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放學回家的路上。,冬日的夕陽斜斜的照‘射’下來,好像投了一層紗在身上,朦朧朧,溫馨可人。
“氣死我了!爲什麼黎薔薇也進入初審了?老天爺真是不長眼睛!”黃珊珊一腳踢飛了路上的礦泉水瓶子。
雲夕照好笑地看着她:“珊珊,黎薔薇有這個實力通過初審,我們就不能小看她。”
“可是我心裡不甘!”黃珊珊叉着腰大吼大叫,“你看杏子都沒有晉級,那些評委啊,就是看黎薔薇長得漂亮,一個個‘色’‘迷’‘迷’的……”突然又覺得這話說得不妥,頓了頓補充道,“夕照,我可不是在說你哦……你能晉級完全是靠自己的實力……”
柳杏子“撲哧”一聲笑出來。
雲夕照很無語,微微有些不自在。
“珊珊,快別胡說了啦。我們等會兒去哪裡吃東西?就當做慶祝一下好不好?”柳杏子提議道。
“贊同!讓我想想啊……”黃珊珊正東張西望的扭頭‘亂’看,眼睛忽然瞟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頓時驚叫,“夕照,歐陽學長在等你!”
“什麼?”雲夕照被她叫糊塗了。
可放眼望去,道路旁邊的樟樹下,隨着枝葉在微微的風中搖動,一個少年的身影漸漸映入眼簾。雲夕照擡眼偷看歐陽樑,他清澈明亮的瞳孔也正看着她,與往常一樣,他在校服外面套了一件大衣,豎起領子,將臉蛋藏入領子底下,看到她的到來,才彎起好看的菱‘脣’微笑,目光在她的身上若有若無的流連。
這樣俊秀貴氣的少年,好讓人心動……不由自主的臉紅心跳。
雲夕照心中正想着路宸今天溫柔笑意的目光,陡然間卻看見了歐陽樑,心頭一震,有些‘迷’茫的站在原地愣着不動。
她的心裡,此時此刻到底向着誰多一點呢?
“夕照,你在想什麼啊,臉蛋怎麼紅成這樣?還不快點過去。”黃珊珊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嬉笑着捅了捅她的胳膊。
啊呀!羞死人了!
雲夕照忸怩的不肯移動,黃珊珊和柳杏子卻知情識趣的笑鬧着走遠了。歐陽樑緩緩走上前來,輕輕牽住她的手,低聲問道:“在想什麼呢?那麼出神。”
“啊,沒、沒什麼。”慌忙否認。
“夕照,你知不知道你說謊的時候,臉‘色’會不由自主變紅。”
有嗎?她怎麼會這麼明顯?
雲夕照挫敗的跺了跺腳,言不由衷的說着:“我只是在苦惱進入學生集體社的初選後,該怎麼面對接下來更嚴格的競選嘛。真的很煩惱,心中好像……還隱約有點害怕。”
“怕什麼?怕失敗?”
少‘女’搖了搖頭:“是怕我輸給黎薔薇,輸給自己。”
聽到了黎薔薇的名字,歐陽樑頓時沉默不語。
果然,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一定不會那麼簡單,歐陽樑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雲夕照十分的肯定,可到底是什麼事,她問不出來。想了想,她仍舊試探‘性’的問道:“阿樑,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每次一說到黎薔薇,你好像就對她有點愧疚?”
歐陽樑擡起頭,語音淡淡:“是麼?我沒覺得。”
“你看,就是這樣。”雲夕照泄氣的嘆了口氣,“你跟她是不是從前發生了什麼故事?你們‘交’往過嗎?”
“沒有。”歐陽樑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黎薔薇的姐姐到底是誰?她跟你是什麼關係,跟路宸又是什麼關係?”一口氣問出來了。好緊張,可是這番話卻在心底盤旋繚繞了好久,快要憋得不能呼吸了。
雲夕照期待的看着他。
歐陽樑別過眼睛去:“夕照,你可以問別的事情,也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情,可是關於這件事,我不想告訴你,也不能告訴你。請你原諒。”
“爲什麼?難道直到現在,你還對我有所保留?”少‘女’卻有點窮追不捨。
“對不起……我真的不能說。”
雲夕照忽然感覺自己明白了什麼似的,大聲問道:“她是你的‘女’朋友對嗎?黎薔薇的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對嗎?”
