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夢境,重傷之後!
一個陰沉無月的夜晚,一座高聳的懸崖頂上,銀髮紫眸的女妖,含着滿是憎恨與殺意的狠毒目光,用手中長滿倒刺的藤條不停地鞭打着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瘋狂的笑聲劃破夜空響徹天際;
被打的女孩不停在地上翻滾着,卻倔強地忍住痛不叫出聲來,瞪着女妖的雙目中雖然因爲身體的巨痛而淚花閃閃,卻毫無半點乞求之色,有的只是堅毅不屈。
沒等到求饒聲音的女妖停止鞭打,卻狂怒地用右爪抓住女孩細嫩的脖頸將她提了起來。
惡毒的狂笑聲中,女妖變成了一個銀髮金眸、額有藍月、臉兩側有淡紅妖紋英俊無比的男妖,用殘忍無情的目光瞪着女孩。見到女妖變成男妖,小女孩初時有些震驚,男妖那似曾相識的面容又讓她有些疑惑,她的目中不覺露出了痛苦與乞求之色,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看着女孩的眼淚,男妖的目中露出滿足的興奮之色,狂笑聲中一聲:“去死吧!”手一揚將女孩擲下了懸崖,女孩恐懼的尖叫聲漸漸去遠……
滿頭大汗的薇兒驚呼着爬起來,身體的劇痛又讓她剛撐起的身體迅速倒了下去。她滿目恐懼與不敢相信之色,腦中一片混亂。“剛纔的夢……那個妖怪……”她心中想着,激動地道:“不會的!不會是這樣……不會是這樣!”
突地,一陣天真的小女孩的聲音傳了過來:“大姐姐,你醒了嗎?”
薇兒一驚,慢慢恢復了清醒,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間簡陋的小木屋裡,而她身上竟然穿着一件紫色的嶄新和服。
“怎麼回事?我被救了嗎?”她心中想着,尋着那聲音轉頭看去,便看見一個身着桔色印花和服的七八歲的小女孩,手撐着門簾,好奇地睜着大眼睛瞅着她。
看見薇兒在看她,小女孩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燦爛笑臉,回頭衝着屋外喊了聲:“媽媽,大姐姐醒了!”說完,她便蹦蹦跳跳地跑到薇兒身旁跪坐在那,天真地道:“大姐姐,你身上還痛不痛?爲什麼會受那麼重的傷呢?是遇到土匪了嗎?還是遇到妖怪了?”
薇兒在心中感嘆着這個小女孩跟自己真像,心情一下子開心了起來,剛纔的煩惱暫時忘卻了,她笑着道:“小妹妹,能告訴姐姐我是怎麼到這的嗎?是不是你爸爸、媽媽救了我?我穿的衣服是你媽媽的嗎?啊!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眨眨眼,很喜歡這個跟她一樣多問題的大姐姐,她開心地笑道:“我叫菊美,大姐姐叫什麼名字啊?”
薇兒笑道:“我叫薇兒。”
菊美笑道:“那我叫你薇兒姐姐好嗎?”
薇兒笑着點了點頭。
菊美笑道:“薇兒姐姐好聰明,竟然猜到是我爸爸媽媽救了你。爸爸媽媽是在採藥回來的路上,在一條河中救起你的。”說到這,菊美的臉上露出了害怕之色,道:“薇兒姐姐,你那時受了很重的傷,流了好多血啊,差一點就……”鬆了口氣,又笑道:“還好我爸爸是個大夫,把你救活了。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媽媽前兩天剛做好的,打算送給表姐穿的。可是昨天,媽媽見薇兒姐姐衣服上全是血,就把這件衣服拿出來給你穿上了。薇兒姐姐,你喜歡嗎?你穿這件衣服很好看喲!”
薇兒心中感激,道:“我很喜歡。”
菊美聞言開心地笑了起來,過了會,道:“薇兒姐姐,你昨天穿的衣服真奇怪耶,不過很好看。媽媽拿去給你洗乾淨了,有些地方破了,等她縫好了就會給你拿過來。薇兒姐姐穿上那件衣服,肯定會跟仙女一樣漂亮的!”頓了頓,天真地瞅着玲兒,道:“薇兒姐姐,你這麼漂亮,是不是仙女呢?”
