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烈說:“你暫時不能跟我回去。”
葉雅琪猛的擡頭看向他,卻有另一個女聲插入。
“陛下,回去的時間到了。”克麗絲往炎烈身旁一站,聲音變得魅惑,她一直盯着炎烈,妖嬈地笑。
同樣擁有聖瀾優良基因的兩人站在一起,是那麼地般配。
仔細一看,克麗絲的頭髮變長了,金黃色的頭髮,就像是黃金絲緞那般柔滑耀眼。
驀然想起她先前的挑釁,葉雅琪心猛一沉痛,不由得收緊了雙拳。
是她掉以輕心了,認爲克麗絲不過是個同性戀,根本不可能和炎烈有什麼發展。
現在看來,她錯得太離譜!
但她在其他方面的錯,不能成爲克麗絲橫刀奪愛的理由!
深深地吸了口氣,葉雅琪微笑道:“如果你是害怕我不能承受玫瑰夫人的責罵,那你也太小瞧我了,你忘了我們的約定?”
炎烈身形明顯一僵,隨即正色道:“小雅病了,經不起舟車勞頓。”
葉雅琪依然保持着微笑:“我這幾天會好好照顧小雅,等她好了,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團聚了。”她咬重‘一家人’三字,與此同時,眼角餘光睹見了克麗絲不悅的神情。
她現在不是一個人,她還有小雅,而小雅也需要一個完整幸福的家庭,她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隨你吧。”炎烈說罷,轉身離去。
葉雅琪緊繃着身子看着他們遠去,直至他們消失在她眼前,她才漸漸放鬆了自己。
拖着沉重的步子進入病房,葉雅琪剛坐下,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軟趴趴地攤在了沙發上。
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堅強,不要胡思亂想,但腦海中依然迴盪着克麗絲說的:炎烈的肌肉很誘人……
炎烈又不是暴露狂,他怎麼可能在部下面前光着身子?
她曾無數次安慰自己,他們朝夕相對,特別是在那船上,衣着暴露,她能看見他的身體很正常。
但,她卻還是無法控制地去想,他們一定有什麼,否則克麗絲不會這麼大膽向她挑釁。
他們一定有什麼!
突然,耳邊傳來小雅的哭聲,打斷了她惡性循環的思緒。
葉雅琪越加心煩,急急道:“瑪麗替我照顧一下小雅,我……”
“你剛纔是怎麼跟BOSS說的?”瑪麗聲音冰冷。
葉雅琪匆匆看向她,卻迎上她炙熱的眼神:“本來我以爲你是有抑鬱症發作的跡象,但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你懦弱你害怕失去BOSS,但卻不知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爲,會把他推得更遠!”
瑪麗責備的話語,在葉雅琪耳中迴盪,重重地敲擊着她的心。
她說得沒錯,她是懦弱,是害怕失去他,越怕就越亂,越亂就越要去做蠢事!
積蓄已久的痛苦終於找到了突破口,她乾脆放開,暢所欲言:“我不想失去他,但我能怎麼辦?他身邊有一個能幹又漂亮的女人,能幫助他,我該怎麼辦?!”
沒等她說完,瑪麗就笑了:“怕恐懼的東西說出來,是不是就覺得沒那麼可怕了?”
葉雅琪微怔,突然就覺得瑪麗的話應驗了,剛纔死死壓在她心上的事,傾吐出來後,胸口就沒那麼難受了。
彷彿看到了救星,她緩緩看向瑪麗,低聲問道:“瑪麗,我現在該怎麼辦?”
“做好自己。”瑪麗嚴肅道。
兩人對視片刻,瑪麗再沒給她多餘的時間去思考,又道:“你快來抱抱小雅,別說小孩子,我們大人病了都渴望親人的安慰呢。”
葉雅琪幡然醒悟,快步來到病牀前抱起了小雅,親暱地貼着她的小臉,喃喃道:“小雅寶貝,都是媽媽的錯,媽媽不該放着你不管,我的乖寶寶,要趕緊好起來!”
許是感受到母親的溫暖,小雅的哭聲漸漸變小,最終在母親的呵護下安穩睡去。
接下來的幾天,葉雅琪堅守做母親的職責,體貼入微地照顧着小雅。
也是這麼寸步不離的照顧,葉雅琪才真正體會到了作爲母親責任之大,特別是捱了醫生的訓之後,她又更深刻地反省了自己。
醫生說,小孩子這麼小,會生病都是大人照顧得不好。
這不能怪瑪麗,她一個人帶兩個孩子,肯定會有疏忽的時候。
好在,小雅特別乖,她喂的藥,她都會乖乖地吃。
一個星期後,小雅複查,已經病癒。
得知這個消息後,葉雅琪終於撥通了炎烈的電話,他很快就接了,第一句話就問:“小雅好了嗎?”
