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將計就計

葉玲聽他誇獎自己,不覺得意一笑,低低的道:“你錯啦,易容,是要把藥物塗在臉上的,我這種手法,不叫易容。”

範子云道:“那叫什麼?”

葉玲道:“這叫易面,把易容術塗在面具之上。”

範子云試探着問道:“這是你師傅傳給你的?”

葉玲俏皮的道:“也可以這麼說。”

範子云道:“你這話不通,是師傅教的,就是師傅教的,怎麼說也可以呢?”

葉玲道:“但我們可沒有師徒之名呀!”

範子云道“那是什麼人教你的呢?”

葉玲凝視着他,低低的道:“你一定要問麼?”

範子云道:“師門傳藝,說說又有什麼關係?”

葉玲又看了他一眼,才道:“這是機密,泄漏了機密,那就……就要受到最嚴厲的處分……”

範子云聽到“機密”二字,心中不禁一動,問道:“難道會是莊主?”

葉玲忽然輕輕嘆道:“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既然要知道,我就說給你聽,但你聽了可不能說出去,否則我就沒有命了。”

範子云道:“有這麼嚴重?那你就不要說了。”

葉玲堅決的道:“不,我既然答應了,就該說給你聽了,你不是很想知道麼?”

她緩緩把身子依到他身邊,附着他耳朵,說道:“我們在名義上,都是夫人的弟子,但傳藝的卻是副總管。”

“你是邢夫人的弟子?”範子云聽得一呆,問道:“副總管是誰呢?”

葉玲道:“不知道,大家都叫她副總管,她是夫人手下唯一的紅人。”

範子云早就聽到邢夫人主持老子山,好像夏伯伯都是聽她的,如今再聽葉玲一說,心中不禁加深了一層疑雲,覺得邢夫人大有疑問,忍不住問道:“邢夫人有很多弟子麼?‘’葉玲道:”我們一共十二個人。“

範子云道:“你排行第幾呢?”

葉玲道:“我是老五。”

範子云不便再多問下去,笑了笑道:“這麼說,你是夫人身邊的親信了?我真是失敬之至。”

葉玲迥眼道:“難道你不是莊主身邊的親信麼?”

範子云道:“在下只是莊主的屬下罷了!”

葉玲披披嘴,不依道:“人家把機密都告訴你了,你還不肯說呢!”

範子云道:“在下說的是真話,一個銀章使者,有什麼了不起?”

葉玲道:“我聽副總管說過,金章令主,雖是各地的主持人,但手下能管轄的只是銅章劍士和鐵章武士,惟有銀章使者,乃是莊主親自任命的,不是莊主的親信,還是什麼?”

範子云心中暗哦一聲,暗道:“原來如此,自己還一直沒有弄清楚呢?”一面低低的道:

“我當銀章使者,爲時很短,莊中情形,還沒有你知道的多呢!”

他只顧說話忘了把面具取下來,臉上繃着一層東西,自然覺得不舒服,這就雙手往上一伸,說道:“我只顧說話,忘了把面具還你了。”正待去揭!

葉玲“唉”了一聲,連忙阻攔道:“快別動,戴得好好的爲什麼要取下來?戴習慣了就好。”

範子云一呆,問道:“你要我一直戴着?”

“是叼廠葉玲溫柔一笑道:”不然,我爲什麼要花了好大的工夫,把它易容呢?“範子云問道:“姑娘要在下戴了這面具,總有個理由吧?”

“自然有了。”葉玲昂了下頭,眨眨眼,低笑道:“你到時自會明白。”

範子云看她說得神秘,心中不禁有些起疑,問道:“現在不能說麼?”

葉玲豎起一根纖纖玉指,打了個圓圈,搖頭晃腦的道:“這叫天機不可泄漏。”

有美同車,這麼談談說說,倒也解去了不少坐車的悶氣,不知不覺已經到了舒城。時間也正好快近午牌時光,他們這輛馬車,講好了直放合肥,因此車把式並沒趕進城裡去,只是在城外慢慢放緩下來,回過身,朝車廂中問道:“客官要不要下車打尖?”

