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李銘在浮渡山一待便待了十多天,眼看着正月就要完了,李銘還是沒有動身的念頭。王玄子也是知道小侯爺不再準備走下去了,而是就賴在浮渡山了。別人不走,你總不能趕人家走吧,況且那個人還是無賴至極的小侯爺。當然,在李銘面前,王玄子是不敢這麼說的,只不過,背後嘛,誰都不知道了。
李銘待在浮渡山,最苦的不是王玄子,而是阿呆。本來師兄們讓阿呆去送飯的時候,都說小侯爺只在浮渡山待幾天,膽小的阿呆這才答應了,可誰曾想,小侯爺這一待便是半個月,且還沒有動身的念頭。那日送飯被小侯爺嚇出來之後,阿呆便去求了一個爲人比較好的師弟,代替他去送飯,師兄們他可請不動。誰知,師弟還沒進屋子就被小侯爺罵了出來,更是指名道姓讓阿呆送飯。
師兄們在私底下的時候都對阿呆說:“阿呆啊,小侯爺這是看上你了啊!”阿呆驚道:“不會吧,我和小侯爺又不熟,不會的,不會的。”邊說邊搖手,彷彿是要將師兄們的話送出九霄雲外去。
這時候師兄們倘若再說上一句:“阿呆啊,你也不想想,浮渡山這麼多人,爲什麼小侯爺單單讓你去送飯呢?”
阿呆的腦子本就是有點不太好使,再加上嘴還不利索,這時候的阿呆完全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駁,只能自言自語的安慰自己:“不會的,不會的,我們兩都是男人。”阿呆不敢再想下去了。
今天阿呆依舊是去給小侯爺送飯,依舊是將飯菜放在桌子上之後便往回走,一切都如往常般的順利,可誰知就在阿呆一腳踏出房門的時候被小侯爺叫住了,阿呆不敢再向上次那樣跑了,便慢慢的退了回去。
“看來,本侯爺的威望已經滲透到了你們整個浮渡山去了,不然你們每個人爲什麼都這麼怕本侯。”李銘笑着說道,但是阿呆並不答話,這倒成了李銘一個人在自言自語。李銘苦笑一聲,面對阿呆這樣的人,他是完全發不出脾氣來的。只得好聲問道:“阿呆,你是不是很怕我?”
阿呆見李銘並沒有發火,這才平復了情緒,點點頭。李銘木然,這果然一個呆子樣。李銘便問道:“這些時日來,我可有對你做過什麼壞事?”
阿呆擡頭看向李銘,晌久才吐出兩個字,沒有。
“那你怕我什麼?”李銘也是好笑道:“本侯又不是老虎,又不吃人,你幹嘛這麼怕我?”
“師父師兄們都說你是個土匪,拿走了老祖手上的那顆珠子,雖然我沒有見過那顆珠子,但老祖手上的東西必定是一件絕世之寶,就像養心殿前的仙劍一樣。”阿呆看了一眼李銘,發現他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這才壯着膽子繼續說了下去:“師兄們還說你對我有意思。”阿呆就此止住了。
李銘想着這些話,不禁有些好笑。這些不正經的道士,連下三流的話也會說了,不過那老道士本就有些不正經,也難怪他帶出來的弟子這樣了。
養心殿前的積雪開始慢慢的融化了,不過融化的速度很慢。仙人洞卻是沒有什麼積雪,這都是因爲那夜傲三劍所捲起的雪全都落在了養心殿前。
浮渡山的老掌門昨日夜觀星象,發現今天是個好天氣,便一早起來就讓人搬了張椅子坐在了養心殿門口,那老頭一動不動,像是在運功修行,其實不然。
李銘今日也是出了仙人洞,慢慢悠悠的走到了養心殿,正看到王玄子坐在養心殿門口,起初還以爲他在修煉,並沒有打擾他。結果就在李銘要準備走的時候,王玄子說話了:“小侯爺終於捨得出門了。”李銘轉過身認真的看了看王玄子,發現他並沒有在修煉,便問道:“老頭,你大清早的搬個椅子擋在養心殿前幹什麼?”
“老夫昨日夜觀天象,發現有紫氣東來,便知道天要佑我道宗,老夫這才坐在了養心殿門口,準備見識這一刻的到來。”王玄子笑道。
“天佑道宗,跟你坐在門口有什麼關係啊?”李銘好奇的問道。
“前些日子,侯爺不是讓我把所有的寶貝都搬出來嗎,誰知被傲大俠這麼一攪和,所有的寶貝都埋在了積雪之下了,老夫也是昨晚看星象才知道今日有大太陽,這才搬了把凳子坐在門口等着積雪消除。”王玄子似乎是有些高興,說出來的話也是充滿了喜意。
李銘不禁無話可說,罵了一聲瘋子,然後對着王玄子說道:“老頭,不知道好狗不擋路了,沒看見本侯要進去嗎?”
