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主宅大廳。
主座上,王家家主王峰端坐在那裡,在他的下側位置,還有着一個身穿錦繡長袍的陰柔青年。
若是楊晉此刻在這裡,就一定會認出來,這個陰柔青年,不正是當日在百寶樓被自己打傷的王家少爺王世傑嗎?
王世傑臉上掛着笑容,見自家老爹臉色不太好,便問道:“爹,你在擔心什麼?楊晉那小子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化皮境武者,有三叔親自出手,順帶着還有古老這位高手和兩位我王家偏門子弟,都是我王家的精英,實力高強,刺殺楊晉,不過是手到擒來罷了。”
“我也不知道,可我腦海裡隱隱有着一股不祥的預感,縈繞心頭,揮之不去。世傑,你說你三叔和古老這次行動,會不會失敗?”王峰臉色陰沉。
“失敗?”
王世傑嘿嘿一笑,搖頭道:“爹你這是關心則亂。三叔和古老都手段,你還不清楚?對付楊晉這個毛頭小子,那都是殺雞用牛刀,大材小用了。不過爹你若是早點對付楊晉,說不定二叔也就不會死了。”
上次被楊晉暴揍一頓後,王世傑回家躺了整整半個月,他早就想找楊晉報仇了,可是王峰偏偏懼怕未央,沒有找楊晉報仇,這讓王世傑心裡很無奈。
這次聽到自己二叔王巖死了,且死因可能與楊晉有關,這讓王世傑吃了一驚。
不過藉着這個機會,他也總算可以報仇了,王世傑心裡唸叨着:“不管如何,你竟然打傷少爺我,就註定了你沒有好果子吃。這次還害死了我二叔,死了也活該!”
“關心則亂?或許吧!”王峰搖搖頭,便開始閉上眼睛閉目養神。
他在等,等王山的消息,不論是否將楊晉擊殺,他都要第一時間知道,這樣心裡纔有底。
噔噔噔!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王峰耳聰目明,立馬感覺到了,睜開眼睛一看,卻只見一位身穿灰衣的下人奴僕急急忙忙得進了門,身子哆嗦着跪在地上,額頭上滿是大汗。
“王九,可是三老爺回來了?他人呢?叫他來見我!”王峰朗聲道。
“大老爺,三老爺還沒回來,但府外來了好多官兵,已經將大門給圍住了。他們手上都拿着兵器,來勢洶洶,怕是沒有好事情。幾位老太爺聞訊都已經過去了,特命小人請大老爺過去,主持一切事宜。”奴僕王九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這才說出了來由。
“什麼?官兵?”王峰身子整個跳了起來,原本縈繞心頭的那股預感也越來越強烈了,心道:莫非老三真的失敗了?
“世傑,你留在這裡,不要亂走。爹去去就來,我倒要看看,是哪路人馬,敢圍堵我王家的府宅!”王峰怒喝一句,大步走出了大廳。
王家正門。
咚!咚!咚!咚!咚!
元氣噴涌,五個碩大的拳印瞬間成形,夾雜着排山倒海的力量,呼嘯而過,不偏不倚撞中王家硃紅色精鋼大門,將精鋼大門撞擊得四分五裂,化爲碎片到處紛飛。
由於精鋼大門碎片極爲鋒利,所以在碎片亂飛的過程之中,還割傷了不少王家的奴僕,運氣不好的,身子硬是被割出了一個血槽,頓時血流如注。
身披赤鐵鎧甲,手握元器黑炎長矛,楊晉大馬金刀得騎在青鬃馬上,怒指王家府宅大喝道:“軍隊辦案,閒雜人等速速離開。另外,本案牽扯到了王氏一族,請王家家主出來一敘,若是十個呼吸見不到人影,莫怪本座手下無情!”
楊晉這一聲暴喝,還特別得應用上了元氣來提升響亮程度,聲音極爲洪亮,莫說整個王家,即便是整個公羊縣縣城,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見楊晉這番排場,可不是來開玩笑的,四周的路人見了連忙遠遠避開了,議論紛紛道:“那個軍官是什麼人,竟然圍堵王家的府宅,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可不是,王家可是咱們公羊縣的地頭蛇,據說上面還有南靈武館罩着,連未央統領也得給上三分薄面。那個小軍官什麼來頭,敢惹王家,還是說他就是個愣頭青?”