範子云還沒回答,葉玲已經搶着道:“不用啦,我家公子急着趕路,我下去買些食物,在車上吃就好了。”

車把式答應一聲,把車子靠着路邊停住。

葉玲回頭道:“公子請在車中等候,小的下去買些吃的就回來。”

範子云疑心她改扮書僮,可能另有企圖,聽說她要下車雲,心中更動下疑,道:“坐了大半天車,氣悶得很,我也下去活動活動。”

話聲方落,突聽車旁響起一個破竹似的聲音,高喊道:“車裡的大爺呀,行行好哪!”

此人喊聲甫起,另一個人接口道:“佈施化子不落空哪!”

原來是兩個要飯的化子,他們看到馬車停住,就趕了過來,湊着車門,大聲叫嚷,唱起蓮花落!

葉玲本待下車,人已站子起來,這時忽然回頭朝範子云一笑,低聲笑道:“主兒來啦!”

範子云道:“是幹什麼的?”

葉玲道:“自然是衝着你來的了?”

範子云突然心中一動,暗道:“是丐幫的人,這麼說他們果然是衝着自己來的了。”

葉玲附着他耳朵,低低的道:“你不用管,我自會打發他們走的。”

車旁那兩個化子眼看車內無人答應,又有一個大聲叫道:“車上大爺呀,飽人不知餓人飢哪!”

接着又換了一個跟着道:“行善之人有福氣哪,不肯施捨是守財奴呀!”

這兩個要飯的竟是惡化子,口氣大是不善。

葉玲打開了車簾,鑽了出去。說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目光一掠,只見四名乞丐,兩名在左,兩個在右、堵在車廂門邊。

那四個化於一見從車簾中鑽出來的竟是個小書僮,也不禁微微一呆!

由爲首的破竹聲音說道:“小管家,我們是要飯的,行行好事,施捨一碗飯吧!”

葉玲看那爲首化子右手持着一隻破碗,左手持着竹棒,肩頭負着八隻破麻袋,其餘三個人,一個肩頭有七隻麻袋,另兩個也負了六隻麻袋。

她曾聽副總管說過,丐幫中人,是以肩負的麻袋只數,作爲輩份的高低,這人負着八隻麻袋,身份大概不低,心念轉動,說道:“我家公子是赴府城裡趕考去的,盤纏帶得不多,你們自己四個去分吧!”

伸手掏出十幾文制錢,遞了過去。

那爲首化子略爲遲疑,只得伸手接過,口中說了聲:“多謝了。”

葉玲緩緩跨下車廂,自顧自走到路邊攤上去買食物。

那爲首化子趁機一手撩開車簾,探首道:“多謝公子哪。”

他這是有意看看車內情形。

範子云道:“我書僮不是已經給你們了麼?”

那爲首化子一看車中果然是一位讀書相公,連忙笑道:“化子多蒙公子施捨,謝謝公於,祝公子高中哪!”

說罷,放下車簾,朝其餘三個化子,使了個眼色,一齊走開。

葉玲買了一大包食物,回到車上,放下車簾,一面用手敲了兩下,朝車把式叫道:“喂,駕車的大叔,可以上路啦!”

車把式答應一聲,正待揮鞭上路,只見那四個化子又如飛的趕了過來,一排攔在車前。

車把式經常在這條路上跑,自然不敢得罪丐幫的人,暗暗攢了下眉,不知這兩位客官什麼地方得罪了他們,只得回過身道:“小管家,有人不讓咱們的車子過去呢!”

葉玲問道:“是什麼人?”

車把式道:“就是方纔你施捨了他們的四個要飯的。”

葉玲問道:“他們說了什麼沒有?”

