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年二十九的那天晚上,逍遙山莊也不似往年那樣熱鬧,有些憔悴的逍遙侯一個人坐在大廳裡,眼睛佈滿了血絲,呆呆的望着,甚是嚇人。
就在今天下午,李銘離開了逍遙山莊。
沉默了好久,微微顫抖的聲音穿出,“準備一下,我要去邊線。”僕人們聽到這話如蒙大赦,立刻下去準備了。這位侯爺從公子走後就一直坐在這兒,這樣的情況怎麼能不令下人們擔心。此刻大堂的屏風後面走出一個人,此人發須全白,一襲道袍將此人身上的仙風道骨的氣息襯托無疑。
“侯爺已經想好了嗎?”此人不急不緩的問道。
逍遙侯並未直接回答他,緩緩站起身來,朝着門外滿天繁星望去,“如今這世上風雲變幻,局勢關係都錯綜複雜,若非另外兩國對我大漢虎視眈眈,王室這才無法空出手來對付我逍遙山莊,但是有一點我們可以肯定,王上敢動逍遙山莊,那麼他就得付出一定的代價。”
旁邊的白髮老者並未說話,只是點了一下頭,表示贊同。
“我們也不能對目前的形勢抱有太樂觀的心態,雖然王室懼怕,但是,我走之後,銘兒雖有些智慧,但註定他並不能修武,恐怕難以服衆,到那時,我逍遙山莊可能離瓦解的日子也不遠了。”
逍遙侯繼續說道,“要是我手上有足夠的權勢,王室就絕對不敢找我們的麻煩,我逍遙山莊也能多些日子。而這邊線的二十萬大軍,便是我們現在可以拉攏的唯一助力了。”
白髮老者嘆息了一聲,說道:“若是銘兒能修武就好了!”
“是啊,若是他能修武就好了!”
而他們口中的銘兒也就是之前那位逍遙樓的年輕公子哥兒,現在正坐在一家離平遙城不遠酒樓裡面,喝着小酒,看着勾欄裡那面如畫的戲子唱到“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遙以自虞。”的時候,不禁想起了逍遙樓內那對他始終一副冰美人模樣的瀟瀟姑娘。然後在心裡把她們兩比較了一番,然後說了一句“還是瀟瀟姑娘好些。”
而後他又看了看這位坐在他身邊的年輕人,整日一副木訥的樣子,像極了古文裡說的“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那種書呆子。李銘將一壺酒推到那年輕人的前面,示意讓他喝下去,可是年輕人依舊面無表情,只是搖頭。
林銘怒道:“你就不能說句話嗎?整天跟個呆頭和尚一樣,肉也不吃,酒也不喝。”
那年輕人似乎是有些過意不去,把臉憋的通紅的說道:“只是師父師兄都說過,你是一個無趣的人,讓我少和你來往,不然我也就變的無趣了。今日,我的功課還沒做完,還有一些問題要向師兄請教,小師弟你請便吧。”那年輕人說完這句話以後,便丟下了李銘,獨自朝二樓走去。
李銘一臉黑線,心裡已經問候了那年輕人師父師兄的母親千萬遍了,但轉念一想,他師父不就是自己那無恥的父親嗎,頓時又是一臉黑線。李銘也覺得自己無趣了起來,便一人獨自悶下頭來喝酒。
在隔壁不遠的一桌上,坐着兩位中年人,一位虎背熊腰,但坐姿極正,一身正氣無然。另外一人穿的比較樸素,身上也是沒有任何的氣息流出,但卻給人一種邪氣。只見那位素裝的中年人說道:“你們家這公子倒也是有趣,頗有我當年的風采。”
那大漢哼了一聲“即使有先生的一些風采,但卻無先生的萬分之一,一個不修煉的人即使有再大的本事也是廢物。”
儒雅中年人也是無語了一下,然後戲謔的說道:“照四先生如此說道,那許相也是廢物無能之人了?”
