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石娃留在了鋪子裡,當天,張義和阿安便把自己的被褥抱到了隔壁,連同那三個小夥計和葛石娃的,也都安排妥當。
看到兒子離這麼近,葛玉娥心情極好,也不再粘着葛石娃,反倒跟在九月後面跟進跟出。
九月頓時不習慣起來,她發現,葛玉娥看她的眼神有些直,不由想起了之前葛玉娥那一句經典的話:“你的命是我了”。
不會是真想跟她索命吧?九月平白無故一個激靈,不行,這樣下去葛玉娥非又要犯病不可,她得找些事給葛玉娥做做。
當即,九月讓人去布莊買了許多紅碎布和布頭,交給了葛玉娥:“玉姨,你會縫東西嗎?我最近需要很多小袋子,你幫我做一些好嗎?”
“會。”葛玉娥眼中流露一絲歡喜,點了點頭。
“那好,這些就交給你了。”九月把東西給她,又給了一個樣品。
葛玉娥歡天喜地的的端着東西坐在自己的房門口做事情去了,她現在就住在舒莫的隔壁。
九月看到這時的葛玉娥,心裡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顯然,葛玉娥的舉止還是和正常人差一大段距離的,可如今,卻只能慢慢來。
飯要一口一口吃,日子要一天一天過不是?
安頓好了葛玉娥母子,九月再次開始忙碌,她先找了魯繼源,訂了一批小盒子,用來盛裝福袋用,既然肖想別人口袋裡的銀子,總得花些本錢把這福袋包裝的精美些,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商品自然也要看包裝。
齊冬月的動作也迅速,第二天就派了人過來打掃交接鋪子,打掃,佈置,採購。
其他幾個鋪子也都漸漸的有了鋪子的模樣。
十幾間鋪子除了齊冬月那間,另外還租出了七間,餘下的,都是楊進寶和吳財生招了人手開辦的,可以說,無一間鋪子的買賣是重複的。
九月極滿意,跟着看了一圈,也就不去挑手劃腳,點子她或許有幾個,可說到實踐,她便不如楊進寶和吳財生了,與其幫倒忙,還不如放手讓他們去做。
張義和阿安也被安排出去,一人管一家鋪子。
很快,萬事俱備,只等着明日初一時開門大吉了。
做好最後一遍檢查的楊進寶和吳財生到了這邊院子裡,九月把這幾天晚上做出來的福袋裝了盒交到了他們手裡,她試了無數次,用袋子泡製過袋子,香味有些過了,有心人一聞就知道,也不妥,所以,她試了許多次,便把合好的香粉挑了些混入了硃砂中,再畫成了符,果然便好了許多。
全部畫好後,又分類進行了燻烤,於是,連那符紙也有了淡淡的香味,除此,九月還運用了遊春教她的一些小把戲,在符紙上動了手腳,若是有人拆開外面的袋子取出裡面的符紙,符紙一見光,那上面的符就會消失,相信那時,也能起到一些震懾吧?
“四姐夫,這幾個用的是安神香,這幾個用的是驅蟲香,這裡還有幾個是專門爲婦人準備的,有孕的婦人是這兩個,若是求子的,是這兩個。”九月手指劃過最後兩個時,表情有些小小的不自在,她想起了她第一次合香時的糗時,不自在中又多了絲絲甜意。
這兩個盒子裡的符,用的份量極少,有沒有用那是兩說,她也不敢保證,不過,催丨情的效用還是有些的,適合夫妻耳鬢廝磨時有用……咳咳。這些自然不好向楊進寶和吳財生說明了,畢竟,小姨子和姐夫之間的傳說太多,她對楊進寶說這些自然是極不合適的。
“上面都有記號,姐夫可得看好了,莫發錯了。”九月指了指盒子上的花紋,她在上面動了些手腳,花瓣處多了幾道紋路,一條紋代表安神香,這種制的最多,二條紋表示驅蟲香,用的也不少,這種,比較合適給小孩子,如今已是五月,天氣沒有真正的熱起來,蚊蟲卻開始多了,小孩子白天跑累了,晚上要是被蚊子再咬上幾口,這夜裡自然就會口鬧,有了這種香,效果不敢說明顯,卻也是有些用的。
嗯,天氣轉暖,蚊香應該大量推廣了……九月想到這兒,思路便拐到了制香上,有了蚊香,就不用薰火燎煙燎的草了不是?
