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許芳心(2)

安婭低着頭,那淚還在不停地落下來,無休無止沒完沒了,咬了咬嘴脣,“我自己可以走。”說完不由擡頭看了他一眼。

譚易江嘴角微沉,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安婭的聲音也輕輕的,像是夢囈,“我現在腦子裡很亂,我想一個人靜靜。”

譚易江無奈走過來,就那樣靜靜地立在她面前,過了許久,嘆了一口氣,冷着臉扭頭大邁步地走出去。他心裡氣惱,不由走得飛快,但走出幾步步子卻悄悄慢了下來,豎着耳朵聽到她跟在身後緩緩地走着,嘴角才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

走到門口,竟然遇到熟人。那對男女三十多歲的模樣,衣着華麗,氣質尊貴,遠遠瞧見譚易江就站定在那裡等着他。譚易江覺得頭大,怎麼在這裡遇到這樣麻纏的人?以後連這裡都不能來了,但還是硬着頭皮擠出一絲笑容走過去,“二姐好,柳大哥好。這麼巧呀。柳大哥,我沒叫錯吧,還不能叫你二姐夫,對吧。”那語調如此調侃,連安婭都聽出他低沉的聲音中藏的一絲壓抑不住的笑聲。但那名男子卻沒有生氣,只是笑着伸了伸指頭遠遠點了點譚易江。

那面容如玉、眉目如畫的美豔少婦是譚易江二叔的長女譚易沅,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冷冷地開口,“我的事兒要你管?你譚四少現在可越發長進兒了,現如今兒我們老譚家人兒想見您一次恐怕比登天兒都難。前兩天連老太太生日兒,都不見你人影兒。”她一口子滑膩爽脆的京片子,那兒化音繞得突高突低,雖然口氣蠻橫,但聽到人耳朵裡卻覺得似乎在向人撒嬌。

安婭不覺驚訝,一個女人到了這樣的年紀原來照樣可以如此千嬌百媚,甜美如斯?目光不自由就聚在她身上,果然是一個美人兒,容貌豔麗,黛眉如月,最精彩的是隨着她說話,那原本就美到極致的眉眼更加生動如畫,一個瞥眼,一下顰眉都有說不出的風流嫵媚。安婭心中暗叫,只怕讓這她去演王熙鳳不用上妝盤頭,就那容貌,就那氣勢,就那神態,足可以壓倒衆人。

譚易沅身邊的男子此時一言不發,只是含笑地看着譚易江和安婭。安婭注意到,他看向那少婦的目光中毫不掩飾的深情款款,看得出他對那少婦頗爲鍾情,安婭不覺微微一笑。柳銓林原本並不覺得安婭有多美,更何況從15歲開始,在他心目中這世上最美的女子就是譚易沅,但安婭就那麼梨渦淺笑,柳銓林剎那間只覺得仿若一潭春水在眼前搖曳,波光粼粼,溫情不限,心裡對譚易江的這位女伴頗有好感。

這邊譚易江則陪着笑,“那天我正在公司忙得昏天暗地,後來不是專程打電話給她老人家賠不是了嗎?她老人家都不計較了,二姐你也就饒過我吧。”聽他這樣一說,譚易沅只是冷笑一聲,把臉一瞥,恰恰看到柳銓林在對安婭頜首微笑,心底閃過一次驚疑,轉頭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地打量了安婭一番,再開口時話語出奇地尖刻,“臭小子,一天到晚又不知道在那裡鬼混?你可給我醒目點,譚家就你這麼一個孫子,老太太還一天到晚巴望着你趕快結婚抱重孫子,別一天到晚和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她話有所指。饒是安婭不是氣量小的人,也覺得被氣得手腳冰涼,愣在當下。

譚易江也是臉色一變,但他畢竟是心思縝密的人,那怒意只在臉上一滑就過去了,接着就帶着半真半假的口吻調笑到,“瞧二姐把我誇的,說的我好像一表人才儀表堂堂才學過人事業有成不愁找媳婦兒。我也知道自己以前胡鬧慣了,現在也想收心趕快結婚了,但偏偏安婭還不稀罕我?這不,我求她當我女朋友她還不肯。我正急得跟什麼似的。要不二姐你幫我出出主意,或者幫我說說好話,我也好趕快抱得美人歸,好讓老太太省心呀。”一番話看似玩笑,但語氣卻是堅定的,陡然間就將安婭的地位提升不少。譚易沅聽他這麼一說,不覺臉色一變,看向安婭的眼光立馬審慎了幾分。

