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炎烈告訴葉雅琪他全盤的計劃後,葉雅琪發覺自己是有那麼一點沒法投入,‘他快死了’那種絕望的心情了。
所以他開始不告訴她,是非常明智的選擇。
以至於,有一天金鐘宣佈他死了,葉雅琪發現自己根本就哭不出來,心裡有個聲音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場戲。
而他們的戲也實在太逼真了,竟要把炎烈送去火葬場。
這個提議是金鐘提出來的,這讓葉雅琪很匪夷所思。
難道他也知道炎烈的計劃?
可再怎麼着身爲聖瀾皇室成員的他,也應該回到聖瀾,落葉歸根吧。
這讓葉雅琪不得不去懷疑,背叛了炎烈的人就是金鐘,而他早就背叛了不是嗎?
似乎他對薇薇比對炎烈還親。
炎烈的‘屍體’被停放在了上次貝紫菱父母辦喪事的殯儀館,葉雅琪身爲他的‘未婚妻’,披麻戴孝,還要作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守在靈堂前接待賓客。
眼看着來悼念的賓客絡繹不絕,葉雅琪終於有些熬不住了,她幾欲想去問炎烈,他到底在玩什麼!
可,現在她只能想一想。
如果因爲她的衝動而讓炎烈的計劃功虧一簣,那她的罪名就重了。
但現在她需要找一個地方發泄一下鬱悶的心情。
想着,葉雅琪站了起來,徑自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可一推開洗手間的門,她就見到了一個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人生,真的有風水輪流轉這個真理。
雖然炎烈是假死,但被人在自己親人的喪禮上搗蛋,還真是讓人不爽。
來人是貝紫菱,她濃妝豔抹,穿着暴露的深V長裙,現在已經很熱了,可她的臉就像是被冰山凍了起來,蒼白得可怕,就更顯得那妖豔的大紅色紅脣,格外突出了。
“喲,我說是誰呢,原來是還沒嫁給別人,就把人剋死的喪門星啊!”貝紫菱的聲音裡充滿了嘲諷與刻薄。
要不是葉雅琪清醒着,她還以爲自己又碰上張彤了。
“貝小姐,如果你是來悼念死者的,我很歡迎,如果你想來搗亂。”葉雅琪故意一頓,笑道,“那我想你還沒這本事。”
貝紫菱偷雞不成蝕把米,立即拉長了臉,她用力跺了跺腳又冷哼:“我是沒你有本事,但你應該知道這叫做惡人有惡報!”
她湊近葉雅琪,露出猙獰的神色。
葉雅琪張了張口,正欲說什麼,卻又被她搶了個先:“你以爲炎烈的死只是因爲車禍嗎?”
聞言,葉雅琪心裡咯噔一下,暗忖,難道她知道真相?
那她還真是個沉不住氣的草包。
而在暗諷她的同時,葉雅琪又轉念一想,或許她能從貝紫菱口中套出什麼,故作驚訝道:“我一直守在他身邊,難道你還比我更清楚他?”
葉雅琪故意作出心緒不寧的樣子,貝紫菱笑容更甚:“我當然比你清楚,既然人都死了,我就讓你做個明白鬼!”
雖然心裡一點也不着急,但葉雅琪表面還是做出一副質疑的樣子:“我不會相信你的!”
“哼!你越怕知道真相,我就越要告訴你!”貝紫菱瞪圓了雙眼,伸出手死死拉着葉雅琪的手腕,又說,“你以爲光是我們貝家就能害死你爸爸嗎?還有葉新!他也不是個東西!他巴不得你們全都死了,他好一個人佔了葉家的家產啊!哈哈哈——”
貝紫菱幾近癲狂,而她的話卻證實了葉雅琪的猜測。
這是她最害怕的結果。
而貝紫菱根本不給她多餘的時間悲傷,又道:“還不止這些,他爲了讓炎烈誤會你,和你見面的時候故意穿了阿琛的衣服,又讓阿琛去城堡接你,就是爲了讓炎烈懷疑你和別的男人有染!而這些都是他和——”
“紫菱!你別胡說!”正當葉雅琪聽到關鍵的時刻,身後突然傳來了齊琛的喝斥!
葉雅琪被嚇得一個激靈,匆匆轉頭,迎上齊琛滿含哀傷的眼。
而沒多久,他的哀傷就在貝紫菱的靠近後,變得柔和。
他將貝紫菱護在懷中,朝着葉雅琪歉意道:“抱歉,紫菱她精神狀態不是很好,請不要相信她的胡言亂語。”
“琛,快帶我離開這裡。”貝紫菱趴在他懷裡撒嬌,和剛纔瘋魔的樣子大相徑庭。
齊琛深深地看了葉雅琪一眼,說:“請節哀。”而後,他便帶着貝紫菱離去。
葉雅琪對他的話毫無感覺,只是死死地盯着貝紫菱,終於在兩人轉身之際,睹見貝紫菱做了個口型:是真的。
她眯起眼幸災樂禍的笑。
葉雅琪相信她說的,還給她一個淡淡的笑。
可問題又來了,既然是葉新動的手腳,那誰又是他安插在城堡裡的內鬼呢?