車把式道:“沒有,他們只是攔在車前。”

葉玲道:“好,我去問問他們。”

打開車簾探首往外看去,果見四個化子,高高矮矮的一排站在車前,不讓車把式行車,一躍下車,氣憤的道:“我方纔已經施捨給你們了,你們這是做什麼?”

爲首化子破竹似的聲音道:“咱們四個化子,承蒙小哥施捨,竟然連你家公子貴姓都忘了請教,豈不罪過,所以回頭來請問一聲。”

那七袋化子接口道:“小哥能否告訴化子,你家公子貴姓呀?”

葉玲不知道範子云和丐幫的一場誤會,,脫口說道:“我家公子姓範,好啦,你們可以走啦?”

範子云要待阻止,已是不及,心中暗暗叫了聲:“糟糕!”

果然,只聽那爲首化子破竹般一聲大笑道:“果然沒錯!”

葉玲道:“你說什麼?”

爲首化子陰惻惻笑道:“咱們要找的人,就是姓範的,小哥,煩請你家公子出來和咱們大家見見面可好?”

葉玲一聽他們要找公子,心知自己說漏了嘴,道:“你們要找我家公子?這就怪了,我家公於是讀書人和你們有什麼事?”

七袋化子陰笑道:“你說你家公子姓範,對不?”

葉玲道:“姓樊的天下多得是,你們究竟要找的是誰?”

爲首化子道:“你家公子可叫範子云?”

“不對。”葉玲故意睜大眼睛,道:“我家公子姓樊,樊梨花的樊,名鵬程,可不叫什麼範子云,你們快讓開,別在這裡纏夾了。”

七袋化子沉哼道:“範子云也好,樊鵬程也好,小哥,你去叫他出來,咱們仔細瞧瞧,只要他不是範子云那小子,咱們立刻就讓開。”

葉玲臉色一沉,一手叉着腰,怒聲道:“我家公於是什麼人,你們這不是無理取鬧麼?”

爲首化於跨上一步,說道:“小哥,識相點,就叫你們公子出來。”

葉玲道:“怎麼?光天化日,你們想動蠻?”

七袋化子道:“你再不讓開,莫怪化子無禮?”

葉玲盛氣的道:“你敢。”

七袋化子獰笑道:“這是你自己要討苦頭吃了。”

他打蛇隨棍上,這一抓使的正是大擒拿手法,五指箕張如鉤,自以爲一個小小書僮,還不是手到擒來,只要一抖手,就可把他摔出個丈把來遠。

葉玲看他伸手就抓,心頭更是有氣,怒哼一聲:“好哇,臭叫化,你真敢動手!”

右手往上一縮,避開對方一記擒拿手,立即手腕一沉掌鋒如刀,隨着往下切下。

這一記,不但出手快捷,拿捏得極準,七袋化子一抓落空,還未收回,葉玲的掌鋒,已經切在他手腕關節之上。

七袋化於在丐幫中武功已是中上身手,不防一個小書僮出手竟會如此快捷,但覺手腕劇痛,口中忍不住“啊唷”一聲,整條手臂,痠麻如廢,立時垂丁下去,他一下跳起身來,後退一步,厲聲道:“好小子,你……原來還是會家子!”

葉玲冷笑道:“小爺要不會上幾手,老夫人怎會要我保護公子來的?”

爲首化子看他出手俐落,心中暗暗一怔,忖道:“瞧不出這小書僮出手倒是相當厲害。”

左足突然跨上一步,破竹般笑道:“小哥,這點武功,能保護得了你家公子麼?”