柳銓林和認識易江多年,也知道譚易江十幾歲開始獨自在美國留學,家境好人又瀟灑,身邊的女伴也換得頻繁,隔一段時間再見,大約也就不是之前見過的那位了。但今天卻見他對那這位嬌嬌俏俏的女孩子有着特別的重視,因此也覺得吃驚。

但看眼下的局面卻僵持着,他是多麼機警的人,臉上不由浮着笑意,“求婚的事情,四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你二姐可是刁鑽的很,她肚子裡的主意估計都是怎麼拒絕別人的,要不然我怎麼求婚都求了八回,還沒成功呢?”聰明的人總是善於在應對中擺出低姿態,讓你毫無還手之力。譚易江自然明白柳銓林有心做和事佬,也就順着他的話接下去,“那趕明兒我還要登門擺放,求柳大哥把這失敗多次積累的慘痛經驗告訴我呀。”

他們這邊不動神色地你來我往,安婭立在旁邊卻覺得頗爲尷尬。聽到譚易江的那番話,更加心驚肉跳,臉色陰晴不定,原本素白的臉上漸漸泛起一股緋紅。譚易江用餘光看着,不明所以,但卻越想越怕,怕剛纔二姐的話真的就刺激了她。因此忙拖過她的手,手一揚就和譚易沅告別,“二姐,我還有事,先走了。回頭那天請你和準二姐夫吃飯。”

安婭卻彆扭着,不肯讓他牽,譚易江無奈只得跟在她身後,但卻再不敢伸手去觸她的手,只是小心地在她耳後低低地解釋着,“我二姐就那脾氣,看誰都不順眼,就是老柳也是她東看西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前看後看,看了快20年這纔看順眼的。”他說的好像繞口令,安婭想起剛纔譚易沅的玲瓏爽脆的京片子,不由莞爾一笑,想來這姐弟倆真是相似,話裡藏話的功夫都是一流的。但看到譚易江,忍不住又板回冷臉,只是悶着頭往前走。

這場景落在譚易沅眼中,說不出的詭異,失神地問柳銓林,“還真是一物降一物,真看不出那小丫頭片子有那裡好的。我看長得比袁家的熙菱差遠了,怎麼就讓易江寵成這樣?”那柳銓林卻是明白人,“這情人眼裡出西施,你還不是看我百般都好。”說着就摟過她的肩膀,譚易沅回眸佯作要嗔怒,但看到他滿臉溺愛的神情,也就化作粲然一笑,“哎,要是老四能收心就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邊那位快不行了,他老爺子這會兒火氣正大,拜託千萬可別再惹出年初那檔子事了。”

直到停車場,安婭都一路沒話,譚易江自然不敢再說什麼,只是堅持着要把她送回家。想來是因爲週末,這會兒路上車流不多。車穿梭在成串燈海點綴的路上,安婭轉過臉去看車窗外,眼前的街道樓宇都是那般熟悉,車子正經過她讀書的大學西面的主幹道,8月里正是暑假,學校放假了,但校園外的人行道上依然有幾對學生情侶攜着手緩緩地漫步。

街燈曖昧昏黃,夏風輕緩燥熱,牽着愛人的手,這樣徘徊在校園的路上,以往也曾是安婭晚自習後的保留節目。離開這座生活了4年的校園只是短短一年,卻早已物是人非,連心都蒼老了幾分。

怎麼就回不去了?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安婭茫然無助,心底裡的悲傷早就沒有以往那麼強烈,很多事情都已經飄忽疏遠,只留下淡淡的歲月的影子。已經不願再記得那個人的好,但卻忘不了自己的受的傷。一個人,靜得可怕的時候,如受傷的小獸舔吸着傷口,日子久了竟然成爲一種自怨自艾對鏡感懷傷春懷秋的惡習,連自己都深深痛惡自己。她是那麼嚮往着美好,只因爲美好的總比不美好的可愛甜美,她是那樣貪戀甜,像孩子那樣固執但迷茫。安婭多希望能找到一味良藥,立竿見影,藥到病除,多希望不要再生活在這種有點自我虐待的煩惱情緒中。但那味藥在那裡?這世上真的就有忘情水?又該到那裡去尋找?

