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暗衛不停往下掉的身子,娉婷心急大喊:“快拉住他!”
話音剛落,離那最近的兩個暗衛已撲了上去,一人一邊抓住那掉入暗洞的同伴,然後一使力,將他掉落大半的身子往上一提。
本就身上穿的厚重,精神也呈高度緊張狀態,一系列動作下來,三人都累的在地上直喘氣。
“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娉婷走到三人面前,關心的問道。
聽王妃一問,那差點掉到暗洞時的暗衛才感覺到自己腿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他暗暗觸碰了一下疼痛的地方,開口時,卻這樣說道:“承蒙王妃關心,屬下無事。”
娉婷打量他一番,見他臉色雖有些白,但全身並無任何不妥,也就稍稍放了心,道:“冰天雪地下隱藏的洞坑數不勝數,我們行駛時一定要小心才行。”
“大家往前走的時候,用刀劍的先在前面用兵器探路,其他人跟在他們後面小心行駛。”落羽沉聲說道。
大家點了點頭,小心避過那暗衛摔過的暗洞,走到避風之地,坐下來休息了好一會,才恍過神來。
看着連翹臉上不正常的紅暈,娉婷摸了摸她的額頭,見她沒有發燒,又伸手給她把了脈,未見異常,這才放下心來,心想必是被冷風吹的,從身上拿了兩顆防風寒的藥丸讓她吞了,娉婷這纔打量起周邊的地形。
密集下着的白雪不斷落下,娉婷眼力再好,也只能看到這極近處的光景,但這半山腰,即使有什麼也被厚厚的白雪覆蓋在了地下,她能看到的不過就是白雪鎧鎧的場景罷了。
因這惡劣天氣的影響,大家的情緒均有些低落,都在心裡祈禱這雪快點停,不能耽擱了他們尋找冰蓮的時間。
許是老天聽到了他們的祈禱,天上飄落的雪花漸漸變少,直到消失,雪停了。
見原先下的看不到三尺之外的大雪停了,而且風也小了許多,衆人臉上都掩飾不住的高興起來,終於可以趕路了,再躲在這裡避風,他們都要憋悶死了。
看看天色還早,娉婷決定再往前走一段,只要天一黑下來,立即尋地方落宿。
因剛纔那場大雪的緣故,地上的白雪比起之前又厚了許多,有了落羽的吩咐,使用長兵器的幾人在前面探路,其餘的跟在後面小心翼翼的走着,雖然速度有些慢,但卻再也沒有發生掉入暗洞的事情。
前面是看不到盡頭的雪地,大家艱難行駛着,暗衛們都是心性堅軔之人,即使這樣壓抑的行駛速度,並沒有半絲的不滿,只是悶頭前行,倒是連翹走得氣喘吁吁,時不時需要旁邊暗衛搭把手,才能跟上大家的步子,至於娉婷,她又展現出了另大家刮目相看的一面,雖然比不上暗衛們的速度,但在女子裡面來說,她走起來面不紅氣不喘倒也是難得了。
其實娉婷早幾年接觸醫學時,就經常到外面採藥,這樣的雪山她雖沒有走過,但有些巍峨的大山,她還是爬過的,況且她身體狀況不錯,雖然她極怕冷,但有了萬全的準備,她還是能咬牙忍下的。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天色暗了下來,估算着時辰,天快黑了,娉婷吩咐大家注意安全,稍微加快一點速度,再往前走一段,看看有沒有適合落宿的地方,他們現在處的位置,全都是傾瀉向下的山坡,實不宜落宿。
大家知道,如果不找到落宿的地方,自己只能在雪地裡站上一夜了,想到在這樣寒冷的地方站上一夜,不被凍死也會凍僵,大家都打了個寒戰,於是,腳下速度快了起來。
終於,在天完全黑下來時,大家終於找到了一塊即平坦又避風之處,娉婷命人分發了帳蓬,兩人一個,圍成一個圈,儘量靠攏,以免雪夜裡未知的野獸突然襲擊。
落羽帶人在附近轉了一圈,竟然撿回一些乾枯的樹枝及幾隻雪雞,用打火石點燃了枯枝,大家圍在一起烤火,順便把雪雞拔了毛,掏乾淨內臟,放到火上烤着。
不大一會兒,濃濃的香味就傳了出來,累了一天的暗衛們都不由嚥了咽口水,吃了好幾天的乾糧,突然有燒烤的肉類葷食,大家都感覺嘴裡的唾沫不斷涌出,盯着快要烤熟的雪雞移不開目光了。
落羽手裡的已經烤熟,見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他挑了挑眉,先撕了一個大雞腿,遞給娉婷,道:“來,王妃,吃點烤雞!”