薇兒笑着搖了搖頭,面對這個小女孩,她感到自己真的有點像大姐姐了。
菊美道:“可是……爸爸說你要昏迷三天才會醒來,但你才睡了一天一夜就醒來了。雖然不是仙女,但薇兒姐姐,你好厲害喲!”
薇兒看着她可愛的樣子不禁開心地笑了起來,她心知是自己所習法術中的保命護心之術讓自己撿回一條命,但她並不想說明。正想另找話說,一個戴着頭巾、笑容慈祥的中年婦女端着托盤走了進來,笑着道:“姑娘你醒了……”見玲兒撐着身體想坐起來給她問好,她急道:“別動,別動,傷口裂開怎麼辦?”說話中,已迅速放下托盤扶着玲兒重新躺下。
薇兒無奈,只得躺着向她說道:“多謝大嬸救薇兒的性命。”
中年婦女笑道:“姑娘快別這麼說。我丈夫是大夫,救人本是份內的事。”頓了頓,從托盤上端起碗,道:“姑娘,你餓了吧,先吃些粥。呵呵,你身體沒好還不能動,我餵你吧。”
薇兒心中感動,含着淚道了謝。中年婦女拿了牀疊好的棉被將薇兒的上半身墊高了些,端起碗一勺一勺地喂薇兒吃。薇兒一口一口地吃着,一種久違的幸福感覺涌上心頭,覺得很久以前自己也曾有過一個同樣疼愛她的母親,但是……她的臉上露出了悽然的神色,眼睛不覺溼潤了。
一旁的菊美關切地道:“薇兒姐姐,你怎麼了,不高興嗎?”
薇兒搖搖頭,道:“不是,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媽媽。”
菊美眨眨眼,道:“薇兒姐姐的爸爸媽媽也很疼你吧?你不見了這麼久,他們肯定在擔心你呢。”
薇兒垂着頭忍着淚,低聲道:“我……我不記得我的爸爸媽媽了,十四歲之前的事,我全忘記了……”
菊美的媽媽嘆口氣,放下碗,將薇兒摟在懷中,輕拍着她的背,溫柔地道:“可憐的孩子,如果不嫌棄,你就把我當成你的媽媽吧。”
薇兒再也忍不住,叫聲:“媽媽!”抱着菊美的媽媽哭了起來,菊美也在一旁陪着她掉眼淚。
中午的時候,菊美的爸爸和哥哥上山採藥回來了,看見薇兒醒來,他們都很高興。菊美的爸爸一邊爲薇兒把脈,一邊讓妻子將採回來的藥拿去廚房爲薇兒熬藥。菊美的哥哥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爲了不打擾爸爸替病人看病,他陪着菊美去外面玩,看得出來,他是一個疼愛妹妹的好哥哥。
看着這善良的一家人,玲兒心中無比感動,總覺得自己以前也曾在這樣的家庭中快樂的生活過。
菊美的爸爸已經替玲兒把完了脈,他的表情有些凝重,道:“姑娘,你的外傷不要緊,但是內腑卻受了很重的傷,可能要在牀上躺半個月才能康復,而且在這期間,你絕對不能用力過猛,不然會有生命危險。”
薇兒也曾隨師父學過醫術,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她也很清楚,但仍然道了謝。
菊美的爸爸見這少女竟對自己糟糕的病情反應不大,不由多看了她幾眼,直覺這少女不是普通人。正在這時,屋外一陣嘈雜,有人在驚慌地大喊道:“不好了!土匪來了!大家快逃啊!”菊美的爸爸面色大變,跑到門前,只見村內已是一片混亂,村民們攜家帶眷紛紛往村北跑。
菊美的媽媽帶着兒女慌忙跑了過來,急道:“怎麼辦?”