楊進寶和吳財生聽得很認真,把九月說的特徵一一記下。
“記得告訴他們,切莫打開袋子取出符紙,打開,便會失效。”九月眨了眨眼叮囑了一句。
“爲何?”楊進寶好奇的問。
“防盜唄。”九月咧了咧嘴,防盜是其一,增加神秘感是其二,她就不信沒有人不會對這符紙好奇想研究研究的。
楊進寶和吳財生相視而笑,無奈的搖了搖頭,帶着東西離去,在他們看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入夜,九月提了熱水好好的泡了個澡,早早的歇下,這幾天着實累了,明兒也要起早,得保持體力應對明兒可能會發生的突發事件啊,要知道,自那天的“神蹟”之後,她便深居簡出,明兒可是她再次要衆人面前亮相呢,雖然,她明天只管着香燭鋪就成,卻也不能掉以輕心呢。
五月初一,卯時未到,天光還只是微微亮起,九月便聽到樓下開始熱鬧,她隨即便跟着起身,洗瀨收拾妥當,到了鋪子裡,張信等人已經收拾好了。
每個鋪子前都掛上了紅紅的燈籠,用的自然是棺材鋪旁邊那個燈籠鋪的東西,那鋪子的掌櫃是位年近七十的老人,他紮了一輩子燈籠,子輩卻沒有能傳他手藝的人,孫輩也是勉強,不過,如今他的曾長孫,十二歲的年紀卻頗有天份,於是,他就動了心思,開起了這鋪子,一來傳他手藝,二來是想給他的曾長孫鋪路。
一條巷子,一溜的紅燈籠,紅紅的薄紙上都寫着祈福巷三字,此時全部點起,倒頗有幾分氣勢。
“早。”九月一回眸,就看到齊冬月一衣白衫從對面出來,便打了個招呼。
“你這麼早起來做什麼?”齊冬月緩踱了出來,笑着問道,“又不用像我這樣坐堂,完全可以日上三竿再起嘛。”
“醒了就起了。”九月淡淡一笑,打量了齊冬月一翻,打趣道,“你這副打扮,是想用美男計招攬客人麼?”
“開門頭一天,總想博個好彩頭嘛。”齊冬月也沒在意她的取笑,反而順着話調侃起九月來,“如何?能招攬九月姑娘來捧場不?”
“成啊,互捧。”九月挑着眉回道。
“那算了,你來我一家,我還得逛遍那麼多家,不划算。”齊冬月轉頭看了看巷子,咂着笑搖了搖頭。
“知道就好。”九月輕笑,看了看他身後的鋪子,問道,“就你一個坐堂嗎?那初五怎麼辦?”
“自然不會就我一個的,我每月只坐三天。”齊冬月搖頭,介紹道,“我要是天天坐在這兒,遊少丟下的那堆事兒,你來管?”
“你不怕我辦砸了的話,可以試試。”九月眨了眨眼,她知道,齊冬月並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不可能真的把事情扔給她去做。
“你們家不是有位大夫嗎?爲何還要專門請我去大祈村呢?”齊冬月嘿嘿一笑,轉移話題。
“人家是太醫,我哪請得動。”九月想起文太醫,也有些無奈,她是小老百姓啊,哪有資格指揮人太醫,只是,讓她很不解的是,爲何太醫會跟着她外公呢?這待遇,可不是普通的皇親貴胄能有的。
“你要是想,還不是一句話的事。”齊冬月是知道郭老底細的,他聽到九月說起太醫,以爲九月已經知道了郭老的身份,便笑道。
“你太高看我了。”九月撇了撇嘴,搖了搖頭,“就是不知道我這點兒薄面能否請得動齊公子齊大夫呢?”
“九月姑娘開口,小的焉能不從?”齊冬月抱了抱拳,算是給了個明確的回話。
兩人笑談一番,便看到葛根旺一家已經到了邊上開始擺攤,九月衝齊冬月揮了揮手,跑過去幫忙。
出於對祈夢一家的考慮,楊進寶沒有把那鋪子租給別人,還是由他們統一收下,如今經營的是文房四寶,倒也潔淨的很,不過,葛根旺爲了不防礙前面的生意,一家人出攤便走了後門。
九月幫着他們支好攤子,纔回鋪子吃早點,待她再出來時,只見鋪子裡站滿了人,買香的買燭的,還有那站在後面觀望的,她不由嚇了一跳,今兒又不是她的香燭鋪開業,哪來這麼多人呢?
“東家,他們有不少都是衝着福袋來的。”張信看到她出來,忙上前問道。
“這個一會兒楊掌櫃和吳掌櫃來了會安排的。”九月點點頭,讓張信去後面把幾個夥計也喊到前來幫忙,免得出現小偷小摸的事。
“祈姑娘。”九月一出來,就有人注意到了,只不過看她和張信在說活,纔沒有過來打擾,等到她出了櫃檯,馬上有人圍了過來,“聽說今兒有派發福袋,不知如何個派發法呢?”
“不好意思,這個具體怎麼派發,我已經交待給了楊掌櫃和吳掌櫃,一會兒,他們會來向諸位解釋的。”九月含笑說道,“還請諸位體諒,我得去那邊的鋪子看看了。”
衆人一聽,忙紛紛讓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