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陷入沉睡中的蘇素,迷糊間,竟覺得自己像是來到了一片白霧當中,就像是當初剛到洞府的那種情況中,不過這次的情況又有點不一樣,上次她的意識非常清晰,可是這回她感覺到頭暈暈的,像是被困住一般,無論她怎麼努力,就是走不出這個地方。
心中駭然,卻依舊無可奈何,只能到處亂轉,希望能找到出口。
什麼都看不到摸不着,身上輕浮無力,腦子裡鈍痛非常,似乎有東西在灼燒她的皮膚一般,渾身**辣的,蘇素緊咬嘴脣,迫使自己不能暈過去保持清醒,可是依舊敵不過那一浪浪的痛楚,最後一絲清明都泯滅了,她終究是暈了過去了。
不過她合上眼前,竟看到了一襲青衣出現在她面前,努力擡頭望去,卻看不見那人的相貌,只能看到那玉簪墨發和那隱藏在陽光裡的居高臨下的視線。
身上一陣刺痛,蘇素慢慢地睜開了眼,只見林清言和林若嵐擔憂害怕的模樣。
“素素,你感覺怎麼樣了?”林清言見她醒了,既是喜又是憂,看着她莫名蒼白下去的臉,他整顆心都楸了起來。
“我沒事。”
林清言高興得不能自已,想和她說些什麼,卻又怕她太過虛弱想休息一會兒,只好睜着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倒是林若嵐撇了撇嘴,大聲哭道:“阿孃!”
“怎麼了?”蘇素虛弱地笑了笑,感覺自己身上無力得很,忙道:“夫君,我喉嚨有點幹,能給我倒杯水嗎?”
林清言忙點頭應道:“好的。”
蘇素就着他的手喝下去,順便將靈泉水混雜在裡面,喝過後,身子逐漸恢復了一點點力氣,說起話也沒那麼吃力了。
“對了,剛剛可是有人來過?”
“是的,是玄慧大師將你救回來的。”林清言既感激又有點失而復得的後怕:“幸好你福大,剛好遇到了大師。”
蘇素聞言,低頭斂去眼中的那一絲驚恐和迷茫,只是虛弱地笑了笑:“那大師說了什麼嗎?”
林清言緊皺眉頭:“大師只是說你身子已無礙,但是還是要儘早回京,畢竟寺廟簡陋不適合養病。”
果真是這般,這寺廟果然容不下她。
蘇素頭疼了,這玄慧大師肯定是知道了些什麼,幸好這玄慧大師是得道高僧,並不願嚼人口舌,只是吩咐他們將她送離靈藏寺罷了。
“那真的是麻煩大師了。”
見她眉間帶着絲絲愁緒,擔憂道:“我見你面色還是蒼白了一些,要不要再繼續睡會兒?”
林若嵐也在旁邊猛然點頭道:“阿孃再睡會兒!”
“那好吧,如果大師再來的話,一定要喊醒我。”
“好的。”
蘇素慢慢地閉上眼,回想着夢中的那人,那人究竟是誰?爲什麼會出現在她的夢中?
林清言爲她掖好了被子,便抱着林若嵐坐在不遠處的軟榻之上,靜靜地看着她。
兩父子就這麼一動不動地坐着,直到天黑了,也不知疲憊和飢餓,還是齊氏和林和穎苦口婆心地勸慰了一番,兩人才勉強吃了一些。
蘇素的呼吸很平穩,看得出是真的累了而陷入了沉睡,林清言和林若嵐也放心地依偎在軟榻上睡了一晚。
而齊氏則將其他人擋在了門外,免得她們打擾蘇素休息。
謝雲菱服侍完老太太后,回到廂房中,再也維持不了那溫婉的模樣了,氣得將手上的帕子扔在了地上:“真是命大!”
原還想着蘇素熬不過去了,卻在老太太房中聽到齊氏派人來報,說是已無大礙了,恨得她當時臉色就變了,越發覺得這玄慧大師多事了。
小丫鬟寄芙勸慰道:“小姐息怒,這回三少夫人雖有貴人相助,但是畢竟在鬼門關走了一趟,怕是元氣大傷,日後**病榻的,對小姐也沒有任何威脅的。”
“但是你看錶哥對她那關懷備至的模樣!真是想想都氣煞人了!”回想起林清言下跪的那一幕,謝雲菱是既心疼又怨恨。
“蘇氏給表少爺生了一個兒子,兩人之間必定有些情意的。”
謝雲菱美目中透着一絲遺憾和不甘:“那她現在死不了了,那我的計劃只能延遲了。”
“小姐三思是好事,做好萬全之策才能永保勝算。”
“我也不是那魯莽之人,一旦做了就務求一擊即中。”謝雲菱喝了一杯水下下火,冷靜道:“既然蘇氏日後顏色不再,我看她用什麼留住表哥。”
寄芙笑道:“正是這個道理,小姐國色天香,必定比蘇氏那藥罐子要美上不知多少。”
謝雲菱眉頭緊皺:“可是我怕表哥如此性情中人,即使蘇氏臥病在**,他也會對蘇氏不離不棄。”
“表少爺如此仁義是好事,以後小姐若嫁給表少爺,表少爺必定疼愛小姐入骨的。”
“就你會嘴貧。”謝雲菱被寄芙這麼插科打諢地哄着,原本那份惆悵不甘也逐漸消下去了一點,露出了一個笑容:“對了,我哥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回小姐的話,少爺那裡只是告知小姐要好生注意安全,並沒其他話。”
謝雲菱輕敲木桌道:“林和婷那邊你可得看緊了,可不能再讓她湊到哥哥身旁。”
“是的。”
想起今日林和婷對自家哥哥那癡迷的目光,謝雲菱越發不喜她了,就一無腦的草包也配得上她如神人的哥哥?但是爲了在老太太面前做出那柔弱溫婉的樣子,只好耐着性子周旋那一對姐妹花了,更有一個小家子氣的林和婕一直纏在自己的身邊,真是煩透!怎麼諸事不順!
寄芙有點好奇道:“蘇氏這病可來得蹊蹺,奴婢今日早上見她還是那副健康的模樣,怎麼一到了靈藏寺就無故病重呢?”
謝雲菱聞言也露出了深思的表情:“是啊,怎麼一到了寺裡就如將死之人呢?難道她身上有什麼髒東西?”
寄芙詫異道:“小姐這話是何意?”
“沒什麼,我就隨口一說罷了。”謝雲菱爲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這世上哪有這麼多的髒東西,隨後笑着擺了擺手道:“蘇氏身上真要有什麼髒東西的話,怎能逃過玄慧大師的法眼呢?”
“這可不一定。”寄芙小聲道:“之前在金陵時,奴婢曾聽家裡的老人說過有一種人體質特殊,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更是能被那些東西附身,做常人做不了的事。”
謝雲菱被寄芙這麼一說,又陷入了沉思中,回想起哥哥之前送來的消息,說蘇素就是從三個月前性情大變的,原本重病在**的人竟能在幾日內就恢復了健康,容貌也越發映麗,仙姿玉貌了,像換了一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