娉婷確實也餓了,也沒客氣,伸手接過,朝落羽說了聲謝謝,就張開小嘴,咬了一口手中香氣四溢的雞腿。
“雖然缺少了點鹽味,但味道還不錯。”娉婷讚了一句。
大家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盯着落羽手裡的烤雞目不轉睛,落羽又撕了個雞腿遞給連翹,雖說他不待見她,但好歹她也是個女人,落羽還是起了關照之心的。
連翹見他遞過來的雞腿,先是一愣,隨便面上覆雜的接過,輕輕道了聲“謝謝”,就靜靜的啃着雞腿,不出聲了。
其它雪雞也烤的差不多了,衆暗衛分而食之,一解嘴讒。
吃完東西,落羽又吩咐幾個暗衛再去尋些樹枝,以保證一晚上不會熄火,幾個暗衛領命而去。
突地,落羽感覺到有一股不安的氣息從背脊處升起,好似被人偷窺般,落羽打量了一遍四周,並未發現異常,暗道自己太敏感了,心卻也沒有因此而落下。
過了好一會兒,派出去尋枯枝的暗衛們回來了,落羽又往火里加了些樹枝,再安排大家輪流守夜,落七是第一個守夜的,對他,落羽還是比較放心,叮囑了一番後,他就回自己帳篷休息去了。
因白天太累,落羽一進帳蓬,倒頭就睡,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一聲低沉的悶哼聲傳來,他不禁嗵的從地上爬起,打開帳蓬,走了出去。
外面的場景,讓即使經歷過血腥殺戮的他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那是什麼,雪白的身子,尖尖的頭,眼睛發着綠幽幽的光,雪狼,這是落羽腦子裡第一時間冒出的字眼。
“阿羽!”即便落七膽子再大,也不禁有些發悚,這麼多的雪狼,又以兇猛著稱,他們該如何應付纔好。
落羽皺緊了眉頭,目光掃過火堆,心裡一動,“沒事,不用怕,這裡有火,它們不敢靠近。”
“嗥”這時,有一頭狼,伸長脖子叫了起來,其它狼見狀,也紛紛叫了起來。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已沉入夢鄉的衆人被浪嚎驚醒,紛紛跑出帳蓬,到外面一探究竟。
“落羽,怎麼回事,我聽到有狼叫的聲音。”娉婷穿帶整齊,外面罩了件厚厚的披風,走了過來,當她看到不遠處虎視眈眈的雪狼時,不禁呆住了。
“雪狼!”娉婷不由驚叫出聲,雖然她沒有見過雪狼,但見過灰狼,看兩者的相似度,再看它們雪白的皮毛,娉婷心想,必是雪狼無疑。
雪狼可以說是雪中野獸之王,體形巨大,兇猛無比,且都是成羣結隊的覓食,一般遇上它們,不管是人或動物,都很難有活命。
“王妃,您先回帳蓬休息,外面有我們在,不會有事的。”落羽轉頭朝娉婷說道,雖然他也沒有把握能對付的了這麼多雪狼,但總要放手一博不是嗎?
娉婷目光掠過雪狼羣,心底暗暗數着,發現來的雪狼,竟有二十多隻,她帶來的暗衛,加上落羽總共才十一人,連翹雖說也有武藝,卻只能自保,讓她殺狼,估計是不可能的,而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就更不可能對付的了這些狼了。
“你們小心,只要雪狼不主動發起攻擊,大家別輕舉妄動。”娉婷已看出來了,狼羣遲遲不發動進攻,是怕火的緣故,他們這裡生着火,狼羣只敢遠遠看着,但她不能肯定的是,這火還能燒多久。
“是,王妃!”落羽輕聲說道。
自己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更有可能讓他們分心,娉婷轉身進了帳蓬。
這一下,人與雪狼的正式較量開始,雙方都是緊盯對方,雪狼羣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好不容易碰到獵物,如何甘願放手,雖然那火堆讓它們心裡懼怕,但心底的飢餓,還是讓它們耐心等待,伺機而動。
雖然狼羣沒有發起進攻,但暗衛們都不敢掉以輕心,雪狼是雪地裡最兇猛的動物,一個人對付一隻,勉強可行,但一人對付兩隻,甚至三隻,大家心裡都有些沒底。
雙方就這樣僵持着,時間一點點過去,火堆的火越來越暗,眼見着就要熄滅,雪狼開始騷動了,只要那火堆一滅,它們就撲上去,吞下眼前的獵物。
暗衛們更加緊張起來,手緊緊握着兵器,雖是冷的刺骨的天,但手心已有一層薄薄的汗。
“哧”,最後一點火熄滅了,這時,雪狼發起進攻了。
暗衛們揮舞着兵器,抵擋着雪狼的攻擊。
體形巨大的雪狼,形動起來卻格外的靈活,且爪子尖利,有個暗衛被某隻雪狼抓了一把,厚厚的衣服,被撕下一大塊,肉裡也留下幾道深淺不一的爪痕。