菊美的爸爸二話不說,返身進屋背起薇兒,就道:“躲起來。”領着妻子、兒女躲進屋後的草堆裡。薇兒從草堆中看着村內混亂的場面,不禁臉色發白,印象中,自己以前似乎也曾經歷過同樣的畫面。
混亂的人羣還未跑到村口,便紛紛重新調頭往回跑另找路出村。但是村子已經被土匪們包圍,村民們尖叫着、慌亂地四下飛奔卻仍然逃不出包圍圈。兇狠的土匪們衝進村裡,見到房屋就進去搶,搶完了就燒;見到老人、年輕男人和小孩就殺,見到年輕女人就綁。
火光映紅了天幕、鮮血染紅了地面,人們的哀號聲刺痛了玲兒的心房,她盯着外面的一切,混身顫抖着,她想起了七歲之前的一切,她的爸爸、媽媽、哥哥都是這樣死在土匪手中的,而她那時因爲受到親人的保護才活了下來。
“爸爸、媽媽、哥哥……”薇兒在心中叫着,滿面悲痛。外面的殘殺還在繼續,但是……
“我要救這些人!我不想再看着有人死去了!”薇兒心中想着鎮定心神,不顧重傷的身體,努力提起體內一口僅存的法力鑽出草堆,一步步地走向土匪。菊美一家人大驚,紛紛跑出來想要拉住她。但是,土匪已經發現薇兒了。
她絕美的容貌立刻引來所有的土匪,將薇兒和菊美一家圍了起來,每個土匪都用殘忍的滿含**的眼神看着薇兒。
薇兒毫不畏懼地掃視土匪,從容地道:“誰是首領?”
她的鎮定令所有人都感到吃驚,不論是村民還是土匪都將注意力投向了她。一個手持大板斧的獨目大漢騎着馬上前幾步,淫笑道:“小美人,大人我就是首領,你這麼等不及就想陪本首領了嗎?”說完張狂地“哈哈”大笑,他的手下也跟着他一起笑。村民們都變了臉色,爲薇兒即將到來的悲慘命運而嘆息。
薇兒並不說話,一閃身從身旁一個土匪手中輕易地奪過一杆長槍,一槍就指住了土匪頭目的咽喉,道:“放了村民,帶着你的手下離開。”
猖狂的土匪們一下子安靜下來,誰也想不到這個看來弱不禁風的少女竟然有這麼利落的身手,全都滿目吃驚地看着她。被槍尖指着的土匪頭目面無人色,再也威風不起來了,結舌道:“饒……饒命……”
薇兒把槍又推進了些,道:“放了村民。”
土匪頭目道:“是……是……”轉向手下喝道:“你們還站着幹什麼,把那些人放開!”衆手下紛紛上前解開女人們手上的繩子。於是,年輕女人們和那些僥倖活下來的老人、年輕男人和小孩,紛紛喜出望外地躲到了薇兒身後。
薇兒收回槍退後幾步,對土匪頭目道:“帶着你的人走吧。”
土匪頭目簡單地說了聲“是”,在騎馬轉身的時候,悄悄向離薇兒站得最近的一名土匪使了個眼色。
那土匪會意,揮刀就朝毫無防備的薇兒砍去,土匪頭目和幾名手下也在同時衝上去,兵器齊出攻向薇兒。
但他們仍對薇兒存着邪念並不打算傷她,只想用兵器制住她。
薇兒見土匪們攻來,心中一驚,在身後村民的驚呼聲中,手臂一振,長槍如蜻蜓點水般以極快的速度擊在每把攻來的武器上,將它們全都擋了回去。
但是,她因爲用力過度牽動了內傷,張口噴出一口鮮血,槍尖插進土中,她撐着槍桿已感到頭暈目眩。可是土匪們又一次張牙舞爪地攻了上來,薇兒眼見無法躲過,菊美一家擔心玲兒,都大叫着欲上前解救她。
薇兒強撐着站定,她不能讓善良的菊美一家爲她涉險,她已決定拼命一戰……
忽然,一道綠光閃過,一切都停止了。那攻擊薇兒的十多名土匪包括土匪頭目在內,全都滿面不敢相信地捂着咽喉緩緩倒下,鮮血順着他們的指縫流出,他們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終點。
剩餘的土匪全都驚恐地看着村子右側,那裡正有一個俊美無倫的銀髮白衣人一步一步向他們走來,他長着尖尖的耳朵、金色的眸子,他,不是人,是妖怪!土匪們害怕極了,但那妖怪冰冷的比刀還要鋒利的目光、濃重的銳利的殺氣讓他們驚駭得根本忘了逃跑。
薇兒看見這個妖怪,卻放下了心,他是宇龍啊!
