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是拿雲雀的名字開了一個小玩笑啊。
在短短的接觸中淺月茜瞭解到雲雀並不是一個嘻嘻哈哈搞笑的人,但她不能理解爲什麼幾句調侃就能惹得雲雀惱羞成怒想要殺人,簡直是反應過激。
淺月茜嘆了一口氣,邏輯是不存在的,自己依然活着就不合邏輯,明明□□應該開始腐爛了,這個身體裡明明不應該有臟器,然而她胸膛裡跳個不停的心臟是鬧什麼鬼,以及此時此刻她清晰感受到的一陣眩暈又是在抽什麼風。
感冒前頭暈目眩的老毛病犯得叫她措手不及,淺月茜的眼前出現了水一樣的迷之波紋,模糊了雲雀的臉。
“雖然我確實是想去天堂,但我什麼都沒說,委員長大人,我頭暈。”
淺月茜閉上雙眼,撿好聽示弱的話說沒毛病,本以爲會收穫一到兩句客套的關心,誰知道對方竟一言不發地和她僵持着,連浮萍拐都不知道撤走。
時鐘尷尬地走了幾秒。
就這樣一動不動未免像傻瓜一樣,淺月茜決定賭一把。
淺月茜微微張開嘴,誇張了頭暈帶來的痛苦表情,想象着雙腳在逐漸變得癱軟,隨後任由身體朝地面下滑。在她打算就這樣趴到地上好避開雲雀的浮萍拐時,有人攔腰摟住了她將要倒下的身子。
“改變度5%。”
淺月茜再一次聽到桃心瓶裡那意義不明的報數。隨後,她聽見了開門的聲音,緊接着爆發了一波就算她真的暈倒也會被吵醒的打鬧聲。
“雲…雲雀學長,你怎麼把一個女生給打暈了?里包恩,快點想想辦法啊!”
雲雀一隻手摟着淺月茜的腰,另一隻手還拿着兇器,推開門的橙發少年撞見了這一幕開始止不住地搔頭。
被命令想辦法的里包恩一腳把隨行的人踹倒,“蠢綱,你用點腦子,雲雀要是打了她又怎麼會抱着她。”
雲雀似乎被這個身穿黑色西裝搭配同色爵士帽的小嬰兒給提醒了。話音落下,雲雀也意識到了自己正在和一隻藐視校規的草食動物親密接觸。他猛地鬆手,由於重力,淺月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淺月茜側身砸地,疼痛讓她的腦袋瞬間蒙了一下,臉部肌肉不自覺地組成了一個疼痛的表情,她的臀連着腰部一起麻酥酥的疼,可既然決定用假裝暈倒來躲過眼前的危機,就不能半途而廢。
雲雀低頭捕捉到那張扭曲的臉,想到淺月茜心裡一定如萬馬奔騰,他就忍不住想給她扔過去兩個字——活該。
“沢田綱吉,我不打女生。”雲雀看向橙發少年。
雲雀的解釋在綱吉看來完全不是解釋而是惹他生氣了。
“對不起,雲雀學長。”綱吉習慣性地道歉。
並盛中學裡絕大多數的學生都有云雀恐懼症,看見雲雀的第一反應就是把道歉的話趕緊準備好掛在嘴邊。
“雲雀,你打算把她怎麼辦?”說着,里包恩跳到淺月茜的身邊,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身體,“她還活着哦,妝花了,衣服被海水弄溼了。是在水之競技場發現她的嗎?”