“愣頭青?這還真說不準!”
對於旁人的議論,楊晉置若罔聞,身子一動不動,只是轉頭又朗聲命令道:“萬山,你率領麾下一都圍住王家東牆,元龍率領麾下圍住南門,毛威率領麾下圍住西門,沙行風圍住北門。記住,但有一個王家子弟人員走失,我拿你們是問!”
“屬下明白!”
四人恭敬行禮,各自帶着麾下一都士兵離去了,然後將人手散開,將王家整個府宅都圍堵住了,個個士兵鋼刀在手,長槍在握,稍有個風吹草動,就會爆發而起,將企圖逃走的人擊殺,絕無半點手軟之意。
“大膽狂徒,竟然圍堵我王家大門,找死不成!”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了。
就在這時,從王家大門內,怒氣衝衝地走出了一位身穿寬鬆長袍,臉上皺紋、老人斑都堆到一塊的威嚴老者。
威嚴老者怒目掃視一週,頓時發現了立於馬上的楊晉,知道他是正主,怒喝道:“鼠輩安敢欺我王家,給我死來!”
轟隆一聲,只見那老者丹田元氣噴涌而出,灌注於雙腳,同時飛身而起,身子頓時消失無蹤,等到再出現時,早已跨過了三十步距離,來到了楊晉身側,拳芒閃耀,大力一拳轟向青鬃馬,就要將青鬃馬一拳擊斃。
老者其實是想一拳擊斃青鬃馬,順帶着將楊晉擊飛,好落落楊晉的威風,但楊晉卻不管,瞬間虎目爆瞪,反身便是一拳轟出,同時高聲喝道:“公然襲擊朝廷命官,死罪!”
咚!
兩個拳頭撞擊在了一起。
咔嚓!
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只見楊晉剛中帶柔的拳勁好似一個螺旋旋風,老者揮拳的手臂被他拳勁正面穿過,頓時包裹手臂的長袍寸寸化作碎片,手臂上面更是血水暴流如瀑。
再看老者的手臂,顯然是被廢掉了。
一拳廢掉老者的手臂,楊晉的拳勢卻並沒有停止的趨勢,碩大的拳頭再進一步,在老者來不及防禦的剎那,便轟中了他的胸膛。
老者悶哼一聲,身子頓時猶如被拋飛的沙袋,高高飛起,又重重落下,在地上不停翻滾開去,等到停下時,早已化爲了屍體,眼睛瞪得極大,顯然是沒有預料到,楊晉的力量會如此之大,一拳便結果了自己的性命。
“來人,將這廝的屍體拉走,掛在城頭梟屍示衆三日!”傲立於青鬃馬上,楊晉怒指老者的屍體喝道。
“是,大人!”兩個士兵越衆而出,抓起老者的雙腳,就要將老者的屍體拖走。
“住手!”
就在這時,一聲如虎如龍的暴喝聲響起了,洪亮的聲音化作音波,所過之處捲起了無數氣浪,翻滾不息。
在場的不少士兵,也都受不住音波的轟鳴,連忙用雙手捂住耳朵。
“哼!大膽狂徒,竟敢假手音波攻擊軍隊,你想被滅滿門嗎?”楊晉一聲冷哼,同時丹田元氣涌動不休,頓時將剛剛那股音波攻擊給抵消掉了。
“被滅滿門?我倒要看你一個小小的營正,如何滅我王家滿門!”
