然都不是那死神鐮刀的對手。

“菊花紛然,果然美麗,但是死神鐮刀即使只是斯班仿造的,也有你們無法想象的力量!”花朵之上死神黑影忽然閃爍了出來,在那一個瞬間靜止在天穹頂端,睥睨一切,俯視衆生。

“死神之舞。”那低沉而嘶啞的聲音慢慢從空中飄來,帶着一種突兀而又詭異的感情,令人感到天旋地轉,甚至是不能自控。

與此同時,他那把巨大的黑色刀刃也落了襲來,隨着那死神鐮刀的垂落,整個天空都被染成了黑色,那鐮刀的刀光覆滅了一切,所有的花瓣都被染成了黑色,只剩下最中央還閃着一星恐怖的光芒。

整個世界彷彿變成了一條黑暗的河流,在那河流之上,只有死神在飛舞!

死神的影子再度消失,舞蹈在黑色河流之上,手中的鐮刀刀起刀落,竟然將所有的花瓣在瞬間斬落,眼看着就要斬殺那最重要的核心矢車菊了。

就在這一刻,墨無痕的影子忽然也突兀地出現在了死神的面前,其實他早就動了,魑魅步法已經被他練到了極致,他的速度幾乎已經無法比擬,而且比起流雲的極速挪移身法來說,魑魅步法更加強大,因爲它在挪移之中無處不在的是殘影的殺戮!

兩道影子皆是黑色,只墨無痕的那一道閃爍了虛空冥袍的顏色,這個天際,開展了一場宿命引領下速度的追逐!

兩個人的敏捷已經快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幾乎是一個呼吸之間就可以跳躍億萬個虛空了,因此在人眼幾乎分辨不清的殘影之中,在瞬間星辰之下就佈滿了一道道殘影。

在逆流空氣而上的追逐之中,兩個人的速度已經沒有了高低,只有心無旁騖,真正把追逐作爲自己唯一目標,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顛倒無數次的世界之中,把無限的速度化爲眼眸之中時光的緩緩流動,讓自己變快,讓這個世界變慢,才能夠追到身前的人。

而此時墨無痕卻是輕輕地笑了笑,嘴角露出一絲不宜察覺的自信,因爲在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失去了所有的顏色,花舞驀然地看着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一片黑白。

雖然已經見過了墨無痕的遺忘,可是這種幾乎是不可能的力量就展現在她的面前時,她還是再一次被深深地震撼了。

他遺忘了所有,心中只有一念,那就是追逐!那就是奔跑!

奔跑在黑夜之中,追逐與夢幻之間!

在失真的色彩和流轉的黑影交接的一瞬間,她就看到了天空之上出現了一條黑色的墨龍,張牙舞爪,毫無畏懼地撕裂了一角虛空。

其實從墨無痕消失到墨龍虛影出現之時,只不過一兩個呼吸的時間,但是處於絕對速度之中的兩個人,死神和墨無痕都是奔跑跳躍了數萬裡的距離。

而勝者已經註定了,那就是墨無痕,他的墨龍虛影已經狠狠地咬住了死神鐮刀,在死神近乎瘋狂地掙扎中,一點一點地吞噬着它。

直至吞噬死神。

當然死神不可能這麼容易地放棄,他的死神鐮刀閃爍起萬里的幽幽黑光,無數黑色的花瓣這一刻忽然開始了流動,聚成一起竟然又變成了一個新的死神虛影。

那個死神手中依然有一把死神鐮刀!

這就是死神之舞,或者說這纔是真正的死神之舞!

死神的舞蹈,那裡是衆生可以窺破的?那另一個死神聚成的同時,墨無痕壓制住的那個死神居然慢慢變成了一片片紛飛的黑色花瓣!

身後,在墨無痕的驚詫和咬牙堅持之下,一把巨大的鐮刀緩緩刺來……

一斬,可以說是斬殺了吧,死神的鐮刀刺入了一個人的身體,那就不可能有任何生還的可能的!

它帶着死神的意志,帶着死的意志,它排斥和憤恨一切的生,因爲它懼怕生,也懷念生!爲了給自己找一個藉口,他只有陷入死亡的輪迴之中。

那一斬,黑影翩翩起舞,好似蝙蝠起飛,又似蝴蝶振翅。

那刀刃終究是落了下來。

只是……

他卻落在了墨無痕虛空冥袍後一丈的距離後,在墨無痕轉身的瞬間,死神的藍色眼睛依然帶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因爲在他的眼中,只剩下了一片芬芳的花朵,那些花朵色彩斑斕,盛開在夢中的彼岸,那些花朵輕輕搖曳着,隨風盡情炫耀着自己美麗的身段,她們笑着,唱着動聽的歌兒。

那些花兒像是永遠也遙不可及的的碎夢一樣,綻放在不可能的世界之中,而死神自己卻感覺離這個真實的世界越來越遠了。

那一斬明明是刺入了面前少年的胸膛啊!可是死神卻覺得那麼恍惚,彷彿忽然就陷入了一個飄渺的夢中。

他在慢慢後退,他伸出手,卻再也觸及不到光明,那藍色的死神之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當然這一切,從一開始就被花舞都看在眼裡,在那條墨龍虛影顯現的瞬間,她就閉上了眼睛,白皙修長的手指變幻着,指尖飛舞間,這個世界的彼岸邊緣,無盡的花朵慢慢盛開着。

這就是花開彼岸!花舞的高級冥術,她的悽零還沒有學習,但是花開彼岸卻足以讓人陷入一個無法掙脫的夢中,或許可以掙脫,執念強的人在瞬間就可以掙脫,但是這個瞬間已經代表了太多,代表了太長太長的時間了,一個瞬間,一切都可以改變。

就像現在,死神的眸子恢復清醒的一瞬間,就發覺自己的肚子已經被墨龍虛影所刺穿,慢慢吞噬着。

他的神色依然維持在那驚訝之中,他已經沒有力量再去思考了。

矢車菊花朵一開一合,整個世界是眼睛一閉一睜,一切都有恢復了原樣,彷彿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花舞看着面前神色複雜的墨無痕,輕輕嘆了一聲,慢慢地走了過去。

墨龍已經吞噬了他身爲人的心臟,但是墨無痕還是讓他的最後生的氣息不在瞬間消逝,他還是想聽聽死神生命最後的低語。

花舞同樣也想聽一聽,哪怕註定要斬殺,也要在斬殺前讓對手安然地閉上眼睛。

“死神,也會死的啊!”忽然地,只聽得那黑衣男子自顧自地說了那麼一句話,眸子裡倒映着無盡的哀愁。

“死神終究也逃脫不了一個死字。”墨無痕淡淡開口。

“這只是我的一個分身而已,我身爲死神,就不可能消亡,一個分身只是我用無數熱鬧的死氣鑄就的一條生命而已,斯班,太冥邪帝,包括整個冥界,都是我的淚水。”死神微微一笑,嘆了口氣。

“你到底是誰?”花舞皺着眉頭問道。

“死神啊!”黑衣男子輕輕說道,聲音沒有那麼嘶啞了,雖然依然滄桑。

“那死神又是誰呢?”花舞繼續問着。

“死神就是每一個人心中都有的念頭,那就是絕望,我存在於世界的另一個角落,可是今天,我第一次嚐到了死亡的滋味,你們知道麼?一切的一切有起始就有終結,我們不可能避開死神,我們只能戰勝死神。”黑衣男子喃喃着,“或許在某一天,你們能看到我黑暗影子之下真正的面容,但是那一刻,我相信這個世界已經滄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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