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訓後期,紀衣終於回來了,還一直對稿件念念不忘,趙煜容原原本本,把所有的稿紙都塞給紀衣,讓他自己甄選,美名其曰:各人性格不同,文筆互異,選出來的文章,也不盡相同。
實則,他也想讓紀衣嚐嚐被張牙舞爪的字環繞的挫敗感。
沉寂了一個下午,他以爲紀衣已經“圓滿”了的時候,紀衣突然頂着一頭慘不忍睹的雞窩頭狂奔近他家客廳,“哈哈哈哈~~~我找到寶了,不枉我蹉跎了半日光陰。”
託某人熱心得過頭的福,擔心他一個古來人不會用現代電器,他成了某人的鄰居,連房子密碼都是紀衣幫他設置的,他也懶得換。
這傢伙不顧形象的在他面前揮着一張稿紙,嘴裡唸唸有詞:“我們後繼有人了,咳咳~~~有鬼也沒事,哈哈哈哈……我們可愛的貞子,哈哈哈……完全是塊寶啊”
貞子?趙煜容心裡一緊,“不是子貞嗎?”話已脫口而出。
紀衣忽然愣住,只幾秒,又鬼哭狼嚎起來:“你分明是在整我嗎!這麼脫俗的文章,誰看了不會心動?啊啊啊,你竟然害我蹲了一下午的茶几!”趙煜容但笑不語。
正待紀衣慢慢消停下來時,他開口:“不過你是不是激動得看反名字了,明明是子貞。”紀衣順口接到,“是子貞,沒錯啊!”突然地,他表情楞了一下,瞬即笑得諂媚,“爲了慶祝我們找到好徒弟,咱們今晚看一部電影,喝幾杯小酒,怎麼樣?”
趙煜容沒多想,但是,後來的後來……紀衣悲催了,偌大的別墅,兩個人守在白幕前,影片裡的聲音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自己被嚇得個半死,熊抱着旁邊的人,旁邊的人卻紋絲不動。
看完了再開燈時,紀衣已是臉色煞白,趙煜容神色平靜地問道:“這部片子很紅?”紀衣猛點頭:“紅遍大江南北。”
“原來如此,子貞這個名字還真是取得......恰當”。
紀衣當場石化了。
淡淡看着紀衣,趙煜容很慶幸,有紀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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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衣的妹妹紀裳,紀衣和紀裳,這兩個人的名字分開來看,還是取得極有意味的,擺在一塊兒,那不是“意味”這兩個簡簡單單的字可以詮釋的了。
“衣裳” ,所有的人得知他們的關係後,再連起他們的名字,都會驚出一把冷汗,獨這倆人樂得自在。這是他們母親爲他倆取的名字,生母愛極了"雲想衣裳花想容”這句詩,便從詩中取字,由此得名。
母親溫淑典雅,他們也未覺不妥。對他人反應,也只是一笑而過。
子貞知道紀衣是紀裳的哥哥,一點也不奇怪,因爲他沒事兒就往她們宿舍跑,是個十足的妹妹控。加之,子貞和紀裳還是舍友,拖紀裳的福,她都不知道免費喝了多少糖水,吃了多少水果了。
每次看着紀衣,一個玉樹臨風的謙謙君子,屁顛兒屁顛兒地爲紀裳忙前忙後,掉盡形象,紀裳一副嫌棄樣兒在旁邊指指點點時,子貞心裡又是羨慕,又是嫉妒,還有,絲絲酸楚----這樣的家人,太溫暖,對她來說,像冬日正午的日頭,美好,短暫,遙不可及。
宿舍裡,和子貞最親近的便是紀裳,說起這個,還真是有段好笑的緣由 。子貞她們住的宿舍是六人一間,所以衛生間資源相對較爲緊張。
一次,她正欲上廁所時,紀裳正從上牀樓梯上下來,看到她,問道:“你也要上廁所麼?”子貞從小在恪守古禮的爺爺的訓導下,以禮讓爲先,還未經大腦思考,“你先,你先。”就先出了口。
可子貞真的憋得很急,再看紀裳慢悠悠地下樓梯,子貞心一橫:“還是我先吧”。話落,人已進了衛生間,紀裳反應過來時,守在門外暢懷大笑。子貞在裡面也不由地會心而笑。
有時候,人與人的關係,真的很微妙,只需一場邂逅,一句話,一串笑,一個眼神,就莫名奇妙地親近起來,有如化學反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