葉雅琪快速折回,看到靈堂前站着的女人,忽然感到太陽穴突突的跳,讓她的頭隱隱作痛。
今天其實是她的討伐大會吧!一個個麻煩都來了!
擁有海藻般的長髮,美得空靈的女人,不是薇薇又是誰!
不是說她不能離開聖瀾皇家醫院?炎烈一‘死’,她就大解放了?
那些看守的人還真不給力。
葉雅琪沉着面走近她,拿出了正室的氣勢,冷冷道:“你來幹什麼!”
看到她,葉雅琪就恨不得殺了她!
薇薇緩緩取下寬大的墨鏡,露出一雙紅紅的眼睛,可她的語氣卻格外硬直:“我和炎青梅竹馬,你不過是個半途殺出的壞女人!如果不是你,炎也不會死!”
說着,她便撲了上來,拉扯着葉雅琪的領子,罵罵咧咧:“他爲什麼要去救你!爲什麼!”
她的無理,讓圍在一旁的保鏢欲一擁而上,而葉雅琪及時擡手製止了。
薇薇哭着哭着無力的滑下,先前的舉動不過是虛張聲勢,根本沒一點殺傷力。
葉雅琪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突然十分能體會到她的傷痛。
她的悲痛不像是裝出來的。
看着這個景象,她突然很爽!
“你終於能體會到我的心情了嗎?”葉雅琪緩緩蹲下,正對着薇薇,不緊不慢道,“我的孩子被你害死的時候,我就是這麼痛苦,你能體會到了吧?”
薇薇猛的看向葉雅琪,盈滿淚水的大眼裡,滿是驚訝,良久,她才喃喃道:“你都想起來了?炎他……”
“他人都死了,你還怕什麼?”葉雅琪冷冷道。
頓了頓,葉雅琪又移開視線,道:“不過你說,如果他知道害死他孩子的人是你,他會怎麼樣?”
“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薇薇的句末尾帶着不確定性,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說完後,她的臉煞白煞白的。
可這樣,是不夠的。
葉雅琪輕輕一笑,沒有再接話,轉而回到了死者家屬的位置,靜靜地呆着。
薇薇呆了片刻,又來到了葉雅琪身邊。
一切的過程在進行着,壓軸的大BOSS終於出現了。
一直在外逍遙的殷永年回來了,可他似乎很高興,嘻嘻哈哈的。
葉雅琪立即就起身,說:“這裡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炎烈早料到殷永年會來,特地交代葉雅琪無論如何一定要將他趕走,所有葉雅琪根本沒有給他留任何面子。
可殷永年卻固執地替炎烈上了香,還讓身邊的保鏢將葉雅琪攔了起來,自己則在炎烈的棺材邊,兀自說起話來。
“炎老弟,我都讓你別來谷城了,你偏不聽。”
“你讓我這個老大哥來送你,真的很殘忍耶。”
……
葉雅琪趁着衆人看好戲的同時,從人堆裡掙脫出來,以掩耳不及之速跑到殷永年身邊,狠狠地給了他一耳光。
尖銳的把掌聲,劃破了室內寧靜的空氣。
兩方的保鏢都沸騰起來,最終在殷永年的話音中恢復平靜。
“我該叫你葉小姐還是夕霧小姐呢?”殷永年的笑容格外猙獰。
“如果殷會長想警察不找上你,我勸你最好帶着你的人馬上滾!”葉雅琪依然強硬,猛的將手指向門外,語氣從容。
“張彤,你過來。”殷永年突然向門口的張彤勾了勾手指。
她面顯不耐,不停地扭動着身子,磨蹭着不肯進來:“你剛纔說了,我可以不進去的!多晦氣!”
或許炎烈沒跟張彤說過這計劃,所有她絲毫不掩飾眼裡的嫌棄,她好不容易找到個大靠山,可這靠山突然暴斃,她能不膈應嘛。
“你進來!”殷永年喝道。
張彤冷哼一聲,氣急敗壞地走進來,卻緊緊貼着殷永年,好像很害怕死人的地方。
她焦躁道:“快、快說讓我進來做什麼!”
殷永年一把攬過她的肩,朝葉雅琪笑道:“她就是葉雅琪,你不是挺恨她的麼,現在給你個泄恨的機會。”末了,他擡手指向葉雅琪又道,“爺不打女人,快替爺打她!”
張彤看着葉雅琪一怔,塗滿大紅指甲油的手握了握,最終沒有擡起。
“殷永年!你TM有病吧!”張彤大聲喝道,“你不知道我最怕死人嗎!竟然讓我來幹這麼無聊的事!”
說罷,她轉身就要走。
可卻被殷永年死死地扣住了手腕,他玩世不恭道:“是不是確定她是你曾經的小姑子,你就下不了手了?”
‘啪——’
又是一聲響亮的巴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