不知何時,王峰已經到了門口,在他的身後,還有着零零散散大約八九個人影,有的是老者模樣,有的是中年壯漢模樣,還有的甚至是青年少年模樣,但無一例外,他們身上都有着強烈的元氣波動。
顯然,這幾個人,最弱的都是元氣境武者。
而事實上也正是如此,他們就是王家的精英高手,撐起整個王家的頂樑柱。
“楊晉,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圍堵我王家府宅。你莫不是以爲自己是兵,我王家是民,好欺負,就可以公然欺負到我頭上?”王峰怒道。
“王家族長此言差矣,本座是來查案的,不是來搗亂的。至於爲何要封死你們府宅的所有出路,那是怕你們一旦與本座所查之案有關,會有人忍不住逃跑。”
楊晉臉上帶着笑容,看上去就像是個奶油小生,若非親眼所見,誰又能想到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會是殺人盈野的朝廷軍官?
“查案?”王峰眉頭皺起。
在邊疆地帶,實行軍事管制,縣裡沒有衙役,只有軍隊,所以軍隊有時也負責查案的差事,楊晉這藉口找的,哪怕王峰明知道他這是藉口,也無從反駁。
“族長,六伯被這廝打死了!”
突兀的,淒厲的哀嚎聲響起,卻是一位眼尖的壯漢發現了剛剛那位被楊晉打死的老者,差點哭出聲來。
壯漢口中的六伯,正是王峰的上一輩叔伯,是府中德高望重的老長輩,卻不想慘死在了楊晉手上。
“查案?楊晉你莫不是欺我是傻子,你查案歸查案,爲何要將我王家長輩打死?”王峰強忍着心中的怒意,質問道。
“你說他?”楊晉指着老者屍體,嘿嘿笑道:“這廝在大庭廣衆之下公然襲擊本座,已經被本座擊殺,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可以爲本座作證。王家主,有什麼問題嗎?”
“你——”王峰差點氣叉過去。
他自己明明親眼看到,自己的六叔是要擊斃青鬃馬,卻不想被楊晉安上了一個襲擊朝廷命官的罪名。
襲殺朝廷命官,這可是大罪,僅在造反等重罪之下,這個罪名一旦坐實,那就是一個死的下場,絕對沒有第二個可能。
王峰有心想替自己的六伯喊冤,但他知道,這已經不可能了。
他六伯出手攻擊,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至於是攻擊青鬃馬還是攻擊楊晉,他人都已經死了,現在還怎麼說得清?
反正是死無對證,還不是楊晉說什麼就是什麼?
“族長,你還跟他廢話什麼?此獠害死了王巖,打死了六伯,連帶着王山和古老,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他害死了我王家如此多的高手,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不是他死,就是我王家亡!”
一個王家高手出聲後,緊接着其他人紛紛附和,對王峰勸道:“沒錯,族長。不論如何,趕快擊殺了此獠,爲王山他們報仇。”
“報仇,殺了他!”
“此番我王家吃了這麼大的虧,若是不殺死這廝來立威,那以後我王家的虎鬚,還不是誰都可以上來捋一捋了?”
衆多王家高手義憤填膺,王峰身爲族長也有些按壓不住了,只能道:“罷了,衆位隨我一同出手,先斬殺了此子再說!”
轟隆……
王峰話音剛落,衆多王家高手幾乎在同一時間便各自出手了,有的施展拳印,有的元氣化形成蠻牛虛影,還有的則是飛身而起,打算與楊晉貼身搏動,不一而足。
“哈哈,我等得就是你們動手!”
見王家衆人動手,楊晉不驚反喜,體內元氣噴涌而出灌注進黑炎長矛之中,長矛上頓時燃氣了熊熊的黑炎,灼熱的高溫散發出去,幾乎能夠將人烤焦。
噗!噗!
楊晉暴喝一聲,手中長矛揮舞划動幾下,輕易便破開了攻擊而來的拳印和元氣化形虛影,連帶着還將兩名一左一右試圖近身攻擊過來的王家高手身體刺穿,長矛攪動一下,黑炎頓時將他們的身體燒成了灰燼。
“第五營士兵聽令,王家公然攻擊軍隊,意圖謀反,衆將士隨我殺進去,但凡王家子弟,一律殺無赦!”楊晉運轉元氣,朗聲下令。
“殺!”“殺!”“殺!”
五百如狼似虎的士兵接到命令,頓時握緊了手中的兵器,跟在各自軍官身後,或是破門而入,或是翻牆而入,殺進王家府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