里包恩的綜合能力很優秀,綱吉吃飽了撐的都不會去留意淺月茜身上散發的海水腥氣,但一提到水之競技場,綱吉發現各種麻煩接踵而來,“難道指環爭奪戰的事情被她發現了?還有黑手黨的事情,彭格列的事情,里包恩,怎麼辦啊?”真是越想頭越疼。
“蠢綱!”里包恩氣綱吉越來越沒頭沒腦,連眼力價也跟着沒了,“你沒看到她一身狼狽麼?先去找一套乾淨的衣服來再說。”
“誒?我去?”綱吉懷疑自己聽錯了。
雲雀接過他的話,“沢田綱吉,並盛中學不允許學生化妝,把她臉上的妝也擦乾淨。”
“啊?好…好的。”在雲雀的面前,綱吉還是改不了一如既往的慫。他想到班裡的儲物櫃裡收有並盛中學早期的制服和毛巾,正好在這個時候派得上用場,趕忙回教室去取。
話說回來,綱吉的擔心不無道理,里包恩只是單純地看一個動不動就讓他快想辦法的廢柴不爽才把綱吉支走的。
等到綱吉出去後,里包恩挑了一位明白人,“雲雀,你怎麼看?”
雲雀是反感羣聚外加看淺月茜那一臉粉不痛快才把綱吉打發走的。
“她不是並盛中學的學生,想必也不是這附近的人。”雲雀順便掃了一眼淺月茜那件比常規制服短了近十釐米的裙子,畢竟這附近是雲雀的地盤,單憑這看了就像不良少女強行裝純的短裙他就敢確定他從來沒見過淺月茜。
躺在地上的淺月茜聽着雲雀的結論,原來這傢伙打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她的話。
“是呢。”里包恩端詳了一下淺月茜的臉,“嘛,據我所知,她也不是黑手黨。”
雲雀尊敬里包恩,如果淺月茜與黑手黨有關,他可以看在里包恩的面子上不插手。既然她不是黑手黨,那麼她違反校規的事情雲雀就打算深究到底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自行處理了。”雲雀心裡竟有一絲暗喜,懲罰違規者是他的樂趣之一,尤其是處置不把校規放在眼裡的人。
“隨你喜歡。”里包恩很爽快的答應了。
“改變度10%。”
淺月茜的包裡又傳來了聲響。雲雀和里包恩二人愉悅地達成了共識,誰也沒有理會這個聲音。淺月茜猜測或許這個聲音只有她一個人能夠聽到。
淺月茜沒有愚蠢到傻乎乎地光聽光看不動腦,改變度按照字面意思是指改變世界的程度,那麼根據桃心瓶給出的第一條信息——要改變這個世界,纔會得救成佛,淺月茜認爲她需要想辦法把這個數值升到一百。首先,她需要搞清楚這個數值的變化條件。
沒過多久,綱吉取來了制服和毛巾。比起給女生換衣服這種極度羞澀又對不起心上人的差事,綱吉自覺選擇了幫淺月茜卸妝。
“那個,我把毛巾弄溼了,真的要擦她的臉嗎?”綱吉在淺月茜的身邊蹲下,面對着她的那張小圓臉,綱吉表示他的手在不受控地發抖,完全無處下手。
“快點,蠢綱,身爲殺手不要磨磨蹭蹭的。”里包恩說這也是試煉,和抱着必死的信念決鬥相必,卸妝不知道要簡單多少。
雲雀和里包恩一樣都是看戲的心態。里包恩想看綱吉的戲,雲雀想知道淺月茜還能在地上堅持多久。
淺月茜認爲自己是很有耐性的,眼下除了一條路走到黑也沒有別的好辦法,但當下一秒鐘一塊大溼毛巾拍上臉的時候她後悔自己選擇了假裝昏迷這條前途陰暗的路。
“改變度15%。”
猝不及防,數值再一次發生變化了。淺月茜開始搜索剛纔那一刻發生了什麼,涼毛巾一直在她的臉上沒輕沒重地蹭來蹭去,雖然她臉上的妝已經掉了一半花了一半,但用毛巾這麼粗暴的方式卸妝大概也只有超級直男纔會如此愚昧了。
綜上,淺月茜得出的結論就是改變度等於她自身的倒黴度。
“雲雀學長,這樣差不多可以了吧?”綱吉自認爲完成得很認真。
淺月茜謝天謝地,寶貝的臉被蹂/躪了一分鐘之後鋼鐵直男終於停手了。