那叫做四先生的也是頓了一下,也不再說話,繼續喝酒。
李銘這桌離那位四先生的桌子並不遠,所以剛纔那兩人的談話,林銘也是隱隱約約聽清楚了一些。他把這些話藏在了心底,臉上並未露出什麼表情。
夜已深了,那勾欄裡唱戲的戲子也已經下臺了。酒樓裡除了一些酒客談話之外,便再無其他有趣的事了,李銘越發覺得無趣,準備喝完這壺酒上樓去的時候,突然酒樓門口出現了兩個人,一人穿着一件銀白色的大衣,手上把玩着兩顆價值不菲的彈珠。而另外一人手上拿着一把劍,但是臉上卻有一道傷疤,憑空添出了一些殺氣。
李銘放下了酒杯,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看着這一切,但心裡卻是有一些興奮,終於要有些有趣的事情發生了。
這時候不長眼的小二急忙跑過來,對着兩人說道:“兩位客官,不好意思,本店已經滿員了,客官還是另尋別家吧。”
那公子卻是好像沒聽見這小二說的一樣,徑直向樓內走去,小二連忙追了上來,對着那兩人說道“客官,小店真的已經無房了。”那刀疤男子一把抓住小二的衣領,雙目怒狠狠的瞪了一眼,小二嚇得閉上了嘴巴,這時候那公子丟出一錠銀子,示意小二去幹他自己的事去。小二也很識趣,拿着銀子走向了旁邊。
那公子哥兒對着大廳裡的人說道:“不知哪位客人住的是天字第一號客房,煩請讓出來,我願意出十倍的價格。”大廳裡的衆人面面相覷,並無有人做聲。李銘心裡一樂,這下子是越發的有趣了。只見那人又說道“並不是在下無理取鬧,只是在下住慣了這邊的天字第一號客房,在他處住的並不習慣,所以還請各位能成人之美。”
大廳裡還是一片沉靜,那公子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身體有些僵硬。這時候,他身後的那位刀疤男出手了,一掌發出,店內櫃檯瞬間爆炸,驚得衆人一跳。這時候,他拉着小二過來,大聲說道:“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出門做事留一線的道理我相信大家都懂,在下替我家公子再問一遍,煩請天字第一號客房的主人將客房讓出來,否則別怪我動手了。”他的意思很清楚,現在那主人得把客房讓出來,如果等下他動手的話,可不止是把客房讓出來那麼簡單了,有可能得付出不小的代價。大廳內的衆人開始小心的議論着,都慶幸自己不是那個天字第一號客房的。
只有李銘一個人還在飲酒,並無其他意思,他扭頭看了一下,發現那位四先生早已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大廳,只剩那儒雅中年人一人在飲酒,那中年人也是發現了李銘,相視一笑,舉起一杯酒一飲而盡,李銘也不落了人家好意,也拿起一杯酒飲盡。
這時候從樓上下來了一個人,仔細一看,原來這就是剛剛在勾欄裡表演的女子。李銘也趁勢看了她一眼,發現這女子跟唱戲時完全兩個樣子,此刻素裝也倒是一個絕妙的美人兒。只見那女子對着大廳內站着的兩人笑着說道:“原來是樑公子,先前奴家在樓上聽的不太明瞭,還氣氛着是誰如此大膽敢在奴家的小店裡砸東西呢?”
“這戲子不錯,比在剛纔勾欄裡的表演好多了。”李銘笑了笑,心裡卻已經對這女子有了戒備,不是一個好惹的人物啊。
果不其然,只見這女子笑了一聲後,繼續說道:“樑公子也不必動怒,實在不行,奴家可以把自己的廂房讓給你,畢竟店裡的聲譽還是要的。”那樑公子似乎聽懂了話裡的意思,頓時心情大好,強忍着笑意問道:“老闆娘把香閨讓給了我,那不知晚上又住哪裡呢?”
“小女子本就苦命人家出身,如今做些生計都不安生,哪有心思睡呢,也罷,要是有客官今晚願意收留小女子,那小女子感激不盡。”那老闆娘看了一眼李銘笑着說。
“我看,這裡除了我之外,再也沒有人能配得上老闆娘這等絕世妙人兒了吧。在下順天府樑晨,衆位要是有什麼意見的話,大可以去順天府找我。”那梁姓公子搬出來自己的勢力。原來這東北地區有一州二府,其中一府便是這順天府。衆人聽得這話,連說應得。
老闆娘笑笑並未說話,像是應允又像是否認。這時候,只見老闆娘走到李銘的桌子旁坐下,笑着說道:“公子,您的天字一號房已經準備好了,您可以隨時進去歇息!”
李銘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冷聲說知道了。
當他站起身準備走上樓去休息的時候,他發現周圍人看他的眼神都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他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那梁姓公子臉都氣白了。而當事人李銘和那位老闆娘都沒有任何表態。
正當李銘繼續走的時候,那老闆娘叫住了他。
“公子,都不請我喝一杯嗎?”李銘回頭瞪了她一眼,然後臉色溫和的說道“若是老闆娘不怕我吃了你的話,我倒是願意和你這等美人共度這一夜。就怕老闆娘沒這個膽量。”
外頭不知什麼時候又下起了雪來,北風夾雜在雪花裡面,甚是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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