右手青竹棒一挑,輕輕朝葉玲腰間擊來。

葉玲冷笑一聲,身形一晃,不退反進,一個旋身左手反抓住竹棒,右手順勢出指如風,朝爲首化子當胸點去。

爲首化於又驚又怒,大吼一聲,右足飛起,蹋向葉玲小腹,左手一記劈空掌,呼的一聲直擊面門。

要知他身負八隻麻袋,乃是丐幫分舵主的身份,武功自然極爲高強,這一足踢出,已逼使葉玲不敢近身,而劈空掌正是掌功中可以攻遠的武功,出手就有一道掌風,驚雷般撞擊過來。

葉玲看出對方掌勢厲害,不敢硬接,只得左手一鬆,放開抓住的竹棒,往後躍退。她原是爲了避讓“劈空掌”才後躍的,哪知就在她後躍之際,爲首化子口中哼了一聲,一個人突然往後仰跌出去,身不由己的飛出一丈以外,砰然一聲,跌坐在地。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那七袋化子左手被葉玲一掌切中腕骨關節,一時用不上勁,但右手還是好好的並未受傷,口中狂吼一聲,雙足一點,手揮青竹棒,撲攻而至。

另外兩個化子一看爲首化子跌了出去,不待吩咐,也左右搶上。

葉玲堪堪後躍,尚未站穩,七袋化子打狗棒隨身而上,左一棒,右一棒的攻到,加上左右兩個化子夾擊上來,三根青竹棒,交叉而至,攻勢十分凌厲。

她赤手空拳,以一敵三,自然難以招架,只好展開雙掌,見招拆招,哪知一連和三人打了七八個照面,發現對方三人的打狗棒雖然記記均往自己要害招呼,但每一記快要打到身上之時,不用自己封架棒頭就會歪了開去。

先前還以爲偶而如此,但這七八招下來,竟然記記都是如此,心知有人暗中相助,回頭看去,只見範子云站在自己身後,手指東劃西劃的划着,不知他在做什麼?心中暗暗覺得奇怪!

但經他手指一劃,竹棒居然自動歪開,他不知範子云武功竟有這般高強,留心觀察了一會,每一記棒頭,果然都是他手指劃過才化解開去的,這下不由得心頭大喜,口中大罵道:

“臭叫化、爛叫化,你們這三根破竹棒,能打到小爺身上,就算你有本領,不然,你們還是趕快回去再跟你師孃學上三年,別在江湖上給丐幫丟人現眼了。”

那爲首化子只是被一股大力推了一把,才跌坐下去的,身上並未負傷,在三人聯手攻上之時,他已挺身站了起來。

就因他身爲丐幫分舵主,不相信憑自己的武功,一記“劈空掌”堪堪出手,竟會被一個小書僮震出一丈以外,因此站起之後,並未立即出手,想看看這位小書僮的武功路數。

他是丐幫的分舵主,江湖經驗何等老到,幾招下來,就已看出三枝打狗棒搶攻之勢,十分凌厲,以葉玲的武功,斷難招架,但葉玲居然不閃不避,沒有一根打狗棒能夠沾到他一點衣角!

再仔細一看,每一記快要攻到他身上之時,好像三人故意放水改變了招式,明明可以傷人的一棒,不是準頭稍偏,就是和同伴的打狗棒互相撞擊,替葉玲解了圍。

這種情形,分明另有高人在暗中施展手腳!

此人能不動聲色,就把三人打狗棒撞歪,武功之高,豈非驚世駭俗?

正因他被人憑空推了出去,跌出一丈開外,正好被馬車擋住了視線,不曾看到範子云手指的指劃,但想到有能人相助,憑自己四人,已決非對方之敵,如果見好不收,只怕落個灰頭土臉不可!他老於世故,立即輕咳一聲,叫道:“大家住手。”

三個化子久戰無功,心頭已是不耐,聽到喝聲,只得收手,一齊往後躍開。

葉玲雙手叉腰,冷冷的道:“你怎麼不一起上呢?”

爲首化子含笑道:“小哥身手不凡,咱們自知不敵,應該知難而退,但咱們奉上差遣,情非得已,咱們要找的乃是範子云,小哥的公子乃是樊鵬程,既然不是一人,何用傷了和氣,因此化子有個不情之請……”

葉玲盛氣凌人的道:“你又有什麼花樣?”