而此時的雲雀已經躺在了沙發上眯起了眼睛,隨口應了綱吉一聲。
綱吉也終於能把一直提着的一口氣咽回到肚子裡,還好雲雀沒再提起換衣服的事情,“對了,話說回來,雲雀學長,你的傷不要緊了吧?”綱吉忽然想到自己是擔心他在指環爭奪戰裡受的傷才特意過來探望的,結果忙活了半天反而把正經事給忘了。
“哦?你在說什麼?”雲雀連眼睛都不睜,他可沒打算領這個情,“我要睡覺了,再不走,咬殺你。”
“嘛,我們要回去了。”里包恩跳到綱吉的頭上,在雲雀開始他的咬殺之前還是撤退比較明智,再說綱吉看到雲雀這麼有精神也應該放心了。
里包恩催着綱吉一起離開。
“雲雀學長果然還是好可怕啊。”綱吉邊走還不忘和里包恩感慨着,這句吐槽里包恩已經聽得耳朵都長繭了。
風紀委員室安靜了下來。正值初夏,下午的陽光透過窗戶打在淺月茜的髮絲上,有些許的微風輕拂過她的面容,竟讓她覺得由心底上升起了一股暖意。淺月茜的頭依然有些暈乎乎的,有點氣力不足,乾脆將計就計地睡下去。
“草食動物,你還打算裝到什麼時候?”
就在淺月茜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時候,雲雀冷冰冰的一句話徹底吵醒了她。
原來這隻天殺的鳥還醒着,淺月茜也無心睡覺了,她撐起身子揉了揉太陽穴,“你怎麼知道我是裝的啊?我是真的頭暈。”
雲雀側頭看了一眼淺月茜,素顏的她看上去順心了不少,現在才注意到淺月茜有一雙很獨特的深灰色眸子,更突顯她的大眼睛,前提是她不化亂七八糟的眼影。
雲雀用鼻子輕哼了一聲,“我早就知道了。”假裝暈倒來躲避咬殺心思太重,雲雀是不會承認在他聽到淺月茜說想去天堂的那一瞬間心裡出現了一絲波動,絕不!
雲雀的輕哼讓淺月茜明白了包括摔跤在內的一系列事情都是他在故意冷嘲熱諷,真是個心胸狹窄的人。不過,雲雀並沒有傷害她。
淺月茜湊到沙發邊上,探出頭俯視着雲雀,“你爲什麼不相信我呢?我從來都沒有騙你,我是真的頭暈,大概是這一身的溼衣服把我弄感冒了吧。”說着,淺月茜自覺地把綱吉拿來的制服順了過來,反正也是給她準備的。
“草食動物,你和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謊話,並盛中學沒有不認識我的學生,漏洞百出的謊言也好意思說出口?”雲雀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憑藉雲雀站在不良少年兼戰鬥狂人頂端的地位,他心知肚明就是整個並盛都挑不出來一個不認識他的學生。
“原來你這麼有名。”從剛纔偷聽來的對話裡淺月茜知道雲雀早就看出來她不是並盛中學的學生了,可她以爲這種小事雲雀應該早就忘記了纔對。
面對一個記仇的人,淺月茜及時改了口,“你看,我騙過你,你也騙過我,我們就算扯平了,怎麼樣?”
雲雀上挑了一下眉毛,“哦?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淺月茜的話倒是讓他覺得很新鮮。
淺月茜知道了雲雀對她並沒有實質性的危害,也就放下了警惕心。她蹲下身子,湊近了雲雀,在他的耳邊壓輕聲音,“口口聲聲說要咬殺我,其實你是不打女生的。”
淺月茜一字一頓,聲音裡還夾雜着忍不住的笑意,讓雲雀聽了就來氣。
“你……”雲雀的理智確實是拒絕打女生的,但他的手還是不自覺地想要去掏浮萍拐。
在雲雀做思想鬥爭慢了一秒拿武器的時候,淺月茜一把抓住了雲雀的胳膊,“雲雀,我頭暈,可不可以幫我去買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