“侯爺果真要進去,侯爺可知道有些東西放下了就可能再也回不來了,所以我勸侯爺還是別進去的好,那顆珠子我們浮渡山是可有可無,放在侯爺身邊纔算的上是物盡其用。”老道士一臉誠懇的說道。
“原來前輩早就知道一切了,剛纔小子有些失禮,還請恕罪。”李銘這時候纔對這位長相磕磣但心胸寬廣的老人有了一個新的認識。雖說李銘對王玄子還沒有到那一種敬佩的地步,但卻十分感激,那天晚上若不是他的指點,李銘根本不可能感受到那三道劍意。李銘對着王玄子深深鞠了一躬,說道:“感謝前輩的一番美意,這珠子邪氣的很,小子望望是不敢再用這顆珠子了。”
“既然你決定了,老夫也不勸你了,你且進去吧。”王玄子心念一動,連人帶椅子一併飄到了空中。李銘走了進去,將珠子放到了菩提老祖的手上,然後也是鞠了一躬,說道:“完璧歸趙。”就在這時,那珠子散發出了一圈五彩斑斕的光芒,隨後那些光芒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衝向天際,然後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大圈,圈中有兩人。
一人中年男子模樣,長髮飄飄,一人滿頭白髮,和王玄子差不多年紀,卻比王玄子要精神不少。許久之後,兩人動了,天地間風雲都爲他們所用,一人劍出,引來東海之水,滔滔不絕,一人雙指成劍,攪起滿天風雲,雷電交加。看似壯觀的場面在兩人劍意相撞之後便悄無聲息,一人劍斷,另一人卻是不見了蹤影。
就在此時,一道龐大的氣息透過圈子而來吸入那顆菩提珠最後反彈出來,由李銘眉心處而入,一部分留在了識海,另一部分卻是衝擊着李銘體內的各個穴脈,同時,李銘能感受的到身體開始不受控制,但他的意識是清醒的,只見他身體向前飛速向前移動,本來養心殿前的積雪在他所到之處都立刻融化,然後匯成一股水流由浮渡山衝擊而下,這時候李銘的手已經不受控制的抓住了那把仙劍,慢慢的,慢慢的,那把仙劍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被李銘拔了出來,沒有任何一點動靜。
李銘一手持劍慢慢擡起,劍尖直指圈中的那個人,只見那剛剛融化的雪水匯成一股巨流朝着圈中涌去,那空中之人也不含糊,立刻雙手掌法一變,一股巨大的洪流也是由天邊滾滾而來,兩股巨大的水柱撞在一起,之後,天上的那個門就關閉了。
李銘的手裡還拿着那把劍,他試着動了一下拿劍的右手,發現右手竟然動了,也就是說現在他的身體是受自己控制了。再看着手上的那把劍,一臉茫然。他試着將劍放回去,卻怎麼也放不進那個洞裡,劍身依舊鏽跡斑斑,並無半點光彩。李銘思忖良久,走到王玄子面前說道:“前輩,這劍是你們的,晚輩不小心拔了出來,還望恕罪。”
誰知王玄子呵呵一笑:“這劍既然是侯爺拔出來的,就贈與侯爺吧,也算是侯爺用菩提珠交換的吧。這劍有一脾性,誰把他拔出來的,誰就是它的主人,也就是所謂的認主,現在這把劍就是侯爺你的了”
李銘站了半晌才說道:“是不是傲前輩他已經死了?”
王玄子輕微的點了一下頭,並未否認。
此刻的江湖極爲的不平靜,南北各有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傳來,像龍捲風一樣捲過整個江湖,甚至連廟堂也不能倖免。
南方的消息是,江湖榜排名第十一的傲三劍與江湖榜排名第一的謝一劍大戰於劍神谷,謝一劍引來東海之水,傲三劍攪盡天下風雲,碰撞之後,傲三劍生死道消,而謝一劍那把天下名劍秋水也是斷了,最後傲三劍的劍意引來巨流與與東海之水相撞。最後有人統計,東海之水退了三丈。劍神谷也下了近三個月的雨。
北方的消息是,涼王李牧於平遙城甕中捉鱉,斬殺天下第十二無形,天下第十六姚遠,另外小人物不計其數。而後,風雲王朝對烽火城發動了小規模的偷襲,並未成功,但隨後風雲王朝向烽火城一帶增兵十萬,大戰一觸即發。
天下震動,舉國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