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亂地找了條巾帕將手紮起來。繼而便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小姐,小姐.”聽着又柔心急如焚的喊叫聲,她漸漸醒過來了.
天色已晶明。她將手擡起來,卻感到一股寒徹入骨的痛楚。她噯呦一聲輕輕呻/吟出聲來,將那手指舉起來,卻發現將略白的帕子已被血浸得半透,絲絲縷縷的猩紅色血漬像盛開的紅色牡丹。
又柔把藥盒捧出來,替她解開巾帕。看到那深入見骨的傷痕嚇了一大跳。
“又柔,昨晚上我聽到了你說的那個嬰兒的啼聲。”她仰起那纖瘦的小臉說道。
又柔見狀,忙將門閂上。
“小姐,在旁人面前你可不能這麼說啊。”她壓低了聲,撮尖了嗓子說道,“夫人可是最忌諱提這件事的。”
妙晴噤聲。任由又柔給她上藥。那上藥一敷在手上,她便咂着嘴嘶嘶作響。
這時子昊推門進來。他的神色一如以往的平靜。
他見妙晴手上的傷痕,便怔了一怔問道:“你的手怎麼了?”
又柔方欲開口,而妙晴卻止住她,朝她掃視一眼,清了清喉嚨道:
”沒事,昨了個晚上不小心將手給割破了。”
子昊見她並無大礙,遂又隨口道:
“今天我們去外面走走吧。”
又柔苦起臉看着他:“少爺,夫人吩咐過不許小姐外出的。”
“又柔,今天你就不必擔心了。我已經向我額娘請示過了,說是五阿哥請我們進宮去。”他手撫着自己略長出青茬的下顎道。
妙晴遂又跟着他出來了。子昊往前走了幾步,見她慢騰騰地尾隨其後,不禁說道:“快走啊。澤柏還在等我們呢。”
妙晴恍然大悟,她頓時駐足停在原地。
“爲什麼還不走?”他木着臉問她。見她氣鼓鼓的樣子,想到前兩天那件事,便賠着笑臉說道,“佳瑤是不是還在生我前幾天發脾
氣的事?”
見她鼓着嘴,一言兒不發的樣子,便朝她湊了一湊,笑着說:“大哥那日口氣是嚴肅了點,但是你向來知道我不喜別人見我房的……”
她卻打岔他的話:“我可不記的了。”
“對對,我的好妹妹原諒哥這一次吧。你知道除了額娘阿瑪,哥是最疼你的人了。”他靦着臉說道。
“你說今日你騙額娘帶我出來一事,是不是澤柏託你把我約出來的?”她牽了牽衣角說道。
“澤柏可沒說啊。但是你大哥我早就猜到你們倆的心事了.”他得意揚揚地說道.
聽了他這麼一說,妙晴的心裡頓時空落落的.她如今對於澤柏已經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見她抗着個臉,神色悽黯的樣子,說道:“你也別想太多了。只管過好這餘下來的快快樂樂的生活便是。煩心事就交給老天去想吧。”
她昂起臉,甜淨的臉上眼神迷惘。
他們一起來到景山腳下。
在那山腳下有一座六角飛檐亭子。而澤柏就立在那亭中,將身子伏貼在那暗赤的木闌干,手上的扇骨低低地抵着下頷。
他們走近去了,他方纔站了起來,面上隱隱透出笑意來。
“我將佳瑤交於你了。”子昊笑眯眯地道。“你們可不能在外面逗留得太久啊。”說罷他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數日未見到他,他盯着她看,見她將目光側過來,便將眼神移開,落在地面上,嘴角略帶着微笑。
“我們上哪去?”過了良久,她開口道,而臉上卻帶着淡淡的紅色。
“去上面看看好不好?”他款語溫言地說道。
她吭了一聲。他對着她微微一笑,便兀自地牽起她的手。
蘇妙晴的心裡突突地亂跳。雖她是二十一世紀的人,卻是個極宅從未談過戀愛的人。對男女感情之事極爲遲鈍。而今她卻便一男人緊緊地攥着手,他的手心微微地
沁出了汗,而身上影影綽綽地傳出來的氣息,使她羞赧了臉。
“你記不記的小的時候我們三人最喜歡去這座山上玩了。你雖是個女孩子,卻極力頑皮,下水爬樹一點也不輸與我們。”他一面走着,一面不時回頭對她說。那嘴角滿載的憐愛不言而喻。
然而她卻躊躕地咬齧着脣。
“是不是累了?”見她默不作聲,他便頓住了腳步。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一路走來,山邊的枝葉茂盛的枝椏不時伸到她的頭頂上來,她一面又手擋着,一面環顧着這山。
他掏出手絹替她揩抹額頭上的汗珠。他的動作是那樣的輕柔,他眯縫着眼睛睨着她。他愈來愈靠近她,近得她似乎能聽到他卟卟的心跳聲。
“佳瑤。”他將她攬在懷裡,手輕輕地捋着她烏油般的髮絲。“如果能夠一直不分開,該有多好。”
每見她一面,他的愛就愈增一分。而她每見他多一次,愁意就平添幾分。每一次相見便意味着分離的光陰愈來愈短了。
他雙手托起她的腮頰,她垂下眼瞼,那絲絲縷縷分明的黑翼在忽上忽下地撲棱着。他的脣落在她的睫毛上,忽然他喑啞地說了一句:“阿瑪要我娶妻了。”
她訝異地從他的懷時半抽起身子來,嘴脣微微翕動着,那眼底就含着一絲絲悽楚。她覺得聽了他這一句,心裡略有點愴然。但是轉念一想,如果自己不能成全他,也不能一直延挨着不讓他娶妻生子啊.想到這,心裡雖然萬般不捨,但還是開口說道:
“其實……你阿瑪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你難道一點感覺也沒有嗎?”他說道,眉宇間溢滿着淒涼.
她舐了舐略生澀的嘴脣:“澤柏,我不是不難過……只是我們應該面對現實……”
他攫住她的手,嗟嘆了氣:“佳瑤你變得陌生了。旋即他頓了一頓說道,我們還是別去想這些事了,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