爲首化子道:“不,小哥誤會了,化子之意,只要能見上你家公子一面,證明不是範子云,咱們就立刻退去,化子對上面也有了交待,不知小哥是否請公子一見?”

“不成?”葉玲截然道:“我家公子何等身分,豈肯與你們相見,你們還是早些走吧!”

她話聲甫落,只聽範子云的聲音說道:“你退下來,他們既然想要見我,不妨和他們一見。”

隨着話聲,緩步走出。

葉玲故作吃驚的道:“公子,你……”

範子云微笑道:“不要緊,我和他們素昧平生,他們要找的不是我,見見他們何妨?”

葉玲應了聲“是”,垂手退下。

爲首化子眼看範子云氣度從容,當真像個讀書的相公,連忙拱手說道:“樊公子請恕在下等人冒昧了。”

他見了範子云,故意拿話試探,目的自然是看他臉上是否易了容?

範子云微微一笑道:“不用客氣,四位找的既非樊某,那是一時誤會,四位請吧!”

他說得雖然客氣,但卻無異下了逐客令。

爲首化子仔細諦視,以他的經驗,依然看不出這姓樊的書生有何破綻,只得拱了拱手道:

“誤會之處,多謝公幹見諒,驚擾了。”率同三個化子,退了開去。

範子云、葉玲回到車上,車把式因不再有人攔路,也就驅車上道。

葉玲打開油紙包,一面說道:“公子將就着吃吧!”

油紙包裡面,有肉包子,也有饅頭,另外一個荷葉包中,還有滷牛肉、滷蛋、豆腐乾等。

範子云含笑道:“多謝葉兄了。”

葉玲道:“你叫我葉兄不對,我比你小,你該叫我葉兄弟纔對。”

“好吧!”範子云道:“葉兄弟,你也來吃呀!”

葉玲甜甜一笑道:“你叫我葉兄弟,我就該叫你範大哥了,但這稱呼只能在車廂裡叫,出了車廂,你就叫我小玲好了。”

範子云笑道:“哪有這麼麻煩?”

葉玲道:“天底下比這麻煩的事兒,還多着呢!”

兩人就對面坐着,吃了起來。

範子云擡目望着她,問道:“葉兄弟,你說,你要我戴上面具,我們裝扮成主僕,是不是早就知道丐幫的人衝着我來的?”

葉玲偏首一笑道:“不是有人要找你的岔,我幹麼這麼麻煩?”

範子云只當她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這就問道:“你如何知道的呢?”

葉玲吃着包子,一面笑道:“今天早上,我上車的時候,發現車後有一個白粉記號,分明是江湖人留的,我和他們從不相識,這記號自然是衝着你來的了。”

範子云搖搖頭道:“不對,早晨,我們還沒上車,他們怎知這輛車是我坐的呢?”

葉玲道:“你別忘了,這家客店,只有你我兩個客人落腳。”

範子云道:“你果然機伶得很。”

葉玲看了他一眼,說道:“但我現在在後悔呢!”

範子云覺得奇怪,問道:“爲什麼?”

葉玲道:“我不知道你有這大的本領,所以要你戴上面具,免得麻煩,如果早就知道你有這大的本領,我就不用替你擔心了,幾個臭叫化,在你手底下,還不像稻草人一樣?”

範子云道:“那不一樣,我們另有任務而來,招惹了丐幫,合肥是個大地方,丐幫的人更多,豈不妨礙了咱們的正事,所以你要我戴上面具,乃是明智之舉。”

“現在你知道了,方纔還不肯戴呢!”

葉玲撇撇櫻脣,一雙烏黑明亮的眸子凝視着他,徐徐說道:“範大哥,你真的叫範子云?”

範子云心中突然一動,反問道:“你問這個作甚?”

