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在雲雀看來根本沒有路可以給他們退, 只能硬着頭皮上。
“我去集中虛的攻擊。”雲雀想去嘗試最初的計劃,然而卻被浦原給瞬間否決了。
“雲雀桑,那傢伙的目標是小姑娘對吧?眼下最重要的是保證她的安全。”浦原一個勁地催促着雲雀快跟他走。
雲雀並不認爲藏在這家小雜貨店裡是個穩妥的辦法, 但他能夠理解再這樣下去連辦法都算不上。
雲雀無奈之下只好聽從浦原的, 可是當他抱着淺月茜跟浦原來到地下時, 他忽然意識到這片一眼望不到邊的訓練場有古怪。
“不要磨磨蹭蹭的, 那傢伙追來了。”浦原推了一把還在蹙眉思考的雲雀, 隨後在場地的入口處張開結界。
雲雀回頭,剛纔浦原站着的地方被一望無際地沙土替代。與先前特訓時可以看到店內的樓梯不同,此刻這裡四面八方全部都是同樣的景象。
“茜醬在哪裡?”
布里特的聲音從近在咫尺的地方傳來。
“茜醬?我不知道哦, 你看這裡明明是條死路。”
“我親眼看到你們帶她下樓的。”
“那你怕不是眼花了哦。”
對話聲一字一句地讓雲雀的緊張感飆高,他秒懂了這些沙土只不過是障眼法而已。
“雲雀……”淺月茜也聽到了布里特就在附近, 虛弱地開口。
“你好好休息, 什麼都不要想。”雲雀把淺月茜平放在地上, 生怕任何自己的任何動作再擴大她的傷口。
淺月茜努力均勻着呼吸,腹部的痛感正在逐漸被麻木替代。她感到渾身發涼, 不受控地打起了寒顫。
“小茜。”雲雀握住了淺月茜的手,冷冷的觸感讓他不禁眉頭緊鎖。
“我必須帶你去醫院。”直覺告訴雲雀再耽誤下去淺月茜會有生命危險,他想叫浦原立刻把結界打開,卻在聽到布里特要賴在這裡之後咬住了下嘴脣。
“你才眼花呢!我聽到你身後有人在講話,是我的茜醬對吧?你不把她交出來我就在這裡跟你一直耗下去。”
“嘛, 天色不早了, 本店要停止營業了哦。”
“不見到茜醬我絕對不走。”
雲雀一拳砸在了沙土上, 殺不死的傢伙擋在唯一的出口處, 出去沒辦法應對, 苟在這裡淺月茜又急需治療。
雲雀只好脫下外衣蓋在了淺月茜的身子上,想幫她保暖。
時間毫不留情地流淌着, 每一分鐘都顯得格外漫長。雲雀除了等待再沒有第二件事情可做,急得不自主地用力握緊淺月茜的手,卻只感覺到冰涼。
淺月茜感到身子像灌了鉛似的變得越來越重,深深的疲憊感讓她無力動彈。雲雀的手像是最後一根稻草一般拉扯着她,阻止着她閉上眼睛永遠睡去。
淺月茜撐着沉重眼皮,腦海中的意識已經一點點地被空白侵佔。她想要實現和雲雀的約定,想要和雲雀一起回到並盛町的願望不斷地從心底涌出,成爲了支撐她的信念。
“抱歉…好想再回到並盛町……”淺月茜的嘴脣輕輕動着,祈求着像上次一樣的奇蹟,忽然像是聯想到了什麼一般捏了一下雲雀的手。
理智正在告訴淺月茜上次並不是什麼奇蹟。
爲什麼自己能夠成功地從戰國時代回到並盛町?爲什麼布里特沒能阻止重傷的自己?
