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任風身中劇毒,雖已渾身無力,心智卻仍十分清明,聽得門外有四人奔來,屋後有三人竄上房頂,他用劍尖抵在地上,撐着走到房內,抱起姚思朧。
姚思朧睡得迷迷糊糊,見姚任風搖搖晃晃,忙道:“爹,爹,你怎麼了?”
姚任風道:“爹,無礙,你好好睡。”
姚思朧揉了揉眼睛,道:“爹,娘什麼時候回來?”
頓了頓,姚任風道:“爹會陪着你,睡吧。”
杜澤天聽他們父子兩人對話,微微一怔,隨即明白,姚任風不想讓這孩子知道自己已中毒,命懸一線,深感一位父親對兒子的用心良苦。
就在此時,只聽見噗噗兩聲,幾個人從屋頂躍入院子。
杜澤天想起被鳳皇定在屋外的那個人,忙要出去門外。
鳳皇拉住他,搖了搖頭,隨即關上門,跟着左手一揮,燭光熄滅。
院中兩人一人執劍,一人握刀,已到門外,只聽見刀光一閃,一人倒下,想是門外那被定住的人和他們不是一夥。
路邊的幾人也躍入了院子,兩撥人打了起來,刀光劍影殺得鮮血四濺。
這屋頂的幾人身手矯捷,身形閃動,片刻後,便劍尖指着對方喝到:“進去!”
一個人在屋外喊:“姚大俠,你可還好嗎?那幾人已死,這留了一個活口,你要問些什麼嗎?”
姚任風把姚思朧放在牀上,點燃燭火,對杜澤天道:“讓他們進來。”
待屋外幾人進來,見到鳳皇和杜澤天先是一愣,繼而對姚任風拱手道:“
我們路過此地,見有人在屋外鬼鬼祟祟,便趕來了,幸好來的及時。”
把那人往地上一推,喝道:“說,是誰派你來的?’
那人忙道:“我只是奉命行事,送一封信過來,其他的一概不知。”
“奉誰的命?”
姚任風道:“不用問了,一定是他。”
姚任風所說的“他”便是馬鳳瀟,除了他還能有誰。
突然間,姚任風噴出一大口鮮血。
衆人大驚,誰都沒想到,雙絕之一的姚任風會口吐鮮血,生命垂危。
鳳皇忙上前,在姚任風身上點了幾下,道:“我先封住他身上的穴道,以免毒性蔓延,須得儘快找到解藥解毒。”
一人忙發現地上的幾片破紙片,待要蹲下去看,杜澤天忙道:“小心,有毒。"
那人看了一眼,聞了聞,道:“姚大俠所中之毒是幽冥界的一種蠱毒,只能去鬼界和魔界地界的血雨山找到血雨草解毒。”
杜澤天一聽,大喜道:“那我就去一趟血雨山。”
那人道:“只怕是不易,這血雨山在幽冥界,四面都是鬼界和魔界的地盤,山下是忘川河,聽說死了的人去幽冥界都會經過那裡,喝了忘川河水纔到幽冥界,那裡可是遊魂野鬼密集之地,活人怎敢去。”
杜澤天道:“管不了那些,只要可以拿到血雨草,就算是陰朝地府也要去一趟。”
姚任風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我與你父親是至交好友,本已虧欠他很多,這條命不要也罷,你不要去了,我死後,只是勞煩你幫我照顧兒子,已是感激不盡。”
鳳皇道:“不用擔心,有我在,不會讓他有事。”
杜澤天看着她,欲言又止,道:“鳳皇······”
鳳皇嘴角微勾,道:“我們趕緊動身吧。”
玉雪紅香這話一出,姚任風和衆人均紛紛誠服,論震懾,玉雪紅香比那些妖魔鬼怪厲害多了,畢竟是棲華山子雅仙人的三弟子,有神仙下凡的美名在,什麼邪鬼妖靈都不在話下。
話雖如此,但幽冥界確實詭異非常,天有水、木、金、火、土,五種氣,所有食物都是由這五種氣變化而成的,血雨山濁氣混沌,水氣渾濁就會貪婪,木氣渾濁就會虛弱,金氣渾濁就會殘暴,火氣渾濁就會凌亂,土氣渾濁就會頑固,血雨山的混沌便是這五種濁氣的結合,因此山上遍佈是妖魔鬼怪邪靈,恐怖詭異十分兇險。
杜澤天與鳳皇對視一眼,隨後囑託那幾人照顧姚任風,兩人便匆匆出門朝血雨山趕去。
兩人一路疾馳,如此,走了一天,終於到了一片深林,悠感氣息微變,這便是混與順之氣交匯融合之處,血雨山臨近。
道路兩旁,出現了很多靈異之氣。
“澤天,一會見到什麼不要出聲,跟緊我。”鳳皇道。
只見森林漸漸稀疏,路面漸漸變的寬大,像是有很多人來過一般,路邊有很多破爛的黑色屋子,在這個人煙稀少與世隔絕的地方出現這些真的是很奇怪,杜澤天忍不住問道:“怎麼這裡還有人住?”