葉玲神秘一笑,說道:“我是聽夫人說過,莊主有一位世侄,叫做範子云,甚得莊主的寵信,還有意要把小姐許配給他呢!方纔丐幫的人把你認作了範子云,我才問你一聲,範大哥,你要是真是範子云,我就不敢高攀了。”

範子云道:“爲什麼呢?”

葉玲粉頰有些飛紅,幽幽的道:“將來要是給小姐知道了,我還能做人?”她忽然咭的笑出聲道:“你也吃不完兜着走!”

範子云笑了笑道:“放心,我不是範子云。”

葉玲乘機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呢?”

範子云笑道:“我叫範天行。”

葉玲輕輕吁了口氣道:“不是範子云就好。”

範子云道:“此話怎說?”

葉玲低低的道:“我有一次無意之中,聽到夫人和副總管的談話。就提到過範子云。”

範子云問道:“他們說什麼呢?”

葉玲橫了他一眼,說道:“你又不是範子云,幹麼這麼關心?”

範子云道:“是你先提起來的,人都有好奇之心,你說了,我自然想知道下文。”

葉玲道:“其實也沒什麼,夫人只是說,小姐武功高,但不聽話,住在慈雲庵裡,外人又不能進去,只有等她和範子云成了親,才能使她就範。”

範子云道:“成了親,她如何會就範呢?”

葉玲壓低聲音道:“因爲範子云已經被總管下了‘迷迭散’,自然是唯命是從,由他給小姐飲食中下‘迷迭散’,那是萬無一失的了。”

範子云心頭一凜,忖道:“好毒辣的手段!”一面故意問道:“難道別人不能下,非範子云不可?”

葉玲低聲道:“小姐住在後園慈雲庵裡,任何人都不準進去,有誰能在她飲食中做手腳,何況小姐身邊的何媽媽十分厲害,自從楚夫人過世之後,對小姐的飲食,都由她一手料理,只有等小姐成了親,夫妻是最親近的人了,下手就比外人容易得多。”

範子云道:“說什麼小姐總是莊主的親生女兒,幹麼非在她身上下‘迷迭散’不可呢?”

“這你自然不知道了。”

葉玲覺得自己知道的比範於雲還多,心中十分得意,嫣然一笑,接着道:“那是因爲小姐一身武功出自九華神尼,武林中人無人能與抗手,據說還練成了馭劍之術,如果能夠聽話的話,就是莊主最大的幫手了。”

這番話聽得範子云恍然大悟,夏伯伯要把女兒許配自己,只是爲了利用自己替他在女兒身上下“迷迭散”,只是爲了他武林霸業着想,並不因爲自己是他情同手足的故人之子。

一個人對自己的女兒都沒有骨肉之情,都能下得了手,對昔年結義弟兄的兒子,還會有什麼故人之情?

他心頭感到一陣憤慨,但看到葉玲正睜大眼睛,望着自己時,不自覺的輕輕嘆息一聲道:

“想不到莊主竟會如此絕情,連自己的女兒都要計算,唉,我是仰慕莊主俠名,纔來望門投止的,看來我是投錯地方了……”

葉玲聽得臉色劇變,不待他說下去,急忙擡起手掌,一下堵住了他的嘴,駭然道:“你這話幸虧在車中只有我一人聽到,若要給旁人聽了去,你……你還有命?”

範於雲只覺她掩在嘴上的手掌,香噴噴,軟綿綿的,好生受用,尤其她粉臉隱含焦急之色,流露出一片關切之情,也更顯出她少女純潔之美,使人心旌爲之一蕩,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不放,一面說道:“葉兄弟,多謝你的關心。”

“你知道就好。”

葉玲脹紅了臉,任由他握住了手,並沒縮回去,只是低低的道:“以後說話可得小心些,我們今天說的話,千萬別在任何人面前提起,你武功雖然高強,若是違抗了他,一旦莊主坐上了盟主寶座,天下雖大,依然沒有你存身之地。”“你說的也是。”