思緒向前倒帶,和布里特玩遊樂園的時候他曾在入夜之時突然顫抖地跑開。當時並未上心,現在整體想來這些都大有問題。
“布里特他…他或許…怕月光……”淺月茜斷斷續續地費力吐出了幾個字,無論如何她都想傳達給雲雀。
話音落下,淺月茜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已經說不出來更多的話語了。
“小茜,你說什麼?小茜?”雲雀喚着淺月茜的名字,卻發現連眼神的迴應對方都沒有給他。
雲雀聽到了淺月茜的話,只是他想不出來任何根據。
看着淺月茜奄奄一息,浦原和布里特僵持不下的聲音還在繼續。雲雀不帶猶豫地拿出匣子,點燃指環上的火焰。比起呆在這裡坐以待斃,他選擇無條件地相信淺月茜,不計後果。
火焰注入匣子,下一秒,雲刺蝟被喚出。
吸收了火焰的雲刺蝟身體開始長大,尖刺向外擴張,一直扎破結界卻仍在不斷地膨脹。
房屋被拆爛的響聲在一瞬間驚天動地,尖刺不分敵我地朝所有人襲去。
雲雀用自己的身體護住淺月茜,劇烈的疼痛襲來,他依舊保持着把淺月茜護在身下的姿勢,一動不動。
‘滴答…滴答……’
雲雀的鮮血不停地沿着刺尖滴落在淺月茜的身上。
淺月茜的瞳孔放大,雲雀那張痛苦的臉烙印在了她的心上。她想開口,卻發不出來任何聲音,淚水忽然溼了眼睛。
“雲雀,你差一點就把我給害死了!”一護的怒吼聲響遍全場。
一護不反對一波清掉所有的虛,但像這種稍不留神就會送命的操作簡直是太危險了!一護回身還想罵街,但在看到雲雀被刺貫穿了腹部之後聲音突然顫抖了起來,“雲雀…你…你還好嗎?”
雲刺蝟回到了匣子中,木板噼裡啪啦地掉到地上,浦原商店徹底變成了一攤廢墟,全員暴露在了月光之下。
看着自己的財產毀於一旦,浦原氣得想找雲雀賠錢,目光卻被面前布里特異常的反應給吸引住了。
打量着布里特渾身不自主地哆嗦,他忽然明白了雲雀毀他家的目的。浦原看了一眼身受重傷沒力氣迴應的雲雀,嘆了一口氣,看樣子他是要好人做到底的節奏了。
“黑崎桑,這傢伙的弱點是月光,快抓住他。”浦原喊一護過來幫忙阻止布里特逃走。
一護很聽話地用暴力壓制住布里特,這才反應過來事情不對,“喂,爲什麼要我動手?”
“嘛,這種事情當然是要交給年輕人來做了。”
今晚的圓月格外皎潔無暇。沐浴在月光之下的布里特全身顫抖着,他想要掙脫掉一護,兩隻手腕卻被緊緊地抓牢。
“快放開我!我要去茜醬的身邊!”布里特大喊着,他展開翅膀拼命掙扎着,再晚就來不及了。
一護完全沒有放手的意思,他打量了一遍佈裡特雪白的翅膀,“喂,浦原,這傢伙究竟是什麼物種?”