“不是人,是鬼。”
“啊!!?”
話音剛落,只見一旁出現了很多像龜之類的粗腰動物,又出現了很多像蜂、蟻之類的細腰動物,烏壓壓的依附在高大的樹木之上,還有鳥兒,飛禽,蟲子都飛來飛去,行走的異常詭異,與尋常見的動物很是不同。
杜澤天見狀,記得鳳皇對他說過,不要說話,便咬着脣默不作聲。
鳳皇一揮手,往他身上貼了一張符篆。
“好了,你可以與我說話了。”鳳皇見他咬牙忍着,不禁噗的笑了。
“鳳皇,這些都是什麼?”杜澤天道。
“這裡都是成精了的生靈,活了上千年的野雞到了海里會變成大蛤蜊,活了上千年的麻雀到了河裡會變成蚌殼,活了上千年的狐狸會變成美女,活了上千年的大蛇會把斷開的身體連接起來,這些生靈便是吸了這裡的濁氣,成就了不死之身,煉成精了,”鳳皇道,”精氣附在物體上變成了妖,精氣混亂於物體內部,物體的外形就會出現變化,形體和氣,只不過是外表和內在這兩種體現在物體上的作用,它的本源是金、木、水、火、土,五行,這容貌,言談,觀察,聆聽,思考是密切相連的,即便是消滅,增長,上升,下降,變化多端,也是可以預測它們福禍的徵兆,所以降妖除魔並不是什麼很難得事,所謂邪不勝正便是這個道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杜澤天轉頭盯着鳳皇的臉看了起來,心道:“這位天上掉下的妹妹,真的是神仙啊,沒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簡直無所不能,所向披靡。”
“澤天。”鳳皇感覺到他的目光,側首與他對視。
杜澤天不禁心中一動,道:“鳳皇!”
下一刻,鳳皇抓住他的肩膀,沉聲道:“有東西過來了!"
杜澤天一怔,二人一齊望向前方。
一大批妖魔鬼怪正往這邊走來。
鳳皇忙往他身上又貼了幾張符篆。
這時,一羣鬼已走到他們身邊,好像看不見杜澤天,見了鳳皇問道:“你是誰?”
鳳皇道:“我是鬼。”
一隻鬼道:“我也是鬼,你要到那裡去?”
鳳皇道;"幽冥界血雨山。”
另一隻鬼道:“那太好了,我們也去血雨山。”
杜澤天摸了摸額頭,心想還是不要說話爲好,兩人和這些鬼走了幾里路,一個鬼道:“這樣走的太慢了嘎,我們輪流扛着對方走怎麼樣嘎?”
鳳皇道:“那真是太好了。”說着,把澤天拉過來摟着他。
杜澤天驚的眼睛睜的大大的,被鳳皇摟着,一時之間,兩手不知道放在哪爲好,片刻後,他摟住鳳皇的腰,一股好聞幽香飄進他鼻中。
鬼就扛着他們倆走了幾里路,嘆了口氣,鬼是沒有氣的,只是裝了一下嘆氣的樣子,道:“你怎麼這麼重嘎?什麼鬼?你不是鬼吧?”
鳳皇道:“我是新鬼,所以身體纔會沉重些,你是老鬼吧?”
那鬼道:“我已經死了八百年了,算不算老鬼嘎?”
那鬼正準備要鳳皇扛他,忽然遇到了一條河,鳳皇讓那些鬼先渡河,羣鬼渡河,一點聲音也沒有,等到鳳皇和杜澤天渡河時,水聲嘈雜,一隻鬼道:“你渡河時爲什麼會有聲音。”
鳳皇道:“可能是我剛死,不習慣趟水過河。”
正說着,河邊不遠處出現了一個花圃,一個穿着青衣的女子站在花圃中間喝到:“什麼鬼?”
轉瞬間,羣鬼都不見了。
這女子彎下腰繼續在花圃裡面整理花草。
花圃後有三間茅屋,放眼望去,四下別無人煙,這女子是人還是鬼?怎的那些鬼見了她就嚇跑了?
鳳皇和杜澤天對視一眼,已經明白該怎麼做了。
兩人沒有理她,繼續朝山上走。
只見前方一片屍橫遍野,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些有牲畜,有死人屍體,五花八門,千奇百怪,空中飄着被打散的魂魄,還有一縷一縷的黑煙和鬼火,場面淒厲至極。
“你們要去幽冥界血雨山?”身後那女子道。
兩人皆是一驚,忙轉過身。
“你們去血雨山做什麼?”她又道。
“有位朋友中毒了,需要血雨草解毒。”杜澤天道。
“血雨草,就在這血雨山,只是你們敢上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