範子云點着頭,試探道:“只是在下既然發現莊主居心叵測,我投奔了他,豈非助紂爲虐,只好婉言向他辭去銀章使者的職務,急流勇退,也可明哲保身……”

“你千萬使不得。”

葉玲驚駭的道:“莊主信任你,也許看你武功高強,才委你銀章使者這個職務,你本來還可無事,若然此言一出,性命就保不住了。”

範子云道:“在下若是因循下去,豈非……豈非更難脫身了麼?葉姑娘,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葉玲望望他不禁低下頭來,過了半晌,才幽幽的道:“我只是一個女兒之身,哪裡想得出辦法來?唉,如果能遇上範子云就好了。”

“範於雲?”

範子云驚異的道:“你不是說他已中了‘迷迭散’麼?自身尚且難保,還能爲我設法?”

葉玲道:“如果能暗中替他解去‘迷迭散’,就不至在玉容小姐飲食中下迷藥,莊主和夫人目前忌憚的就是玉容小姐,只要她不受迷,莊主對九大門派就有了顧慮,那就不敢對江湖上有舉動,這是釜底抽薪之法,你也就可以遠走高飛了。”

範子云聽得暗暗點頭,一面含笑道:“姑娘說的,真是肺腑之言,但範子云又到何處去找呢?”

葉玲道:“我聽副總管說,他奉命去了金陵,但黃山大會,他一定會趕去的。”

範子云道:“就算我遇見了範子云,他身中‘迷迭散’,我也無法替他解呀!”

葉玲想了想,才道:“解藥還不難弄到,只是……唉,黃山大會,我也許會跟隨夫人赴會。”

範子云喜道:“你有辦法?”

葉玲點點頭,沒有說話。

範子云乘機道:“我們既有釜底抽薪之意,那麼明日報國寺這擋事,該怎麼辦呢?”

葉玲身軀一震,望着他吃驚道:“你的意思是說……是說……”

範子云含笑道:“莊主要把玉容小姐許配範子云,也許只是在提議之中,尚未定局,要使範子云在玉容小姐飲食中下迷,也只是和夫人私下商量之事。如果他不把玉容小姐嫁給範子云,而嫁給其他的人,這人只要是莊主的心腹,就會依照莊主的吩咐行事,何用一定要嫁給範子云,因此你這釜底抽薪,也未必一定有效。”