不可思議的,歐陽樑沒想到她能猜到這種層面上去,他很想否認,可是卻不想騙她。兩人四目相對,電石火光之間,他的眼神終於敗下陣來,清俊秀氣的面容漸漸陷入了痛苦,沙啞着聲音說道:“夕照,我不想再談論她了……”
雲夕照震驚的看着他。
她猜對了。
盤旋心頭多日的猜測終於成爲了現實,可是心中涌動着的情緒卻不是高興,不是興奮,反而充斥着淡淡的失落。她在想些什麼?吃醋嗎?嫉妒嗎?不,都不是。只是因爲這個‘女’孩牽扯着黎薔薇和路宸的關係,讓她感覺到無論自己如何逃避,甚至選擇待在歐陽樑的身邊,也無法擺脫他們的影響。
黎薔薇的姐姐,已經死了。
這個認知讓雲夕照心中情緒翻涌,卻不得發泄。這麼說來,她是歐陽樑的前‘女’友,而黎薔薇卻是前‘女’友的親妹妹,難怪歐陽樑會對黎薔薇一再容忍,甚至不在別人面前拆穿她的演戲與把戲,現在想來,他看她的眼神,總是帶着些許的容忍與愧疚。
再想起歐陽公和歐陽夫人對黎薔薇的態度,雲夕照心中更加肯定,他們兩個家庭之間關係不淺。
說到底,都是因爲那個已經死去的‘女’孩的存在。
說到底,黎薔薇是多麼的幸運啊,她做了那麼多的錯事,卻總是能得到他們的原諒。
說到底,歐陽樑總是對黎家的‘女’孩心懷寵愛的。
可是,歐陽樑現在是真心喜歡我的嗎?
雲夕照突然有些‘迷’茫了,她靜靜的走在歐陽樑的身側,偷偷擡起眼睛看他,卻看到他面無表情的臉上隱藏着一雙微微紅起來的眼睛。他一定是想起了那個‘女’孩,在爲她傷感吧。
越想越感覺到心頭的失落。
這一趟回家的路上,兩個人極少‘交’談。或許歐陽樑原本有什麼話想對她說,可是也沒絲毫心情‘交’流了。雲夕照鬱悶的想,如果不是自己提到了黎薔薇的姐姐,可能歐陽樑是想給自己說一說學生集體社競選的注意事項吧。
週末兩天時間,雲夕照足不出戶,一直都泡在自己的臥室裡,捧着茶杯,穿着家居服坐在電腦前,臉上架着一副寬大的防輻‘射’眼鏡,在互聯網上四處查資料、做簡歷。
潘多拉高中的集體社果真是學生社團的重心,甚至還成立了專‘門’的網站,有龐大的委員機制,領導層職責分明層層遞進,甚至在離河市幾所高中裡都有很大的影響力。或許現在外面的人談起潘多拉高中,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男校改革,反而是學生集體社這個強大的學生社團。
雲夕照又搜索了其他幾所高中的學生集體社。
正德高中的學生集體社主攻文學等學習方面,當初路宸做副社長的時候也是因爲太受不了濃郁的學術氛圍才退出來……咳,怎麼又想起路宸了?她懊惱的搖了搖頭。
寶葫蘆‘女’高的學生集體社全是‘女’生組織,基本上是‘女’權天下,也沒有什麼好值得借鑑的經驗,因爲那裡本來就是‘女’校,沒有男生什麼事兒。聖輝男校就更不用說了,一羣大男生在社裡蹦達,主攻體育活動,每天舉辦的不是籃球賽就是足球賽,要不就是校園拳王爭霸賽,總而言之是男孩子的天下。
雲夕照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看來潘多拉高中的學生集體社還真算得上是衆多高中裡的佼佼者,不僅學習和學生活動辦得很出‘色’,連體育運動、手工藝術、戶外生存等方面都有聲有‘色’。
啊,看來還真難辦!一點晉級的資料都找不到!
雲夕照愁眉苦臉的攪着杯子裡的咖啡,心中想象着幾天後被周鶴旋狠狠打敗的下場,還要被黎薔薇那個心口不一的奧斯卡‘女’主演給嘲笑一番,不爽極了。
正煩惱時,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彩‘色’短消息圖標歡快地跳動起來。
她定睛一看:歐陽樑!
呃,怎麼又是他?
想起那天放學路上兩人不愉快的對話,因爲涉及到了黎薔薇和她的姐姐,歐陽樑就像跟自己生出了隔閡似的,兩人之間的距離無形之中都被拉扯開來。
雲夕照定了定神,點開短消息來看,心中的震驚卻更加明顯:“夕照,等這次集體社競選活動完成後,我會親自告訴你,我所隱瞞的一切。不過在此之前,請你相信我,也不要有負擔,好好準備下一輪競選吧。”
他果真對她隱瞞了事情!
黎薔薇姐姐的死,難道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嗎?
想到或許這個困‘惑’已經的謎題就要解開,雲夕照突然生出了一種膽怯之意,似乎原來左猜右想的試探都不如現在的惶恐忐忑來得迅猛。
不敢再多想下去,她把心一橫,索‘性’刪掉短信關了機,把這些煩惱瑣事統統拋之腦後吧。等學生集體社競選的事情一結束,謎底就會揭曉。
她會拭目以待。
只希望,這一次的坦誠,歐陽樑能將他心底所有的隱瞞全部說出來。
兩個人的相處,有所保留的話,一定會爲以後埋下隱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