“好了,我們終於要回家了。”葉雅琪抑制不住激動地說。
“我派人去接你們。”
“不用了——”
“今天下午三點帝王大廈頂樓,金鐘過來。”是不容人抗拒的口吻。
“我……”
“我馬上要去開會,有什麼晚上再說。”他不鹹不淡的語氣,讓葉雅琪略感失落。
葉雅琪準時到了帝王大廈頂樓,那時候小雅已經睡着了,她抱着安靜的小雅,忍不住問金鐘:“他這次又隱瞞了我什麼?”
因爲有預感,他讓自己晚些回聖瀾,是有目的的。
或許他趁着這間隙,辦了一些不能讓她知道的事。
她有很強烈的預感,所以忍不住要去問。
但她沒奢望金鐘會告訴自己,殊不知……
“現在克麗絲將軍是陛下的側妃。”金鐘直言不諱,萬年不變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憂慮。
她就知道……
此時此刻,葉雅琪只覺自己墜入了無底的深淵,寒風不斷地滲入她的身體裡,讓她抑制不住地顫抖。
良久,她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鑽心的痛才能讓她暫時冷靜下來。
“爲什麼?”
“陛下會給您答案。”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覺,她聽見了金鐘的嘆息。
到底是有多麼難以啓齒,他纔會如此?
葉雅琪不敢再想下去。
低頭看着有着恬靜睡容的小雅,葉雅琪努力安慰自己,現在她不能自亂陣腳!
而在飛機上的每一分每一秒,對她來說都是煎熬!
她只想快一點見到炎烈,親自問他,爲什麼要這樣!
擔心自己的悲憤會傷害到小雅,她把小雅交給了跟來的艾薇絲。
小雅似乎還認得艾薇絲,乖乖地和她玩兒。
接下來的六個小時裡,葉雅琪就這麼端坐着,固執地去想,一切的可能。
而當她真的面對炎烈時,她卻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悲憤,去質問他爲什麼。
等到半夜,葉雅琪纔等到炎烈回來,他似乎很累,沐浴完了,倒牀就睡。
而他的一切舉動,更讓葉雅琪心痛。
不想讓自己再這麼胡思亂想下去,她倒在他身旁,問:“爲什麼要讓克麗絲做你的側妃?”
“這是給她的獎勵。”他思考了片刻才答,但依然惜字如金。
“你能不能詳細地跟我說一下?”葉雅琪有些惱怒,翻坐起來,凝眉質問。
“我很累。”
聽完他說的,葉雅琪心底劃過一個聲音:你們完了。
這個聲音如同魔音,一直在她大腦裡循環。
一夜無眠,她在牀前枯坐到天亮。
他似乎睡得很沉,根本沒有察覺她的不對勁。
感覺到牀上有動靜,葉雅琪驀然轉身,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直直逼視炎烈,而後急急道:“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
她幾乎帶着哭腔的沙啞的嗓音,將她的脆弱暴露無遺。
炎烈微微皺眉,起身下牀。
她追上他,哀求道:“我不想這麼不明不白地過一輩子,就算是死,也要死得瞑目!”最後一句,她說得艱難無比,好像嗓子根本無法承受這話的重量。
感受到他背部明顯一僵,葉雅琪又道:“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爲什麼!”
炎烈微微側頭,淡漠道:“知道了又能怎麼樣,一切都發生了,你可以選擇恨我。”
而他說的每一個字,無疑是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割在了她心上,鮮血橫流,血肉模糊!
低頭看着地面被淚水匯聚成了的水窪,葉雅琪隱隱能看見自己失敗者的臉孔,那般蒼白,那般可笑,於是,她就笑了:“你還愛我嗎?”
“愛。”
“那爲什麼要讓我恨你?”
“……”
冗長的沉默,良久,他才說:“現在只有恨才能維繫我們之間的關係。”這句話聽起來是那麼地無奈與哀傷。
可葉雅琪毫無知覺,她沉溺在痛苦的泥沼之中不得自拔,不管他說出任何話,對她來說,都是折磨。
要她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根本不可能!
“我也累了。”葉雅琪輕笑,“我們離婚吧,這樣她還能做王妃,對你對我都好。”
炎烈捏緊了拳:“不可能。”
“你既然娶了她,就應該能料到我的抉擇。”葉雅琪擡頭定定地看着他的後頸,儘管眼裡滿是淚花,卻仍然堅定,“我寧願回到谷城找一個窮人共度餘生,也不會待在這樣的牢籠裡過一輩子!”
炎烈猛然轉身,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咬牙道:“除非我死!除非我死……”他重複了一遍,似乎還有後話,卻緩緩鬆開了她的手,默默走向洗手間。
葉雅琪苦笑,苦澀的淚肆無忌憚從眼眶溢出,絕情的話就在脣邊,她不吐不快:“你以爲你現在能威脅到我嗎?別忘了,殷夏至失敗了,谷城我是最大,我不需要依附誰而過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炎烈握緊門把手,而後轉動,同時又道:“你儘管試試。”