葉玲沒有說話,只是望着他。

範子云又道:“但少林寺,是江湖第一大門派,又是九大門派之首,如果能把明日之事,來個釜底抽薪,纔是真正的釜底抽薪。”——

kknd掃校舊雨樓獨家連載

第四章 夜窺隱秘第二十七章 惡毒陰謀第十三章 敵友難分第二十五章 僞選盟主第一章 風雷之爭第二十八章 當面許婚第二十九章 殺母之仇第三章 故交情殷第十五章 煙消人杳第二十四章 變生肘腋第二十八章 當面許婚第三十七章 暗箭難防第二章 千里尋父第二十六章 紛紛中伏第三十五章 清理門戶第三章 故交情殷第六章 榮任教習第三十六章 附骨毒疽第十四章 隱情難明第三章 故交情殷第十一章 奇信怪柬第三十二章 分光劍法第二十三章 真假難分第三十章 同仇敵愾第十一章 奇信怪柬第七章 酒中下毒第二章 千里尋父第五章 初露鋒芒第十六章 人獸之喻第三十一章 夜探別莊第二十六章 紛紛中伏第十四章 隱情難明第二十章 初顯神威第三十三章 笑面神丐第九章 識破奸計第三十三章 笑面神丐第二十二章 神功無敵第二十二章 神功無敵第二十七章 惡毒陰謀第九章 識破奸計第二十二章 神功無敵第三十二章 分光劍法第七章 酒中下毒第十三章 敵友難分第十二章 依計行事第四十章 興師問罪第十八章 五臺兇僧第三十六章 附骨毒疽第十二章 依計行事第三十二章 分光劍法第十八章 五臺兇僧第三十三章 笑面神丐第十七章 花粉催情第七章 酒中下毒第二十章 初顯神威第二十章 初顯神威第三十二章 分光劍法第十五章 煙消人杳第二十一章 將計就計第十六章 人獸之喻第十五章 煙消人杳第二章 千里尋父第三十六章 附骨毒疽第八章 閉眼丐婆第三十五章 清理門戶第四十章 興師問罪第十二章 依計行事第二十八章 當面許婚第三十六章 附骨毒疽第二十六章 紛紛中伏第十五章 煙消人杳第二十三章 真假難分第二十二章 神功無敵第二十六章 紛紛中伏第二十六章 紛紛中伏第五章 初露鋒芒第十章 暗施迷迭第六章 榮任教習第三十一章 夜探別莊第二十六章 紛紛中伏第三十八章 千鈞一髮第三十二章 分光劍法第三十二章 分光劍法第二章 千里尋父第二十五章 僞選盟主第三十章 同仇敵愾第三十八章 千鈞一髮第二十一章 將計就計第二十六章 紛紛中伏第三十九章 殺子之恨第四章 夜窺隱秘第二十三章 真假難分第二十六章 紛紛中伏第二章 千里尋父
第四章 夜窺隱秘第二十七章 惡毒陰謀第十三章 敵友難分第二十五章 僞選盟主第一章 風雷之爭第二十八章 當面許婚第二十九章 殺母之仇第三章 故交情殷第十五章 煙消人杳第二十四章 變生肘腋第二十八章 當面許婚第三十七章 暗箭難防第二章 千里尋父第二十六章 紛紛中伏第三十五章 清理門戶第三章 故交情殷第六章 榮任教習第三十六章 附骨毒疽第十四章 隱情難明第三章 故交情殷第十一章 奇信怪柬第三十二章 分光劍法第二十三章 真假難分第三十章 同仇敵愾第十一章 奇信怪柬第七章 酒中下毒第二章 千里尋父第五章 初露鋒芒第十六章 人獸之喻第三十一章 夜探別莊第二十六章 紛紛中伏第十四章 隱情難明第二十章 初顯神威第三十三章 笑面神丐第九章 識破奸計第三十三章 笑面神丐第二十二章 神功無敵第二十二章 神功無敵第二十七章 惡毒陰謀第九章 識破奸計第二十二章 神功無敵第三十二章 分光劍法第七章 酒中下毒第十三章 敵友難分第十二章 依計行事第四十章 興師問罪第十八章 五臺兇僧第三十六章 附骨毒疽第十二章 依計行事第三十二章 分光劍法第十八章 五臺兇僧第三十三章 笑面神丐第十七章 花粉催情第七章 酒中下毒第二十章 初顯神威第二十章 初顯神威第三十二章 分光劍法第十五章 煙消人杳第二十一章 將計就計第十六章 人獸之喻第十五章 煙消人杳第二章 千里尋父第三十六章 附骨毒疽第八章 閉眼丐婆第三十五章 清理門戶第四十章 興師問罪第十二章 依計行事第二十八章 當面許婚第三十六章 附骨毒疽第二十六章 紛紛中伏第十五章 煙消人杳第二十三章 真假難分第二十二章 神功無敵第二十六章 紛紛中伏第二十六章 紛紛中伏第五章 初露鋒芒第十章 暗施迷迭第六章 榮任教習第三十一章 夜探別莊第二十六章 紛紛中伏第三十八章 千鈞一髮第三十二章 分光劍法第三十二章 分光劍法第二章 千里尋父第二十五章 僞選盟主第三十章 同仇敵愾第三十八章 千鈞一髮第二十一章 將計就計第二十六章 紛紛中伏第三十九章 殺子之恨第四章 夜窺隱秘第二十三章 真假難分第二十六章 紛紛中伏第二章 千里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