一方是想將獵物吞入腹中,一方是不想被吃,雙方血拼起來,不得不說,娉婷帶來的這些暗衛確實不是吃素的,每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本領,且都是武藝高強,雖算不上絕世高手,但也算的上數一數二的好手,雖然他們剛開始面對那麼多雪狼,有點發悚,但一拼起來,那些血因子裡的嗜殺就被激發出來。
人與狼的較量,最後以狼的失敗而告終,除了領頭的雪狼逃脫外,其它所有的雪狼都被殺戮殆盡,看着一地的雪狼屍體,衆暗衛都累癱在地。
娉婷一直呆在帳蓬裡聽着外面的動靜,直到外面打鬥的聲音結束,她才從帳蓬裡走了出來,天已泛起矇矇亮,娉婷看着一地的狼屍首,再看累極倒地的暗衛,一個個詢問起他們的情況,有幾個被狼抓傷的暗衛,娉婷親自給他們上了藥,然後吩咐大家去休息。
精神高度緊張了一個晚上的衆暗衛,終於可以放鬆下來好好休息了。
天已完全亮了起來,娉婷暗想,受了重創的雪狼應該不會再捲土重來,於是,放了心的回到帳蓬,補了下眠。
接下來一整天,他們再未遇到任何動物的襲擊,路上雖也碰到些暗洞之類的,但幸好大家都比較警惕,倒也沒有再發生掉入坑洞之事。
越往上走,積雪倒沒有原先厚了,這一天,也沒有再下雪,天微微有些放晴,娉婷等人的速度比原先快了些許,到了傍晚黃昏,他們估摸着已行了近大半路程,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日再走一天,就可以到達山頂了。
突地,走在最前面的護衛低呼了一聲,娉婷等人以爲出了什麼事,尋聲望去,卻均是一愣。
只見白雪鎧鎧之地,驚現一汪泉眼,泉眼裡的水清澈見底,伸手去摸,發現水雖涼,卻並不是冰冷刺骨。
衆人都是一臉驚歎之色,要說這半山腰,到處積雪覆蓋,這汪泉眼不但不凍,它邊沿之地還長着些不知名的小花,雖說這麼寒冷的天,卻開得正豔。
有暗衛捧起泉水喝了幾口,發現清冽可口,他不由笑道:“這水還真好喝!”
話音剛落,平靜無波的小泉眼裡突然一陣翻滾,接着,從泉眼裡冒出一個怪物的頭,張開大嘴,正好對着捧着泉水喝的暗衛,那暗衛嚇得“啊”了一聲,轉身就跑。
衆人也都嚇了一跳,特別是連翹,嚇得腿都軟了,怔怔的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快跑!”旁邊不知誰拉了她一把,她跌跌撞撞的跟在衆人身後,往遠離泉眼的方向跑去。
跑了好遠,衆人還能聽到泉眼裡那怪物傳來的悶叫聲,想到那怪物的樣子,大家都沒見過,誰也沒想到,那麼一汪小小的不凍泉裡,竟然藏了那麼大個傢伙,要不是他們跑的快,肯定被它一口一個吞入腹中了。
而那捧了不凍泉水喝過的暗衛,想起那醜陋的怪物張開大嘴後,它嘴裡傳來的腥臭,再想到自己喝了那怪物藏身之處的泉水,不由噁心的捧着肚子吐了個天翻地覆。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大家一路都不敢再起好奇之心,哪怕看到對人起不了傷害的雪兔雪鼠之類的,也不敢起逗弄之心了。
好好歇息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大家就加緊趕路,希望能爭取在下午到達頂峰。
或許是想着下午就能到達山頂,找到那傳言中十年開一花的冰蓮,在雪地裡趕了二天路的衆人都難掩興奮之色,但他們的興奮之色並沒有維持多久。
隨着越來越靠近山頂,衆人就發現周圍靜的不可思議,雖然一路上都很靜,但前面兩天趕路時,還能看到雪兔或雪鼠之類的小動物,而且能聽到冷風呼嘯的聲音,但現在,他們只覺得死一般的靜,沒有動物,沒有植物,更沒有聲音,連風聲都沒有了。
這樣的靜,讓大家感覺十分的壓抑,心裡不由自主的生出些警惕,衆暗衛已將娉婷團團圍在了當中,呈保護狀態,又走了一段路,大家腳下開始有小蟲子遊過,大家也沒有在意,當大家發覺腳背開始發癢時,才警覺,那些蟲子從他們腳上游過時,已朝他們射出了毒液。
娉婷忙給每人發了一顆祛毒丸,吞下後,腳上的癢才微微止了些。
沒想到這些小小的蟲子卻有如此的威力,他們穿的如此之厚,亦能讓毒液進入他們的皮膚,爲了不再被蟲子咬,大家都小心注意着腳下,只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注意了腳下,天上飛來的東西,他們卻絲毫沒有注意到。
直到“嗡嗡”地聲音在頭頂上響起,大家都擡起頭來,一看不得了,嚇得面容失色。
只見密密麻麻的雪蜂,朝着衆人當頭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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