“小姑娘說他是天使哦。”浦原走過來拽了拽布里特的翅膀,“先把他綁在月光下,明早交給瀞靈廷的技術開發局來處理。”
浦原用眼睛滿地搜尋着可以利用的東西,一護忽然大聲叫住了他。
浦原轉頭,發現布里特正在大幅度地全身抽搐,一雙翅膀像被石化了一般出現了裂縫。
裂縫越來越大,已經來不及了,連逃跑的力量都被月光奪去了。
布里特的牙齒在打架,卻還在不清不楚地叨唸着什麼。想要得到淺月茜的心情交織着被欺騙的事實,全部充斥在布里特體內的每一個角落。
“茜醬…茜醬…你是我的……”
布里特的意識開始渙散,翅膀在浦原和一護的面前碎成了渣渣,隨風飄散。
原本以爲月光能夠限制布里特的行動,現在看來似乎並不僅僅是這樣。
發現布里特無力地垂下了雙手,一護試探性地鬆手。只見布里特的身子直直地滑了下去,癱在地上痙攣地蜷縮在了一起,幅度越來越小,直至完全安靜了下來。
一護和浦原交換了一個眼神,一護蹲下身子去試探布里特的鼻息,隨後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死了。”一護半晌才吐出了三個字。
雲雀強撐着身子,直到聽到了這代表了成功的話語才放鬆了緊繃的神經,傷痛就在雲雀鬆了一口氣的這一瞬間全方位襲來。
“小茜……”
淺月茜的眼角還留有淚痕,她的胸前似乎已經沒有了起伏。
腹部的痛夾雜心臟的生疼,雲雀最後看了一眼淺月茜,無力地倒在了她的身上。
這該算是成功還是失敗?雲雀的大腦正在漸漸失去一切能力,他將右手搭在了淺月茜滿是殷紅的手上,一起回並盛町的約定竟在無法實現的這一刻顯得如此清晰。
“小茜…抱歉……”
只能到這裡了。
雲雀合上了雙眼,在一片漆黑的視線中他彷彿看到了如幻覺般的紫色光芒,卻疲憊地再也無力睜開。
“先別管這傢伙了。小姑娘和雲雀桑需要馬上接受治療。”浦原掏出手機要叫救護車,卻在剛剛撥通的時候又給掛斷了。
浦原定睛看去,他發現二人的身體正在被未知的紫光覆蓋,那光芒耀眼到甚至叫人看不清他們的身形。
“怎麼回事?”一護看得也不真切,他匆匆跑過去確認情況,卻驚得合不攏嘴。
“浦原,他們不見了。”
一護怔在了原地。紫光逐漸散去,此刻這片廢墟上除了他和浦原,就只剩下布里特的一具屍體。
夜幕降臨,帶着隱秘的月光打在浦原的臉上。
“或許他們去了屍魂界。”浦原把屍體拖到角落裡藏好,假裝輕描淡寫地說出最有可能又最不願提起的猜測。
“他們死了嗎?”一護的心咚咚直跳,又馬上想到不合邏輯的地方,“不,如果他們真的去了屍魂界,那他們的身體也不該憑空消失啊!”
浦原也琢磨不透,他給了一護一個今晚住他家的眼神,“眼下最好的方法就是等到天亮去聯繫瀞靈廷那邊。”
然而到了第二天清晨,浦原發現跟他說好一起去瀞靈廷的一護已經不見了蹤影。
八成是沉不住氣大半夜的跑了過去,可是死神晚上也是不工作的。浦原想着一護去彙報情況,自己走回到浦原商店來收拾爛攤子。
一想到不怎麼值錢的資產被雲雀一擊俱毀,浦原果然還是超氣的。幸好提前給店員放了個假,否則連店員都要跟着雲雀遭殃。
可是話說回來,雲雀和淺月茜究竟去了哪裡?
浦原的表情不自覺的變得凝重,在清理着一地破木板的同時又分心去擔心消失的二人,連身後正在跟他講話的男聲都沒有聽見。
“喂,不好意思請問一下,你知不知道布里特和淺月茜在哪裡?我察覺到了這裡昨夜有異動,他們人在哪裡?”
天使長特意一早就趕來抓人,沒想到要抓的人一個都沒有,倒是碰到一個不理人的怪傢伙。
“喂!”天使長一掌拍在了浦原的肩頭,“我說你到底知不知道布里特和淺月茜在哪裡啊?”
浦原回頭,在跟他打聽情況的男子長了一頭和布里特如出一轍的白髮。
“你是什麼人?”浦原倒是有疑問要向對方打聽。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天使長表示他已經問了好幾遍了。
“嘛,那我們來交換情報如何?”浦原看得出來天使長是知道內幕的人,他也明白消息沒有免費的道理。
看到天使長一臉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浦原把他帶到昨夜藏屍體的小角落。
“你口中的布里特已經死了,這是他的屍體。”浦原邊說邊搬開壓在最上方的木板,再掀開蓋住布里特的破布。
浦原特意移開了視線,他看到了天使長震驚的表情,又在一瞬間變成了憤怒。
“喂,人類,你玩我啊!”天使長朝浦原吼了過去。
“嗯?”浦原一頭霧水地看向屍體。
這一眼讓浦原徹底僵住了表情——布里特的屍體竟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