車子就這樣一直開着,安婭回頭望向身邊的人,譚易江原本嘴角微微向下,顯得心事沉沉地正專注地開車,覺察到她的目光,轉過頭不由朝着她逸出一絲笑容,車廂裡沒有開燈,安婭看得模模糊糊,但卻覺得那笑容裡含着一種渴望了許久的東西,嗖得一下就鑽入她心底。那奇異的想法就如沙漏裡的沙,沙沙沙沙沙就傾瀉而下,順暢快速不留痕跡不可阻擋,直到那沙密實實地全撒在心上,才讓人覺得沉甸甸的分量來。周遭靜悄悄的,只餘下引擎輕微的震動和兩個人悠長的呼吸聲,安婭有種久違了的寧靜滋味,在心底綻放開來,緩緩的,她甚至覺得夏風就如小孩子軟軟的小手拂過她的面頰,脖子,香甜而溫暖,但車窗緊閉,風怎麼就進來了?

慢慢地開口,安婭一字一句地說着,話語中帶着顫音,但一絲卻是清晰明朗的,“譚易江,我想試試,會不會愛上你。”

那聲音遙遠而輕微傳到譚易江耳朵裡,卻如翻攪蹈海,他猛然一顫,車子也隨着輕微地打了一個顫。定了定神他立馬把車靠邊猛然停在路邊,然後緩緩地轉過身驚疑不定,蹙眉望定。她就那樣靜靜地在她面前,藉着背後那清朗的月色,整個人周遭都煥發出瑰麗而異樣的光彩,但面容卻大部分藏在陰影中,只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成爲眼前唯一的亮色,渴盼,遊弋,尤帶着一絲慌亂。安婭慢慢地伸出手,冰涼的指尖輕輕顫抖如點點細碎的春雨落在他手臂的肌膚上,譚易江猛然就把她攬入懷中,摟得那樣緊,似乎稍一鬆手她就會從眼前消失,但這一次,安婭沒有反抗。

她順從地把臉埋在她懷裡,語調迷離,聲音虛弱,“我的心碎了一次,我不知道還能不能補好?所以,你要給我時間。”

“好。”他同樣輕微地回答,似乎怕聲音稍大就會把她驚醒。

“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子,我也會亂髮脾氣,會使小性子,答應我,如果你覺得我做錯了,就要告訴我。在感情上,永遠不要對我有任何隱瞞,不要欺騙我。”

“好。”

“不管你之前有多少個女朋友,但和我在一起,就要對我一心一意,不準再去招惹其他女人。如果你真的不再愛我,一定要告訴我,但是一定不要騙我哄我。”

“好。”

車廂裡靜悄悄的,靠得那樣近,安婭能聽到他急促的心跳聲,砰咚,砰咚,砰咚,砰咚,……慢慢地那快速的節奏和她自己的心跳聲重疊在一起,砰咚,砰咚,砰咚,砰咚,……她只覺得心安,覺得溫暖,彷彿小時候晚上趴在爸爸的懷裡,砰咚,砰咚,砰咚,砰咚,……仰着頭順着爸爸的手指一一望過去,嘴裡驕傲地喊着,“婭婭曉得,婭婭曉得,那是牛郎星,那是織女星。”不覺眼前一熱,淚涌了出來。

引擎嗡嗡地低鳴着,遠遠只聽到旁邊有汽車快速地駛近,車燈明亮地一晃,嗚地一聲又快速駛開,忽明忽暗光影斑駁,如她此刻驚魂未定顫抖抖的心。安婭就這樣靜靜地伏在他懷裡,譚易江覺得這一切來的那樣突然,那樣不真實,像是夢一樣,但卻那樣甜蜜,那樣渴望,只願此夢終不醒。直到胸口被潮熱的淚水浸溼,他才確定這一切都是那樣的真實。伸手撫上她的發,和上一次不同,茸茸的短髮細碎的發尖滑過手心,寫下一寸一寸的相思愛戀。不由她摟得更緊,彷彿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血肉,再不分離。

地老天荒,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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