“原來他沒事。”心中想着,眼皮漸漸沉重,扶着長槍緩緩倒下。宇龍一晃上前將她摟在懷中,憐惜地看着她,毫無血色的面容,緊閉的雙目,微弱的呼吸,這次她竟比上次受了更重的傷。他心疼極了,將她摟得更緊了,然後他冰冷的目光一一掃過面前的土匪,冷漠的語聲中毫無一絲感情:“帶着那些人的屍體,滾!”他真想殺了這些土匪,但是,他不想讓這隻抱着薇兒的手,再沾上這些人骯髒的血液。如果邪見在,他肯定會讓邪見用人頭杖將這些土匪燒成灰燼!
土匪們如蒙大赦,帶着同伴的屍體,沒命地逃出村子。
宇龍看也不看那些土匪,薇兒現在必須在一個安定的地方治傷,所以他轉向村民,冷冷道:“我要個房間。”
村民們被他瞪得害怕,又都知道他是妖怪,全都害怕地紛紛後退。只有菊美一家沒有後退,菊美的爸爸道:“到我家去吧。”帶着妻子、兒女先行在前領路,宇龍抱着薇兒沉默地跟在他們身後。
菊美家的房子在這場浩劫中僥倖的沒有被燒燬,只是家中被翻得一團糟,一家人合力將玲兒曾經躺過的房間整理出來,讓宇龍將薇兒抱進來休息。
宇龍一進屋,便敏銳地聞到屋中的衆多氣味中含有薇兒的香味,已然明白是這家人將薇兒從河中救了起來。他輕輕地將薇兒放在牀上,這時,菊美的爸爸道:“這個姑娘受了很重的內傷,我是個大夫,讓我看看吧。”
宇龍並未回話,只是拿出碧玉簫放在薇兒身旁。或許是薇兒受傷確實太重的緣故,令碧玉簫起了反應,周身竟然發出了淡淡的流動着的金光,金光向四面擴散終將薇兒的身體包裹。
昏睡的薇兒原本因疼痛而緊皺的雙眉漸漸舒展,宇龍也放下了心,他知道碧玉簫會將薇兒的傷治好的。然後轉身面向已被這幕奇景驚呆的菊美一家人,依然冷冷地道:“幫我看好她。”
菊美一家被他的冰冷的聲音喚醒,菊美第一句話就是:“哇!薇兒姐姐真的是仙女嗎?大哥哥你也是神仙嗎?”
宇龍沒說話,轉身走出屋子。菊美心中好奇,拉着哥哥跟着他出去,站在門口看着他想要幹什麼。
那些曾被薇兒所救的村民都遠遠地站在屋外,表情各自不同,但目光卻都在看着走出屋子的宇龍。宇龍看也不看這些人,緩步走到村子中央,緩緩拔出叢雲牙。
“不能讓薇兒待在這滿是血腥的地方。”他心中想着,以左足使力,手握叢雲牙優美地轉了一圈。
於是,一個幽藍色光圈以他爲中心如清風一般向四周擴散。奇蹟發生了,鮮血急速倒流回死者體內,死者身上的傷口癒合了,他們的體內再次有了心跳與脈搏。
宇龍收刀回鞘,不理會周圍那些被驚呆的村民,返身走向房子。沒走出幾步,那些原本死去的人都爬了起來,迷糊一陣後發現自己竟然未死,都驚異地叫了起來。他們的親人們見他們活過來,也都哭着、喊着向他們跑去。
已將進屋的宇龍忽然停了下來,並不回頭,冷聲道:“閉嘴!”聲音雖低沉,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村民們的耳中,吵鬧聲立刻停止了。他又舉步進入房間,靜靜坐在薇兒身旁陪着她。屋外,村民們一陣竊竊私語後,復生的人都瞭解了事情的大概,因爲感激,沒人再大聲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